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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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堂姐与谢芝已经……”

以上想入非非叶秋嬗全然不知,她只觉得有一道诡异地目光落在了她的腰腹之间,待她反应过来,莹白脸上霎时红透,脱口而道。

“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谢大……”‘人’字还未出口,便被身边人紧紧一拽。

【你若不想连累你堂妹,便不要出声。】谢芝提醒道。

叶秋嬗立即乖乖闭嘴了,将手缩在背后,狠狠拽了拽谢芝衣角,一边用眼神示意他想个法子。谢芝对她点头,十分淡定。

“叶姑娘你误会了,你堂姐不是那般放浪的女子,她与我清清白白,我们之间并无逾矩之举。你不信我,也该信她才对。”

叶秋嬗连连点头附和。叶秋妙神色果真有些松动,目光隐有愧意,心想自己初来乍到在人家府上做客,这般尾随主人家本就失了礼数,这般再来质疑更是不对了。

思及此叶秋妙立即看向叶秋嬗,向她致歉:“堂姐,是我不对,方才吓着你了罢?”。

叶秋嬗巴不得澄清误会,哪敢怪罪于她,忙走入竹林拉住她的手,“无事无事,今晚真是个误会……其他的不便多说,你只要信任堂姐便可。”

她与这堂妹相处也不过一日时间,说实在的还不清楚她的品行,但自己的身份又不能点明,说多错多。她相信也罢、不信也罢,反正叶秋嬗的闺誉便受她这张嘴牵制了,若是抖落出去,将谢芝也拉下水。谢家肯认还就罢了,大不了便真嫁给谢芝,最不济也可留在叶家当一辈子老姑娘,反正她如今已胜任监察密使,寻不到真心人,有皇上撑腰,潇洒意一生也不错。

叶秋嬗有些破罐破摔地如此打算着,全然未发现谢芝正狐疑地看着她。

“堂姐?你怎么双手如此冰凉?深秋夜里最是湿冷,若是着凉了,叔伯婶婶该有多担心啊……”叶秋妙搓着叶秋嬗双手,她是个热心肠护短的,且挺喜欢这平易近人的堂姐,作为叶家人她自然怕谢芝将叶秋嬗欺负了去,是以这话才会意有所指。

谢芝神色微动,还是那派从容的作风,只是眸多了一分诚意。

他拱手,“今晚的确是我没思虑周全,累得叶姑娘吹了冷风,实在抱歉。他日再见必然备厚礼从叶府正门正大光明地来访叶伯父、叶伯母。”

叶秋嬗瞠目结舌,只因谢芝这席话听着好似没什么毛病,但结合此情此景便让人很难不误会了……况且叶秋妙还是个如此天马行空之人。

果真,叶秋嬗听她心里正欣慰道:【嗯,我堂姐的终身大事看来是有着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越写越崩,没敢发上来_(:3ゝ∠)_

谢大人自由发展,给我一种要成反派的感觉,崩了崩了,让我静静_(:3ゝ∠)_

第54章 少女心事

“不是啊……”叶秋嬗一句否认的话压在喉咙口怎么也说不出来。

谢芝是不是故意为之她不知晓, 但眼下的情形让叶秋妙误会确实要比暴露身份更好,而叶秋妙将他们俩的关系想歪也全然怨不得她。唯一怪的只有自己粗心大意, 自作自受将自己陷入如此窘境罢了。

叶秋妙比叶秋嬗年小一岁,正是情窦初开的时候, 见自家堂姐窘着脸好不羞赧,既有些好笑又有些愧意。但见假山处的谢芝气定神闲望着她们,倒是比叶秋嬗从容得多。叶秋妙不由地猜测他们俩定然不是第一次私会, 也不知她幺叔伯和婶婶有没有一丝察觉, 儿女私情还是早该让爹娘知道了才好。

叶秋妙如此想着,挽着她的手的叶秋嬗陡然一惊。

“这小姑奶奶该不会要去爹娘那处通气吧?!”

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赶紧拉着叶秋妙向谢芝告辞,两姊妹缓步往落亭苑回去。

一路上, 叶秋妙便像是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秘密, 虽然这秘密的确有些了不得。心头源源不断冒出许多问题来,她没敢问出口,只是小心地拿着眼睛睇着叶秋嬗, 还以为她堂姐对她心所想全然不知……叶秋嬗却已大了脑袋,不知如何善后。

两姊妹回到落亭苑, 没惊动任何人,叶秋妙试探性地向叶秋嬗告退,还没转身便被她唤了回来。

“秋妙妹妹,你来我屋里歇吧,咱们两姊妹说说体己话。”叶秋嬗道,她了解叶秋妙的好心, 干脆就借着这会儿暗卫还未回来的良机,将她拉拢了到自己这边,也好过任由她胡思乱想的好。

叶秋妙听她如此道,美眸一亮,小女儿的好心态暴露无遗,喜滋滋地颔首答应了。

两人进屋,茉香迷迷糊糊趿着鞋起来,见自家姑娘和刚来的叶二姑娘手挽手亲密地走进屋,颇为纳闷。叶秋嬗也懒得和她解释什么,将茉香打发去了奴仆歇息的屋子,直等整间闺房只剩她们俩了才慢悠悠开门见山道。

“秋妙妹妹瞧着谢公子此人如何?”她拉着叶秋妙的手坐在床边,故意试探。

叶秋妙也不知如何回答,张了张嘴才道:“瞧着倒是和姐姐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儿。”

“……咳”叶秋嬗窘迫地咳嗽一声,末了又强压下羞意继续道:“妹妹觉得他是否该是我托付终生之人?”

【那是当然!绰绰有余!】

叶秋妙心头立即蹦出两声感叹,但面上却不露声色,十分含蓄地回答她:“妹妹初来京城,对谢公子本人倒是不熟,但早在江南时也耳闻过他的事迹,年纪轻轻就坐到了京官的要职之位,且谢家还是那般显赫的世家。方才观其本人也是如此……一表人才,堂姐若嫁为谢家妇,应是极好的归宿了罢。”

叶秋妙说着悄眼打量叶秋嬗,见其洁白如玉的脸庞即使在夜色下也是那般动人心魄,心想自己若为男子也难以不会对堂姐动心,便觉得她与谢芝私下有情实属理所当然了。

诚如叶秋妙所说,她初来乍到,对京各事各物都还不了解,更不知这京城貌比花轿、秀外慧的贵女便如恒河沙数、不胜枚举,且更是有一大把的世家比叶府要显赫得多,谢家儿媳是多少女子趋之若鹜的位置,论起门当户对,叶秋嬗是连号都排不上的。

叶秋嬗从一开始便将这一认知牢记在心,是以这些日子里与谢芝相处才会如此自然。全然将他摆在了上司以及同僚的位置,从不敢肖想男女之情。且想来谢芝也从未将她视作女子过,两人平日里因特殊缘由需得肌肤相触,但都全无半点旖旎心思。由此可见,谢芝也是瞧不上她的。

思及此,叶秋嬗忽的生出应对之法,紧紧握住叶秋妙的手,一脸哀戚的看向了她。

“秋妙妹妹,其实我顶喜欢你的性子,虽则以前我们未接触过,但经过两日便像是一见如故,比我与那庶妹还更来得亲切。其实堂姐并非有意隐瞒家人……今日既然有缘,我也正苦于无处诉说,便向你倒倒苦水罢。”

叶秋妙也是蹙眉,“堂姐尽管说罢,妹妹一定替你守口如瓶。”

叶秋嬗点头又开口道:“妹妹初来京城有所不知,单看谢二公子的确是最佳良配,但那谢家可是全京城除皇室之外最显赫的世家啊……越是大家族越是暗潮汹涌,谢家娶媳定然千里挑一讲究门当户对,我自知我们叶家家小业小,恐怕即便我与谢二公子有意,也过不了谢氏长辈那一关……”

叶秋妙年纪小,只知儿女柔情当然想不到此处,听她如此说便手指紧了紧,又替她担心起来。

“可听说谢二公子如今已能在家说得上话,他若执意非你不娶,那谢家必然会松口的吧?”

“唉,妹妹还是太过天真了,谢芝即便对我情根深种但他同时也是个孝子,你可听说过哪个世家才子为了婚姻而跟家里头闹过?即便最后我真嫁去了谢家,那也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堂姐毕生什么都不贪图,唯独只愿家人平安顺遂,自己也安稳度日。若是真去了谢家,少不得受些窝囊气。说出来不怕你笑话,如果我的后半生真成了这种谨言慎行、鸡毛蒜皮的日子,倒不如留在叶家还好些。”

叶秋嬗后半句却是由衷而言,她最不愿的便是与家里人勾心斗角,前些日子肖氏出事的时候,她已觉心力交瘁,还不如破两桩案子来得轻松且有成就感。

“堂姐……你的意思是,不会与谢公子……?”叶秋妙听出她话之意。

叶秋嬗颔首,“你幺叔伯膝下无嫡子你是知晓的,爹他有意招一门入赘女婿。不论从哪处来说,我与谢芝都……唉……”她佯装失意,重叹一声。

“堂姐……”叶秋妙似乎感同身受,但同时心里头还是蹦出疑问。

她在怪为何叶秋嬗明知不可能还要深夜与谢芝私会,这可不就是飞蛾扑火么。

叶秋嬗心头如明镜一般,神色微动,摇头嗟叹,“妹妹必然鄙夷姐姐我恬不知耻,明知不可能还巴巴地往人家跟前凑吧?”

“不,堂姐我没有……”叶秋妙忙摇头。

“不怪你的,本就是我痴心妄想了。妹妹必然听说过庚太妃将我认作义侄的事吧?在那时我便与谢芝相识了,只不过当时并无其他想法,直至后来有一次他救了我的命……”

“谢公子救过你?”叶秋妙吃惊。

“嗯,便在京城的太守湖,我无意掉了下去,是谢公子及时出手相救才让我没一命归西。不过此事只有我与他知晓,从那之后,我一心报恩,便与他交结频繁了些,不过我两人并无苟且,谢公子也是知礼之人,一直以来待我如知己好友从未言过男女私情之事……我觉得这般下去不是办法,所以才有了今日之约,原本想刀斩乱麻与他说清楚,没想到刚巧被你撞见了……”

她一道完,叶秋妙恍然大悟,算是明白了事情原委。越想越发觉得自己堂姐可怜,一片芳心无以寄托,又联想到自己近来的身不由己,心头一酸,拉着叶秋嬗便开始向她致歉。

“堂姐,是我对不住你,本来你今晚便可以向谢公子说清楚的,偏叫我给搅和了……我该如何弥补才好?”

叶秋嬗摇头,双耳却细细听着,并未错过叶秋妙方才那一丝的同病相怜,心头暗笑。其实保守秘密最好的方式是将秘密交换,双方都知晓对方的秘密的情况下,才算有了共同的契约。

“妹妹无需愧疚,以后总有机会的。唉……堂姐今日与你说这么多,便是想给你一个前车之鉴,我不是个好榜样。但愿妹妹能顺心如意找到一个真心人,莫要学我损了名声还扑了空。”她盯着叶秋妙,有意试探。

果真,听她如此道,叶秋妙脸上闪过一丝黯然。

“堂姐心好,又是个如此貌美灵慧的美人,即便与谢公子修不成正果也可以嫁个很好的人家,但我就不一样了……”

“妹妹长得如玉兰一般秀致清雅,何必妄自菲薄?”

叶秋妙叹息,一眼便可瞧出其眉宇间的愁意。“堂姐待我亲切,我对堂姐又何尝不是。方才听你说起往事,真个叫感同身受……难道我们叶家的女子都这般命运多舛不成?”

“妹妹不可乱说,你还这般年轻,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叶秋嬗皱眉问道,叶秋妙却侧开脸望向窗外虚空处,而后缓缓道来。

“堂姐你七窍玲珑心,想必已猜到祖母带我上京是为何事了吧?没错,我与祖母此番探亲便是想为我寻一门亲事的……说出来堂姐你必然会不齿于我,但我还是实话告诉你,其实来京城谋亲事是我亲自央求着祖母,才累得她老人家为我走这一趟的……”

叶秋嬗瞠目结舌,这世间还没听说过哪家闺女亲自求着长辈替她寻亲,若说出去,该视为家丑了……

“妹妹为何这般?可是另有隐情?”叶秋嬗问道。

叶秋妙却已眼含泪,哽咽着冲她点头,叶秋嬗连忙掏出手帕替她拭泪。

“早前家几位叔伯与我爹,托幺叔伯在京买官的事,堂姐应该知晓的。这么多年来,我爹并没熄了这心思,他如今年岁已大入仕无望,只得将希望寄托于家几个兄弟与我,我如今到了说亲的年纪,他便想将我嫁给当地的一个刺史老爷……那大人也算是有头有脸的勋贵世家,若是嫁给他我也可保衣食无忧,但、但那刺史老爷已是花甲高龄,前两房正妻都已西去,如今仍美妾成群,是当地有名的淫棍……我、我真的不想……”叶秋妙话未说完,眼泪珠子刷刷地掉。

试问世间哪个豆蔻少女愿意嫁给一个老头子当继室呢,这哪是在嫁女儿,分明是在卖女儿!

叶秋嬗又是同情又是气愤,她自己虽自小没了娘亲,但好在亲爹不是个没良心的,即便不擅与她亲近,且在仕途上也一直不大顺意,但至少从未有过这等卖女求荣的心思。一时竟不知她那江南的几个叔伯是如何狼心狗肺,逼得与兄弟反目不说,如今还要祸害叶秋妙。怪道她一个闺阁女子竟舍下颜面求祖母待她上京寻亲,若不如此为自己拼搏一番,恐怕已成那老淫棍的玩物了……

比起她,叶秋妙实在更为可怜一些,叶秋嬗执起她的手,柔声安慰:“妹妹别怕,你只要在京,任寻一门亲事也比嫁给那个刺史老爷好。以妹妹的才貌,此计可行的!”

叶秋妙却愁眉不减,“我爹也是如此说,他承诺若是我嫁了个比刺史更好的人家,他便不强逼我……可我进京之后便没了底气……堂姐这般出色的女子都愁嫁,与我更是云泥之别,实在是希望渺茫……”

叶秋嬗连连摇头,心想她虽然配不上谢芝,但寒门才子如稽央总该是可以的,况且谢芝救了她,她还救过岭南候世子,再不济有这层关系,愁嫁倒是不至于。

“妹妹忘了么,我的继母何氏也算是世家太太里头有名望的,时常都有贵女邀她游玩,她若肯帮忙,你这难题准能解决。”

叶秋嬗给她服了一粒定心丸,叶秋妙见她如此笃定,脸上一喜,终于将眉头疏解开来。

“明日我便带你去母亲那处说道说道,她是个好心的,一定会答应下来,你年纪这般小,以后留在京城当媳妇,可莫要想家。”叶秋嬗为了开解她,故意揶揄道。

叶秋妙对她瞧了又瞧,好生感动,扑倒叶秋嬗怀便是一阵抽泣。

“堂姐你真是太好了……”

翌日,叶秋嬗早早便领着叶秋妙往何氏的院子走去,这时候何氏已用完早膳,正在书房静心练字,见她们到访,也毫无惊讶,仿佛早已料到。

“母亲,我带着秋妙妹妹来向您请安了。”

叶秋嬗甜笑着上前行礼,叶秋妙也如是。

何氏坐于案前,纹丝不动,只是拿着一双眼睛睇着她俩,叶秋嬗早知她是这般清傲的性子,相处久了才会了解她的好心肠,是以并不焦躁,反倒是叶秋妙极为忐忑。

何氏缄默无言望着叶秋嬗,见她依旧笑颜不改,轻哼一声,没好气道:“怎么?不是免了你晨昏定省么?好些日子都见不到你的影子,这会儿倒是想起我来了?”

她一开口,叶秋嬗便知她让步了,想来这段日子确实没到何氏面前尽孝道,一时有些愧疚。

笑着上前替她奉茶,“这段时间秋嬗贪玩好耍,没到母亲跟前尽孝道,是秋嬗错了,还请母亲消气。”

何氏愣了愣,还是接过了她的茶,又道:“我有何可气的,只不过有些失望罢了,你如今虽已到说亲年纪,常出门与好友游玩无可厚非,但也不能如此每日都去,前儿我让你多练字,你必然也抛之脑后了吧?世人虽说女子无才便是德,但你若胸无点墨只知玩耍,将来你夫家的人也会瞧不起的。”

叶秋嬗没想到何氏忽的语重心长来,也是怔然,末了又听她补充道:“母亲也不是强求你要如何修身养性,但女子家不能全依仗他人,自己要有本事才会被高看一眼。这句话你们两姐妹都要谨记,叶家闺女莫做了那庸脂俗粉。”

叶秋嬗与叶秋妙俱是点头,何氏这句不流世俗的话若放在大庭广众必然觉得她离经叛道,但她们俩一个是见识过大千世界的有为女子,一个是饱受磋磨的铿锵之花,对何氏此言可谓是大为赞同。

“多谢幺婶婶,秋妙记住了,以后定然不负婶婶所望。”叶秋妙真诚道。

何氏仔细地瞧了她一眼,似乎在思索什么而后点头了。复又转向叶秋嬗道:“再过几日便是岭南候夫人的诞辰,侯府发了帖子来,届时你与你堂妹一道去也可,但我还得瞧瞧你的字,若是将为娘的话记在心里了,多出去走走也无妨。但若是丝毫没有进步,那可别怪为娘冷酷,留你在府潜心练字,哪儿也别想去。”

何氏以为叶秋嬗这段日子荒废了才艺,想督促她将书法捡起来,原本是要她在之后两日练练,却不想叶秋嬗直接走过来坐在案前了。

叶秋嬗胸有成竹向叶秋妙递了一个安心的眼神,只因这段时间她与谢芝频繁书信往来,无心插柳柳成荫,想来那字也不会太差。

执起笔,随意想了一段诗词,便沉稳地书写起自己拿手的蝇头小楷来,不过倏尔便叫何氏大吃了一惊。

待全篇诗写完,何氏赶紧拿过细看,却见满篇小字规整又飒意,娟秀透着苍劲,笔锋凌厉却又不失灵动。刚柔并济、恰到好处……

“你……这字倒是进步不小。”何氏由衷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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