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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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鲜血顺着手掌滴答滴答流下。

地上,淌着一大片殷红的血。

夙丹宸心口像是被钝器击中般疼痛,走

过去,从背后抱住他冰冷清瘦的身体,将人紧紧搂入怀中,带着哭腔说道:“子卿,我带你去看大夫。”

怀里的人一僵。

隔了隔,就着拥抱的姿势,拿白雾萦绕的眸疏淡地瞥了他一眼,轻轻开口:“臣与殿下非亲非故,不敢劳烦殿下。”

夙丹宸顿时慌了神,将人搂得更紧,“谁说你与我非亲非故,你是我的人,是我的情人!”

兰子卿转了转手里的酒杯,雅致的眉目间透出几分嗤意,一饮而尽杯中的烈酒后,方淡漠地说道:“臣喜怒无常,xing情古怪,怎能做殿下的情人。”

“不!是我错了,那天晚上是我胡言乱语,子卿,原谅我……”

见兰子卿始终无动于衷,夙丹宸真正地感到害怕,半跪在他脚边,哑了嗓子,“子卿,我们去看大夫好不好,你别这样,我的心好痛……”

兰子卿听到这一句,鸦色的睫羽颤了颤,转过头来看他,苍白清雅的容颜映在月下,却是悲喜难辩。

夙丹宸的心像被一根尖锐的刺扎到,疼得厉害。

“殿下的心,原来也会痛。”

兰子卿说完后,轻轻笑了一声,忽然提起桌上的酒壶,在夙丹宸惊惶的目光中,往自己鲜血淋漓的手掌上倒。

哗啦。

烈酒烧骨,撕心裂肺地疼。

越来越多的鲜血汩汩冒出。

地上湿湿哒哒,血水与酒水融作一物。

夙丹宸被眼前一幕震住。

“你这是做什么!”

连忙抓过他的手腕,呼呼地往上面吹气,试图减轻他的疼痛。

兰子卿一张如玉容颜已经是惨白,额上全是细密的汗,却连一声闷哼也没有,不露半分形色。

缓过劲后,看着眼前满脸心疼的人,墨眸里暗无光影,如薄雾般淡道:“这样的疼痛,哪里及得上臣心里的痛。”

烈酒入血,有如伤口撒盐,这样钻心刻骨的疼痛都及不上的痛,又是一种怎样的痛?

夙丹宸吹气的动作僵住,抬眼去看他,看到那张被月光映染成玉色的容颜,既恍惚又迷惘,眼睑半垂,似掩了数不尽的悲伤。

心快要疼碎。

“子卿,我错了,是我错了……”

扑入他怀中,紧紧搂住清瘦纤细的腰,声音彻底地哑了。

桃花眼里蓄满了泪水。

“……呜……你手上流了好多的血,我们去看大夫……呜……我求你……”

隔了半响,头顶上方传来一道轻微的叹息声。

“殿下还是离开臣吧。”

闻言,夙丹宸背脊剧烈一颤,难以置信地抬起湿漉漉的桃花眼。

兰子卿见他这副模样,眉眼一黯,轻轻道:“臣很喜欢殿下,喜欢得想将殿下囚在身边,长此以往,臣只怕会控制不住自己,做出不利于殿下之事。”

“不,我不要离开你。”

夙丹宸英朗的面孔上满是急色。

“子卿想我留在你一人身边,我此后便只待在你一个人的身边,如此可好。”

那双晶亮湿润的桃花眼可怜兮兮地望着兰子卿,生怕他说出一个不字。

兰子卿在月色中默然良久。

“殿下只待在臣的身边,应大人可要如何是好。”

夙丹宸想也不想地答,“我从来只把应大人当成朋友,子卿若是不喜欢,我便再也不见他。”

静默中响起一道低低的笑声。

“殿下从前也是这般答应臣,结果一而再再而三地反尔,臣竟不知,该不该相信殿下。”

夙丹宸急红了眼。

“子卿,你信我,信我这一次,好不好。”

头深深埋入兰子卿xiōng前,紧紧抱住他的腰。

如此极度不安的模样,像极一只害怕被主人抛弃的大犬。

兰子卿原本暗无光影的眸此刻幽深盈

动。

抬起没有受伤的手,如往常般一下一下轻柔地抚摸他背后乌黑柔软的发,转了转眸,放柔声音,轻轻道:“臣相信。”

夙丹宸愣了愣,随即扬起满是惊喜的面容,哑着嗓子问:“子卿,你真的肯原谅我?”

兰子卿定定注视他,一字一句道:“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不会再有下次。”

夙丹宸喜极而泣地跳起来,小心翼翼地将兰子卿背起,身形一跃,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夜色茫然,清冷的月光洒在荒凉清寂的城南道中。

第52章 宁生来访

等夙丹宸背着兰子卿看过大夫, 包扎好伤口,回到相府时,月已高升。

夙丹宸一路沉默寡言, 一双晶亮的桃花眼红得像兔子一般。

月光透过梅林, 映染他肩头苍白如玉的容颜。

进了房,在床角轻柔地放下兰子卿后, 夙丹宸半跪在他脚边,望着那缠了层层雪白纱布的手, 情不自禁眼窝一热。

“大夫说, 刀锋再进一寸, 这只手便废掉了……”

死死咬住chún。

兰子卿爱怜地注视今夜受了太多刺激的人,抬起没有受伤的手,温柔地抚摸他柔顺的额发。

“臣无碍, 殿下不必担心。”

“还说没事,你手上的伤口深得都可以看见骨头了。”想起医馆里银针缝合的一幕,夙丹宸的心狠狠一颤,“你为了我受这么重的伤, 我却说出那样的话来伤你的心,我简直……简直……”

扑入兰子卿怀中,愧疚地说不出话来。

闻言, 兰子卿停下了安抚的动作,缓缓收回手,在灯火中默然片刻,轻轻道:“殿下所言不假, 臣的确是个喜怒无常,xing情古怪之人。”

夙丹宸听了这一句茫然落寞的话,心里大慌,紧紧搂住了他的腰,“那又如何,即便子卿是喜怒无常,xing情古怪之人,我也要你,要定了你。”

兰子卿chún边浅浅挑起一个弧度,主动将人搂入怀,灯火落在幽深如水的墨眸中,如同一条黑暗沉寂的湖面上忽然掠过一抹光影。

一抹深晦不明的光影。

“天色已晚,殿下该回府了。”

夙丹宸惊慌地抬头。

“子卿要赶我走?”

兰子卿半垂眼睑,掩了眸中幽深的光,道:“臣当初为了留殿下在身边,曾做出……”顿了顿,淡淡扫过夙丹宸发窘的面容,轻轻叹了口气,“臣不愿重蹈覆辙。”

“我哪里也不去,我只想留在你身边。”夙丹宸搂上兰子卿的脖子,将头埋入他洁白如玉的脖颈间,讨好般轻蹭了蹭,抽声抽气地说:“子卿,别离开我。”

兰子卿伸手将人圈在怀中,低眸看着整个人都挂在自己身上,小心翼翼撒娇的人,墨眸里闪过一丝笑意。

“殿下当真心甘情愿,只留在臣一人身边?”

夙丹宸从他怀中抬起头,拿一双晶亮湿润的桃花眼,认认真真地望着眼前眉目如画的人,又认认真真地点了点头,“我心甘情愿。”

“绝不后悔?”

兰子卿半眯寒眸。

“绝不后悔。”

兰子卿慢慢点了点头,如玉容颜有刹那间的恍惚,目光落在远处,隔了许久,方轻轻地说:“甚好”。

那双幽深的眸底,依稀可见水光潋滟。

夙丹宸瞧得心疼不已,紧紧抱住他清瘦的腰身。

“子卿,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

兰子卿被他这样视若珍宝般搂在怀中,不免心中一柔,顺势枕在他肩头。

目光停留在自己缠着厚厚白纱的手掌上。

苦rou计虽说卑劣了些,却有奇效,不是么。

贴上那张柔软丰润的chún,目光盈盈地注视眼前俊脸微红的人,在灯火微黄中,一点一点加深这个思念已久的吻。

翌日天光大亮,夙丹宸醒来没有看见兰子卿,便自己用准备在床头的水简单梳洗了一番,胡乱穿戴好衣服,出去寻他。

兰子卿正与巫寒对坐在梅树下,详谈宁生之事,巫寒见一道蓝影走来,抿了抿薄chún,忽然问道:“兰芷可有猎来猛兽。”

“什么猛兽?子卿你去打猎了?”

夙丹宸恰听到这一句,不免心中好奇。

子卿什么时候去打得猎,怎么自己一点都不知情。

“子卿你去狩猎,怎么不叫我,你不会武功,万一碰上什么猛兽,那可怎么办。”

兰子卿见了旁坐身侧的人,目光不自觉柔下,伸手替他理了理微乱的衣领,夙丹宸瞅了瞅一旁的巫寒,耳根薄红。

巫寒自若地在一旁喝茶。

兰子卿整理完后,方看向巫寒,笑道:“可惜未猎来奇珍异兽,只猎得一只缠人的大犬。”

“别管奇珍异兽了,能猎来大犬也是不错的,那只大犬在哪里?”

夙丹宸一双桃花眼瞬间变得晶亮,却见兰子卿只是以袖掩chún笑而不答,巫寒也是一副忍俊不禁的模样。

他眨了眨桃花眼,只觉这二人奇奇怪怪。

不过眼下也不是计较这个的时候,他看着在喝茶的兰子卿,犹豫着问道:“子卿,昨晚的刺客……你觉得是谁派来的?”

“刺客?”

巫寒皱了眉。

兰子卿放下茶盏,“昨晚殿下在城南道中,遇到一群刺客。”

“是啊是啊,子卿还帮我挡了一刀……要不是后来来了一群官兵,我和子卿真不知道要怎样脱身。”

夙丹宸在一旁补充。

城南?

官兵?

巫寒看向兰子卿的目光变得深邃复杂起来。

兰子卿像是没有察觉到巫寒的变化,始终淡然自若,道:“殿下平日待人温和,并未与人起过争执,想必那伙刺客不是因仇而来,到是最近朝廷风声鹤唳,司马一族与晁族争得水火不容,只怕有人在殿下您身上做文章。”

夙丹宸一惊,“子卿,你怀疑是……晁太师?”不待兰子卿回答,他又想到了什么似得,拍手道:“对了,那伙刺客是认得我的,听他们的口气,是一个‘大人’派他们来的。”

“可我与晁太师往日无怨,近日无仇,他为什么要害我?”

兰子卿望着那双yòu鹿般无辜晶亮的眼眸,心头缓过一阵笑意,道:“利益之争,何须冤仇。”

夙丹宸将chún咬了又咬,瞟了一眼那只缠着厚厚白纱的手,心里打定了一个主意。

“晁太师若是光冲着我来,我倒也不怪他,如今他手下的人伤了你,我不能原谅他。子卿,你等着,我一定替你出这口气。”

起身便匆匆往外跑去,速度快得叫人拦也拦不住。

兰子卿在背后,笑着摇了摇头。

巫寒望着他脸上洋溢出来的甜蜜,与当年山上那个冷漠孤傲的少年,哪里还有半分相似。

不动声色地端起来茶抿了一口,复又搁下。

“见兰芷如今模样,愚兄亦可放心离去。”

兰子卿微讶,“师兄要走?”

巫寒点点头,“流舟伤势已无大碍,愚兄打算不日带他回梨酒。”

兰子卿沉吟片刻,道:“师兄要走,那宁生……”

巫寒眉目一黯,摆了摆手,道:“佛渡人一时,难渡一世。此后如何,全看他的机缘造化。”

兰子卿默然片刻,明白巫寒是去意已决,

“待子卿设下晚宴,也好为师兄送行。”

“有劳兰芷。”

巫寒那一席话后,果然没过多久,便传来宁生回心转意的消息。

朝乐群主自然是大喜,亲自去牢房迎人。

炀帝闻后,赐下不少奇珍异宝以作宽慰。

他二人婚事定在三日后的十月初九,届时,宁生将随朝乐郡主前往地方完婚。

十月初七这日,兰子卿陪巫寒上街购置完一些临行物品,在相府门口,恰碰见一个书生打扮的秀弱男子。

巫寒与那人四目相对,二人皆是一怔。

“老师……”

那脸色苍白憔悴的秀弱男子率先避开目光,微微别过脸。

“宁生,你来了。”

巫寒迎上去,薄chún翳动,说完这一句话后,竟也无话可说。

兰子卿瞧出这二人之间不寻常的气流,跳出来打圆场,道一句“来者是客,还请府内小坐。”

宁生默然地点点头。

一路无话。

兰子卿将他二人引至揽月亭,立刻便有三杯冒着袅袅热气的茶奉上。

宁生看了眼巫寒,又看了眼兰子卿,咬了咬chún,道:“学生遭逢大难,屡次得丞相相助,大恩大德,学生无以为报。”

拱手向对坐淡雅出尘的人深深作了一揖。

兰子卿扶起他,笑道:“宁侍郎客气。”

宁生重新坐下后,一双清澈的眼眸不时看向巫寒,chún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又被端起来的清茶,咽了回去。

兰子卿见了,墨眸笑眯起来,拱手向二人道:“府上还有一些杂事,子卿先走一步,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宁生松了一口气,忙道“不妨事,丞相慢走。”

巫寒脸色凝重地坐在亭中。

兰子卿沿着梅花林中曲曲折折的鹅软石径走出百十步,身后隐隐约约传来透着悲悸的声音。

“老师那日在牢中所言……只是因为我……是个男子吗。”

兰子卿望着前方画桥秀水,缓缓叹了口气,径直离去。

刚到院落,便有小厮前来,敛色禀报了一句。

兰子卿听后,墨眸里闪过一丝凌厉的光。

“消息可属实?”

阿三低眉,“千真万确,太师府已经被官兵团团围住,晁太师已经以豢养刺客,谋害皇室之罪,下了重狱。”

“听说是大学士司马礼跑到炀帝面前状告晁太师派刺客行刺三皇子,晁太师本来死不承认,反咬大学士无中生有,居心不良。没想到的是,大学士不仅抓到了那个刺客,还调查清楚了晁太师豢养刺客的地方,便是在太师府下面的地下室中。”

“如今铁证如山,晁太师这回怕是死罪难逃。”

兰子卿一面听阿三说,一面悠闲地打理院中的月季,拿金色的花剪剪下一束娇艳的白月季,随手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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