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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瓷委屈,是因为姜槐骗了她,不仅骗了,还骗得她死心塌地。

真相被揭开,嗔极怒极,爱极怨极,几番心绪缠绕成结,岂是一时半会能理清的?

至于柳如岸……

柳大公子之所以委屈,是他分不清两人到底怎么个情况。

以他对妹妹的了解,今日大抵是温柔端庄的妹妹对姜槐下了手,可若真没忍住,怎会是当下情景?姜槐为何会被赶出来,莫非是个绣花枕头没伺候地阿瓷尽兴?

一巴掌拍在脸上,不能想下去了,被阿瓷看出端倪,死法都不能自己选。

然而云瓷这会哪还顾得上他?她心乱如麻不知如何是好,根本无暇想旁的。

柳如岸最先从那股情绪里走出来:“还要不要依计行事?木家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

“依计行事。”云瓷眸光转瞬清冷:“大哥,新年之前我不愿见她。”

这话听得柳如岸疑惑顿生,问道:“你们吵架了?”

“我像是会和她吵架的人么?”云瓷无奈的轻揉手腕:“我恼她怪她,总要让她晓得不能把人欺负太狠,否则,这顿气不就白生了?”

“被、被欺负了?”柳如岸磕磕巴巴道。

云瓷泛红的眼尾此时方绽开点点笑:“嗯,又欺负回来了。”

恋人之间,生气都这么甜么?纯情少男柳如岸越发体会到自己的孤独。

他眨眨眼,很想问问妹妹是如何被欺负又是如何欺负回来的,顾及身份,只能按捺住好奇心。他道:“不打算理姜槐了?”

“嗯,至少近几个月,不打算理了。”云瓷望着清风中盛开的红花,眉眼罕见地多了抹颓然:“大哥,我看起来是不是过于温柔可欺了?”

柳如岸笑吟吟看着她,不知道妹妹哪来的错觉。

彼时,姜槐软着腿脚被请进信义堂,正与坐在主位的柳轩植面面相觑。

两人眼里先后闪过一抹难堪,心思纷纭。

柳轩植的视线落在姜槐隐隐发颤的长腿,似预料到什么,端起茶杯冲淡喉咙里的干哑。

阿瓷不顾名节的将外男领进院门,闺房内整整呆了半个时辰,出来时姜槐就成这样,怎能不让人多想?

端茶的手没稳住,茶碗差点砸地,还是姜槐反应极快地将靛青色茶碗捞回来。

“多谢多谢。”

“客气客气。”

一阵尴尬后,柳轩植率先开口:“你和阿瓷……”

想着儿子说过的那些话,他同情道:“阿瓷,没欺负将军吧?”

欺负?姜槐想着阿瓷不准她动,却用手摸过了她全身,指腹柔软,每掠过一处都能挑起火来。她眸子轻转:这样…算不算欺负?

她耳尖微红:“没有。”

没有?

那你软什么!

柳轩植眼睛微眯:“那就是将军欺负我家阿瓷了?”

姜槐暗道:阿瓷先是我家的,后来才成了你家。

她面不改色:“也没有。”

柳轩植再次端起茶碗,茶盖掀开,慢慢拨动氤氲的白气:“实不相瞒,家里早为阿瓷说好亲事……”

“亲事不可以,阿瓷只能是我的妻。”

“将军未免太过霸道。”

说是说不通了,姜槐索性从怀里掏出大将军金印,眉峰凛然:“我没和柳老爷扯皮,阿瓷,只能是我的人。”

柳轩植大半辈子商海浮沉,上至皇族下至贩夫走卒,从来没人敢在他面前以权势压人,而姜槐是从尸山血海闯出来的悍将,想不被她声势压垮,柳轩植只能绷紧脊背,冷声道:“将军是要强娶?”

“我说了,她,是我的人。”

“哦?这便是大将军求娶的态度?”

姜槐深深地看他一眼,半晌掀袍跪地:“岳父。”

柳轩植一口茶噎在喉咙险些背过气去!

身侧婢女急忙为他顺气,好一会,柳轩植怒目圆睁:“谁准你乱喊?胡闹!”

姜槐上半身跪得笔直:“我不能没有阿瓷,我愿以十里红妆求娶。”

她从袖袋里取出一枚红玉:“此乃开启隆盛钱庄姜家金柜的玉钥,是我全部家当,还请岳父成全。”

柳轩植梗着脖子心里不住痛骂:一个个的都来请他成全,谁来成全他?他刚认回女儿就要拱手让人,谁又来体会老父亲的辛酸心情?

“将军还是起来吧,婚事成与不成,全看阿瓷心意,你与她……”

将嘴边的话咽回去,顿了顿,他道:“阿瓷传话来不愿见你,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来人,送客。”

信义堂再没那烦人的影,柳轩植从沉默中站起身:“柳家家事不入外人耳,听懂了吗?”

下人敛眉垂目,轻声应是。

接下来的几天,姜槐有时间便守在红妆社或者柳府门口,阿瓷不愿见她,那她偷偷见阿瓷总行吧?

红妆社,大学堂。

隔着屏风,云瓷在讲台不徐不缓授课,音色流淌,比往日更为冷淡。

姜槐坐在座位宛如最乖巧的学生,听课,做笔记,偶尔沉浸于阿瓷清冷的音色,回过神来顾自一笑,阿瓷脾气上来,还真不好哄。这事本来就是她有错在先,她认错。

课时结束,云瓷从讲台走下来,环顾四周却望不见姜槐的影。

待到出了大学堂,她问念儿:“阿兄可来过?”

念儿一脸兴奋:“来过,特别认真的听小姐授课呢!只是不知为何,屏风尚未撤去,公子人就走了。”

当日云瓷领姜槐进门,循花院所有仆从撤得干干净净,隔着一扇门具体发生何事念儿也无从知晓。遑论近来小姐对公子态度奇怪,念儿问道:“小姐,公子为什么要走啊?”

“因为她做了亏心事。”

说到亏心事,云瓷的心重重一跳,比起阿兄对她做的,她对阿兄做的…好像更过分?

她凝神细想,眼底飞快掠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意动。

木家长子等在红妆社已经有段时间,接到阿岸的密信,他不敢耽延。

来之前做足了心理准备,直等到云瓷踏出门槛,他才想起要扮演的角色,含笑迎过去,俯身一礼:“木长珣,见过柳家小姐。”

“云瓷,有劳柳家哥哥亲自来接了。”

躲在茶棚的姜槐摸着下巴暗自沉吟:“木长珣……他便是柳家指定的未来女婿么?”

瞧着小姑娘和外人有说有笑,她心里涌起一股奇怪的情绪,总觉得眼前这一幕过于刺眼,她甚至想一巴掌拍飞木家长子,换自己和阿瓷说说笑笑。

“要冷静啊。”她按住自己发痒的手。

回想几天前阿瓷还同她亲密无间,她们拥抱、亲吻,说尽一切悄悄话,渐渐的,心漫起苦涩。

她并不后悔告知阿瓷真相,她只恨自己脸皮不够厚。

早知今日,那天该赖在阿瓷房门不出来,她也是老实,阿瓷赶她,她就不能不走吗?实在不行,三十六计里不还有苦肉计么?

她昨夜刚恶补了一出虐恋情深大戏,借此揣摩恋人之间的相处之道。她不知这些经验对阿瓷有没有用,但学了,总要试试吧?

她自认学习能力极强,虽不能脱胎换骨,但已非吴下阿蒙。

看着不远处那道熟悉的倩影,她迫不及待地想试试了。

章节目录 056

天晴, 阳光明媚。

朱雀大街,木长珣小心地瞥了眼身侧女子:“柳小姐。”

云瓷轻笑:“木哥哥喊我阿瓷便好,来之前家兄特意嘱咐过,木柳两家乃通家之好,木哥哥和家兄自小一起长大,情分甚笃, 我乃柳家女, 喊木公子一声哥哥也不为过,既是世交, 无需拘谨。”

“这样啊……”木长珣精神微振, 桃花眼多了几分风采, 他笑道:“阿岸他…他都是如何说我的?”

“木家众子,风骨俱佳,其中以长子长珣,风骨犹甚。”

木长珣听得眉开颜笑, 看着云瓷的眼神不禁火热起来:“阿岸果真这般说的?”

云瓷唇角轻扬:“自然, 木哥哥和家兄相识多年,竟不知么?”

木长珣激动地轻捻指腹,声音飘忽:“阿岸与我在一起时,从不说这些。”

“嗯, 大哥有时候的确脸皮薄。”

两人有说有笑, 跟在后面的姜槐心里酸酸的。她懂唇语,自然晓得阿瓷说了什么。木哥哥?怎的,回了柳府有了自己的家, 便开始随便认哥哥了?

她心里难受,不敢贸然出现在阿瓷面前,暗中观察着小姑娘一颦一笑,那滋味,别提了。她以前怎么不知,自己竟也有这般纠结的时候,畏首畏尾,患得患失。

阿瓷说新年之前不肯见她,姜槐数算着日子,越数心越慌,这怎么行?距离新年至少还有几个月,她一个人怎么过?没有阿瓷,活着还有什么劲呢。

云瓷漫不经心地往身后投去视线,她看不见阿兄,可她就是有种直觉,阿兄在暗地看着她。

她更知道阿兄懂唇语,她说的所有话最后都会入了她的耳,至于能不能搅得她心海翻腾,云瓷犹豫着要不要再添把火。

整整七日不见阿兄,说来她也想,纵然想念,也要阿兄主动露面才甘心,暗恋解出果子,她想看看,阿兄能为她做多少,做到何种地步。

她很早以前就想看阿兄为她吃醋了。举凡恋人会有的感受,她都想教阿兄领受一番。

她真是怕了,怕初初开窍的阿兄飞回仙界继续做那不知人间情爱清心寡欲冷淡木讷的神仙,不一鼓作气拿下阿兄,她觉得亏的慌。

“木哥哥,不如咱们往酒馆喝杯果子酒吧?”

“阿瓷妹妹也喜欢喝果子酒么?阿岸也喜欢。”

木长珣三句不离柳如岸,云瓷笑意愈深,故意道:“我却忘了大哥最喜欢哪种果子酒了。”

“梅子酒!”木长珣快速道,说完又忍不住小心翼翼瞥了云瓷一眼。

“哦,梅子酒啊。”云瓷意味深长地笑了笑,迈进小酒馆,自行往长凳坐下,对面的木长珣热情招呼店小二上酒。

姜槐看得心里发酸,嘴里发苦。从小到大,阿瓷也只有和她在一起时才放心饮酒。这次,怎么能对木家长子如此不设防?

她想了想,仍觉不妥,足尖一转往不远处成衣铺行去。

再出来时,她一身店小二打扮,眉目干净,十分俊美被掩去七分,阳光下,她红唇扬起,露出势在必得的笑。

福贵作为红梅酒馆尽职尽责的店小二,眼睁睁看着有人抢了他的差事,去问掌柜,掌柜却摆摆手教他不要多管闲事——有冤大头上赶着送银子,莫扰。

姜槐左肩搭着雪白毛巾,托盘里放着酒馆味道最好的梅子酒,她露出标准的八颗牙:“客官,酒来了。”

云瓷起初没在意,待那人离近了,她忽而笑了出来:“小二哥别急着走,劳烦将这斟酒的差事也揽了吧。”

姜槐正有此意,点头哈腰道:“好的。”

她没去理会木长珣,径自抬手为云瓷斟了小半杯梅子酒,阿瓷酒量浅,不能贪杯,上次喝酒仅一杯便醉得说胡话了。

上次……

姜槐斟酒的手微微一顿,上次阿瓷醉酒说了什么?

阿瓷夸她颜色好,得意的说她已有了心上人。姜槐心底的酸涩褪去一些,品味出两分甜。所以说,那时候的阿瓷就在借醉酒向她表白吗?那她要不要也和阿瓷表白?

木长珣眉头轻皱,这新来的店小二怎么怎盯着阿瓷妹妹瞧?

阿岸的妹妹便是他妹妹,阿岸在信里千叮咛万嘱咐,要他护好小姑娘,还说出了意外少不得要找他算账。木长珣心头微凛,脸色微沉,握拳抵唇清咳一声:“此等小事,还是我来吧。”

他作势要夺酒壶,姜槐还没从沉思中回过神,手握着酒壶不动,意识到有人来抢,这才抬起头。

木长珣的手搭在酒壶手柄,堪堪与姜槐修长的指隔了细小间隙。

本以为举手之劳的事,没成想这一握一抬,酒壶在他手里愣是纹丝不动。

他对自己的力量感到怀疑,再试,还是不动。

木长珣挺直腰杆,眼睛微眯,不是他有问题,不是酒壶问题,那便是长相白净的店小二有问题了。他心生不悦,命令道:“放手。”

姜槐冲他挑衅一笑,看似要交出酒壶,手收回来时指尖却漫不经心划过小姑娘如玉的指节。

云瓷下意识手指微缩,被阿兄碰到的地方,痒痒的。她面上泰然,似笑非笑:“小二哥,你做什么呢?”

咦?被发现了?姜槐做这些事半点经验都没有,她讪笑道:“抱歉,唐突客人了。”

木长珣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阿岸说了,要他保护好阿瓷妹妹,妹妹生得好,难保不会有人生出歹意。碍于君子之风,他不好在小姑娘面前动怒,强忍道:“小二哥退下吧,这用不着你。”

姜槐依依不舍的看了云瓷一眼,退回到几步开外。

木长珣神色微缓,歉疚道:“阿瓷妹妹,咱们要不要换个地方?那人看着奇奇怪怪的,我怀疑他不安好心。”

若真打起来,他手无缚鸡之力,护不好阿瓷,阿岸能拆了他!

云瓷不甚在意地笑道:“我觉得这地方很好,清静,优雅,还有俗世烟火气。”

“是么?”她这样说,木长珣不好再开口,只从头到尾哪怕在和云瓷说话,都不忘分出三分注意落到姜槐身上。

姜槐没空理他,此刻她盯着右手中指暗自出神。

就是这只手指,刚才偷摸了阿瓷。

以前没开窍前她对阿瓷做什么都不觉心动,如今不过轻轻碰一下小手,她就觉得心如鹿撞,满脑子全是阿瓷。

阿瓷的手真白真滑啊……

摸了还想摸。

云瓷看似在和木长珣说话,心早不知飞到哪去。

这样子偷偷揩油的阿兄,她以前从没见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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