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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在。”

“阿武阿武”窦太后认出了儿子的声音,喜色立显“阿武汝来矣”

来了,来了,四天前就来了。秦将行心里嘀嘀咕咕,嘴上却利利索索地向太后禀报情况“大王一入京,即入宫探望太后。四日以来,大王亲尝汤药,衣不解带,不曾出殿半步”

天子太后都病了,在没有传召的情况下,藩王私入长乐宫梁王当日的做法,如果按汉律严格追究起来,属于闯宫当然,大汉朝野绝没有哪个官员脑筋搭错到敢以此问责,除非他是不想活了,而且还打算拉着全家并三族一起去砍脑袋。

“阿武”不出秦内官先前所料,窦太后摸索着自己幼子的臂膀,感动到不行。

刘武扶撑起母亲虚弱的身体,温言答话“阿母,武为人者,理当如此。”

“阿武呀”老太后拉着儿子不放手,脸上病色,似乎立时减了七分。

突然,窦太后身形一滞,举手就把儿子往外推“阿武,阿武为母疾甚深,吾儿当速速退避,以免染及。阿武”

梁王“阿母”

窦太后竭尽全力想让爱子尽快离开,口中急切道“阿武,太医在,吾儿无忧矣阿武切听从母命,出宫归邸静候。待为母病愈,自当召吾儿入宫相聚。”

“阿母阿母阿母,儿子常年在外,虽日日思母,然远处梁地,一不能晨昏定省,二不得承欢膝下。”刘武的大手,按住母亲无力的推挡,话语中带出浓浓的忧伤“今阿母染疾,儿幸在京师,倘此时置身宫外,何异于禽兽哉恳请阿母许儿子入侍病榻,以尽孝道呀”

“阿武阿武呀”窦太后松了手劲;泪水,顺着眼角往下淌阿武,她聪明孝顺的阿武,她英勇善战的阿武,她小小年纪就被迫离开母亲羽翼赴任远藩的阿武。她亲爱的、可怜的孩子啊

汤药熬好了

秦内官亲自出去,将药碗捧了进来。梁王取过汤勺和一只纽斯白玛瑙小盘,先滴几滴在盘上看看颜色,又舀出一勺尝尝温度和味道,放心了,才端到母亲面前。

一勺,又一勺。

梁王端着药碗边吹边舀,送到窦太后嘴边,好言好语劝母亲服用;顺便还唠两句家常,让老人安心

天子由薄皇后亲自照料,也在好转中,太医说没大碍。

姐姐的情形比阿娇要好些,估计很快就能好。阿娇体质弱些,但御医认为这场病有惊无险,不用太担心。

其他各皇子皇女虽病情轻重各异,但都没有出现很危险的症状,还好还好。

长信宫中,人们多日来紧绷的神经,在梁王低沉舒缓的话音中,慢慢松弛下来

1807 梁王主姱

经过一个长长的睡眠,馆陶长公主刚刚睁开双眼就敏锐地发现她的宫室,情况有异

哪儿不对了呢刘嫖皇姐环顾四周

窗明、几净;

绣幔、华帐,一尘不染;

家具、摆设,该放在哪里就呆在那里,纹丝不乱左看、右看,都是整洁有序。

所以,一定是哪儿不对了

一个主人急病卧床好几天的住所,没理由表现得如此井井有条,几乎到完美的地步。

好吧,不动的都没问题,问题肯定就出在能动的身上了。长公主看向室内能动的人。

只一眼,长公主就判断清楚了又出现不少生面孔,这次占三成左右。如果再加上前两轮换掉的那些,就差不多一半了。

这没什么可奇怪的。风邪,不问贵贱不管是高高在上的贵人,还是伺候人的仆从,在疾病面前人人平等。这次风邪的第一轮打击才开始,侍从们就应势大批倒下。

上宫,是不会容留宫人养病的那些倒霉的可怜人,都在第一时间内被带出去。因此出现的空缺,则由高级内官从其他宫殿调来填补。

吴女蔡女想到女儿和自己身边的两个管事女官,长公主颇有些烦恼忠心、能干、且安分的侍女不好找,培养一个很不容易。这两个现在都染病了,哎回头向太医主官打声招呼,让他们多加照顾些

找到了,就是她

长公主的目光,锁定目标

混迹于侍女群的女孩,衣着素净,发无华饰,和其他女孩子一样中规中矩地操持着殿中的杂务。整个人看上去很寻常。

其实不寻常很不寻常。长公主静卧床上,透过浓密的眼睫毛不动声色地关注那女孩。

那女孩太漂亮了当然,这不是重点。

宫女之中,本就多有遗珠,有些甚至比得宠有封号的嫔御长得更标致。宫廷从全国各地选来的美女,大多只是普通人家的姑娘;没有足够的钱财或渠道,空有美貌而被埋没无闻的佳丽,宫闱中比比皆是。

服饰很素,头上、腰上都想到了,没戴任何金玉。但是长公主心中,全是忍不住的笑意却独独忘记了袜子。那双雪白丝罗裁制,并缀以珍珠的袜子,是不该出现在一个普通宫娥脚上的

还有其它

一位公主和一个侍女或许会穿上同样的衣服,去干完全相同的活,甚至干得一样好。但明眼人还是能从细微处轻易区分出两者的不同是的,一个人可以非常用心非常努力,但有些习惯伴随终身,是永远也改不了的

观察越久,长公主越笃定了心中的想法这女孩,来历非常

“嗯”随着一声轻叹,刘嫖皇姐在大床上动了动,微微欠起身。

宫人群中起了阵小小的骚动。然后,果不出长公主所料,是那女孩第一个赶到床头,扶住床沿一脸殷切地想问什么,却欲言又止。

长公主笑颜隐隐这回更明显了。如果真是宫女,怎会违反最基本的宫廷礼仪,赶在大内官头里冲到自己床前哦,大内官也不生气,反而故意落后她半步。那孩子自己都不觉得呢

“汝何人”长公主放柔了声音问,心里默默计较着天生丽质啊是哪门哪家的贵女,刚进宫吗送到她眼前,也想求一条上达天听之路这眉目好熟悉,很像一位故人

“吾,吾”女孩支吾两声,一抿樱唇后退两步,右手压左手加额,纳头就跪倒行了个大礼“侄女见过阿母,阿母万安”

长公主一惊“汝,汝”

女孩抬头,望向长公主的一双美目里泪光盈盈“姑母,姑母,吾乃刘姱。”

“阿阿姱”语出意外,刘皇姐怔怔看着面前的女孩,一切皆释然怪不得那么熟悉,怪不得刚才老觉得哪里见过。原来是刘姱,是阿武家弟妹留下的女儿啊

“阿姱,来近前”长公主向梁王女伸出手。

“唯,唯唯。”刘姱答应着,用膝盖在席上膝行两步,凑到长公主面前。

“阿姱,阿姱,”将侄女拉到怀里,馆陶长公主的手在女孩身上脸上一番爱抚摩挲,心头不由百感交集“成人矣,成人矣汝母泉下有知,当无憾。”

“呀,阿母呜,阿母呜呜”听到提及生母,刘姱的泪水再也忍不住,扑簌簌滚下面颊。

娇纵之名传四方的梁王女儿,象只乳雁般投在姑母怀里放声大哭,怎么也停不下来。似乎想借此机会将胸中积压了多年的不满和委屈,一次性都发泄出来。

边上的宫人们都跟着这对姑侄兼婆媳一块儿掉泪。宫室之中,一时间愁云惨雾、意气消沉;潮湿度也涨上去几分

上帝,梁王主真是,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长公主这还病着呢一脑袋头痛的大内官见不是办法,硬着头皮上前递上帕子,硬生生打断两位贵人“长公主,王主,老奴敬请节哀。长公主贵体为要呀”

长公主接过丝帕拭泪,哽咽好一会儿才想起问“阿姱,汝不在梁邸,至此何如”刘姱不呆在梁王官邸里乖乖地待嫁,跑病人的病房来凑什么热闹

梁王主眨眨眼,有些害羞地说“听闻长乐宫之中,大母、阿母及细君皆抱恙,姱忧心不已。于此禀明父王,自请入侍阿母。”

“阿姱,吾子孝心可嘉。”温柔地望着长媳,长公主慢慢点头,心中暖暖的前两天醒来时,长公主知道了阿武弟弟入宫亲自伺候母亲的消息。不过,她还真没想到自己的儿媳妇会和她父亲一样有孝心有行动力。

“阿母”刘姱听了,羞涩之下低垂了螓首。宫室内几丝乌发在鬓边轻轻摇动,更承托出少女明眸如星,粉颊嫣红。

馆陶长公主笑吟吟瞧着;越看,唇角绽放的笑意越加深浓。正想玩笑面前的侄女兼儿媳几句,阿母二字突兀地钻进大脑,让这位准婆婆一愣“阿姱,汝呼吾何”

梁王主刘姱动动嘴唇,犹豫片刻,还是重复道“阿母”

“阿阿姱”将侄女儿推开半臂,长公主一脸不可思议,是吃惊不小无论是作为梁王弟弟的女儿,还是作为长子陈须的妻子,刘姱都不该叫她阿母呀这孩子一副聪明相,怎么连称呼都搞错

“阿阿母。”梁王女执拗地不改口,明显就是知错犯错。

刘皇姐微敛了笑容,沉了声音再问一声“姱嗯”倔强乖戾梁国王宫传出来的那些风闻,难道都是真的如果是那样的媳妇,就麻烦了

刘姱咬紧下唇,定在那儿好一会。然后,梁王主向后挪退出一步距离,双手撑地伏在席上,哀哀倾诉“姱不幸,呜呜,幼年失恃慈母身前,竟未曾尽一日之孝。呜”

长公主没想到侄女会说这个,不由诧异地半支起身子,想要阻止“阿姱,姑母并无此意。”天可怜见,她从没想要让侄女想起她的伤心事。

泪珠儿,终于冲出了眼眶,顺着面颊滚滚落下。刘姱呜呜咽咽,几不能成句“今今得幸,托质君门,纳为子妇。呜若蒙不弃粗陋,万请受阿母之称;至此往后,姱愿以亲母事君姑。可否可否”

馆陶长公主再没说什么,只一把拉过侄女,搂进怀里不住口地答应“诺,诺诺”她早就知道再多的富贵,再多的荣宠,再多父爱,都不能弥补失母之痛的

听到姑母的首肯,刘姱王主有如卸下了千钧重担,浑身放松趴进姑妈怀里,低低哭诉“阿母,阿母呜阿母”

这回,比上次哭更伤心,更动情可想而知,也会更长久。

大内官领着数十侍从,无奈地重新跪到地上,陪着这对一起抹眼泪不知道要陪多久

1808 梁太子买

风邪如一名闹脾气的小孩;在经过一阵子胡天野地的折腾后,恢复成乖顺可爱的样子。似乎前几日的撒野横行,纯然是人间假象。

到九月,长安城内的一切逐渐重归正轨。到此时,南皮侯窦彭祖终于可以含笑闭眼睡个安稳觉了

这段时间以来,位居大汉九卿之首的奉常大人窦彭祖扔下了手头所有其他公务,也不管女儿的婚事了,全心全意只抓太医一项。太医署中,御医、药师、药僮一色人等,被窦奉常指使得苦不堪言。

而南皮侯本人,则象被按上了轮子般不分昼夜地连轴转。不算未央宫,仅长乐宫奉常大人就每天起码跑八趟

大汉奉常的操劳和忠心,获得了丰厚的回报。

至疫病消弭之时,宫内宫外的死亡记录是有口皆碑的零记录当然,统计范围仅仅包括皇子龙孙和达官贵人

九月初的某天,梁国太子刘买一身正装华服,衣冠楚楚地由领路内官带着,走在通往长信宫的宫道上。

刘买在笑,一直在笑。笑容持续的时间太久,搞得四周的长乐宫侍从都忍不住偷眼瞧他这个梁王太子太奇怪了。想什么呢乐成这样

真不容易啊刘买打心底里感叹今天,他总算可以和久闻大名的馆陶表妹陈娇会面了。

和馆陶长公主的儿子们结交,是梁王后李氏给儿子定下的强制性任务。其实算不上强制,刘买对两位嫡亲姑表兄弟很感兴趣,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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