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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举步来到梳妆台前,透过铜镜看到一张娇艳妩媚的脸, 如婉转盛开的花,含了朝露,凝了春日芬芳。

她看得出神,像看到灵魂深处最为真实最为动情的自己。

她爱姜槐,爱到因她一句话,羞得灵魂颤栗。

不敢再看铜镜内那双溺了深情的眸,她甚至有些惶恐,任凭爱意席卷,她与姜槐会走到怎样的地步?

陷在情爱的娇羞少女,自言自语吐露着心事:“阿兄啊阿兄,你舍不得我难过,对吗?那你千万不要负我,我情深不改,你也莫要始乱终弃,可好?”

从书桌取了画好的画像,俊眼修眉,云瓷被画中人看得一阵羞恼:“不准那样看我!不准笑!哎呀姜槐,你为嘛要生得这般合我心意嘛~”

最软女儿心。动情忍性,相思晕开笔墨,散发出矜持柔软的清雅之气。

守在柳家门外的文人士子尚且不知,被称为书画双绝的‘槐先生’,竟会被自己笔下流淌的心尖人‘看’得情意难控。

传出去,谁敢信呢?

姜槐怔怔地望着那抹红唇,数不清多少次感叹道:“真美。”

她提笔描摹小姑娘眉眼,从心尖将搅得她灵魂发烫的小姑娘‘抱’出来,顺着笔墨,一点点晕染开痴情画意。

她画得很快,提笔落笔,小茶碗里热气尚未散尽。

画卷之上,小姑娘眸眼含春,看着她,耳边恍惚荡起那一声声细弱惑人的娇喘。

她看得挪不开眼,要命了。

喉咙干渴,姜槐抬手端起茶碗慢饮一口,不知怎的,又想起那日在鸾山谷底唇舌交缠的滋味。

那时候的阿瓷,娇软无力,偏生大胆的让人难以招架。

如今回味,竟觉销魂蚀骨,欲罢不能。

早知如此,当日,她该好好陪一陪小姑娘,最起码,要热情,不要冷淡。

茶水越喝越渴,自知心火难降,姜槐索性放纵着自己去想。

她极少想这样的事,今日却被小姑娘勾得心痒难耐。

岂止是心痒呢?

姜槐望着窗外清风与花草,望来望去,忽懂何为美色。

阿瓷说过,她早晚会懂得她的美,姜槐无声笑了起来。

她懂了,阿瓷用一抹红唇简单精准地击碎了她的木讷与不解风情,那她的回信,阿瓷会喜欢吗?

想到回信,姜槐心弦微颤,期待阿瓷能再来勾引她。

等来等去仍不见有信送来,她轻轻拧眉,流出两分不满——柳府下人脚程怎么可以这么慢!

其实她也知道,不是旁人慢,是她心急了。

心急的将军无可奈何解了腰间长带,褪去外袍,深秋寒凉之际,仅着了单薄里衣,雪衣乌发,凝神入定。

当下情景,唯清心可解。

端方君子,六欲皆舍,慢慢的,眉梢竟渗出两分寡情。

一刻钟后。

姜槐缓缓睁眼,目色清正,看了眼放在书桌的奏折,径自去了浴室。

待出来时,满了秀丽风华,一身金线滚边的广袖红袍,雪色里衣做衬,清隽风流,腰细腿长,拢指束好发带,揣了奏折踏出门。

官轿沿途路过柳府,姜槐按捺着想去见她的心,垂眸叹口气,人命关天,还是先解决水患一事吧。

从东直门穿过云华殿,绕过云华殿径直入御书房,彼时禹皇病色颓然地捏着棋子不肯松手:“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大太监吓得两股战战:“太子…太子在东宫大发怨言……”

“说了什么?”

大太监扑通跪地:“太子暗指十二殿下身染恶疾乃天罚预警,吾皇不修德政宠溺妖妃,致使黎民蒙祸大水淹城!”

皇帝憔悴的面容透着黯然,叹道:“父子相残,何至于此?”

太子曾经也是他倍加喜爱的孩子,可先皇后千不该万不该对他的女人下手。阿陵是他的逆鳞,也是他的软肋。

母债子偿,如今…也是时候了。

他念在骨肉之情纵容太子到今日,任由他羽翼丰满到了自以为权势可遮天的地步,他轻呵一声:“起来,多大点事儿。”

大太监被他言辞里轻松淡漠的语气惊着,乖顺起身。

“姜槐在外面?”

大太监殷勤道:“主子前几日吩咐过,姜大将军可任意宫中行走,入殿有不报特权,然将军守礼,没主子应允不肯擅入御书房,这不……”

“快请他进来。”

禹皇稍稍振作精神:“朕面色看起来如何?”

“主子容光焕发生龙活虎,自是极好。”

禹皇笑骂一声:“你这奴才,睁眼说瞎话的本事倒见长。”

正说着,姜槐随着内侍踏进:“臣,姜槐……”

“免了吧。”禹皇无奈笑道:“爱卿有时候固执地真教朕心烦。”

“臣不敢。”

“赐座。”

待姜槐坐稳,他和颜悦色道:“爱卿此时入宫,可是要为朕分忧?”

“分忧不敢当,近日禹州城水患,臣拟订赈灾十二策,献给陛下。”

“哦?”禹皇笑意更深:“还是爱卿心向社稷,不像那些人……”

大太监恭敬接过奏折,禹皇没急着看,话音一转,语气多了抹忧愁:“深宫诡谲,十二身染恶疾,不知爱卿可还有良策?”

他细心打量姜槐神色,又道:“贵妃近日食不下咽心情甚差,那些大臣惯会做逼迫朕之事,水患临城,十二染病,贵妃安居后宫,这都能和天罚勾起牵连,岂不荒唐?”

姜槐道:“自是荒唐。水患乃天象,即便天灾,又怎能说是人祸?”

“是极,朕也是这般想。十二无辜,爱妃更无辜,他们一口一个妖妃喊着,朕恼怒,却也不愿见朝纲失衡,不过嘛……”他倏忽冷笑:“真被逼急了,看朕还容不容他们。”

这些话……

姜槐敛容俯首:“臣不敢听。”

皇帝被她逗笑,笑着笑着重咳起来,大太监急急端茶递水,留意到皇帝眼角咳出的残泪,姜槐没忍住迈过去,以手轻轻替其抚背。

“臣送的药丸,陛下还在用吗?”

被她这么轻飘飘抚弄两下,皇帝咳嗽渐止,他累得难掩疲惫,精神气似乎都被震散,小心地觑了姜槐一眼,虚弱道:“盛药的玉瓶…被猫一脚踩翻了。”

“哪来的猫?”

“还不是景阳养的,都说物似主人形,瞧瞧,就连她养的猫都顽劣地要上天了!”

姜槐轻笑:“那臣下次换木瓶装。陛下身子孱弱,总要注意一些,修身养性,切勿急躁暴怒。”

这话也只她敢说,大太监眼神晃动。

禹皇笑了笑:“行,听你的。”

他轻轻叹息:“姜槐,去看看十二吧,到底是朕的孩子,朕…心疼啊。”

姜槐眸色微沉,不发一言。

“罢了,贵妃那里……你去一趟吧。前段时日你莽撞无礼致她受伤,姜槐……”他眼神复杂道:“你别忘了你的身份。”

“臣……谨记。”

出了御书房,姜槐神思不属地路过御花园,正巧与宣贵妃狭路相逢。

宣陵气色看起来不大好。

姜槐行礼后不闻她喊起,末了自行起身,看到宣陵她下意识想嘲讽两句,待看清她眉梢红痕,忍不住软了心肠。

她知道自己不该心软。

十二皇子是死是活,以宣陵的冷情估计也不会在意。

死一个也是死,死两个也是死,凭什么十二皇子就不能死呢?

“大将军的医术是从哪儿学的?”

宣陵眼里闪烁着疑惑的光,她轻扯姜槐衣袖,死死不松手:“那药丸甚好,一日,内伤便痊愈,此等鬼神惊的制药术,大将军怎会?”

姜槐听她提到药丸,心里迅速刮过一场血雨腥风,她难受的闭上眼,咽下喉咙涌来的腥甜:“这与娘娘无关吧?”

宣陵认真看着她,眉眼肆意决然,声势顿起:“姜槐!本宫在问你话,你敢不答?”

这是她第一次用权柄来对姜槐说话。

姜槐被她逼得心生厌倦,轻扯唇角,气息奄奄:“你不就是想迫臣出手救回十二殿下么?贵妃娘娘,今日便如你所愿!以后,莫要再扰臣了……”

章节目录 064

长风荡过御花园, 掀起阵阵森凉。隔着漫天雨声,宣陵眼尾的凌厉一寸寸消磨殆尽,她忍着怒火,平白生出股伤感:“你就是这样想我的?本宫在你心里,就是霸道专权的无礼妇人?”

“呵。”姜槐揉了揉发冷的指尖:“娘娘,我累了。”

她退后两步, 躬身三拜:“想要十二殿下活命, 娘娘,带路吧。救人而已, 臣, 应了。”

闷气堵在胸口, 宣陵没再看她,冷艳绝情的转身,衣袖里飘出股好闻的桂花香,姜槐垂眸不语, 眼圈竟渐渐红了。

踏入广弘宫, 宫人亲自来迎,御医们跪在地上额头生汗,料想对十二皇子的病情已彻底没了法子,唯恐被追究, 个个夹起尾巴做人。

姜槐一声不吭看向宣陵。

宣贵妃漠然道:“都退下。没本宫命令, 不准来扰。”

宫人鱼贯而出。

御医如蒙大赦,暗自惊奇:他们都走了,谁来给殿下治病?转念又道:哪怕留在这十二殿下也不可能醒来啊, 恶疾缠身,来得古怪汹涌,谁晓得究竟是不是天罚预警?

人走后,金碧辉煌的广弘宫顿时冷冷清清,姜槐回头,声音听不出喜怒:“我炼药时所有人不准进来,也包括贵妃娘娘。”

宣陵对她一身制药术表现出浓厚兴趣,遗憾不能亲眼看到,她稍微振作精神,勉强勾起笑:“放心。”

这口吻,像极了慈祥妇人安慰任性胡闹的孩子,姜槐听得眉头直皱:“不准用这样的语气和我说话。”

“怎么?”宣陵笑意多了分真诚:“四下无人,不和本宫讲究君臣之礼了?”

姜槐淡淡一瞥,没再理她,挑开珍珠帘,踏入内室。没一会,就见她拿着张新写就的药方从里面走出来。

宣陵从容赞道:“好字。”

字好不好姜槐并不想受她称赞,今日御花园她一不留神血气逆行,此刻筋脉传来的阵痛让她失去了耐性。

殊不知,此番她冷漠懒散矜贵嚣张的模样,宣陵是越看越喜欢。

这么个精致如玉的孩子,逗弄起来的感觉着实不错。就是性子爆了点,急了点,仔细琢磨,也十分可爱。

御药局很快送来七十二味药性不同的药材,姜槐取了药,无精打采道:“哪里有炼药炉?”

须臾,紫金药炉被宫人恭恭敬敬捧来,。

万事俱备,姜槐气息冷得可怕,如果可以,这辈子她都不想再炼药。

越抗拒,心情越烦躁,对着宣陵彻底没了好脸色:“你还不走?”

宣陵敏锐的感觉到此时的姜槐与先前大不相同,周身弥漫着一股颓然死气,生无可恋,仿佛万事万物再无任何能入她的眼,无心之人,冷酷而强大。

她竟不敢多言,转身之际想到姜槐曾说过的话,解释道:其实,我并不在意十二死活,你救不救都可。我在乎的是你的身份,是你的本事,旁的,与我何关?”

她不再拿权妃的姿态相迫,哪知姜槐一声冷笑,眉眼甚是薄情:“你说的这些,我根本不在乎。”

“是么?”

宣陵素来聪明,一声轻嗤:“那你气什么?你不就在气我关心十二?我哪是在关心十二,我明明在关心你……”

她恍然大悟,笑得极尽张狂:“姜槐,你不会在吃醋吧?真是个小孩子,你承认你是女孩子,以后我对你好还不行吗?”

“有病!”姜槐咬牙切齿。

“喂,还说没有喜欢我?”她故意拿话挤兑,想看看姜槐作何反应。

喜欢是不可能喜欢的,可姜槐隐忍痛苦的神色她看着到底心疼。究竟是与不是,其实……也没那么急吧?

姜槐体内气劲乱窜,隐隐有压不住的趋势。

直到宣陵身影消失在她视线,就听噗的一声,血腥味漫开,散在空中。

气急攻心,五脏受损。

姜槐盯着那滩血水,想到宣陵说了何等混账话,她嘲讽地勾起唇角:“真是恬不知耻!”

从怀里掏出锦帕便要擦拭唇边血渍,姜槐微愣,默默将绣着‘白首不离’的帕子妥善收回去,又从另一边的袖口重新取出一方丝帕。

细心抹去血痕,她重重地呼出一口长气,手抚在炼药炉壁,久违的熟悉感从心头泛起。

如一粒石子砸在平静无波的湖面,湖水涟漪蔓延,姜槐痛苦地咽下喉咙再次翻涌而来的腥甜——世间强者,武功练到极致,最易自伤,亦最忌自伤。

阿瓷送她的锦帕就贴在离心口最近的地方,想到明媚端庄的小姑娘,她大口呼吸着混合泥土味的空气,努力平稳心神,睁眼,抬手炼药!

她的速度极快,除了最开始略显滞涩,之后炼药,几乎凭着与生俱来的本能。指尖翻飞,快得只能看到接连不断的残影……

男人手里捧着书卷,即兴考核:“阿星,回春草药效什么时候最强?”

“清晨朝露未散之时。”

“七叶莲呢,不能与何药共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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