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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顿饭,吃得如同嚼蜡,她眸子低垂, 好想念阿兄的手艺啊, 进入红妆社哪哪都好,唯独在吃食上, 总觉得少了些滋味。

她抬头看了眼安静用饭的景阳, 心道:或许不是饭菜不合口味, 是陪她用饭的人不对。若阿兄在,她食欲也会好。

日光流转,金乌西沉,天边晕染出大片金黄。

姜槐坐在红妆社附近的茶棚, 聚精会神盯着桌上的袖珍沙漏, 细沙流尽时,她站起身,随手丢了三枚铜板朝红妆社走去。

云瓷果然在此时迈出门,一眼看到身穿湛蓝衣袍洋溢青春气息的姜槐。

“阿兄。”她克制着不往姜槐怀里扑, 又不甘心什么都不做, 于是伸手拉着她衣角,语调欢快:“阿兄久等了吧?”

“没多久。”姜槐温柔注视她。

温馨的画面恰好被走出门的青敖撞见,心下暗道:这两人果然是极为亲密的男女关系, 掩下淡淡遗憾,她道:“阿瓷,我先走了,等明天咱们再一起探讨学问。”

“好,青敖慢走。”

青敖?姜槐忍不住多看她两眼,瘦瘦高高的青袍女子,一身书卷气,这就是被今上破格钦点的女状元?那她对阿瓷,到底有没有……

“阿兄?阿兄?”

云瓷无奈道:“阿兄,人都走了,你也要跟去吗?”

姜槐回过神,一脸茫然:“什么?”

云瓷眼睛微眯:“阿兄和我在一起,竟然想着别人?”

姜槐摇头:“没有。”

为避免社里学员看到,云瓷牵着她的手往软轿走。念儿挑开帘子,等人坐稳后吩咐轿夫起轿。

舒适宽敞的私密空间,云瓷满足地倚靠在姜槐肩膀,声音甜甜地带着无法隐藏的欢喜:“阿兄。”

姜槐含笑看她:“怎么了?”

云瓷装作漫不经心的把玩她的手指:“阿兄,你今天…有没有想我?”

“有啊。想你有没有挑食,有没有在社团遇到麻烦。”

听她说有没有挑食,云瓷心虚地晃动眼神:“除了这些呢,就没有别的了?”

“有。”姜槐揽着她肩膀,声音温柔低缓:“满脑子都是你。”

“啊?”云瓷小口微张,顾不得害羞:“那阿兄还是少想我一点好了,伴君如伴虎,万不能掉以轻心。”

“傻阿瓷,我早就习惯把你装在心里了,何来想与不想?又何来掉以轻心?”

云瓷被她哄得找不着北:“阿兄说话真好听,不妨多说两句?”

“小促狭鬼。”姜槐取笑她。

“什么嘛~”云瓷笑着轻挽她胳膊:“阿兄就不能多哄哄我嘛~”

这句话说出来,姜槐只好妥协,被小姑娘哄着说了好多心里话,云瓷听得颇为享受:“阿兄,我赚到银子了。”

“什么?”有一恍姜槐不知她在说什么,赚钱?赚钱的事不该她当阿兄的做吗?

云瓷眼里笑意更甚:“阿兄,在红妆社授课每堂课是有银子拿的。”

她从袖袋掏出一张面额三百两的银票:“给你。”

“银票?”姜槐诧异:“你的钱,给我做甚?”

“什么叫做我的钱?”云瓷不满道:“我的钱就是阿兄的钱,同理,阿兄的钱不也是我的钱么?我说过要养你,以后我赚了钱都给你,好不好阿兄?”

姜槐捏着银票哭笑不得:“你还当真了?”

“自然是当真的。”

云瓷松开挽着她胳膊的手,神色认真:“阿兄,在这件事情上,我想你务必要清楚,我是认真的。我没开玩笑,我说要养你,就一定会做到。哪怕现在人微力薄,又何妨呢?我总会做到的。”

她笑意收敛:“姜槐,你信我,我会做到的。”

突如其来无比郑重的态度,通过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姜槐似乎看到一些以往从未在意的东西,那些杂糅的情绪无声漫出来,如潮水温柔席卷了她。

这一刻,在云瓷的注视下,姜槐感觉自己有种置身云端的梦幻感,她后知后觉的意识到,这就是被宠着的感觉么?

“我自是信你的。”她缓缓松出一口气,笑道:“若阿瓷都不可信,人间岂不是只剩下绝望?”

姜槐用手遮住小姑娘的眼,感受到眼睫毛在她掌心轻轻眨呀眨,心里生出种很奇妙的异样。这种感觉很陌生,陌生地姜槐茫然失措不知该如何反应。

回想方才笃定坚决的那番话,她心底喟叹一声:阿瓷,是真得长大了。

一个人肩上有了担当,便无法再被视作孩子。她疼爱阿瓷,如今,也该给予她更多成年人的尊重。

“好,阿兄知道了。”姜槐笑着将银票收进怀里,克制住揉揉小姑娘脑袋的冲动,夸赞道:“阿瓷真厉害。”

“那是自然。”见她肯收,云瓷开怀地扬起唇角,给了姜槐一个大大的笑脸:“阿兄,以后我会很厉害的。这样世人提到云瓷,我首先是我自己,其次才是阿兄最亲近的人。阿兄觉得如何?”

“那自然好。”姜槐满怀欣慰:“若哪一天旁人提到我就能想起你,或者提到你能想起我,哪怕在外人嘴里,咱们的名字也能绑在一块儿,的确很好。”

她说到‘在外人嘴里两人名字绑在一块儿’,云瓷不争气的羞红脸,心道:阿兄随随便便一句话,都比旁人普普通通的情话动听。

软轿停在将军府门前,云瓷搭着她的手从里面走出来,姜槐问:“那王家小姐,这几天可老实?”

云瓷想着今日王知礼一瞬苍白的小脸,挑眉:“她?我让她两只手,她敢动我吗?”

说到这她忽然想起白日王知礼气势汹汹冲到她面前的画面,噗嗤笑了出来:

“阿兄怎么那么坏,不见她是想存心捉弄她吗?我也是今儿个才知道,原来真有这么蠢笨的人,剩下一层窗户纸了,王家小姐还舍不得戳破,我要是她家人,指不定早就愁白了头。”

姜槐眼神宠溺:“你呀,就是玩心重。”

“阿兄不也是吗?否则阿兄亮出身份来,谅王知礼有八个胆子都不敢对我无礼。阿兄你知道吗?王家小姐在你这吃了闭门羹,气得跑到我跟前算账,她突发奇想地以为你是府里聘请的画师,我当时就惊了。这王知礼,又蠢又好笑。”

姜槐难得见她笑成这副模样,牵着她的小手:“仔细些,别栽了。”

倏忽想起一事,她问:“给你的东西可贴身带着?”

“带着呢。”云瓷手摸向腰间,眼角残存着笑出来的泪花,落在姜槐眼里,竟是过分可爱。

天边残阳如血,王知礼故意窝在红妆社,有心和同袍联络感情。

被孤立的滋味不好受,回想云瓷未入社前,她在社团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哪会如此窘迫?

殿下前阵子当着众目睽睽训斥于她,一巴掌直接将她脸打肿,殿下行事,谁敢置喙?嚣张如王大小姐,该认怂时也得认怂。

同袍们聊着聊着说到云瓷,你一言我一语猜测着云瓷出身何等世家。

王知礼耳朵尖,她本就在偷听,此刻见同袍猜不出个所以然来,心中暗喜,当即朗声道:“你们未免过于高抬她了,旁的我不知,云小姐家的阿兄我却知道一些。”

社员面面相觑,王知礼得罪了殿下,前几天没少被穿小鞋,本来爱吹捧她的人也不得不远着了。说到底,红妆社是殿下的红妆社,御史千金再贵重,重不过殿下一句话。

更别说,王知礼不仅得罪了殿下,副社长青敖最近也看她不顺眼,平素再温和不过的人,面对王大小姐,偶尔也能露出不满的情绪。同时得罪社团最重要的两位人物,王知礼的日子能好过才怪。

只是,同在社团,说句话也算不得什么吧?

穿着红衣服的少女好奇心被点燃,问:“知礼,你都知道什么,和我们说说呀。”

说话的女孩子以前就和王知礼关系好,这次有意为她搭桥。

王知礼笑道:“云小姐她家阿兄是养在延西将军府的画师,她报名入社时递上来的画像,便是她家阿兄亲笔所作。”

“画师?”众人隐晦地交换眼神,也就是说,云瓷…并非世家勋贵出身?

说出这番话,王知礼心里痛快极了。

云瓷,不就是仗着有殿下做靠山么?靠山山倒,自身条件不硬,哪怕有殿下罩着,在这座‘小朝堂’,也不好活得太滋润。

红妆社一时静默无声。

王知礼满心快活回到家,见了坐在正堂饮茶的王御史乖巧地行了礼:“爹,帮我个忙怎样?”

王御史三十四五的年纪,偏偏华发早生,看了眼镇日不肯安分的宝贝女儿,愁上心头:“又怎么了?”

“帮我要个人呗。”

“什么人?”

“一个画师而已。”

“画师?”王御史神情警惕地看着她:“哪家的?”

王大小姐甜甜一笑:“养在延西大将军府的。”

“……”

王御史放下茶杯,一脸冷漠:“不去。”

养在将军府的人,他一不是皇亲,二不是权臣,哪有脸面登门?即便登门,姜槐也可以嘴皮子一碰干脆利落的拒绝,到时候,岂不是一张老脸扔给对方踩?

“爹,你就答应女儿嘛~”

“这事没商量。”王御史惆怅道:“你胆子委实大得没了边,姜槐是何人?你就饶了你亲爹吧!”

“真不去?”

王御史一口咬死:“不去。”

“哼!”王大小姐骄矜地甩袖离开,你不去,我自己想办法把人弄过来!

章节目录 033

回到将军府, 用过晚饭,云瓷坠在姜槐身后老老实实充当甩不开的小尾巴。她执拗起来姜槐还真没办法,讨饶道:“好啦好啦,书我这就拿给你。”

云瓷脸颊微红,轻轻哼了声:“阿兄务要谨记洁身自好,这些杂书, 少看为好。”

姜槐简直怕了她了:“没问题!阿瓷说什么就是什么, 阿兄听你的。”

小姑娘莞尔,再次被哄得服服帖帖, 摊开掌心:“给我吧。”

厚厚的《寻欢宝典》被双手奉上, 姜槐一本正经道:“云瓷上仙, 请查收。”

“噗嗤!”云瓷笑了起来:“阿兄,莫要打趣我了~”

姜槐慢慢直起身子,摸摸鼻尖:“仙子说得是。”

“哎呀!阿兄,你正常点好不好~”云瓷伸手捏了捏她的脸, 赞叹道:“阿兄, 你的脸摸起来手感真好啊。好啦,不就是没收你的书嘛,等以后我再还给你,可好?”

姜槐整敛神色, 淡笑道:“不必了。阿瓷想看, 那就看吧。”

“……”

云瓷抱着书倒退半步,警惕道:“阿兄,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误会了吗?”姜槐坏笑:“明明就是阿瓷想看啊, 阿瓷不想看,为何还非要为兄还回去?”

说完根本没给她反驳机会,脚底抹油跑得飞快。

云瓷呆呆看她远去,等走廊处再望不见姜槐背影,她登时清醒过来,通红着脸,眼神有些飘忽,不满地哼唧两声:“阿兄太坏了!”

哪有这样说女孩子的?

手里的宝典想扔扔不得,最后憋屈地快步走向书房。

细水长流的温暖一天天蔓延,日子过得飞快,然姜槐敏锐地发现——阿瓷瘦了。

是有心事还是红妆社饭菜不好吃?

她问阿瓷,阿瓷笑着让她宽心。

书房,姜槐揉揉脸,心烦气躁地将书卷合好,从抽屉取出袖珍沙漏,怔怔盯了会,瞥了眼外面升得越来越高的太阳,起身往后厨走去。

今日天晴,红妆社歇了社课,红红火火准备一年一度的社庆。

云瓷面容苍白的趴在桌子,腹部一阵阵绞痛,疼得她额头冒汗。

早知如此,她就请假不来了。

念儿跑去为她倒水,作为尽职尽责的小跟班,西蝉担忧道:“阿瓷姐姐,要不要去里面休息?看你疼得厉害,不如回家吧?”

“不用,熬过去就好。”今日阿兄休沐,她贸然回家,且比平时提早半日归来,见了她这副样子,肯定会多问。阿兄刨根问底的架势,她想想就害怕!还是不要了。

忍忍,总会缓解。云瓷惨白着脸笑了笑:“阿蝉,无需担心。”

小姑娘担心地不得了,皱着眉头扶着她胳膊:“阿瓷姐姐,你这样子看起来怪吓人的,先回书舍躺着吧。”

云瓷没拒绝,事实上,她也没法逞能,感觉再痛一分整个人就要晕过去。众目睽睽下因这事晕倒,女儿家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王知礼百忙之中还不忘关注着她,阴阳怪气道:“大家都在为社庆忙活,云小姐怎么跑了呢?”

云瓷疼得说不出话,半边身子倚在小姑娘身上。

西蝉自从找了靠山,胆子一日日见长,她算看出来了,阿瓷姐姐——靠谱!

说给她撑腰,半点不含糊。殿下不在,阿瓷姐姐身子虚弱,输人不输阵,她道:“关你什么事?腿没长你身上,你哪来那么多意见?”

王大小姐听得瞠目结舌:“你敢对我不敬?”

西蝉抿唇:“敬人者人恒敬之,大家同为红妆社一份子,王大小姐,你总不能仗着家世横行霸道一辈子吧?”

云瓷听着小姑娘不卑不亢,心里想笑,下一刻疼得翻江倒海。

社里大庆,赶在这时节闹起来,大家都没颜面。

青敖抬步走过来,作为红妆社副社长,她看了眼虚弱无力的云瓷,继而冲王知礼轻抬下巴:“你,去把窗户尘土掸干净。”

青敖在社里积威甚重,且还是当今御赐的首位女状元,王知礼敢怒不敢言,咬着银牙走了。

“怎么样?要不要回家休息?”青敖眸眼流露出关怀:“西蝉,你去忙吧,我来照顾她。”

“不必劳烦两位,小姐有我伺候,青小姐贵人多事,且去忙吧。”念儿端着热水从不远处走来。

刚打发了西蝉,没想到眨眼就被小丫鬟打发,然丫鬟伺候主子,天经地义,这活她不好抢。本想借此机会和阿瓷多相处,计划泡汤,青敖极有风度的点点头:“你照顾好她,需要什么,尽管来寻我。”

念儿微微一福:“奴婢代小姐谢过青小姐了。”

后院书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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