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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决定仓促吗?

云瓷问自己。

月色朦胧, 她看着对面呆怔恍惚的柳堂主, 心道:不仓促。万事万物, 姜槐在她心里,都应占首位。

血脉亲情, 她选阿兄。

当年大雪天流离失所,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唯有姜槐, 予她温暖, 给她依靠,赐她重生。

姜槐待她,恩情并重,无一丝不妥, 无半分亏欠。

而柳家……

富可敌国的柳家,没有确凿证据哪会贸然跑来认亲?更别说,她已经看过画像了。认亲之事, 她信了九成。

云瓷闭上眼,感受着山风扑面,不后悔做出这个决定——她与姜槐,也该有个说法了。

她不介意回到柳家迎接她的是什么, 哪怕来的不是柳家,而是再寻常不过的小门小户, 这门亲事, 她也会认。

她受够了阿兄看向她时坦荡清澈的眸, 她不甘心只做妹妹。

破而后立。

她想和姜槐建立一种全新的关系, 她迫不及待地想得到认可。

辞别柳如岸,云瓷回到营地。

篝火在暗夜燃起,姜槐和苏簌簌一左一右围着烤火,见了她,招手笑道:“阿瓷,快来。”

“阿兄。”云瓷柔顺地挨着她坐下。

淡淡的馨香气飘荡在姜槐鼻尖,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来了。

自从明悟欲是何物后,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像是有什么东西要从心里生根发芽,压下那些不解,姜槐毫不避嫌地将披风解下来裹在小姑娘身上:“山风冷,你手这么凉,还不晓得多穿件衣服?”

云瓷浅笑:“一时忘了嘛,阿兄勿怪。”

苏簌簌看得眼热,她看得出来,小姑娘今晚揣着心事,思来想去,她站起身:“你们聊,我先去睡了。”

说好了三人同游,若在以前,她定不会容忍两人独处,可现在,到底不一样了。

云瓷身受暗恋之苦,这她看得出来,阿槐在情爱上就是块木头,可就算是木头,她也会下意识用最真诚的心去温暖另一颗心。

苏簌簌是羡慕的,是嫉妒的。为免嫉妒到发狂,她选择避开,她不想让阿槐看到她心思丑陋的一面。

“阿兄。”

云瓷依赖地靠在她怀里:“阿兄,今晚的星星真好看啊。”

星星?姜槐充满柔情的眸子有一瞬晃动,那些莫名的情绪骤然如浪潮翻涌不歇。

“阿星……”

“阿星……”

一声声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唤。

“阿星……爹爹不能陪你了,你要坚强,你要好好走下去,答应爹爹,不管前路多难,活下去,活下去……”

“阿兄?”

“嗯。”姜槐怔怔的望着满天星辰,“阿瓷,你知道吗?每个人在天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

她指着西南方一颗明亮的星辰道:“那就是你的本命星。”

“本命星?”

“对。十几年前,我遇见你的那晚,本该黯淡的星一日比一日明亮,阿瓷,你说…若有机会,你会不会选择离开我?”

云瓷面色微变:“阿兄,不管我人在何处,心始终在你这的!”

“我信。”姜槐依旧举目观星。

云瓷有意错开话题,问道:“阿兄,既然每人都有与之对应的星,阿兄的星在哪?是不是也在陪伴阿瓷呢?”

“我的星……”姜槐捂着心口,隐忍着痛苦道:“阿瓷,苍穹之大,这里,没有我的星。”

“怎会?”云瓷满脸不可思议。

她知道阿兄在这样的问题上从不说笑,而阿兄的神情,更是说不出来的悲怆。

她的心狠狠抽疼,再没问为什么,跟着抬头仰望,起身,不够老实地握住某人的手。

温暖从她掌心传递,姜槐瞬间从失态里惊醒,后知后觉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色有些古怪:“阿瓷……”

云瓷沉默地投怀送抱,温柔道:“阿兄,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吗?”

“怎么突然问这个?”她的手自然的环过小姑娘腰肢,甚至为让阿瓷抱得更舒服,刻意放软略显僵硬的身子。

“就是想问了啊。阿兄,你到底要不要我教你啊……”

“教什么?”

云瓷双手揽着她脖颈,慢慢从她怀里出来,明目张胆的望进她心里:“教你情为何物呀。阿兄不想知道吗?”

“情为何……”

红唇毫无预兆的覆过来,带着好闻的女儿香。

暗夜流光,偶有虫鸟的声音打破彼时静谧,两颗心紧紧贴在一起,姜槐能敏锐地感觉到感知怀里的一切。

她怔在那,一动不动,眼里倒映着小姑娘的影,嘴里满了甘甜。

像尝到最新鲜甜美的蔗糖,又像被强行拉进一场用羽毛织就的美梦,丝滑柔顺,流连忘返。

片刻,云瓷轻喘着与她分开,眼睛亮晶晶的,带着羞涩:“这样呢?”

“什么?”

“这样,阿兄有感觉么?”

姜槐茫茫然的眨动睫毛,指腹擦过微湿的唇瓣,细细回味,恍惚明白过来:“阿瓷在以这样的方式教我么?”

云瓷知她心思无邪,而心思无邪的人说话往往直白得过分,她慢慢平息呼吸:“不好吗?”

好吗?

姜槐问自己。

可是为何……竟……

“阿兄不是不懂情与欲么?”

云瓷脸色涨红,勇敢抬眸:“姜槐,我来教你好不好?”

眼前的小姑娘罕见地直白大胆,姜槐的指指腹描摹着云瓷两瓣红唇擦过,轻声道:“阿瓷,我想你误会了。”

“什么……”云瓷睁大眼,唯恐接下来听到的是拒绝的话,可她依旧站在那,侧耳倾听。

姜槐身子前倾,贴近她的耳:“谁说我不懂欲?阿瓷,你忘了灼心散么?”

“什、什么?”小姑娘脑子里陡然炸开一道白光,磕磕绊绊道:“阿兄,我…我……”

“我什么?”她笑得明朗开怀。

“我先去睡了!”云瓷转身就跑,被姜槐一手拉住。

“阿瓷,方向走反了。”

“……”

姜槐望着她仓皇离去的背影笑得眼泪快淌出来,哪知云瓷忽然回头,凶巴巴道:“不准笑了!”

“好,好,不笑了。”姜槐老实地捂住嘴,云瓷羞恼地瞪她一眼,人迅速躲进帐子。

“哎呀,羞死人了!”

小姑娘手软脚软的扑倒在榻,抱着软枕发泄一通。阿兄不是什么都不懂吗?那她刚才……她刚才和他……

“哎呀,好烦!”阿兄是在取笑她吗?

云瓷越想心跳得越快,待到想累了,梦境里都飘着桃花雨……

姜槐一身白袍,面如冠玉,风流倜傥,专注地凝望她:“阿瓷,原来对我存的,是这般心思啊。”

“啊,不不不……”

她矢口否认,却在下一刻,强迫自己抬起头,一字一句道:“是。”

“姜槐,你知道的,我口是心非,嘴上说不是,其实心里爱极了你,如今你知道了,那你到底怎样想的?我对你做了那样的事,那我对你负责好不好?你到底……要不要我负责呀……”

“负责?”

梦境里,姜槐玩味一笑,故意和她咬耳朵,带着蚀骨的勾引:“你要怎么对我负责?”

星月当空。

姜槐背对着帐子,眼睛望向穹苍,星光闪烁,她看了许久。

眼角残留的泪渐渐风干,阿瓷要离开她了。

念头从脑海闪过,她艰难地捂住心口,企图压抑住那些泛起来的酸涩。

她舍不得阿瓷。

星象骗不了人,停留在山脚下的那行队伍也骗不了人——阿瓷的亲人寻来了。

认祖归宗,这是谁都无法违背的事。

哪怕姜槐离经叛道,在云瓷面前,她依旧教导她遵循血缘礼法,血脉之亲,乃至亲,她不能自私地把人强留在身边。

阿瓷会有自己的未来,而她的未来会不会有姜槐,姜槐看不清。

天空之上,她根本找不到自己的星。

她的星,很多年前便隐匿了。是破碎,还是被人抹去,姜槐不知。

哪怕她被阿爹称赞为三百年不世出的天才,关乎她与阿瓷,她仍有许多疑惑。起初她仅仅不懂情,如今,她连阿瓷也看不懂了。

就如今夜。

今夜的阿瓷,浑身散发着魅力,令人心惊肉跳,令人辗转难眠。

她忍不住去想:若她和阿瓷不再是‘兄妹’,还能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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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雷雨交加,写完这章我发现姜槐很双标……

我举个例子大家就懂了。

姜槐(一本正经):血缘礼法不可越。

片刻……

姜槐(神.魂颠倒):阿瓷qin起来感觉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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