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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醋?她吃得哪门子醋?”云瓷合好书卷,慢悠悠闭上眼:“去忙吧,没其他事不要来扰我。”

“对了。”她睁开眼:“入夜也莫要扰我,竞道会在即,我需要绝对的清静。”

念儿没觉得这有哪里不对,俯身应是。

古树下,云瓷悄悄笑了起来,管家虽不肯直言阿兄搬去哪里,可这问题禁不住细想。

阿兄堂堂二品延西大将军,一不会轻易离开禹州城,二不会轻易离开她。近水楼台,近在咫尺,她看了眼隔壁方向,想到昨夜突然送来的吃食,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阿兄顽皮起来,真是教人更爱她了。

入夜,姜槐掐算着时间踏着轻功来到循花院,想到能马上见到阿瓷,她身法越来越快,如一道幻影从闺房的门飘入。

门是开着的,云瓷沐浴过后坐在梳妆台前,听到身后的动静,她忍着笑道:“来了?”

说阿兄是猫,当真没冤枉她,若不是她向来警觉,估计都没意识到有人‘飘’了进来。阿兄功夫越发好了,如此好功夫被用来做偷香窃玉的事,云瓷眼里笑意更深。

姜槐放下食盒,径自来到她身后:“来了,我好想阿瓷。”

云瓷淡笑,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嗔道:“愣着做什么?来帮我。”

姜槐修长的指温柔地捞过那头青丝长发,赞叹道:“阿瓷头发保养的极好,我很喜欢。”

“哦?”云瓷望着铜镜里的某人,笑:“阿兄,我哪里是你不喜欢的?”

姜槐认真想了想,耿直道:“没有。”

“你竟还要想想?”

“对。”赶在小姑娘生恼之前,姜槐俯身在她耳畔吹了口气,激得云瓷娇躯微颤,声音也跟着颤起来:“你、你这是做什么?”

姜槐笑容明媚:“怕你生气啊。再者说了,阿瓷浑身上下,哪怕是一根头发丝我都爱极了,于你,我哪会生出不喜?”

这话云瓷爱听,却也抵不住她如此直白。

费了很大努力压下心底那些涟漪,头发被擦干,她顺着姜槐的手站起来,转身牢牢地将姜槐抱了满怀,眼底情丝缠绕:“阿兄,你不觉得我们这样子太危险了么?”

“什么?”姜槐微愣,眨眼明白过来,呼吸也跟着乱了。

“不要再像方才那样撩拨我好不好?”云瓷轻轻在她耳畔解释,片刻,她问:“明白了吗?”

姜槐被她闹了个大红脸,怀里的人抱也不是,不抱又舍不得,她沮丧道:“好吧。”

见她答应的勉强,云瓷也觉得有些强人所难,她有意哄姜槐高兴,在她唇角轻轻一吻:“等我拿下棋圣之名,你想说什么都可以,好不好?”

听她说到棋道山竞道会,姜槐所有的委屈都忘了,问道:“竞争四海棋圣,有把握吗?”

“六成。”饶是云瓷性子傲,也不敢在此时说大话,尤其是面对姜槐。

她从姜槐怀里退出来,拉着她的手坐在红木小桌前:“师尊号称百年难遇的棋道天才,我学棋十年,若要赢,必倾尽全力方可。”

姜槐把玩着她的手指,沉吟道:“要我帮忙吗?”

“不要。”云瓷笑得越发温柔:“我知道阿兄天赋异禀是真正的天才,可这次竞道会,我想靠自己的能力拿下四海棋圣的盛名。我说过,要把最好的自己送给你,姜槐,你希望我赢吗?”

“我舍不得阿瓷输。”姜槐与她十指交缠,轻声道:“阿瓷学棋十年,一朝竞道,我没法想象阿瓷输了会有多难过。我舍不得阿瓷难过,真不要我帮你吗?棋道……我也会的。”

云瓷被她眼里闪烁的心疼和充满自信的光芒倾倒,她情不自禁道:“姜槐,你亲亲我,你亲亲我,我就把棋道山拿下来送给你好不好?”

姜槐将她抱在怀里:“亲哪里?”

“你说呢?”小姑娘眸光微晃,直晃进姜槐心里,她嘱咐道:“要热情,不要冷淡。”

姜槐揽紧了她,轻轻嗯了声,俯身,竭尽心力的慰藉她的小姑娘。

唇舌相抵的瞬间她听到浅浅低吟从阿瓷唇边溢出,旖.旎美妙的要将人送入云端,清澈明亮的眼睛也因了那人间极致的温柔快感,染了说不尽的火热激荡。

要热情,不要冷淡。这话从姜槐心里冒出来,于是她虔诚地用整个灵魂与她的阿瓷契合。

云瓷眼里渐渐蒙了层水雾,或轻或重的交缠使得她身子发出一阵阵颤栗,她不敢放开手,却发现浑身软得可怕,生死,都由姜槐掌控。

直到她承受不住眼里浸出泪,姜槐的唇缓缓移开,眼里情热翻涌,烧得云瓷就想不顾理智的随她荒唐。

“喜欢吗?”姜槐问道。

云瓷胸前剧烈起伏,喘息不停,她说不出话,害羞地小幅度地点点头,心里发出一声喟叹:被阿兄亲吻的感觉真好。这样的热情,是她做梦都想得到的,是恋人独有的。

过了好一会,她呼吸渐渐平缓,痴痴凝望着姜槐:“那你喜欢吗?”

姜槐耳边回荡起一声声的娇吟低喘,她的面色微红,望着小姑娘水润发亮的红唇,回味着方才带她一同在情潮翻卷的体验,喉咙不可控制地咽下滋生出的津液,那里面,有她自己的,有阿瓷的,甘甜蚀骨。

她道:“很喜欢~”

简简单单的两字喜欢,云瓷被她哄得眉开颜笑,说不出其他的话,一颦一笑极尽了她对姜槐的款款深情。

“姜槐,我答应你了,我把棋道山拿下来送给你,等我穿上星辰袍的那天,你再像…再像刚才那样吻我,好不好?”

“为何要等到穿上星辰袍,现在不就可以吗?”

云瓷抬指堵住她的唇,笑容妩媚风情自有一股坚定:“不行哦~”

姜槐爱极了她先前的模样,委屈道:“为什么不行?阿瓷不是喜欢吗?”

“是喜欢不错。”云瓷怔怔望着她:“姜槐,世上极致的喜欢是不能贪多的。”

她环着她的脖颈,软软地躺在她怀里:“我要你时时刻刻都想着和我热吻时的美好,让你离不开我,哪怕我去了棋道山参加竞道之战,午夜梦回,我也要搅得你为我神魂颠倒,姜槐……”

她极尽亲昵地在她耳畔撒下点点灼热:“我不想让你那么轻而易举地得到我。你,懂我的意思吗?”

姜槐眼眶微热:“我懂。阿瓷想和我做一辈子恩爱眷侣,我会拿命来珍惜阿瓷。”

“姜槐。爱我,不需要拼命,我只要你爱我而已。”

云瓷眷恋地抱紧她:“哪个痴情人不怕碰到负心薄幸的情郎?纵阿兄是女郎,却也能乱我心魂,我与阿兄多年厮守,竟觉不够。我爱你,必定要与你纠缠生生世世才甘心。”

“所以啊姜槐,你要盼我成为棋圣才行,到了那时,你再来娶我,可以吗?”

“可以。”姜槐抱着她,一时竟不知该如何来疼惜。她温柔俯身,细细对着小姑娘低语,惹来小姑娘娇嗔不断。

恋人间的浪漫情趣,她们丝毫不会少,甚至更多。

开窍后的姜槐,云瓷能清楚感受到她的体贴,以及她浸入骨髓的宠爱。动情的姜槐,寡欲的姜槐,热情的姜槐,克制的姜槐,于她而言,都带着致命蛊惑。

小姑娘心里满了甜蜜:“我能赖在你怀里,你来喂我用饭么?”

姜槐细致地抱着她调整好更为舒服的坐姿:“这样?”

云瓷笑道:“这样就很舒服了。”

见她笑,姜槐也忍不住笑,两个小傻子你看我我看你,心里眼里,都倒映着对方的影。

“我饿了,你来喂我~”

“晚饭没用吗?”

“用了。”云瓷小声道:“用了一半。”

“为何?”

小姑娘嗔她一眼:因为惦记着你会来啊。

姜槐不再多问,取了精致的小食投喂她的姑娘:“阿瓷,你想生男孩还是女孩?”

云瓷没防备她突然问这个,羞得嗓子眼差点冒火,不好表现太过,稳住心神道:“女孩啊。你我都是女子,做什么要养男儿?”

“嗯,我也是那样想的。”姜槐问:“好吃吗?”

“酸酸甜甜的,你要不要尝尝?”

“可以尝吗?”姜槐坏笑地望着她。

云瓷仔细斟酌一番:“不要太过就可以。”

话音刚落,舌尖蜻蜓点水地扫过她下唇,姜槐只尝到了甜,并不觉酸,她笑:“甜的。”

“登徒子~”云瓷笑着指了指另一种小食,全然的小祖宗作派:“呐,喂我。”

吃过小食,饮过姜槐亲手酿的桂花酒,云瓷突然想起某人偷偷搬进她隔壁的事儿,打趣道:“阿兄,我家隔壁最近来了位新邻居,人看起来奇奇怪怪的,万一是坏人怎么办?”

“坏人?”姜槐憋笑:“怎么可能是坏人。”

“哦?阿兄怎知那不是坏人?那人刚来就吓哭我家丫鬟,你说,青天白日的哪有人不敢以真面目示人?阿兄,你说那人是不是心怀鬼胎藏着不可告人的目的啊?”

“有吗?”姜槐一阵茫然。

“有啊。”云瓷勾唇笑得明艳而端庄:“比如,那个坏人此刻正暖玉温香抱着柳家小姐不放,再比如,那人入夜而来,偷香窃玉,白天却惯会装斯文~”

她一开口,姜槐就知自己露馅了,震惊道:“你怎么知道?”

云瓷在她怀里笑得愈加欢畅,直笑得姜槐无语窘迫:“好啦阿瓷,莫要笑了~”

“不,我就要笑。”

云瓷抱着她:“你想我想得厉害,还不准我反过来取笑你了?阿兄,你是在吃醋吗?柳家小姐声名大振,登门而来的尽是名士俊秀,你偷跑过来是不是常暗中窥探?姜槐,你到底承不承认你吃醋嘛~”

姜槐胳膊被她摇晃着,心里蓦然生出一股怀念,阿瓷已经好久没像今晚这样同她撒娇了。

她柔声道:“是,我是吃醋了,我凭什么不能吃醋?这世上若只有一人能为你吃醋,那就是姜槐。阿瓷本就是我的人,我的姑娘被各方觊觎,还不准我吃醋了?”

云瓷眼里柔情满溢,她问:“你刚才说,我是谁的人?”

“我的人。”

“那你是谁?”

姜槐将头埋在她脖颈:“我是你的心上人。”

云瓷被她这番举动弄得心里酥酥麻麻,软声道:“那我爱的人是谁?”

“是我,姜槐。”

“那姜槐爱的人呢?”

姜槐抬起头,指腹从小姑娘红唇擦过:“是你,姜槐爱的人,是柳云瓷,是我怀里的小姑娘,是这世上最美好的小姑娘。”

“阿兄……”云瓷抱着她腰懒洋洋道。

“怎么了?”

“阿兄……”云瓷眼睛亮晶晶的,红唇微启,带着几分俏皮:“会说话就多说几遍。”

姜槐满心柔软,故意道:“你不是不准我撩拨你么?”

云瓷没想到会在这里被她反将一军,手勾着她的腰带,嗔道:“阿兄,你竟不知陷在热恋中的小姑娘惯来喜欢说反话吗?”

“反话?”姜槐怀抱着她:“那阿瓷今晚,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

“爱你是真,其余都是假~”

趁着她失神空当,云瓷从她怀里挣脱出来:“阿兄,明天早饭我去隔壁寻你,与你一起吃好吗?”

“好~”姜槐捂着砰砰乱跳的心,喃喃道:“你说什么都好~”

小姑娘笑魇如花,忍着羞意开始赶人:“洗洗睡吧我的将军,莫要胡思乱想~”

将军轻咦一声,语气无辜:“阿瓷不是说,要我入梦都为你神魂颠倒吗?这也是假?”

云瓷羞意浮上脸,心口烫得她不敢直视姜槐的眼,背过身去:“那你会为我神魂颠倒吗?”

姜槐哑声道:“已经…已经‘神魂颠倒’过了~”

知她话里深意,云瓷颤声道:“梦里,感觉…感觉好吗?”

“好极了~”

见她羞得头也不敢抬,姜槐浑身也燥热难耐:“我…我先回了,明天…明天见~”

凉风吹过,过了许久,云瓷顾自失神地去洗漱。

直等到收拾妥当,想到姜槐那句‘已经神魂颠倒过了’,那些被掩藏积蓄的娇羞一瞬爆发!

小姑娘懊恼地扑在软榻:“疯了,我到底说了什么啊……”

章节目录 075

爱你是真, 其余都是假。

纵身飞出循花院,姜槐心里反反复复回荡这句话。脑子里满了小姑娘身影,想到阿瓷羞低着头问她那话的样子,她腿脚发软,险些闹出不必要的响动。

柳府护院提着灯笼尽职尽责守夜巡逻,疑神疑鬼的再次扭头:“谁, 谁在那里?”

长风寂静, 哪还有人?

姜槐身影变幻从阴影处遁走,直到回到自己那座小院, 她开心地笑了起来。

揉揉微红的脸, 洗漱过后慵懒地躺在软榻, 她的小姑娘啊,无论与她做什么,说什么,夜深人静时都值得百般回味。

姜槐眯起眼望着天青色纱帐, 辗转入梦, 去寻她最爱的小姑娘。

直到一觉醒来,皎洁的月色从窗外照进来,她叹息一声:为何还未天亮?

天亮,阿瓷就能来她这儿共进早餐了。

姜槐睡不着, 以往亲近都是阿瓷主动而她默默享受, 如今倒置过来她却也从中得到更极致的体验。

她自幼学什么东西,看一遍就会,万般聪明, 唯独在情爱之事磕磕绊绊浑如没有七情六欲的木头。

如今木头在小姑娘悉心浇灌下开出花来,她终从冷漠孤清的云端体会到人间情爱的温暖。

有些事容不得细想,食髓知味,竟想再来一次。

她懊恼地用衣袖遮住脸,片刻,起身仅着里衣便往外走。

时值十月末,天微寒,姜槐手腕轻抖,长剑出鞘,在月光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因为你,爱上这个人间。

一墙之隔的柳府,云瓷轻叹着从梦境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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