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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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片刻,楚凌欢突然问道:“之前本王吩咐你去做查一查晴妃或五皇兄身边的人,查得怎样了?”

“五皇子身边的人很难查,属下找不到合适的机会接近他们,”邢子涯回答,“属下看得出来,他们应该是受了五皇子的嘱托,因此警觉性都很高,从不轻易与陌生人有任何来往。”

“意料之中,”楚凌欢不以为然地哼了一声,“五皇兄这个人一向是独来独往,与众兄弟都十分疏远,不过如今本王倒是明白了,他是怕跟晴妃的秘密被人发觉,才干脆躲得远远的。晴妃那边呢?”

邢子涯点头:“这个就容易得多,晴妃身边伺候的宫女本身就不多,而且或许是出于跟五皇子一样的心思,情妃对他们一向也是比较冷淡疏远的,她也没有什么心腹。”

楚凌欢摸着下巴,沉吟着说道:“这对我们来说倒是个机会,既如此,接下来就交给你了,务必从他们身上找到突破口。”

邢子涯点头是:“属下必定尽力而为。”

夜色深沉。

已经快到月中,月色分外皎洁,仿佛笼着轻纱的梦。因为天气燥热不堪,宫中诸人各自三三两两地在院中乘凉,等热气下去之后才陆陆续续回到房中就寝。

“雪球,雪球乖!不要到处乱跑,快给本王停下!”不远处突然有一团雪白的物体迅速向这边而来,跑到近前才发现原来是一只通体雪白的小狗,说不出的可爱。它蹦蹦跳跳地向前跑着,速度居然不慢,身后跟着一个锦衣华服的年轻男子,一边追一边不停地喊叫,正是八皇子、庄德妃之子、璋王楚凌昭。

宫中上下、宫里宫外都知道这位小王爷最喜欢养狗,府中大大小小的狗不记其数,可谓品种繁多,五颜六色。庄德妃整日骂他胸无大志,要他把那些狗全部处理掉,他却充耳不闻,依然乐此不疲。毫不夸张地说,凡有楚凌昭处,必定有狗叫。

今晚庄德妃要他们兄弟二人入宫一叙,他便卖弄一般将这只刚刚弄到手的新品小狗带了进来,到处跟人炫耀。方才叙谈完毕,兄弟二人各自准备回府,可是他刚刚抱着小狗走出去不远,这狗也不知道突然发什么疯,拼命挣扎着从他怀里跳下来撒腿就跑,害得他一路追赶了过来。

“雪球你别跑啊!快停下!”眼见那小狗越跑越快,专往僻静的犄角旮旯里钻,楚凌昭又是好笑又是好气,加快脚步追了上去,“本王警告你,快给本王停下!否则等本王抓到,你非把炖了吃不可!”

狗自然听不懂人话,依然继续向前跑着,很快便转到了一座假山之后。楚凌昭无奈,只得随后追了上去,然而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发现假山后是一片盛开的花丛,透过花丛的缝隙,他看到一男一女两个人依偎着搂抱在一起,仿佛正在说着什么悄悄话。原来有人在此幽会,会是谁呢?

那只狗不管不顾地冲了过去,那两人立刻被惊动,紧跟着便听到男子低声喝道:“谁?”

尽管他只说了一个子字,楚凌昭却依然敏锐地听出了他的声音,不由吃了一惊:“五皇兄?”

不错,这个人居然是珺王楚凌飞。而这一声喝问出口的一瞬间,楚凌昭清晰地看到那个原本依偎在他怀中的女子迅速倒了下去,场面诡异之极。不过不等他反应过来,便听楚凌飞接着说道:“狗?八弟,是你么?”

显然,看到小狗之后,所有人的第一反应都是楚凌昭必定就在附近。而楚凌飞的声音尽管力图稳定,却依然可以听出一丝隐隐约约的惊慌失措。如此一来,楚凌昭越发起了疑心,干脆加快脚步绕过花丛,边走边含笑开口:“打扰五皇兄,实在是抱歉得很,可是雪球到处乱跑,一时之间我还真追不上它,结果就……”

说到这里他突然顿了顿,这才发现方才那个女子已经倒在了楚凌飞的怀中,楚凌飞打横抱着她,让她的脸埋在了他的怀里,根本看不清长相。不过借着皎洁的月光,他还是发现那女子似乎在微微发抖,是因为紧张、害怕还是其他?

眼中闪过一丝明显的疑惑,楚凌昭接着说道:“五皇兄,这姑娘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需要我帮你叫太医吗?”

“不必了,”楚凌飞摇了摇头,倒是一贯冷淡疏远,眉头早已皱了起来,“她没事,只是怕见生人。”

楚凌昭心中疑惑更深,面上却抱歉地笑了笑:“原来如此,那倒是我的不对了,不该吓到这位姑娘,在此给五皇兄和姑娘赔罪了。”

说着他双手抱拳施了一礼,态度诚恳之极。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楚凌飞接着便摆了摆手:“无妨,你也不是有心,不必在意,你的狗已经跑远了,快去追吧。”

“是,”楚凌昭含笑点头,“既如此,我便先去了,五皇兄请自便。”

说完他又施了一礼,这才转身而去。片刻后身后突然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他不自觉地回头一看,才发现楚凌飞已经领着那个女子急匆匆地离开了,仿佛逃命似的。

怎么走得这么急,是嫌被自己打扰了兴致,还是被自己撞见他与人幽会害羞了?楚凌昭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心下却好奇不已:那女子是谁?看她与五皇兄如此亲热,显然关系非同寻常。不是说五皇兄一向不近女色吗?原来是个深藏不露的,早就已经美人在抱了。

只是刚才她的脸根本看不到,真不知是怎样的天仙国色,才能打动五皇兄那颗石头一样的心,会不会跟三皇嫂一样倾国倾城呢?瞧她的背影,身段倒是窈窕婀娜,想必容貌也差不到哪里去吧?管他呢!那是他的事,与咱无关,还是先去找找雪球吧。

想到此,他加快脚步向着雪球奔去的方向追了过去。转过一个拐角,才发现小狗正在前面的草地上,对着一块手绢连撕带咬,玩得不亦乐乎。他不由叹了口气,赶紧上前将小狗抱在了怀里:“行了行了!你这又是从哪里捡来的脏东西,还不快丢掉!走,咱们回去了。”

说着他将手绢从小狗的嘴里夺了下来,扬手就要扔到一旁。然而就在此时,他却突然发现那手绢绝对不同寻常!

东越国历来的规矩,凡是被立为妃之后,帝王便会要求及根据自己的喜好选择一种花作为其专用的标志,自此之后这位妃子所用的一切物品,譬如衣服,手绢,甚至桌椅碗碟等等,上面都会有这个专属图案,负责伺候的人一见便知某样物品是属于哪个人的,一来显得风雅,二来也不容易弄混。

小狗口中夺下来的这条手绢是白色的,上面绣着一朵清雅的兰花,颇能给人高洁雅致之感,而这兰花图案正是晴妃专用。楚凌昭知道他绝对没有看错,也不是因为他曾经分别研究过宫中所有妃子的专用标志分别是什么。而是因为庄德妃的专用的图案是芍药,但自从晴妃入宫并且选择了这个兰花之后,她便几次感叹说早知如此,当初便该那选用兰花多么风雅,哪像那芍药看似繁华富丽,其实俗不可耐。

这话庄德妃曾经当着他的面说过两次,他便不经意间记住了,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一眼就看出这手绢是晴妃的,可是怎么会出现在小狗的口中?方才经过五皇兄身边时,它的口中明明还什么都没有,难道……

一个令人不敢想象的推测陡然浮现在脑海中,楚凌昭吃了一惊,紧跟着眼中却涌上一抹兴奋:难道他在无意之间撞破了五皇兄一个天大的秘密?怪不得那个女子要把脸藏在五皇兄的怀里,怪不得他们急匆匆地离开了,原来五皇兄竟然勾搭父皇的妃子!他们肯定是因为走得太匆忙,才不曾注意到落下了这条手绢!

不行,一定要立刻将此事禀告父皇,那么五皇兄就……不过仅凭这点证据只怕是不够的,毕竟他并没有当场揭穿两人。楚凌昭的目光不停地闪烁着阴冷的光芒,慢慢将手绢藏在了怀中,转往来路而去。

不过,当他回到方才发现楚凌飞的地方,却突然看到有个小宫女正弯着腰在地上仔细地搜索着,口中还不停地喃喃自语:“哪儿有啊?是丢在这里了吗?怎么找不到呢?”

楚凌昭心中一动,立刻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走了过去,并故意轻轻咳嗽了一声。小宫女吃了一惊,忙不迭地抬头一看,赶紧直起身子屈膝见礼:“奴婢参见八皇子。”

楚凌昭含笑摇头:“不必多礼,起来吧,这么晚了,你在找什么?”

那小宫女闻言愣了一下,立刻有些支支吾吾:“回、回八皇子的话,奴婢找、找……”一边说着,她急的得抓耳挠腮,却不小心碰到了自己的耳朵,立刻眼睛一亮,“奴婢在找耳环,耳环!”

楚凌昭淡淡地笑着:“如果本王没有看错,两只耳环不是都在你的耳朵上吗?”

小宫女眼中的慌乱更加明显,面上却力图镇定:“回八皇子的话,奴婢找的不是、不是这个,而是另一副。”

“哦,是另一副,”楚凌昭点了点头,“怎么,很值钱吗?”

小宫女看样子都快哭了,却不敢不答,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是因为那耳环乃是娘娘赐给奴婢的,奴婢无论如何都要找回来。”

楚凌昭微笑,又点了点头,好像已经完全相信:“对了,本王都忘了问,你是哪宫的,在谁的身边伺候?”

小宫女有些迟疑,却知道此事根本隐瞒不过,只得老老实实地答道:“回八皇子,奴婢是晴妃娘娘身边的。求八皇子千万不要告诉娘娘奴婢弄丢了她赐的耳环,否则娘娘会惩罚奴婢的。”

一听晴妃二字,楚凌昭早已眼睛一亮,眼中的兴奋之色更加明显:晴妃?什么在找耳环,分明就是在找那条手绢,想要毁灭证据!

冷笑一声,他的话中已经满含深意:“本王可以替你保守秘密,不过你也要答应本王一个条件。”

小宫女越发欲哭无泪,只得点了点头:“是,八皇子请吩咐。”

楚凌昭满脸和气的地笑了笑:“你不必紧张,本王的条件其实很简单,那就是以后本王倘若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你不能拒绝。”

小宫女顿时满脸匪夷所思:“八皇子您开什么玩笑?奴婢不过是个小小的宫女,哪能帮上您的忙呢?”

“那可未必,”楚凌昭摇了摇头,“总之只要你答应本王这个条件,本王就替你保守秘密。”

小宫女无奈,只得点了点头:“是,奴婢答应了,将来八皇子若有什么吩咐,奴婢一定尽心就是。”

楚凌昭这才满意:“那本王就多谢了。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有些不好意思:“奴婢叫蜻蜓。”

“蜻蜓?真是个好名字,”楚凌昭温和地微笑着,“既如此,你继续找吧,本王先走了。要不本王帮你一起找?”

“奴婢不敢,”蜻蜓立刻屈了屈膝,“奴婢自己找就好,八皇子请。”

楚凌昭不过也是随口一说,跟着便点了点头转身而去。看着他离开,原本还满脸惶惑的宫女突然挑唇一声冷笑,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楚凌昭此时若是回头看一看,绝对想不到她与方才的小宫女是同一个人。

又装模作样地找了片刻,估计楚凌昭去得远了,不会再回转,蜻蜓才左右瞧了瞧,确定无人发现后展动身形飞奔而去。一路穿房越脊,她居然回到了珺王府。自屋顶飞身落下,她抱拳见礼:“王爷。”

方才还在宫中出现的楚凌飞就站在院中,负手仰望着头顶的天空。点了点头,他淡淡地答应一声:“怎么样?”

蜻蜓点头:“一切顺利,请王爷放心。”

“我是问你怎么样?”楚凌飞回头看她一眼,目光在她脸上停留的时间虽然短暂,却很温暖。

蜻蜓微微一笑:“多谢王爷关心,属下没事,而且不曾引起八皇子的疑心。”

楚凌飞又点了点头:“那就好。”

蜻蜓抿了抿唇,反而有些不太确定:“王爷,请恕属下大胆,琅王妃这个计划真的可行吗?”

“我相信她。”楚凌飞毫不犹豫地点头,“三皇嫂是奇迹的创造者,无论任何不可能的事到了她的手中都有可能变成可能。用三哥的话说,端木琉璃四个字的意思就是,一切皆有可能。”

蜻蜓眼中浮现出一丝喜悦:“若是如此,那就太好了!王爷与安姑娘已经受了这么多年的折磨,也是时候修成正果了。上天若是有眼,便该让有情人终成眷属,为何要咫尺邢子涯两离分?”

楚凌飞挑了挑唇,算是笑了笑:“上天有没有眼我不知道,不过我知道三皇嫂一定可以帮我们修成正果。成败在此一举,千万小心。”

蜻蜓神情肃穆:“是,属下明白。”

朝阳初升。

尽管只是清早,天气却已闷热不堪。吃过早饭,楚凌云与端木琉璃坐在前厅,早已命人送了凉茶上来,一边品茶一边各自安静地看书。

端木琉璃看的依然是凤灵宝鉴,一边看一边不住地啧啧称奇。这本书上记载的很多蛊虫,作用简直令人匪夷所思,对她这个来自现代社会的特工来说的确新鲜不已。看着看着,她都有些跃跃欲试,忍不住想要养几只来玩玩了。

“琉璃,你咂什么嘴?”楚凌云好奇地伸长了脖子来看,“什么东西令你那么惊奇?”

“没事,”端木琉璃摇了摇头,“只是看这些虫子花花绿绿的,挺好看。”

楚凌云扫了几眼,居然有几分兴趣:“影蛊?”

“是的,”端木琉璃点了点头,“一旦中了此蛊,便会对施蛊者死心塌地,毫不犹豫地执行他的任何命令,至死方休,就像施蛊者的影子一样,故此得名。”

“哦……”楚凌云拉长了声音,点了点头,“我明白了,琉璃,原来我是中了你的影蛊。”

端木琉璃愣了一下,继而明白他的意思,不由失笑:“别乱说。”

“我没乱说,”楚凌云的神情的确认真到不行,“我对你就是死心塌地了,无论你叫我做什么我都毫不犹豫。”

“是吗?”端木琉璃斜了他一眼,“那我叫你不要乱说,你怎么不听?”

“对天发誓我没乱说,”楚凌云一本正经,“你若不信就召唤蛊虫来折磨我。”

说的跟真的一样。端木琉璃懒得理他,低头继续看书。不过就在此时,她突然闻到了一股异样的气息,立刻抬头一看,果然看到蓝醉已经迈步走了进来,不等她开口说话,只听噗的一声,秦铮满口的茶水已经喷了出去:“你你你……”

原来你真的很喜欢喷茶水,那就让狼王把你做成喷壶算了。端木琉璃刚刚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蓝醉已经看着秦铮冷冷的地开口:“干什么,见鬼了?”

秦铮擦了擦满脸的茶水,毫不客气地说道:“大白天的见到你,还真跟见了鬼差不多。你不是喜欢昼伏夜出的吗?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出来捕食啊?”

“对,”蓝醉冷笑,“出来捕你。”

秦铮瞬间大为不满:我又不是虫子。

端木琉璃早已起身迎了上去:“又是来看我的?你身体还未完全恢复,应该在府中等着我去看望你才对。”

“我没事,”蓝醉摇头,“我只是来看一看身无彩凤双飞翼你开始修习了没有,是不是有什么困难。一般入门的时候最难,慢慢顺上道了就好了。”

端木琉璃忍不住抚了抚额:“我还没开始练。”

话未说完,蓝醉已经目光一寒:“琉璃,你……”

“停!”端木琉璃立刻一抬手阻止他,“你别慌,我不是答应过你的事不算,而是你总要给我几天时间做准备吧?练功可不是吃饭,拿过来就能往身体里塞。”

蓝醉暂时不曾开口,就那么静静地看着她,脸上写着两个大字:怀疑。

端木琉璃叹口气,生怕他再度吐血,忙安慰道:“我保证这次真的不是故意拖延,而是手头上有件事比较重要,必须先忙完,否则会出人命的。等忙完这件事我就开始练。”只不过练多少就是我说了算了。

蓝醉依然不开口,还是那么静静地看着她。不过看到他紧紧闭着唇,端木琉璃生怕他已经在酝酿着吐血,连忙说道:“干嘛?你又要吐血给我看?你不信的话,大不了我先吃一颗血魂丹给你看怎么样?你等着,我去拿!”

说着她转身就走,蓝醉已经一把拉住了她:“回来。我说过不信了吗?我只是想问你,既然事情那么重要,需不需要我帮忙?”

知道狼王在旁,他倒是接着就松开了手,但垂在身侧的手却不自觉地轻轻握了一下,仿佛还在感受着掌心残余的温热和滑腻。而且很不巧的,这个细微的动作正好落入了楚凌云的眼中,但他却只是笑了笑,什么也没说。

端木琉璃倒是不曾注意这些,松了口气说道:“不需要,如今你还是应该以休息为主,我的事我自己会处理,何况还有凌云在。”

蓝醉点头:“既如此,那我先走了,等你开始修炼之后,有什么问题都可随时来找我。当然狼王惊才绝艳,找他比找我方便。”

说着他转身离开,连来加去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难为他真愿意来回跑。不等两人吩咐,秦铮已经主动上前:“我去送送他。”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狼王府,蓝醉便站住了脚步:“有话跟我说?”

“是,”秦铮点了点头,“蓝公子,请恕我大胆,我只是实话实说,绝无丝毫冒犯之意。王妃是唯一的血族后裔不假,但她也是王爷的王妃。”

蓝醉皱眉:“我知道,那又怎么样?”

“不怎么样,”秦铮笑笑,“只是我不管别人怎么想,至少整个狼王府上上下下所有的人都希望王爷与王妃白头偕老。”

蓝醉淡淡地看着他:“我也是这样想的。”

秦铮看着他,依然笑得清淡:“既然如此,我只希望蓝公子做的能与想的一样。”

此言一出,蓝醉先是静了片刻,接着才明白了他的意思,目光不由更加冰冷:“我懂了。原来你怀疑我对琉璃有不轨之心,怀疑我是在破坏她与狼王?”

“不敢。”面对他冰冷的怒气,秦铮依然面不改色,“我知道如今蓝公子对王妃还只是族人之亲,并无男女私情,可是蓝公子请不要忘了,还有盟魂血咒。”

此言一出,蓝醉先是目光一凝,片刻后才有一丝淡淡的了然氤氲开来,这丝了然也恰到好处地冲淡了他眼中的冰冷:“原来这才是你真正想要跟我说的话。你是怕我利用盟魂血咒暗中做手脚抢走琉璃,是不是?”

秦铮笑笑,坦然地望着他:“既然话已说到这个份上,就请蓝公子恕我直言:你都已经对王妃用了盟魂血咒,还用得着再暗中做手脚吗?盟魂血咒本身就是一种手脚了好不好?”

其实当初一听说蓝醉对端木琉璃使用了盟魂血咒,秦铮就脱口说了一声过分,正是因为这盟魂血咒对使用者的伤害非常大,令其根本活不过四十岁。若不是爱对方爱到了极点,没有人舍得如此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

也就是说这种血咒往往是在情人之间施展的,就算两人之间原来并非生死相依的恋人,譬如蓝醉与端木琉璃,但是因为端木琉璃的体内已经流淌着蓝醉的鲜血,所以久而久之,她就会渐渐对蓝醉生出一种异样的情愫,再继续发展下去就很容易成为男女之情。

因为有血咒作为催化,这种男女之情往往很难控制,一旦出现便会以令人吃惊的速度变得越来越强烈。尽管当初蓝醉对端木琉璃使用盟魂血咒时并不曾存了私心,也没有想过破坏端木琉璃跟楚凌云之间的关系,秦铮却一直对此非常不安,偏偏蓝醉又三天两头往端木琉璃面前跑,今日他才干脆当面露出了指责之意。

尽管明白了他的意思,蓝醉却是面不改色,唇角甚至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意,并且说出了一句看似毫无关系的话:“但是你也别忘了,还有水龙丹。”

这一次轮到秦铮愣住,好一会儿之后他才恍然:“你的意思是说……”

“不错,”蓝醉淡淡地打断了他,“否则你以为狼王为何会放纵我毫无顾忌地接近琉璃?那是因为他早就知道我对他跟琉璃之间的关系没有任何威胁,即便有盟魂血咒也是徒劳。”

秦铮静了下来,一时之间竟然有些无言以对。见他如此,蓝醉也不再多说,立刻转身而去:“总之放心吧,狼王跟端木琉璃之间的威胁可能来自任何人,但绝对不会来自于我,我对琉璃始终没有不轨之心。念在你是护主心切,这次我不与你计较,下次你若再说出这种亵渎我跟琉璃之间关系的话,我便不会这么客气了!”

看着他的背影,秦铮不由撇了撇嘴,龇了龇牙:“功夫好了不起啊?你敢对我不客气,我叫王爷对你不客气!”

不过话又说回来,他是不该怀疑人家嘛,那也算是自找的。何况蓝醉怎么说都是血族之王,岂容他随意指责?

“秦铮怎么还不回来,把人送到爪哇国去了不成?”大厅里,端木琉璃不由皱起了眉头。

楚凌云的目光微微闪烁,笑了笑说道:“谁知道这小子又顺道去哪玩了,不必理会。琉璃,既然蓝醉已经找上门来,你要不要考虑去练练那身无彩凤双飞翼?”

端木琉璃的脸瞬间垮了下来:她是真的不想练好不好?说什么有缘人,她看得出来,蓝醉分明就是一直把她当做了血族后裔,有朝一日真相揭开,他还不知道会有多么失望。所以她原本是想着尽量不要跟他有太多牵扯的,可是如今看来根本就躲不开了!

叹了口气他,她只得站了起来:“好吧,我回房看看去,最好那身无彩凤双飞翼根本不适合我修炼,那就万事大吉了。”

“去吧,”楚凌云含笑点头,“有什么不明白的可以来问我,或者直接去找蓝醉。”

哇咧!还是算了吧,躲都躲不及,谁会自己主动去找死。端木琉璃一边摇头叹息一边回到了内室,开始了修炼身无彩凤双飞翼的漫漫征途。

见她离开,楚凌云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消失,长久不语。不过片刻后一阵脚步声响,秦铮终于回到了前厅,左右瞧了瞧:“咦?王妃呢?”

“练功去了,”楚凌云喝了口茶,“她说了,要练成身无彩凤双飞翼。”

这话若是被端木琉璃听到,非掐死他不可,居然明目张胆地胡说八道。秦铮一听这话立刻就急了:“王爷,你还不快去阻止她?她跟蓝醉之间已经够纠缠的了,难道你还要让他们继续纠缠下去?”

楚凌云笑笑:“你急什么?该来的我阻止不了,该走的我也留不住。”

秦铮愣了一下,眉头早已慢慢皱了起来,许久之后才吐出几个字:“王爷,你变了。”

“是吗?”楚凌云不置可否,而且浑不在意,“变就变吧,这世上有谁是始终一成不变的?”

秦铮又沉默,片刻后竟然一声冷笑:“可是我以为,你对王妃的心会永远不变。”

楚凌云回头看他一眼,笑得温和:“怎见得我对琉璃的心已经变了?”

秦铮依然冷笑:“王爷尚未康复之前,决不允许任何人对王妃有丝毫的不轨之心,哪怕只是想一想,你都会把他撕成碎片。可是如今你已经恢复如初,你们之间再没有任何阻碍,王爷对王妃反而如此不在意了,甚至不管她与多少人纠缠在一起,难道这不是一种改变吗?”

楚凌云静静地听着,居然不曾反驳,只是依然温和地笑着,给人一种无言以对的感觉。

“怎么,被我说中了?”秦铮毫不客气地追问,“怪不得蓝醉对王妃施了盟魂血咒你无动于衷,蓝醉数次夜访王妃你毫无反应,我想知道你这样的态度是真的觉得无所谓,还是为了考验王妃对你的心!”

楚凌云依然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唇角的笑意已经消失,眼眸早已幽深如海:“秦铮,你是最了解我的,我是什么意思你真的不懂吗?”

秦铮愣了一下,下意识地反问:“难道真的被蓝醉猜中了,你是因为水龙丹?”

“连他都知道,你居然说不懂,”楚凌云挑了挑唇角,勾出一抹含义不明的微笑,“你应该知道,比起水龙丹,盟魂血咒根本不值一提。”

秦铮愕然,但毫无疑问的是,他眼中的指责早已消失无踪,而代之以浓浓的担心:“王爷,水龙丹真的像传说中那般……”

“不,那不是传说,”楚凌云淡淡地打断了他,“其实之前我也曾经怀疑过真假,但自从水龙丹出现之后,我便知道那绝对不是传说。”

秦铮的目光不停地闪烁着,慢慢点了点头:“可是王爷,就算如此,你怎么就肯定你绝对不是那个人?”

楚凌云笑笑,摇了摇头:“我不肯定,我希望我是。但是秦铮你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并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够按照我的希望发展的,所以我只能选择等待。”

“可是你这样要等到什么时候?”秦铮满脸的不赞同,“难道要一直等下去吗?等到地老天荒?那你就打算永远跟王妃做有名无实的夫妻?你确定这样做对她更好?”

“不,不会永远等下去,”楚凌云摇了摇头,眸中闪烁着睿智的光芒,“秦铮你别忘了,故老相传,只要水龙丹出现,那么那一天还会远吗?”

秦铮愣住,长久无言。是的,水龙丹已经出现,那一天的确不远了,楚凌云究竟是不是那个人,很快就可以见分晓。

正沉默间,那个号称去练功的人喜滋滋的地走了出来,一看到两人大眼瞪小眼的样子不由皱了皱眉:“干什么?你们俩比谁的眼睛大吗?”

“没,不用比,我赢定了,”楚凌云笑了笑,“琉璃,你怎么那么开心?不会是这么短的时间就把身无彩凤双飞翼练成了吧?”

端木琉璃摇头,笑得更加开心:“错,不是练成了,而是练不成,所以我才高兴,这样就不怕蓝醉生气了。”

楚凌云又笑了笑:“怎么知道练不成?你是故意的吧?”

端木琉璃满脸一本正经:“上天作证,还真不是。刚才我照着那本秘籍打坐运气,结果发现内力根本就无法顺利运转,每到丹田处便觉得有阻碍,完全无法通过,足以证明那本秘籍绝对不适合我,我可以将它还给蓝醉了。”

然而听到她的话,楚凌云却抿了抿唇,眸中的光芒显得有些复杂。端木琉璃见状自然不明白他的意思,不由皱了皱眉:“怎么了?我不能修炼血族心法你不高兴吗?难道你很希望我练成不属于我的东西?”

楚凌云笑笑:“不,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在想,这下只怕蓝醉又要抓狂了。”

端木琉璃笑笑摇头:“那就是他的事了,这回可不是我不练。现在不说这些,今天晚上我们要进行下一步的行动,都准备好了吗?”

秦铮点头:“好了。”

“那就好,”端木琉璃答应一声,“总之如今这件事是最重要的,其他的先不理会。”

等她离开,秦铮才抽空问道:“王爷,你又隐瞒了我什么?王妃的内力为何不能顺利运转?”

楚凌云笑笑:“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做隐瞒?”

秦铮本能地摇头,他已经接着说道:“所谓的隐瞒就是,我没打算告诉你。”

说完他起身而去,秦铮气得吹胡子瞪眼,片刻后也转身扬头,傲娇地哼了一声:不告诉我拉倒,我还不乐意知道呢!

自皇陵搬回来之后,安紫晴更是足不出户,整日待在宫中,而且为了便于她休养,宫中上下更是不敢大声喧哗,甚至连脚步声都放得轻轻的,很容易给人一种死气沉沉的感觉。尤其到了夜晚,更是安静得要命,令这个地方更像一座坟墓,而不是妃子的寝宫。

又是夜幕降临,蜻蜓端着药渣走了出来,谁知一个不小心,居然扑通一声摔倒在地,盛着药渣的盆子也远远地扔了出去,她不由暗说了一声倒霉,认命地爬起身找来工具慢慢地清理着。

便在此时,只见另一名侍女急匆匆地奔了出来,一边跑一边大叫:“蜻蜓姐!蜻蜓姐!”

“哎!”蜻蜓答应了一声,“我在这里,怎么了?”

那侍女闻声而来,急得连连跺脚:“哎呀!你怎么还在做这些无关紧要的小事?快回去伺候着吧,娘娘又吐了!”

“又吐了?”蜻蜓不由皱了皱眉,“中午不是刚刚吐过吗?怎么这会儿又吐了?是不是还是喝不下药去?”

“哪儿啊!”侍女一边拉着她往回走一边唉声叹气,“那药刚刚端过来,还不曾给娘娘服用呢,娘娘就吐得昏天黑地的,险些连苦胆都吐了出来。”

蜻蜓皱了皱眉:“既然已经严重到了这个地步,那应该去找太医啊!你来找我有什么用?”

“还用你说么,”侍女又叹了口气,“我也是这样跟娘娘说的,可是娘娘也不知怎么了,就是不准许我去,还说她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就算请了太医来也没用。”

说着两人已经进了房中,再也听不到任何声音。片刻之后,一条黑影自旁边的树上一跃而下,悄无声息地离开了。不过奇怪的是,隔了不多久又有另一条黑影自旁边的屋脊上跃了下来,朝着之前那个黑影所去的方向看了片刻,这才往相反的方向而去。

寝宫内,蜻蜓和另一名侍女守在床前,满脸担心地看着还在哇哇呕吐的安紫晴。尽管她早已难受的得趴在床沿上,一边呕吐一边不住地喘息,却并未吐出多少东西,只是呕了几口酸水。片刻后她无力地躺了回去,脸色难看到了极点。

蜻蜓忙用毛巾替她擦了擦嘴角,担心地问道:“娘娘,您这个样子可怎么行?不如奴婢去请太医吧。”

安紫晴喘息着摇了摇头:“不必了,本宫不是说过了吗?自己的身体自己知道,即便请了太医来也不过是象征性地开几服药,继续苟延残喘而已。如此,何必去受那个罪,本宫实在已不想再去喝那些苦的得要命的药汁了。”

“可是良药苦口啊,”蜻蜓仍然试图劝说,“说不定吃几副药就好了,哪怕不要再吐得这样厉害也行啊?”

“本宫没事,真的不用,”安紫晴再度摇了摇头,“不过药虽然不想喝,却突然想吃些东西了。”

“好,”蜻蜓立刻点头,转头吩咐那侍女,“我在这里伺候娘娘,你快去准备些吃的。”

侍女答应一声,立刻起身走了出去。瞧瞧左右无人,安紫晴才突然压低声音问道:“蜻蜓,本宫方才表现的如何?没有露出破绽吧?”

“放心吧娘娘,没有,”蜻蜓同样低声回答,“方才琅王妃已经派人送了信来,说请您再坚持坚持,这件事很快就要结束了。”

安紫晴点了点头,早已露出了满脸的神往:“本宫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还差这一时半刻吗?你记得悄悄告诉她,无论再等多久本宫都不在乎,就是辛苦你了,要陪本宫一起在这深宫内院受苦。”

蜻蜓摇了摇头:“娘娘这是说哪里话来?王爷是奴婢的主子,您又是王爷的人,自然也是奴婢的主子,奴婢为您做什么都是应该的。”

安紫晴点头,不由叹了口气:“王爷能有你这般忠心的属下,实在是他的福气。”

“奴婢不敢,”蜻蜓微笑,“奴婢倒是觉得王爷能得到娘娘您如此生死不弃地追随,才真正是他的福气呢!”

“你这话说反了,”想起楚凌飞的款款深情,安紫晴不由有些羞涩地笑了,“本宫这一生能够得到王爷如此青睐,那才是三生三世都修不来的福分。”

蜻蜓忍不住笑了笑:“娘娘,这些话你还是先留着等将来慢慢说给王爷听吧,他一定会很喜欢听的。”

安紫晴笑笑,果然不再开口,眼中却闪烁着动人的希望。琅王,琅王妃,一切拜托了,只要能够达成我此生唯一的心愿,今生、来世、生生世世为你们做牛做马我也心甘情愿!

“呕吐?”楚凌昭慢慢地在房中转着圈,眼睛不停地闪烁着,“你是说晴妃继连续不断地呕吐?”

“是,”黑衣人点了点头,“属下依照王爷的吩咐,躲在暗处盯着他们的动静,发现这两天晴妃娘娘时常呕吐,而且坚决不允许侍女去找太医。”

楚凌昭的连上浮现出一丝冷笑:呕吐,不允许去找太医?难道其中有什么猫腻?

虽然他尚未成亲,但好歹是成年人了,这点常识还是有的。何况晴妃又与五皇兄之间有奸情,难道他们已经珠胎暗结?若是如此,她当然不敢去找太医,毕竟他她从未侍过寝,怎么可能会有身孕?一旦被太医发现,岂不就死无葬身之地了吗?当然单凭这一点就说晴妃已经有了身孕毕竟太过武断,还必须进一步寻找更加确凿的证据。

想到此,他含笑开口:“辛苦了,下去领赏吧。不过记住,你要继续监视晴妃的一举一动,尤其注意会有什么人去找她。”

属下答应一声:“多谢王爷,属下遵命。”

等他离开,楚凌昭才一声冷笑,从怀中取出那条兰花手绢轻轻地抖了抖:五皇兄,这一次看来你是在劫难逃了。一旦证实晴妃的确怀了身孕,那么……

你以为不让太医前去,就没有办法知道你是不是珠胎暗结了吗?楚凌昭突然冷冷地笑了起来。

“呕吐?”同一时间,更早派人监视安紫晴的楚凌欢也接到了属下的禀报,而他的第一反应与楚凌昭几乎一模一样,“难道晴妃已经与五皇兄珠胎暗结了?”

“不知道,”邢子涯摇了摇头,“晴妃死活不肯让侍女去请太医,只说是吃坏了肚子,休息一下就好了。”

楚凌欢沉默片刻,突然一声冷笑:“有好戏看。她不肯请太医,咱们就偏偏要让太医过去瞧一瞧,看她有什么反应。”

邢子涯不由皱了皱眉:“王爷,怕是很困难,如今晴妃的身体是由琅王妃负责调理的,咱们若是突然派个太医过去,岂不是容易引人怀疑?”

“当然不能强攻,要智取,”楚凌欢冷笑着,“不必着急,本王会想个好办法的。”

邢子涯点头,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王爷,除了属下之外,还有一伙人在监视着晴妃的动静。”

“哦?”楚凌欢眉头一皱,“能不能确定是哪边的人?”

“暂时不知道,不过属下猜,会不会是五皇子派去保护晴妃的?”

楚凌欢沉吟片刻:“有可能,不过也有可能是其他人也知道了五皇兄跟安紫晴的事,因此派人暗中监视,那么他的目的跟咱们就是一样的。”

邢子涯沉吟着点了点头:“有可能,那么来人会是哪位皇子呢?”

一旦楚凌飞倒台,好处最大的自然是众位皇子,也难怪邢子涯首先就想到了这个方面。

楚凌欢冷笑了一声:“这个很难说,谁都有可能。不过如果来人的目的真的和咱们一样,那倒是一件好事,到时就算咱们不动手,也会有人急着把五皇兄扳倒的。”

邢子涯点头:“那么咱们是依照原来的计划继续行动还是先等等看?”

楚凌欢想了想:“双管齐下,咱们不能被动地等待,否则万一那些人是五皇兄派去保护安紫晴的,岂不是错失了良机?何况安紫晴已经病入膏肓,支撑不了多久了,本王已经说过万一她一命呜呼,咱们做的这一切便都没有意义了。”

邢子涯点头:“那王爷说的双管齐下是……”

楚凌欢冷笑:“咱们虽然不能一直被动等待,但也不要太明目张胆,一切尽量在暗中进行,即便将五皇兄扳倒了,也不要让别人知道是咱们做的。”

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万一所有人都知道他连亲哥哥都不放过,便很容易失去人心。因此能够借刀杀人,借别人的手除掉楚凌飞是最好的。这种事虽然功劳不小,但并不是任何功劳都值得去争去抢的。

明白他的意思,邢子涯点了点头:“是,属下知道了。”

楚凌欢答应一声:“那么你去吧,继续暗中监视,有任何情况即刻来报。只要找到更确凿一些的证据,咱们立刻动手。”

邢子涯领命而去,楚凌欢则迟迟不能入睡,究竟是什么人呢?如果是五皇兄派去保护安紫晴的,应该不太可能中途离开,而且不会只派一个人。最大的可能就是跟邢子涯一样,也是在监视安紫晴的动静,好抓住两人通奸的证据。那么这个人会是哪个兄弟?

可惜呀,不能两人联手了,否则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毕竟在这深宫内院,尤其是在皇位的争夺战中,兄弟之情是最不可信的。兄弟,就是拿来出卖的!楚凌欢冷冷地笑了笑,袍袖一挥转身而去。

过了几天,安紫晴便派侍女蜻蜓前去面见君王,说明日是她母亲的寿辰,希望皇上能恩准她回去为母亲庆贺。这原本也是人之常情,何况楚天奇早就说过既然安紫晴已经命不久矣,愿意在他力所能及的范围内满足她的一切要求,当即便点头恩准,并且派人准备了一份贺礼让安紫晴带回去,聊表心意。

第二天一早,安紫晴便强撑着病体命人简单的收拾了一番,接着乘坐马车离开了皇宫。看着她的马车驶进安家的大门,负责监视的邢子涯才回到琰王府向楚凌欢禀报。

楚凌欢一听此言便冷笑了一声:“什么为母亲庆贺生日,她这分明就是想要找借口溜出宫去跟五皇兄幽会。快,立刻派人去查一查五皇兄的动静,并且严密监视安紫晴的一举一动,看她是否真的会一直呆在安家。”

邢子涯领命而去,半个时辰之后回来禀报:“王爷果然有先见之明,五皇子一早也离开了王府,说是有要事去办。”

“很好!”楚凌欢不由击了一下手掌,“一切都在本王的预料之中,那么接下来安紫晴肯定也会偷偷溜出安家,注意监视她会往什么方向去,再来禀报。”

邢子涯点头再度离开,楚凌欢则兴奋得坐立不安,恨不得现在就冲过去当场捉奸,好让两人无可抵赖。

邢子涯这一去耽误的时间明显长了很多,直到一个多时辰之后,他才派人传了消息回来,说安紫晴居然并没有隐藏自己的行踪,说是要去城外的千佛寺拜佛烧香。不过她毕竟身娇体弱,家人自然不放心,派了几名家丁陪同。

千佛寺?当年端木琉璃不就是陪霜妃去那个地方进香的时候中了埋伏,才跌落悬崖的吗?她倒真不怕出事。何况这分明就是借口,跑到那个地方去幽会倒是不容易被人发现,只可惜早就被本王识破了。

楚凌欢冷笑一声,命邢子涯继续监视。可惜他没有办法不引人怀疑地把楚天奇弄到千佛寺去,否则就可以直接抓他们个现形,什么证据都不用了?就怕他直接告诉楚天奇五皇兄跟安紫晴私下幽会,楚天奇倒是怒气冲冲地去了,却什么都看不到,那他就倒了大霉。若是如此,他宁愿暂时按兵不动,另外找更好的机会。

千佛寺虽然处在高山之巅,但据说此处求签特别灵验,因此依然客似云来,香火鼎盛。其中更不乏城中的达官贵人,甚至是宫中的诸位娘娘。而今日的香客之中就包括了庄德妃。

庄德妃虽然一直是在千佛寺进香求签,但她一般都是月初才来。此时刚刚月中,只不过这几日不知怎么回事她总是觉得心神不宁,坐立不安,甚至夜晚都迟迟不能入睡,请了太医来看,却又没有什么不妥。侍女便提议不如前来烧香拜佛,或许可以获得心灵的宁静。庄德妃闻言觉得大有道理,这才赶了过来。

不知是真的有效还是心理作用,烧了香拜了佛之后,庄德妃果然觉得心中宁静了不少,之前那心神不宁的感觉已经大为减轻,不由越发感谢佛祖。

不安的感觉一消失,她便觉得心胸开阔,更有心情欣赏周围的美景。何况此时正值盛夏,山顶空气清新甜润,天空湛蓝深远,再加上鸟声啁啾,山间云雾缭绕,越发宛如仙境。

主仆几人便在山间小路上慢慢地走着,一路说说笑笑,倒也难得有如此轻松的时刻。

然而就在此时,一阵低低的喘息声突然传入耳中,伴随着一个女子的声音:“王爷,王爷不要……会有人看到……”

紧跟着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响起:“怕什么,你是本王的人。本王就是想要你,管你是什么身份?”

那个女子的声音庄德妃很陌生,但是这男子一开口,她却不由皱了皱眉:珺王?

堂堂王爷居然跑到这山野密林间与身份不明的女子幽会,这成何体统?何况他方才说“管你是什么身份”,足以说明这女子的身份必定有些问题。

然而这毕竟是人家的私事,庄德妃也不愿多管闲事,转身就要离开。谁知就在此时,突听的女子一声惊呼:“王爷快放开我!好难受!”

楚凌飞显然吃了一惊:“怎么了?哪里难受?”

女子似乎已经顾不上回答,紧跟着便听到她哇哇地呕吐起来,楚凌飞越发着急,连声问道:“怎么了?究竟怎么了?好好的为何突然吐得这么厉害?究竟哪里不舒服?”

女子又吐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道:“不知道,已经好几天了,总是莫名其妙地恶心想吐。但并没有什么大碍,吐过之后就好了,王爷不必担心。”

话虽如此,楚凌飞自然不可能不担心,立刻问道:“既然已经好几天了,可曾找太医看过?”

“不曾,”女子回答,“我真的没事,王爷不必担心,只是坏了王爷的兴致,真是……”

“有什么关系,”楚凌飞倒不太在意,“无论如何身体要紧,既然你不舒服,不如我先送你回去找太医来瞧一瞧如何?”

“我没事,不用了,”女子的声音里含着浓浓的歉意,“王爷,咱们出来一趟不容易,不必因为这点小事耽误了好心情。”

楚凌飞沉默了片刻,大概是在确定女子的身体究竟能否支撑得住,片刻后才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就别怪我不懂怜香惜玉了,来……”

紧跟着又是一阵低低的喘息声传来,听到这里,庄德妃不由冷笑:这个楚凌飞果然不知勾搭了哪家的女子,在这里做这些见不得人的事。瞧他平日里沉默寡言,不与任何人来往,却想不道原来是爱咬人的狗不叫。若是知道那女子是谁,把她的家人找来可就有他受的了,看他还如何去争夺皇位。

密林中传出的声音显然不止庄德妃一个人听到了,其余几名宫女也是面面相觑,眼中各自闪烁着好奇的光芒。片刻后,其中一人终于忍不住低声问道:“娘娘,那是……”

然而仅仅是这几个字出口,林中的楚凌飞已经被惊动,立刻低声说道:“有人?”

“什么?”那女子也吃了一惊,“王爷,咱们快走,不要被人看到!”

庄德妃不由瞪了那宫女一眼,低声说道:“快藏起来,不要被他们看到,否则会惹麻烦!”

几人答应一声,立刻加快脚步藏到了路旁的草丛之中,各自捂住了嘴不敢出声。庄德妃不由暗中想着这楚凌飞的功夫果然厉害,枉他在那样的时刻居然还能听到如此细微的动静。

片刻之后,只见一男一女从树林中间急匆匆地奔了出来,各自东张西望。那男子果然就是楚凌飞无疑,而那女子正在手忙脚乱地整理着身上的衣衫,虽然脸上布满了惊慌,却并不妨碍他们一眼就看出那个人居然是安紫晴!

这一下众人自然吃惊不小,尤其是庄德妃,更是险些失声惊呼了出来!怪不得楚凌飞方才说管你是什么身份,怪不得那女子说出来一趟不容易,怪不得他们生怕被别人看到,原来楚凌飞竟然与自己父皇的妃子搅和在一起!这根本就是*!

不过就在他们想要看得更清楚一些的时候,那女子已经迅速将面纱戴在了脸上,那张脸在他们眼前出现的时间也不过是一眨眼的功夫而已。

“王爷,哪里有人?”女子惊慌失措地说着,“你会不会是听错了?”

楚凌飞点了点头:“有可能,希望是我听错了,不过趁着此处无人,我们快走吧,若是真的有人来可就糟了!”

女子点了点头,两人便手拉手迅速离开了:“我都说了这个地方不保险,你偏说此处人迹罕至,不会有人经过,结果……”

“快走吧,别说了!”楚凌飞阻止了她,终于渐渐地去远了。

直到此时,庄德妃等人才从草丛中走了出来,盯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各自惊讶不已。片刻之后,庄德妃突然冷笑一声问道:“看清楚那是谁了吗?”

几名宫女互相看了一眼,其中一人说道:“那是五皇子。”

“当然是五皇子,”庄德妃又冷笑了一声,“本宫是问那个女子是谁?”

几人又彼此对视,谁也不敢开口。许久之后,方才那宫女才大着胆子说道:“奴婢不敢确定,刚才只是匆匆看了一眼,那女子便将面纱戴在了脸上。不过,奴婢瞧着似乎与晴妃娘娘有几分相似。不过晴妃娘娘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人有相似,原也并不奇怪。”

庄德妃依然微微冷笑:并不奇怪?本宫倒不是这么认为的。其中若是没有什么蹊跷,他们何必怕被人看到,而且要仓皇逃离呢?

想到此,庄德妃心中一动,立刻挥了挥手:“都跟本宫过来。”

她带领众人从方才楚凌飞和那女子钻出来的地方钻了进去,一边仔细搜索一边说道:“给本宫仔细找找,看看有什么发现!”

几人答应一声,各自散了开去,仔细地寻找起来。功夫不负有心人,片刻之后,一个宫女突然惊叫起来:“娘娘,你看这是什么?”

庄德妃闻声抬头,只见那个宫女的手中拿着一个闪闪发光的东西,不过那东西十分细小,仿佛一个金色的沙粒。她上前接过仔细一看,不由冷冷地笑了。

回到宫中,庄德妃早已提前叮嘱几名宫女务必守口如瓶,万万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否则杀无赦。几名宫女自然连连点头,谁也不愿多嘴多舌惹祸上身。

庄德妃满意地点头,这才命人去请楚凌昭入宫,说有十分重要的事与他商议。接到消息,楚凌昭立刻赶到了宫中:“见过母妃,不知母妃召儿臣前来有何吩咐?”

庄德妃挥手屏退左右,招手示意他上前落坐,压低声音问道:“昭儿,母妃方才去千佛寺拜佛,你猜母妃看到了什么?”

楚凌昭不由笑了笑:“母妃这不是难为儿臣吗?儿臣这可怎么猜?”

庄德妃诡异地笑了笑,声音压得更低,几乎已经等同于耳语:“昭儿,母妃怀疑楚凌飞和晴妃暗中往来!”

“什么?”楚凌昭吃了一惊,“母妃您是怎么知道的?”

一听这话,庄德妃反倒吃了一惊:“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此事你早就知道了?”

“这不重要,”楚凌昭摇了摇头,“母妃,您先告诉儿臣您知道了什么,儿臣再向您禀报。”

庄德妃点了点头,把将刚才的事详详细细地说了一遍。随着她的讲述,楚凌昭不由兴奋得摩拳擦掌:太好了!如此看来,这件事更是*不离十,五皇兄死定了。

“对了,”他突然开口,并且伸出了一只手,“母妃,你刚才说在那山林间找到了一样东西,是什么?快拿给儿臣看看!”

庄德妃点头,把东西拿出来放在了他的手心里:“喏,就是这个。昭儿,你方才说这件事你也知情,究竟是怎么回事,现在可以告诉母妃了吧?”

楚凌昭一边看着手心里得来不易的证据,一边得意地冷笑起来:“母妃,儿臣知道这件事可比您还要早呢!”

说着他也将那天晚上因为要找他的小狗,却意外发现楚凌飞跟一个女子在假山之后幽会,并且的意外捡到一条手绢的事说了出来。

庄德妃闻言也是兴奋异常:“如此说来,五皇子果然跟晴妃暗通款曲,咱们立刻去禀告皇上,他就永无翻身之日了!”

“母妃不要慌,”楚凌昭阴测测地笑着摇了摇头,“仅凭你我二人只怕是不够的,到时候万一五皇兄来个咬牙不认,咱们岂不是拿他毫无办法。”

庄德妃皱了皱眉:“照你这么说,此事就算了不成?这可是个大好的机会啊!”

“当然不能就这么算了,儿臣也知道这是个大好的机会,”楚凌昭又冷笑一声,“只是此事必需做到万无一失,才能一举将五皇兄扳倒,否则若是给了他还手的机会,咱们的日子可就不好过了。”

庄德妃若有所思:“你的意思是……”

楚凌昭笑笑,压低声音说了很久。

又过了一日,蜻蜓便急匆匆地离开了皇宫,说是琅王妃给安紫晴开的药已经吃完了,再去请她开药方,好照方抓药。

她这一去耽误的时间倒不算很长,不多时便从琅王府走了出来,手中果然提着几个药包。奇怪的是,她一路走一路不停地东张西望,仿佛在注意着周围的动静。不仅如此,她还将那几包药紧紧地抱在怀里,生怕被人抢了去似的。

邢子涯已经跟着她走了很长的一段路,越看越觉得只怕事有蹊跷。眼看着已经快要走进宫门,他目光微微一闪,右手食指一弹,一颗小小的石子已经激射而出,瞬间打在了蜻蜓的脚踝上。

一阵剧痛袭来,蜻蜓不由哎呀一声大叫,整个人已扑通一声趴在了地上,药包也远远地甩了出去。

不过,那药包包得十分结实,这一下居然并不曾摔坏,依然完整无缺。邢子涯皱了皱眉,第二颗石子紧跟着弹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药包上,里面的药材顿时洒出来了少许,随风飘扬。

不好蜻蜓一声大叫,顾不得身上到处剧痛,赶紧爬起来扑了过去,手忙脚乱地收拾着破损的药包。

药包上的缺口虽然不算太大,却无法修补,无奈之下,她只得撕下了一块衣襟,将所有药包放在里面简单系了一下之后抓起来迅速地离开了。

邢子涯上前几步,将被风刮到半空的药材轻轻抓在手中,只看了一眼脸色便不自觉地一变,立刻转身急匆匆的地往琰王府而去。

敲门进入书房,他将那根红色的药材放在了楚凌欢面前:“王爷,有情况。”

正在看书的楚凌欢低头看了一眼:“这是什么?”

“方才晴妃身边的侍女蜻蜓急匆匆地出宫,说是要去找琅王妃为她开药方,”邢子涯简单地解释了几句,“可是她出来的时候手里却已经提着几包药,而且遮遮掩掩,形迹可疑,属下便跟在她后面找机会偷偷查看了一下,这才发现药包里的药材居然是这个。”

“这个?”楚凌欢皱了皱眉拿起那根红通通的东西看了看,“这个是什么?有什么可疑的?”

邢子涯笑了笑:“王爷有所不知,属下虽然只懂用毒,不懂医术,但却认识一些药材,所以知道这个是藏红花。”

楚凌欢虽然也不懂医术,对于大多数药材都不甚了解,但对于这种耳熟能详的药物还是不陌生的,一听此言,他不由腾的站了起来,满脸掩饰不住的兴奋:“堕胎药?”

“是,”邢子涯点了点头,“不过属下还不知道这药究竟是不是给晴妃用的。”

“自然是,这还用说吗?”楚凌欢兴奋地来回转圈,脸都涨得通红,“你也说了,那侍女遮遮掩掩,形迹可疑,自然是怕别人知道她的秘密!很好,这下子他们总算是无法抵赖了!”

邢子涯倒是平静得多,沉吟着说道:“王爷打算揭穿他们吗?”

楚凌欢点了点头:“揭穿自然是要揭穿的,只不过什么时候揭穿、该怎样揭穿,咱们必须从长计议,决不能轻举妄动。何况,此事咱们虽然已经掌握了一些证据,却必须有更具有说服力的人站出来揭穿这一切,才更容易取信于人。到时候咱们再从旁加以证实,五皇兄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邢子涯皱了皱眉:“更具有说服力的人?王爷指的是……”

楚凌欢笑笑:“那个去给安紫晴拿堕胎药的人是谁?”

邢子涯恍然,慢慢点了点头,楚凌欢已经接着说道:“子涯,找机会悄悄将蜻蜓带来,让她与我们合作。不过千万记住,不能让她知道你的身份,一切必须在暗中进行。”

邢子涯闻言不由皱了皱眉:“那她要是不肯呢?”

楚凌欢冷笑一声:“不肯?由得她吗?你忘了你最擅长什么了?”

用毒。邢子涯了然地点头,眉头反而皱得更紧,眼中更是闪过一丝淡淡的犹豫。这一幕偏偏落入了楚凌欢的眼中,目光一闪,他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邢子涯,怎么了?你是不是觉得不忍心?皇位之争向来都是如此不择手段,不能妇人之仁,你若跟了别人,也是如此。”

邢子涯抿了抿唇:“是,属下明白。”

“你明白就好,”楚凌欢点了点头,十分温和地笑了笑,“要知道在这皇宫之中,如果你不想办法打倒别人,就会被别人打倒。说到底,皇位之争就是八个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邢子涯又点了点头:“是,多谢王爷教诲,那我去了。”

“邢子涯靠不住。”楚凌欢看着他的背影一声冷笑,“而且居然如此妇人之仁!早知如此,当初本王何必费心设局把他弄过来?没用的东西!”

回到自己的房中,邢子涯慢慢在桌旁落座,许久之后才拿出怀中那只珍藏的玉镯轻轻摩挲着。片刻之后,他不由微微叹了口气:“你说,我做的这一切是否正确?是,我答应过你会尽心尽力辅佐王爷,可是当我看到王爷如此不择手段地想要登上皇位,我又觉得异常不舒服,我不适合做大事对不对?说真的,我实在厌倦了这种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的日子,我真的想走了!但我答应过你不能离开,你说我该怎么办呢?”

玉镯自然不会回答,沉默了许久,他突然自嘲地笑了笑。

夜色渐渐深沉,邢子涯早已换好了夜行衣,悄无声息地离开王府潜入了宫中。来到安紫晴的寝宫,他躲在房梁上盯着房中的动静。只见安紫晴坐在桌旁一手托腮,望着烛火怔怔地出神,嘴角不时露出一丝温柔的笑意。

不多时,蜻蜓端着托盘走了进来:“娘娘,该吃药了。”

安紫晴回神,收回目光看着她,顿时显得有些不安:“这、这药吃下去会如何?”

蜻蜓眼中闪过一道锐利的光芒,面上却故意叹了口气:“还能如何?什么药解决什么问题是注定的,娘娘既然惹了这些麻烦,有什么后果都得自己承受,奴婢也替不了您。”

安紫晴愣了一下,片刻后也叹了口气:“说得对,拿来吧。本宫已经时日无多,有什么结果都认了。”

蜻蜓答应一声把碗端了过来:“娘娘,琅王妃说您的身子太虚,这藏红花的药性有些猛烈,您服了之后会有些难受,这是正常现象,请不要惊慌,熬过去之后就好了。”

安紫晴似乎瑟缩了一下,但还是答应一声,一仰头把碗中的药汁全部喝了下去。蜻蜓接过碗,有些紧张地问道:“娘娘觉得如何?”

“还没有感觉,”安紫晴摇了摇头,不自觉地抚摸着自己的腹部,“会不会这药对本宫没有效果?”

“不会的,”蜻蜓摇头,“药效没那么快起作用,您先休息一下,奴婢把这些东西收拾出去。”

安紫晴点头,蜻蜓便端着托盘走了出去,看似一切正常。只是在她转身的刹那,眼中却冷芒闪烁。

出了门,她刚要把东西送到厨房,就在此时,只听身后传来一声轻响,她已被人点中穴道,顿时浑身一软往旁倒去。与此同时,一个黑衣人已经刷的窜过来,一把接住了即将落地的托盘,果然是好身手。

另一个人则将昏过去的蜻蜓扛在肩上,迅速地离开了。先前的黑衣人左右瞧了瞧,发现没有惊动任何人,便将托盘放下,也跟着消失在了苍茫的夜色中。

房中的安紫晴完全不知道门外已经发生了怎样的变故,片刻之后她突然捂着肚子,皱着眉头自言自语:“糟了!果然开始难受了,蜻蜓怎么还不回来?来人!”

“是,”一名宫女答应一声,赶紧跑了过来,“娘娘有何吩咐?”

安紫晴强忍不适:“快去厨房看看蜻蜓怎的还不回来,让她立刻前来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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