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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自觉侧眼看了看身旁的叶秋嬗,见其将面具戴得严严实实,低眉顺眼。他也不知为何对她便是越瞧越顺眼,心头忽的冒出一个荒唐的想法,正出神,偏巧叶秋嬗注意到他,歪着脑袋看过来,目光带着询问。

谢芝被她这不明就里的天真模样瞧得有些意乱,竭力回过神来,刚要开口婉拒,曜珮却已近来眼前。

“芝表哥。”她甜甜叫道。

“长公主,其实……”他话说到一半,曜珮却侧过头去。

“邱叶先生,曜珮多谢你近日来的帮扶,我知道你是个淡泊名利之人,思忖很久才决定将此物送予先生,感激先生替我翻案的恩情。”

曜珮说着,看了看叶秋嬗,只觉得她面具内的真容是那般神秘,复又想起先前在昭和殿时他对自己的温柔怜意,一时俏脸酡红,好不娇羞。

叶秋嬗无言,她忘了服罗汉丸,不敢开口说话。

只觉得气氛有些微妙……

谢芝:“……”

作者有话要说:  谢大人:喵喵喵?

第49章 滑稽日常

“噗……”秦湘没憋住, 笑破了功。直到旁边的九佘递了个眼色提醒她噤声,才无奈地捂住嘴, 但两肩仍笑得微微颤抖。

在站的人,唯有她、谢芝和叶秋嬗知晓内情, 后两者都十分尴尬,只有她看戏看得欢实。

“邱叶先生?”见叶秋嬗不做声,曜珮支了支手里的锦盒, 复又唤道。

“……”叶秋嬗仍是缄默, 谁也不知她此刻内心的纠结。,她若是接了那便要开口谢恩,一开口就会露馅儿。若是不接那便是罪上加罪。

无措间只能看向谢芝央他相助。

然后者却面沉如水,眼神在她与曜珮之间徘徊一二, 而后停在她的身上, 两人目光相遇,他则轻皱眉头,面色不愉。

叶秋嬗被他盯得惶恐, 朝他使劲眨了眨眼,谢芝轻叹一声才转过头去, 开口替她解围。

“长公主,邱叶先生昨夜受了风寒,喉嗓有些不适。”说完又转向叶秋嬗,“邱叶先生,既然长公主都亲自来赏赐与你,你便不要推辞, 领了吧。”

叶秋嬗立即点头,双手接过锦盒,跪下谢恩。

“臣谢过长公主恩赐。”只是她故意将音色压低,听着倒不算特别异常。

“邱叶先生打开看看。”曜珮嘴上携笑,十分期待地看着她。叶秋嬗也不好推辞,小心翼翼地将锦盒打开了。

盒子初初开了个缝,便立即有光芒泄出,待全部打开,莹光乍现,却见是个珠圆玉润、色泽莹白的珠子,拇指大小,即使放置在白昼之下竟还能够光芒四射,若没猜错,这应是一颗稀世夜明珠了。

众人大开眼界,心头啧啧称叹,长公主出手果真大方,一送便送出一个稀世珍宝。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对这类稀有的宝物灵石似乎天性偏爱。叶秋嬗自开盒子起便被这珠子吸引,面具下的眸子更是随之发光,刚准备伸手触碰,盒子却被人关了下来。

“长公主,你竟将此物随意送人?”关盒子的是谢芝,他看着曜珮讶然质问。

这珠子他是一眼便认出来的,乃是先皇太后留给曜珮的遗世珍宝夜明珠。举国上下也只有这么一颗,原有‘掌上明珠’之意,已默认为公主的所有物,今日却被她拿来赐给叶秋嬗,且态度还这般怪,谢芝直觉‘来者不善’。

“本宫来此并非一时兴起,既然将夜明珠拿了出来,便是真心想答谢邱叶先生,有何不对?”曜珮皱眉道。

她这神情,谢芝算是一眼便看透了。回想起近来朝屡屡有大臣上奏提议长公主的婚事应要抓紧,皇上有意再拖一拖,大臣们却建议让公主与附属部族首领和亲,以巩固靳朝与边境的友睦关系。

曜珮原先倾慕谢芝,谢芝却对她无意,且如今身居朝廷要位,若是尚了公主便只能调去闲职,这与他们两都不是一个好归宿。可即便嫁不了谢芝,她也不想妥协嫁给边境那里的莽汉,于是只得寻求下一个目标。

找上叶秋嬗有点急病乱投医的意思,但也不可否认曜珮确实对他有几分欣赏。如此赠个夜明珠试探一二,若是两情相悦自然最为圆满。

“长公主这颗夜明珠太过名贵,邱叶先生出世之人不会收的。”谢芝将她心头的小九九识破,冷声答道。

话音一落便斜眼看叶秋嬗,望她聪明一些,她却一门心思盯着那夜明珠,若不是戴着面具恐怕已经垂涎三尺了……

谢芝气极,一手将盒子拿走还给曜珮身边侍女,一手从身后暗自捏了捏叶秋嬗手臂。

【这珠子真不能收,你若喜欢,以后我给你买个更好的便是。】

他心头话传达过来,叶秋嬗一愣,忙摇头。

其实她方才不过是瞧瞧罢了,这夜明珠一看便非凡品,若是真收了恐怕会招引祸事,她还不至于那般贪心。

叶秋嬗随即敛眸诚恳向曜珮道:“谢公主殿下的恩赐,但此物实在贵重,邱叶自问只是尽自己职责为公主翻案,实在不值当公主这般恩宠有加。还请公主收回宝物,有您一句谢,邱叶已愧不敢当。”

她一番话可谓说得漂亮,即便是曜珮听了也不会羞恼,只是一片心意又付诸东流,有些失意罢了。

“既然邱叶先生不收,那便算了。不过礼虽未到,但本宫的心还铭记着先生的恩情,他日先生若有什么难处,本宫能帮到的定然不会推辞。”虽被婉拒,但曜珮自有她一身皇室气度,除去神色有些黯然以外,并无异样。

叶秋嬗与谢芝俱是松气,以为曜珮立马要走,却又见她轻启朱唇缓缓道:“对了,本宫今日来此还有一事。乃是圣上命我将邱叶先生带去宫,好像也是要嘉奖一番。”

“圣上?!”众人惊愕,更多是还是羡慕。唯有谢芝和叶秋嬗两人惶惶不安。

“敢问公主,圣上召我进宫可是为妍嫔案一事?”叶秋嬗忐忑问道,一提及皇上她便想起那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来,若是皇上对她有疑心,定然招来杀身之祸。

而谢芝担忧的则是另外一层,他怕皇上想探究叶秋嬗身份,若是知晓了她女扮男装隐瞒姓名,那便是欺君之罪,严重些可当街问斩。

“这本宫倒是不知,只是皇兄提及邱叶先生,有几分好。又听说本宫要亲驾枢密省,便顺带下了一道诏令。”曜珮不明所以道。

谢芝与叶秋嬗对望一眼,皆是犹疑不动。

片刻后,曜珮有些不耐,“邱叶先生与本宫一道走罢,方才本宫来时,看到枢密省府外有许多百姓守在门口处,都是要见你的,你若不和我一车,恐怕连出府都有些困难。”

叶秋嬗却是不大明白,但见曜珮提裙往外转身,她又不得不跟了上去,好在谢芝也跟上来了,让她略微安心。

今日的枢密省府外却有几分异常,实际上已经接连几日都如此了,只不过叶秋嬗一直从密道通行,根本不了解此处的情况。

只见本就守卫森严的大门处又多安排了两列侍卫,各个腰背挺直把持着腰刀,将枢密省围了一个人墙,莫说是人,恐怕连只苍蝇飞过也能被他们逮着。

除此之外倒没什么异样了,只是门前大道比之往常要热闹些,偶有捉猫的孩童或是挎篮的大婶路过,也有较为怪的,绑着一人的男子杵在门前。

叶秋嬗还当是要报官走错了地方的百姓,正纳闷侍卫为何不提醒一二。随后抬脚踏出门去,那男子却立即警觉地抬起眼来,先是扫视一圈,随后盯住了某个目标,双眼一亮,张嘴大喊。

“邱叶先生出来了!”

他这一吼将叶秋嬗等人震住,也就静默了片刻,而后立即便沸腾起来……

只见那方才‘路过’的捉猫孩童、挎菜篮的大婶,以及一众候在此处的百姓齐齐涌了过来,好在有人墙抵挡,才没让她们被人群淹没。

挎菜篮的大婶口沫横飞:“邱叶大人,我家那浪荡儿媳在外偷人,还请您去戳穿她,还我们家一个公道啊……”

绑人的男子声如洪钟:“邱叶先生,这人到我铺子里来买米,分明没付银两却偏说自己付了,邱叶先生帮我测测他罢。”

捉猫的孩童直接打起来了。“这是我的猫!”“你骗人,明明是我家的猫!”“不信让邱叶先生瞧瞧,我有没有撒谎。”

……

叶秋嬗杵在原地,目瞪口呆。

谢芝直接皱眉无奈了,质问侍卫头子为何不将这群百姓驱逐开去,那头子也十分委屈。

“谢大人,咱们枢密省的占地只有这么一点,再外头便是大道,这些百姓在大道上徘徊不走,我们也没有法子呀……”

谢芝叹息,轻拍其肩道:“辛苦了。”

曜珮的车辇便停在路边,她倒是淡定自若,领着叶秋嬗过去。眼见着人群汹涌,曜珮对身旁莲巧眼神示意,莲巧立即上前一步指着众人厉声呵斥:“大胆刁民,见了长公主殿下还不下跪?”

这招果真管用,众人先是一愣,随后便前前后后跪倒一片,没人敢再造次了。

叶秋嬗随曜珮疾步上车,宽敞的车厢内终于获得一片安宁。她万万没想到自己的名声竟为自己惹来这么多麻烦,今日若不是有侍卫和公主,她恐怕真的连枢密省都出不去。

叶秋嬗思及此只觉得又惊又好笑,她平复下心绪才随曜珮坐定,等了半响却不见谢芝上来,忙掀帘子看去,却见其被公主的婢女拦在了马车下。

“长公主……谢大人不能同我们一道么?”

曜珮摇头,“皇兄特地强调,只带你一人入宫。”

叶秋嬗讶然,一颗心又悬吊起来。看向谢芝,见他也是同样眸带忧虑。

“芝表哥,你回府公干吧,我带邱叶先生进宫便行。”

谢芝默然,半响才答:“邱叶先生初次面圣,必然情怯。作为上司我需得叮嘱一二。”

他朝叶秋嬗颔首示意,叶秋嬗立即跳下车去。两人所站之处十几双眼睛盯着,不敢有什么小动作,不过好在方才那求助叶秋嬗的捉猫孩童的猫没逮住,往这头钻来,众婢女大惊,连连轻呼。

曜珮的注意力也被那猫吸引了过去,就在这短时内,谢芝已从怀摸出罗汉丸的药瓶,并倒出一颗,低声道一句“张嘴”,顺势便塞进叶秋嬗口。

“圣令在前不可违抗,恐怕你需得自己一人进宫了。不过也不必怕,若是圣上降罪于你,你便全数推脱到我身上,我来替你顶。”谢芝看着她认真道。

作者有话要说:

提菜大婶:为wuli邱叶先生疯狂打call!!

第50章 监察密使

叶秋嬗听他如此说, 心头咯噔一跳。除去有些感动之外,更多的还是惶恐不安。

然皇命在前, 不得不硬着头皮进宫,谢芝已为她做到这个份上, 她也不想让他太过忧心,遂佯装淡定的模样对他道。

“谢大人莫要悲观,我会见机行事。”

说完便抬脚上了车, 坐于车夫身旁。

曜珮正品着点心, 见她上来贵手一招。

“邱叶先生进车厢来,本宫有话问你。”随后又吩咐车内侍女,“给邱叶先生看茶。”

没过片刻便有侍女奉上一杯清香四溢的龙井来,叶秋嬗纳罕不已, 心道皇室果真不一般, 短短的车途竟也要品茶进食……

她受宠若惊地接过,走进车厢,略微拘谨地坐于曜珮下首。刚一坐定, 曜珮便开始与她搭话了,各种盘问她的家底, 让叶秋嬗生出一种被审讯的错觉。

“上次在琉雀殿,本宫听你与谢大人的谈话。他说什么当初将你蒙骗过去,难道邱叶先生最初是不愿暴露才能的?”

叶秋嬗一愣,随即答是,“臣本只是山野草民,一心安稳度日, 以前还从未想过要入仕途。”

曜珮盯着她面具看了又看,赞叹:“邱叶先生恐怕是这世间唯一的出世之人了,你这才能若真心想谋划什么,还不手到擒来?”

“不敢当。”

“本宫是真心欣赏,你不必妄自菲薄。不过邱叶先生被谢大人请入枢密省,那你远在深山的家人可来了?”

叶秋嬗警铃大作,还以为曜珮是在替皇上试探,抬眼瞧去,却见她神色隐有期待,并不是心虚的闪躲。

她思忖半响,造了个谎:“臣其实是个孤儿,亲戚邻朋也不亲厚。孑然一身、四海为家。”说完又觉得不大吉利,面上不动声色,心头却连连向家人告罪。

曜珮美目流转,“这么说,邱叶先生应该还未成家吧?瞧你好像还未及弱冠。”

叶秋嬗连连摇头:“臣身无长物,不敢耽误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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