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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尝试。院里梅花开得正盛,我除了每日去书院授课,也没其他事打发时间了。你喜欢就好。”

苏簌簌忽然道:“别动。”

景阳愣在那:“嗯?”

葱白的指节从唇边划过,苏簌簌笑道:“沾上碎屑了。”

“啊?哦,是…是吗?”景阳忍着羞涩快速低下头:“糕点真好吃啊,甜甜的。”

“景阳。”苏簌簌诚恳道:“这是我的心意,你帮我带给阿槐怎样?教她也尝尝?”

“你……”

景阳无奈地叹了口气:“你就不能多教我开心半刻吗?”

看着她细心地将盛放糕点的青花碟子从竹篮取出,又看她将碟子认真装进食盒,景阳起身,没了其他兴致,提起食盒最后看了她一眼:“知道了,我会亲自交给皇兄。”

“景阳,谢谢你。”

“你和我,还用说谢吗?说谢,多伤人。”

景阳踮起脚尖蜻蜓点水地吻过她额头,然后快速离开,等簌簌反应过来时,她人已拐出院门。

“景阳,你真得很好。”

苏簌簌怅然拧眉,喃喃自语:“可我,已经有阿槐了啊。要怪,就怪你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时间太晚了。晚到覆水难收,心意更难收。”

提着食盒踏入长极殿,景阳接过婢女递来的热茶,慢饮两口稍作润喉,平定心气后,她沉声道:“取银针来。”

她不是不相信簌簌,她只是想再谨慎一些。

身为皇家公主,阴私事从小见到大。她更不愿以恶意来揣测心上人,可若有人利用簌簌的善意单纯作恶,那么她有必要,换一种方式来保护她爱的人。

银针被取来。

景阳在每一块糕点亲自试过,确定无毒,面上终于有了笑意。

父皇生前想必最惦记的,除了皇兄,便是这未出生的孙儿。连皇位都愿为皇兄谋划,大太监明恩,则坚定不移地执行着父皇的意志。

哪怕她是嫡公主,谋害皇嗣,这罪名,莫说一个景阳,十个景阳放在一起,也担当不起。

确定糕点无异,景阳拎着食盒前往御书房。

不说旁的,只勤政爱民这一点,姜槐做得很好。

若是她来,也就是这样了。

御书房相较长极殿,空气多了淡淡冷意。姜槐穿着春衫坐在御座认真批阅奏折。

大太监早就看惯了陛下不畏寒的傲然模样,若非因着御书房不时要接见大臣,偶尔的时候皇后也会端着茶点过来,依着陛下的意思,御书房根本不会烧地龙。

历朝历代,从没见过身子骨这般硬朗的君王。

大太监感到惊奇的同时,内心深处也有浓浓的欢喜。

先皇地下有知,肯定会开心的。待皇长子降生,必然也会健康得不得了。明恩眼里含着笑。

内侍恭敬地守在门外:“启禀陛下,景阳殿下求见。”

姜槐正巧批阅完最后一份奏折,她笑道:“请进来。”

“见过皇兄。”

如今再见姜槐,景阳心里依旧别扭,想着答应簌簌的话,有些事也不得不硬着头皮做。

所幸姜槐没教她尴尬,一眼看到那眼熟的食盒,她道:“那是什么?”

“是簌簌尝试做的梅花糕,她教我带过来给皇兄尝尝。”

“梅花糕?”

想到簌簌的厨艺,想到那些年的过往,也许是阿瓷即日临盆,她马上就要做娘,姜槐最近总是频频感念过往,心软了不止一丁半点。

食盒盖子被打开,里面精致的糕点一看就知费了心思。

大太监作势要劝,被姜槐制止:“无碍。”

景阳讪讪一笑,看向姜槐,实则话是说给明恩听:“来之前,臣妹已仔细检查过了。”

梅花的清香在口腔化开,姜槐半晌没言语。

她吃得很用心。

这辈子她朋友不多,一个常常爱管她借钱的春樱,一个从四景楼里走出来的簌簌。

簌簌与春樱还不同,春樱好颜色、豪爽,一心沉迷航海,至于簌簌……

簌簌沉迷的,是她。

她说过将友情给了簌簌,这话不管从何时开始算,都作数。

但有的关系,要躲着,避着,疏远着,才能持久。

梅花糕很好吃,如那些年簌簌为她做过的桂花羹一样好吃。

姜槐用锦帕细致地擦过指节:“簌簌最近过得还好吗?”

景阳艳羡地看着她,羡慕而嫉妒,她隐晦道:“若她能再想明白些,有我在她身边,她或许会过得更好。”

须臾,姜槐定定看着她,问道:“景阳,你会喜欢她多久呢?”

这是她们第一次对于这问题展开讨论。

景阳不觉意外,微笑:“很久很久,久到我也不知什么时候才是尽头。”

姜槐点头。

一碟糕点,换回金银赏赐,捧着那些赏赐回了长极殿,景阳将自己关进内室,闭门不出。

若她为女帝,若她为女帝……

这念头如魔咒环绕在脑海,景阳喘着粗气从锦被里探出头!

“不要再想了,不能再想了!哪怕你为女帝,可你应该知道,簌簌爱得从来不是虚无缥缈的身份,她爱的是人,是姜槐那个人!”

人?

姜槐??

景阳猛地挺直背脊坐在软榻:“簌簌爱的,是人?是姜槐那人?”

可姜槐不是男人吗?

那簌簌……为何…为何要选自己呢?

她们是如何颠鸾倒凤,而簌簌在床榻是如何口口声声喊着姜槐……

想到姜槐那张异常俊美的脸庞,景阳身子微僵。

她揉揉脸,暗叹一声:“阿瓷身孕都有了,荒唐,疯了,我怎么…我怎么会怀疑姜槐是女儿身呢?”

景阳闭上眼,不可否认,在那疯狂的念头席卷脑海时,她是激动的,暗喜的。

可这样,又如何呢?

输了人还不算,连风度也要输了吗?

她闭上眼,索性不再多想。

此后苏簌簌日日做好了糕点委托景阳稍进宫,算上这次,已是景阳送过的第十一次了。

尝过了十一种变着花样精心制作的糕点,姜槐依旧没松口请簌簌入宫。

眼看皇后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女官不敢松懈,昭棋殿戒备森严,一片雪花都飘不进去。

姜槐的心也跟着逐渐紧张起来。

十一月的小尾巴消失在茫茫大雪,十二月的寒冷正式裹着更大的风雪而来。

苏簌簌守在宫门外,取出一枚刻着‘景阳’二字的金令拿给守卫看:“劳烦,我要见殿下。”

长极殿外,景阳披着雪白大氅匆匆踏出来。

侍卫正巧领着人走在鹅卵石铺就的小路,见了她,景阳快步上前,看着唇色微微泛白的簌簌,心疼道:“怎么大雪天跑过来了?”

苏簌簌不好意思地冲她笑,笑容很美好:“想你了啊。”

“想、想谁?”景阳罕见地耳根通红,不可思议地问道。

苏簌簌看了眼侍卫,侍卫退开几步,她小声道:“想你。”

这委实过于梦幻了。景阳头重脚轻地带她踏入长极殿,手心攥出了热汗。簌簌……也会想她?她没有听错吧?

她的确没有听错。

苏簌簌问道:“昨日为何没去寻我?”

“昨日?”景阳恍然:“昨日在昭棋殿陪皇嫂下棋,据女医说,也就这两天了。”

苏簌簌拎着食盒整个人温柔如水:“真得好期待啊。”

“期待什么?”

“期待那孩子降世呀。”

景阳笑而不语,短暂的沉默,她问:“里面装的,也是为皇兄准备的吗?”

“你要吃吗?”苏簌簌从里面小心地捡了一块小点心:“呐,我来喂你。”

此情此景,用受宠若惊来形容也不为过。景阳没想到簌簌会回心转意,她笑得越发真挚:“簌簌,你愿意看见我的好了吗?”

苏簌簌竟有些心疼,不想骗她:“景阳,我本来就看得见。”

“这样啊……”景阳想趁机与她深谈一番。

没防备宫人兴高采烈地走进来:“殿下,昭棋殿那边发动了!陛下已经赶过去了,您现在要去吗?”

听到阿瓷产子,景阳激动地直接从座位蹦起来:“马上去!”

簌簌提着食盒跟在她左右,一言不发。

若景阳再警醒一些,便会发现,此时她的眼里闪烁着异样的光。

那光,热烈,却也教人无端发寒……

章节目录 147

昭棋殿, 闻讯而来的宣陵和姜槐前后脚赶过来, 外面大雪纷飞, 宣陵问道:“怎么样?”

她连着问了两声, 姜槐都没反应。

“阿秀?”宣陵回眸望去,就见姜槐手里握着一枚小玉牌, 整个人恍恍惚惚,瘦弱的肩膀隐隐发颤。

“阿秀!”宣陵握紧她的手,温声道:“别慌,不要怕, 没事的。”

姜槐唇色发白, 她内力极其深厚,那些压抑的痛呼隔着虚空毫不保留地灌进她耳,她险些站立不稳, 待被宣陵一声喝问唤回心志, 她这才意识到, 口腔里已经卷了腥甜。

她牙关咬紧,慢慢摇头:“母后当年生我,用了几个时辰?”

宣陵看向身旁的咎嬷嬷, 咎嬷嬷道:“娘娘产子,大概用了一个半时辰。”

一个半时辰?姜槐崩溃地坐在就近座位,额头生出层冷汗。

她的阿瓷,要承受如此久的煎熬……

姜槐难受地红了眼,温茶被灌进喉咙,压下那些涌上来的血气。

产房内, 女医急得团团转:“皇后,放轻松,放轻松!”

云瓷躺在软榻,冷汗浸湿发丝,她从没想象过生子会有这般难。可想到守在外面的姜槐,想到她们期待了许久的血脉,她咬咬牙,闭上眼一力承受。

景阳带着簌簌踏入昭棋殿,姜槐看也没看她们一眼,她的拳头攥紧,对于这一天,她曾有几十次仰望星空,欲从星象里看到回答。

可一无所获。

阿瓷嫁给了她,早与她命数相连,浩渺苍穹,找不到姜槐的星,连带着,关心则乱,她也无法以道子的能耐权柄,来提前预知今日是吉是凶。

看着浑然忘我冷汗直流的阿槐,苏簌簌心里叹了口气,她自然盼着柳云瓷顺利产子,可一个时辰过去了,怎么还没生出来?

负责接生的女医苍白着脸从里面走出来。

姜槐蹭地起身:“怎么样?里面怎么样了?!”

“陛下…还请…还请陛下恕罪,娘娘难产……恐怕……”

难产?!

姜槐眼前一黑,不管不顾地大步闯了进去!

“陛下!陛下不能进去啊!”

姜槐恍若未闻,骇然的气势从她周身漫出来,常人离她近了竟觉得筋脉快要爆裂开

踏入内室,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姜槐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

“陛下……您、您怎么进来了?”

闻声榻上的人缓缓睁开眼:“姜槐?你……你出去!”

待看到气息虚弱的小姑娘,姜槐牙齿止不住打颤,眼泪吧嗒掉下来砸在缠着金丝的袖口:“不生了,咱们不生了……”

她撑着身子挪过去,坐在榻沿大哭:“早知道会教阿瓷受此苦楚,我们不要孩子也好,不要了…不生了!”

“阿兄又在说胡话了……”云瓷想要伸手为她拭泪,却发现胳膊根本抬不起来,她无奈道:“姜槐,孩子是一定要生的,你出去……”

“我不出去,我陪着你!”姜槐哆哆嗦嗦地从小玉瓶里倒出一粒药喂到她嘴里,眸光落在她印着牙印的唇瓣,心疼欲死。

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药,半刻钟后,云瓷精神气重新回到身体,她握了握姜槐的手,企图从她颤抖的指节寻回莫大的勇气和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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