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艺展示(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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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东林不知道他随口的一句话,搅动了多少人的心,他出了御花园径直去了御书房。

“陛下,微臣想求一个恩典。”

“什么恩典?”苏煜不明所以,这可是阮东林第一次提要求,饶有兴致地说:“你只管说,朕只要能做到一定答应。”

“陛下一定能做到。”阮东林抬起头,说:“请陛下恩准微臣可以婚姻zi you,其他人不得插手微臣的婚姻。”

苏煜立即打哈哈:“那个,士瑶啊,朕也是一番好意,你看你都这么大岁数了,跟你一般大的孩子都能打酱油了,你还光棍一条,朕这不是怕你孤独终老嘛。清平公主虽然人性点儿,但是人并不坏,好好tiaojiaotiaojiao可以扳过来的。”

阮东林不说话,用控诉的眼神看着他,你们将人养歪了,让我一个臣子去tiaojiao公主?亏你们想得出来?

“行了行了。”苏煜板着脸,说:“准了你就是,滚吧!”

阮东林麻溜地滚了。

御花园,想亲宴才刚刚拉开帷幕。

苏芩带着孟旭坐在最前边的位置,听着皇后娘娘将在座的男男女女夸了一遍,然后就是才艺表演。

大家对于此次赏花宴的目的心知肚明,所以卯足劲地展示推销自己,这个弹奏一首曲子,那个吟诗一手,还有表演书法的,五花八门,应有尽有。

苏芩看得兴致勃勃,心里还给他们打分。一旁的孟旭则兴致不高,跟这些天之骄子一比,他引以为傲的功名根本不够看的。他心中怨恨父亲,为什么不能像别人一样读书习武,出将入相,光耀门楣?他们家祖上那也是开国功臣!那个谁家的谁谁,祖上的功劳可不如自家,但是家中后辈上进,考科举入军营,立下功劳,这才让后辈能在这御花园大大方方地与门第相当的贵女相亲。人家那是强强结合,他呢,只能在女人身上打主意!

他身上的怨念太重,以至于连苏芩都感受到了他的低气压。她心想,这人什么毛病,看个才艺表演都能将自己看起了,这心胸得多狭窄。

“驸马,你怎么了?”苏芩关切地问:“可是哪里不舒服?要不,咱们先回去?”

“我没事。”孟旭抬头笑笑:“酒喝得有点儿猛,缓一缓就好了。”他才不舍得离开呢,这种高规格的宴会,一年也就能参加那么几次,他得借着这个机会拓展人脉。

苏芩看了看手中的花酒,约摸着也就三度吧,还喝得猛了,骗鬼呢?他这么说,她也就接着,“那驸马吃口菜压一压。”然后转头继续看表演了。

正看得津津有味,就听到齐太后突然说:“阿芩,你也上去表演一个才艺吧。”

全场顿时鸦雀无声,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反应?不是说好相亲宴的吗?怎么让一个已婚的公主表演才艺?怎么说都不合适吧。

但是,齐太后自从儿子做了皇帝,行事一向随心所欲,肆无忌惮,又有皇帝纵容,无人能奈何地了她。

正吃着糕点的苏芩,认命地放下吃了一半的玫瑰糕,用帕子按了按嘴角,才慢悠悠地站起来,“娘娘,今天是年轻人的聚会,臣女就不凑这个热闹了。”

“你岁数也不大呀。”清平公主恶劣一笑:“就当为大家助助兴了。”

让一个公主给臣子们助兴?亏她说得出来!苏芩被她的愚蠢惊得目瞪口呆,难道她自己不知道今天的赏花宴是为她选驸马而办的吗?哪怕你再想刁难人,也得憋着!她倒好,就这么明晃晃的为难长姐,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嚣张跋扈是吧?

既然如此,自己能成全她不是?

“我、我不会才艺。”她看起来很慌张,手里撕扯着帕子,说:“就不丢丑了。”

她越是这样,清平公主就越兴奋,仿佛这样就能让别人知道她的地位。

“姐姐何必自谦?”她一挥手,立即有人抬上来一架古筝,“要不姐姐给我们演奏一首曲子吧,随意什么曲子都行。”

苏芩的脸涨得通红,一副局促不安、手足无措的模样,她连连摆手:“我、我五音不全,真的不会。”事实上,她真的五音不全,怎么学都学不会。

清平公主得到了身心的满足,但是还不肯放过苏芩,“这里都是熟人,不会有人笑话你的,别磨蹭了,快开始吧。”

下边已经有人开始皱眉,一国公主不是不能当众表演才艺,但表演才艺的目的是展示才华才情而不是出丑。清平公主这么做,不仅将长公主的面子扔在地上踩,更是将皇室的面子扔在地上任人践踏。

这般拎不清的公主,哪怕再受宠,也不是良配。

几个携着家族重任的公子哥一看这情况,立即打了退堂鼓,原本还想在宴会上大放异彩的,现在改了主意,低调起来,免得被清平公主看上,毁了自己不说,说不定连家族也一并毁了。

“既然妹妹质疑让为姊表演才艺,那我就献丑了。”苏芩吩咐下去:“准备笔墨纸砚。”然后笑道:“弹琴我是真不会,那就写一副字吧。”

清平公主暗道不好,立即呵斥道:“让你弹琴你就弹琴,写什么字啊!写字谁不会?”

她一出生,全场更静寂了。个个眼观鼻鼻观心的,低垂着头仿佛神游天外,绝不掺和皇家争斗。

孟旭见苏芩被清平公主毫不留情面的训斥,他又尴尬又羞恼,脸唰得红了,头恨不得扎进案几里,盼着别人不会注意到他。

苏芩瞥了一眼羞臊的无地自容的孟旭,眼眸冷了冷,看看下边的姑娘公子们,看向她的眼神怜悯的多过幸灾乐祸的,反倒是她的丈夫觉得她丢人了,损了他的面子。

这样的男人,留不得了。

“过会儿你就知道了。”苏芩抬脚走向已经铺好纸张的桌案前,挑了一只顺手的笔,沾上笔墨,闭上眼睛想了想,然后在纸上挥笔写下一首词。

春未老,风细柳斜斜。试上超然台上看,半壕春水一城花。烟雨暗千家。寒食后,酒醒却咨嗟。休对故人思故国,且将新火试新茶。诗酒趁年华。

这是苏轼的《望江南·超然台作》,是苏芩最爱的一首宋词,用在今天这种场合,特别应景。

她写完了就将作品让宫女展示给各位看,有懂书法的立即发出惊叹声。

上一世到了晚年,她迷恋上瘦金体,每天都要写上几个小时,不过一年时间,就写的有模有样了。瘦金体的精髓在于瘦而不失肉,风姿绰约,她将这一优点发挥的淋漓尽致,且没有闺阁的秀气,反而瘦硬有神,结体疏朗,大家算不上,却能称得上小有成就了。

见好多人都在夸赞苏芩的字写得好,清平公主按捺不住好奇心,凑上前去看,发现这种字体她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当下就撇嘴,“写的这是什么东西?丑死了!”

正热烈讨论的人顿时住了嘴,面面相觑,这话让他们怎么接?没法接,那就闭嘴吧。

苏芩嘴角勾了勾,说:“这是赵佶自创的字体,叫瘦金体。”

“什么赵吉赵祥,不知道是哪个穷酸书生,也值得你去学他的字?没得掉身价!”

这下,连御花园的鸟儿都不叫了。

见他们都不说话了,清平公主还以为自己震慑住了众人,刚要再损苏芩几句,就被阮文琪拉了袖子。

“殿下,赵佶是北宋末代皇帝宋徽宗。”

清平公主的脸顿时跟打翻了颜色铺子一样,青青红红紫紫,最后变成了黑色。她怒瞪苏芩:“你故意让我出丑!”

苏芩大呼冤枉:“这话怎么说的?我哪里知道你不知道赵佶啊。”

这话像一记耳光狠狠地扇在清平公主的脸上,这事真不能怪苏芩,身为皇家公主,别的不学,但是史书是必须学的,怪只怪她不学无术,连大名鼎鼎的宋徽宗都不知道,怨不得别人。

“你!”清平公主指着苏芩的鼻子,气得直喘粗气。

“清平!”齐太后突然出声。

清平公主鼻子一酸,转身跑走,然后一脑袋扎进齐太后的怀里,哭哭啼啼地诉苦,然后母女两个眼色不善地瞪向苏芩。

苏芩无辜地回望过去,还特别绿茶地说:“啊?我不知道妹妹不知道宋徽宗啊,要是早知道妹妹不知道宋徽宗,我就不写他的字了。”

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跟绕口令似的,却在众人面前落实了清平公主不学无术的名声。

其实,作为皇家公主,哪怕不认识字无所谓,又不用她考功名比才气,可通过这件事却反映出这个公主实在不是良配,看看那位荒诞的大长公主就知道了。

反倒是一直被人冷落的苏芩,令人眼前一亮,颇有隐世高人的风范。

“苏芩!”齐太后怒气冲冲地叫道,敢给自己的心肝宝贝下套?真是反了天了。

“母后。”方皇后连忙出声阻拦:“小孩子家家,一会儿好了,一会儿恼了,都是常有的事儿,咱们清平最喜欢跟她姐姐打闹,回回都被她姐姐逗得泪水涟涟的,别人觉得她是受欺负了,事情姐妹两个感情好着呢。这清官难断家务事,您这做母亲的,还能断清楚她们姐妹的官司?随她们怎么闹去吧,越闹感情约好。”

这就将皇家的脸面给兜回来了。她心里烦的要死,这小姑子蠢且坏,还不长记性,她要是苏芩,也得狠狠地下她的脸,让她长长记性。

被方皇后这么一说,齐太后发热的大脑慢慢冷却,终于想起今天的主题来了,她要给女儿选个世上最好的儿郎做驸马,不是给苏芩斗气来的。她僵硬地换上一副笑脸,嘴上却依然嗔怪,“你这孩子,明知道你妹妹不经逗,你还逗她做什么?”

苏芩忙上前一步,一脸的歉意,“好妹妹,快别哭了,是姐姐做的不对,姐姐向你赔礼了。”说几句软和话而已,又不掉肉,她说得顺嘴的很。

清平公主将一张哭花的脸对准苏芩,刚要训斥,就听苏芩说:“哎呀,妹妹你的妆花了。”

吓得清平公主忙又转过头,怕被人看见自己的脸。

一旁侍立的宫女忙上前将人挡住,带走补妆去了。

见矛盾化解,大家都聪明的选择遗忘刚才的事情,该做什么继续做什么。

但是,总有一些人看不清自己的定位,喜欢出来瞎蹦跶。这个人就是阮文琪。她向苏芩行了一礼之后,说:“殿下的书法造诣很高,我等凡人只有佩服的份儿,可宋徽宗是亡国之君,殿下学他的字,恐怕不妥当吧。”

苏芩将她打量一遍,这姑娘一身藕荷色的衣裙,淡雅文静,站在红衣张扬的清平公主身边,一点儿都不逊色,也不知道谁衬托了谁。不愧是能将清平公主捏在手里的人物,问出来的问题就很有水平。

“评价一个人,不能片面的看到他的好或者坏,宋徽宗虽然是个亡国之君,但是他在书画的造诣很高,跟他情况相同的还有南唐后主李煜,他也是亡国之君,可并不妨碍人们喜欢他的词作,我们不能用政治的眼光看待艺术,小孩子才将人看做黑白好坏两面,成年人会从他们身上学习长处,而不是借机大作文章,显得自己又浅薄又无知。你不就是暗指本宫映射陛下吗?那陛下名字里还带着一个‘煜’字呢,照你这么说,先帝给皇兄起这个名字,是在映射他是个跟李煜一样的亡国之君?”

“臣女不敢!”阮文琪惶恐地跪下。

“你不敢,本宫就敢了?”苏芩眯着眼看着跪在面前的阮文琪,“你这般,不仅是在污蔑我,更是诅咒皇兄的江山!你该当何罪!?”打不了正主,我还到不了一条狗吗?光你会扣帽子,我就不会?反手给你扣一顶更大的帽子!

跪在地上的阮文琪怎么也想不通,明明什么都不会的长公主,什么时候会书法了?还变得这么伶牙俐齿?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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