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节84(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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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是谁,谁敢擅自包围少傅府?”钱志云虽是手脚发软,可却是强撑着上前。

钱少傅摆手,手里拿着那支箭,站立良久,最后看了眼在钱志云怀里睡得正香的孙儿,咬牙道:“线禄,让府里死士全都杀出去,替孙少爷杀出一条血路。”

“是,老爷。”

管家返身,走到那些死士身前。“当年你们都是将死之身,是老爷让你们活了下来,十几年了,府里锦衣玉食的供着你们,现在是你们回报老爷的时候了。”

“我等明白。”那些死士齐声道:“但请管家吩咐,我等万死不辞。”

“好。”钱禄高声道:“护着孙少爷出府,为钱家留一根苗。”

“是。”

府门再次哄隆隆打开,没有如雨的箭,屋前黑暗如墨,却不知在那片墨色中,等待的会是什么?

那些死士,几人一组,一层一层相护,将钱知松护在最里面,为首一组脚刚刚抬起,跨出府门一步,便听到空气中箭矢破空而响的声音。刹那间,面前飞过无数的箭矢,他们堪堪举起兵刃相护,却总有那么一两支箭会以一种诡异的方向射了过来。

一层层的人倒下,那些箭矢已将钱府的大门布满,仍不断有新的箭矢而到。

“停下。”钱少傅抬手,那些住外冲的死士便停了脚。随着他们的停脚,那些箭也停下,似乎只要他们不出府门一步,便无事。

“爹,怎么办?”钱志云抖了唇,就差哭了出来。

“回府。”

* * *

椒淑殿

皇帝正欲喝斥惊扰美梦的宫人,却在听到宫人回说,长公主求见时,脸上的盛怒一扫而光,起身道:“更衣。”

一侧的冰儿翻身起来,上前偎了过去,娇声道:“皇上,这长公主求见,怎的也不挑个时候。”

正张了手让宫人更衣的皇帝,不由得眉目一凌,冷冷的看向冰儿,冰儿不由得便瑟瑟的抖了抖,拢了衣裳上前,想要服侍皇帝穿衣。

“不必了。”皇帝冷声道。

冰儿的脸越发的白了,还想再说什么。皇帝已是穿衣完毕,外边的太监总管喊了声,“起驾。”

由始至终,皇帝都没再看冰儿一眼。直到皇帝看不到身影了,冰儿才颓然的跌坐在榻上。这时,帷幔一撩,惠妃在五月的搀扶下走了出来。

“冰儿,你太把自己当回事了。”

冰儿茫然的抬起头,见是惠妃,连忙一骨碌爬起,屈身道:“娘娘。”

惠妃挑了眉角,唇角勾了抹讽笑,“长公主是什么人?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可妄议的么?”

“奴婢愚笨,请娘娘责罚。”

惠妃摇头,“冰儿啊,原本还指望着你能帮本宫一把,想不到……”惠妃捂了唇,轻笑几声,喊了五月,“夜深了,本宫乏了。”

“娘娘……”冰儿匍匐在地,瑟瑟抖着。

却只看到眼前划过一片繁复,未几,整个殿便空空的,只剩下她一人。冰儿起了身,呆呆的坐在地上,目无焦距的看着前方。过了许久,周围又恢复了寂然时,一抹小小的身影靠了上来。

“冰儿。”

冰儿这个名字很久没被宫人叫起了,乍一听到,冰儿震了震,转了头看向那抹身影,“是你……”

* * *

御书房

皇帝神色凝重的看着跪倒在地的安庆长公主,跺了跺脚道:“皇姐,你起来,起来说话。”

安庆长公主摇了摇头,满面戚色的,她几乎是泣不成声,满头华发在这片温润的光里,显得那样的悲凉。皇帝看着跪伏在地的长姐,这双手扶着他走过多少的风风雨雨,此刻却用来支撑着那个跪拜自己的身子。喉头一痛,紧跟着,“扑通”一声,皇帝在安庆长公主跟前也跪了下去。

“皇上。”安庆长公主抬头,看着这个自幼便被自己庇护的弟弟,眼里的泪再次滚滚而下,“澹儿,他死得冤啊。”

皇帝低了头,几乎是瞬间,他便断定,当年嘉庆之战的真相出来了,那个扑朔迷离的玉玲珑,想来已经显山露水了。皇帝目光炯炯的看向安庆长公主,“皇姐,不论是谁,联都会给澹儿一个交待。”

跪在一侧的太监总管便频频的给曲嬷嬷递眼色,曲嬷嬷挪到安庆长公主身侧,轻声道:“公主,先起来说话吧,皇上还跪着呢。”

安庆长公主扶了皇帝,二人同时缓缓而起。

跪了一地的宫人紧跟着也直起了身,便有小宫女上前奉茶。安庆长公主看了眼殿中的众人,皇帝摆了摆手,太监总管一声,“退下。”宫人便缓缓而出。

安庆长公主自怀中取出那张纸,颤抖着,奉上皇帝跟前。

皇帝接过,就着莹润的夜明珠的华光,眯眼看去。

“崔必至,可先引至近郊,杀之。失此一将,帝当若失一臂。自此,沁阳无可与汉成争锋。弘文谨上。”

“狗贼。”皇帝一声断喝,但听“啪啦”一声,御案之上所有物什被皇帝盛怒之下一扫而光。“联要灭他九族。”

安庆长公主已是捂了脸,坐于一侧,泣不成声。

御书房外宫人听到那声龙庭之怒,早已吓得魂不附体,此刻,又听到细细碎碎的哽咽之声,不由得越发压低了头,生怕一个不小心,便会受此牵累。

“来人。”

太监总管小心的踩了步子进去。“皇上。”

“传大理寺卿吕正奇,刑部尚书张闻,嘉亲王韩成佑进宫。”

“是。”

太监总管擦了把额上的汗,不晓得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突然间传这么多人进宫。皇帝却仍是余怒未消的来回踱着步子,额际青筋一突一突的跳着,“狗贼,当真是可恶至极。”

安庆长公主拭去脸上的泪,看着皇帝,沉声道:“皇弟,椒淑殿的那位,如何论处?”

皇帝不由便窒了窒步子,椒淑殿?谢沐真!脸上生起一抹沉痛的颜色。安庆长公主长叹一声,缓缓的低了头,“惠妃怀有龙子,不若先在偏殿安置吧。”

皇帝点了点头,他知道这是长姐网开了一面。

不消多时,皇帝深夜召重臣进殿的消息,便在宫里传了开来。

凤仪殿,皇后却是一反众人,呼了如意道:“本宫累了,除却圣上,谁来也不见。”

“是,娘娘。”

椒淑殿内,正自睡得昏昏沉沉的惠妃,突的便从梦中惊醒,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全身都已被汗染透,腻得难受,又听到外院有细细碎碎的窃窃私语声,不由蹙了眉喊五月。

“怎的这般喧哗?”

五月小心的上前,轻声道:“娘娘,皇上适才召了大理寺卿,刑部尚书,嘉亲王进宫。”

“皇上突然召他们进宫做什么?”惠妃眉眼一凝,看向五月”,出去打听一下,长公主深夜进宫所为何事。”

“是。”五月匆匆退了出去。

未几却又匆匆的返了回来,“娘娘。”

惠妃正斜斜的靠在榻上,见五月去而复返,急声道:“打听到了?”

“回娘娘。”五月额际的冷汗一拔一拔的往外冒,脸色一瞬间也透白了许多,“椒淑殿被侍卫围了。”

“什么!”惠妃连忙起身,腹中却是一抽,痛得她跌坐回了榻上,她颤着眼去看五月,“是单单围了椒淑殿,还是其它殿也围了。”

五月摇头,“奴婢想走出去时,被拦了回来,说是皇上有令,严禁各宫走动。”

“五月,出事了。”惠妃坐在榻上,一遍又一遍的无着腹内同样燥动不安的小皇子,深深的吸了口气,梳理着事情的脉落,“长公主进宫,皇上夜召重臣,封殿……”她在想着,甚至是往最坏处想,可是却怎样也想不通到底是出了何事。

除非是……惠妃脸色一白,抬了头看五月,“五月能不能与府里联系上。”

五月点了点头,“奴婢去想办法。”

惠妃点了点头,未几又道:“让人去凤仪殿看看。”

“是。”

这一夜,上京城中注定是个无眠之夜。不消多时,皇帝深夜召集重臣进宫的消息便传了来,就在那些皇亲贵戚,重官权臣揣度到底出了何事时,便有五城兵马司的人带了兵马朝钱、谢两府围了上去。

* * *

谢府

谢绍锋咬了牙对一干人等一再叮嘱,不论如何,一定要保住宫里的那位,只有保住宫里的那位,他们才有可能拼出一条活路。

各房齐齐应诺,虽然到现在他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在众人人心惶惶之时,有下人来报,说是府门之外,亮起了通天火光。

谢绍锋连忙带了谢沐安走了出去。

便见谢府门外,数百身着劲装的汉子,人手一把火把,将黑暗的夜扯开了一个豁亮的口子。在那片火光里,梓清浅笑安然,迎风而立。

“王梓清。”谢沐安咬牙,急欲上前,却在他的步子跨出府门时,“笃”的一声,一枚利箭破空而来,停在他脚前半分。谢沐安猛的抬头,便看到一丈之外,蓝少秋手持弯弓,怒目而向。

“谢大人,能给你走的路很少,看仔细了再走。”

“你……”谢沐安手指着蓝少秋,胸中一股腥味翻腾,“哇”的一声,吐出一口紫黑的血。

“安儿。”谢绍锋看着那口黑血,再看向他包扎的伤口,“你中毒了?”

“呵呵。”梓清浅浅一笑,踱步上前,走至谢府三步之外,才停住,笑吟吟的看着谢府众人,“谢大老爷不用担心,中毒也是死,砍头也是死,总之都是一个死,你担心也是白担心。”

“贱人。”

梓清摇了摇头,“论起贱,有谁贱得过你谢府之人?”不待谢沐安开口,梓清已是寒声道:“谢绍锋,你当年纵妾行凶,弑杀正妻,你为一个女人,妄顾纲理伦常,你不贱吗?天底之下有比你更贱的吗?”

谢绍锋当朝四品,何时被人这样当面指责,不由得便气得两眼一翻,差点晕死过去。却不料,梓清又指向一侧的钱氏,骂道:“钱雪蓉,你堂堂千金为一己情欲之事,私奔他人为妾,更狠心毒肠谋杀人命,你敢说你不贱吗?”

早有街坊乡邻被惊醒,有胆子大点的,披了衣裳走出来看热闹,也有那胆子小的,搬了楼梯攀上高墙,小心的张望着。按说谢府之事,那早已是金玉其外,账絮其中。众人或多或少都猜得到当年是怎么回事,这会儿子,见是昔日的谢府少夫人,杀上门来桃衅,越发的起了精神,个个竖起了耳朵,听得是有滋有味。

“王梓清,你到是想怎的?”

“哼。”梓清冷哼一声,双眸咄咄的看向领头之人,谢沐安,扬头寒声道:“我来,看你九族如何被夷。”

梓清的话声才落,便听得远处,得得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响起,不待多时,五城兵马司总指挥使领了数百兵士,齐齐朝谢府而来。

“本官奉旨,拿下私通汉成国的谢府之人,无干人等一律回避。”

“老爷。”钱氏颤了手,紧紧的攥着谢绍锋的袖子,“怎么办?去找真儿,让真儿救我们。”

谢绍锋回了头,目光平静而肃杀的看向钱氏,“不许牵扯进真儿,听到没。”

“可是……”

钱氏在看到谢绍锋浴血的眸后,点了点头,她恨恨的抬头看着几步这遥的梓清,咬牙切齿的骂道:“王梓清,你不就是爬上了崔云骁的床吗,你这贱人,你一定不得好死。”

边上的蓝少秋听着钱氏的话,不由得蹙了眉,手里的弓再次的紧了紧。梓清一把按了他的手,摇头道:“不可轻举妄动。”

“她……”

梓清笑道:“且让她骂好了,无妨。”

话落抬起头看着钱氏,仍是温婉一笑,轻声道:“钱雪蓉,我便不得好死,那也总是先看着你们怎么死,至于我,你却是看不到了。”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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