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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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日海岸社区位于城北,位置相对偏远。叶锡尚在那里有处房子,是从前和叶小安的家,没结婚前兄妹二人一直住在那里。叶小安是一名业内颇有名气炙手可热的插画师,经济独立后搬到城内。而顾淮南现在居住的那套房子是叶锡尚为了和她结婚单独购置的新房,从此这里就空了下来。

顾淮南曾和他来过一次,当时车子一开进小区她还有一点小小的惊讶。原本以为这里会和它的名字一样是个美丽的地方,没想到是个年代久远的老社区。不宽阔但还算平坦的路,两旁郁郁葱葱的树木,偶尔不亮的路灯,生锈掉漆的路灯杆,楼底下的简易自行车棚和信箱,还有楼门旁缠绕的藤蔓植物,绿叶中间盛开的黄色白色的小花,围聚在外面树下摇着蒲扇穿着拖鞋的纳凉人。

“到了。”叶锡尚把车停进楼下车位,刚要伸手去帮她解开安全带却发现顾淮南已经自己解开了。他动作顿了顿,不由得微微眯起眼。他的车副驾驶的安全带有点小毛病,要先向侧边提一下再按榫扣才能拔的出来,只有常坐他车的人才会知道这点。

他好半天没声音,顾淮南疑惑发问。“怎么了?”

“……没什么,我扶你下车。”

叶锡尚把她小心的扶出来。有人向这边张望,隔着老远的距离扬声和他打招呼。

“小尚,你可好久没回来了,也看不见你家小叶子,是不是嫁人啦?”

“还没,她去国外了,叶子还小,嫁人不急。”

还小?

顾淮南暗自腹诽,叶小安比她只小几个月,她可是在二十二岁的花样年纪就光荣加入军嫂的队伍中了。

问话的胖女人也笑了,拿扇子点了点叶锡尚。“胖婶就知道是你舍不得,小叶子可早早就扬言要在二十五前把自己嫁了,这可是咱们大家都知道的事儿。”

叶锡尚浅浅的笑。“等到那天肯定会请大家喝喜酒。”

胖婶看了看顾淮南,冲他挤了挤眼睛。“这是你女朋友?真漂亮。小尚啊,什么时候胖婶能喝到你的喜酒啊?”

“我也不急,等时机成熟再说。”叶锡尚没承认也没否认,轻托顾淮南的手臂进了楼。

老住宅的楼道很深,墙边堆积着各种杂物使得原本就不宽敞的楼梯过道更狭窄。叶锡尚牵引着她走过楼梯,上了台阶,忽然停下脚步。“我家就在一楼,你右手边就是了,在门口等我一下,我手机忘车里了。”

说罢转身出去,等再回来时顾淮南已经乖乖在靠近门牌号为1106的大门前等。

右手边共有三户住户,他家在中间的一户,他故意没说清,这个“顾淮西”猜的可真准。叶锡尚嘴角微微一勾,掏出钥匙开门。

距离上次来已经过了很长一段时间,这里到处都积了一层灰。顾淮南乖乖的坐在那里悄悄的看他打扫,可惜没戴眼镜,叶锡尚在她的视野里仅是一个模糊的影子。

这男人的少言寡语顾淮南再一次深切体会,她问一句他回一句,她若不说话,他就一声不吭。这情况很像两人最开始同居时的样子,他就像个闷罐一样可以一整天说不上三句话,都是她在叽叽喳喳。

但随着两人关系的慢慢改善以及顾淮南的强烈要求,叶锡尚的的确确改变很多。为此薛辰特别佩服顾淮南,他和叶锡尚从同学到战友多年,能够让他改变自己的人似乎顾淮南还是第一个。

顾淮南当时以为他指的是叶锡尚这个人过于严肃沉闷的性格,薛辰摇摇头,指了指心口的位置:他的改变在这儿。

她不懂,追问,薛辰却但笑不语装神秘。

“我应该怎么称呼你?”顾淮南嗓音柔柔又带些轻快,像极了顾淮西。“叶哥?”

“可以。”叶锡尚找出新的床单和被子来给她铺床。

“你是南南什么朋友呀?那次感觉你和她有深仇大恨似的,这回又肯帮她。”

“我是她——”叶锡尚稍作停顿,“你们不是姐妹吗?她不和你说她的事?”

顾淮南耸耸肩,“我们不常见面,见面也很少过问彼此的**,她也没怎么和你提起过我吧?不然你之前怎么都不知道她还有个孪生妹妹?”

顾淮南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说起过有关她与顾家的任何事,倒是偶尔提过一两次顾淮西的名字,但仅此而已。叶锡尚忽然记起叶锦然曾经说过的那些话,转身看了看她。“你的眼睛是怎么造成的?”

“一场意外而已。”她回想着。“大概七年前吧。”

“和你姐姐有关?”

顾淮南轻轻垂下眸子,半晌后点点头。叶锡尚看出她在抗拒这个话题便没再问下去。

带着她熟悉过房间的摆设,叶锡尚把两把钥匙交给她。“大一点的钥匙开外面的门,那个小的是里面的木门,如果没别的事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

“你要走?”顾淮南有点“慌”,“我自己的话,我……”

叶锡尚顺便检查了下门窗,“这里治安很好,邻居都是认识的,放心。”

顾淮南咬咬嘴唇,攥着钥匙,欲言又止的。“南南说……说……”

“直说。”

顾淮南酝酿半天,像鼓起多大的勇气似的说出来。“她让你留下来照顾我。”说完便低下头,有些无措的样子。

叶锡尚眉头一动。“她这么说的?”

见她点头,叶锡尚掏出电话联络顾淮南,不出所料,果然关机。

顾淮南忍不住趁机加把劲儿,“她没在电话里告诉你吗?我有夜游症,尤其换了新环境后更容易……”

她声音越来越小,可怜兮兮的样子,两只小手不安的揪着裙子。叶锡尚恍然大悟般,又做出为难的样子。“给你地方住没问题,但让我留下来这不太合适,毕竟——”

“既然南南这样安排就代表你值得信任。”顾淮南打断他,然后等着他的反应。

叶锡尚沉吟,“抱歉,不行。”

“为什么?”

“我不想我的女人因为这件事产生误会。”

我的……女人?

顾淮南的心粹不及防的颤了颤,几乎想抬头看看他说这句话时会是什么样的表情,如果她能看清的话。这四个字让她莫名其妙的有一种归属感。

叶锡尚见她不再坚持,看了看腕表。“不早了,你休息吧。”

顾淮南岂能让他就这样走了?忙不迭拉住他。“叶哥!”

“别担心。”叶锡尚不疾不徐拿开她的手。“我叫隔壁胖婶来陪你,都是女人方便些。”

“我怕会吓到她。”

叶锡尚弯起眼睛,“放心,她老公和儿子都有夜游症,她早习惯了。”

“……”

叶锡尚果然把胖婶叫来陪顾淮南,自己遛了。顾淮南躺在床上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胖婶除了热心肠好说话外还有一个特点:和男人一样睡觉时打鼾打的地动山摇的。

胖婶声称有夜游症的人一定要睡在床内侧,她自己则睡在外侧,以便及时发现顾淮南夜游,就这样顾淮南被迫和她睡了一张床上。

叶小安的床本身就不大,被胖婶一个人就占据了三分之二的空间,顾淮南贴着墙,用被子蒙住头,哭的心都有。

叶锡尚你个混蛋!

第二天一早,顾淮南被胖婶粗鲁的摇晃醒。“姑娘啊,起床了,小尚给你买好早点了。”

顾淮南迷迷糊糊的爬起来由她带着去洗漱,一边刷牙一边听她在耳边聒噪。

“姑娘,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

“办什么事?”顾淮南口齿不清的问。

“哎呀,当然是喜事。”胖婶笑。“我还是第一次见小尚带女朋友回来,这孩子眼光真不错,看你们多般配,虽说你眼睛有问题,不过只要两人感情好,这都不碍事。”

“我不是他的……”顾淮南一脸尴尬,不知要如何作答。

胖婶当她是害羞,根本不听她这套,用胖胖的手掌豪气的在她肩上重重一拍,顾淮南杯里的漱口水顿时洒了一半。

“他们兄妹在这住了十多年,人品大家都看在眼里,多少姑娘都巴不得跟他好呢!可惜他都没同意。胖婶不蒙你,这样的好男人遇着真是你的福气,我要是有女儿硬塞也得塞他被窝去,可惜我家的是个儿子。”

顾淮南正在漱口,顿时一口水喷了出来。这么说来,她老公竟然还是个抢手货?

胖婶嗓门大,叶锡尚在外面一字不落的听进耳里。等顾淮南出来,浅笑吟吟问她。“睡的怎么样?”

“嗨,没事,我给你看着还不放心?这姑娘睡得实着呢。”胖婶嘴快抢着回答。

顾淮南欲哭无泪,她到天亮才睡着,睡得实的人到底是谁?

顾淮南知道叶锡尚还要上班,怕耽误他时间便随便说了一个路口让他把自己放下。

“谢谢叶哥,你已经帮我两次了,真不知怎么感谢你才好,要不你给我留一个联系方式,我把上次的钱还给你。”顾淮南一直没忘记被叶锡尚抓到的那天他帮自己还钱的事。

“应该的。”

“那怎么好意思?已经欠了你人情了,钱是必须要给你的。”

她一副认真的表情,叶锡尚便不再推脱,把自己的电话写给她,看似无意的开口。“其实不管人情债还是钱债,我和顾淮南算就可以了,她更有能力帮你还。”

顾淮南干笑。“还是谁欠谁还吧,踏实,叶哥就别跟我客气了。”

叶锡尚别有深意的瞧她一眼,把写着电话号码的纸片放进她手里,不着痕迹的轻轻一握。

“那……我就不客气了。”

顾淮南心头一跳,总觉得他话里有话,细想却又觉得自己多虑了,纯粹做贼心虚,还是赶紧回家补觉。

叶锡尚其实并是很清楚顾淮南这样做的用意,只知道她或许是在试探自己。他回到团里时薛辰也刚到的样子,站在窗口双臂环在胸前一脸沉思状。叶锡尚叫了他好几声薛辰都恍若未闻,他挑了挑眉,蓦地一喊他的名字,发出口令。

“一三八团薛副团长!出列!”

“是!”薛辰这回听见了,下意识的挺直腰板应声向后转,刚要迈开腿执行指令,一看是叶锡尚,顿时放松下来,瞪了他一眼。“好玩吗?”

“还行。”叶锡尚难得开一次玩笑。“你怎么了?是还没缓过来还是被余金金折腾虚了?还没回魂儿呢?”

听见余金金这个名字薛辰脸色重新沉了下来。“顾淮南和余金金,陈南承和陈南浔,他们四个人的事你知道多少?”

“青梅竹马,初恋。”叶锡尚转着手里的笔。“你关心的是陈南浔和余金金吧?”

薛辰沉默半晌,把手机递给叶锡尚。他接过一看,上面是几张彩信照片,无一例外,都是余金金。

前两张是在酒桌上应酬的和k歌。“有什么不对么?”

“你再看后面。”

叶锡尚滑动屏幕,画面上余金金在骑马,打高尔夫,游泳,再往后……余金金在睡觉,但身上的衣服都在,歪歪扭扭的躺在酒店床上,高跟鞋掉了一只,另一只危险的挂在脚尖上。

所有照片看上去都十分正常,叶锡尚不解,又看了眼照片显示的拍摄日期,正好是他们在青峰山的这段时间。

“她跟我说出差了。”薛辰憋了半天才说出来,叶锡尚耐心的等他下一句。

“给我发这些照片的人,是陈南浔。”

叶锡尚沉吟,“陈南浔可不是善茬,是他发的不一定是他拍的,这很明显是偷拍,余金金应该不知情。”

“我知道。”薛辰有些咬牙切齿。“但昨晚我和金金通电话时,她说已经回酒店了,挂断电话后我收到的照片是她在一艘游艇的甲板上悠哉悠哉的品红酒。”

叶锡尚点入最后一条彩信,正是薛辰描述的这张照片。“只是在喝酒,我怎么没看出悠哉来?薛辰,你不冷静了。”

薛辰没做反驳,点点头。“我冷静,这不代表什么,我相信她的为人。”

“是相信你自己,她是你选的人。”

叶锡尚的话没错,薛辰不是一个没有头脑的男人,何况从两人交往的最初开始,他就知道余金金与陈南浔之间有一段过去,一段没有人能代替的过去。

余金金同样也不是一个只会沉溺在回忆里的女人,她有多么的想忘记曾经,多么的想证明自己是坚强的,薛辰恐怕是最清楚的人,甚至比作为她闺蜜的顾淮南还要清楚。

他遇到她时,她用放纵与酒精掩饰自己在陈南浔那里得到的伤。她是醉的,但笑起来却真实的让他移不开眼。那个晚上恐怕是薛辰这一生中最荒唐的一晚。

他想探究她,了解她,慢慢的帮她止住那种只要一想念某个人就会抑制不住的疼。他以为他们都那么努力,没有什么做不到。谁也不是非要爱谁一辈子,更别说他们已经遇到了彼此。

这样一个真实而积极的余金金,薛辰自以为把她看的太清楚,爱的太清楚,她有一颗和她的名字一样金子般的心,他的信任就源于此。哪怕他知道陈南浔还时不时的见她一次,薛辰都从未有过任何担心。

然而生活与命运又是最难捉摸的东西,它似乎对于考验人们永远乐此不疲,它能让你轻易付出信任,也能在某一瞬轻易摧毁,让你措手不及,无法闪避。

余金金在飞机落地的那一刻,心情是万分沉重的。陈南浔以为她还在睡,轻轻拍她的脸。“金金,到家了。”

余金金半晌才睁开眼,无视他伸过来的手,越过他下了飞机。

陈南浔下属开了车在外面候着,他放好行李为她打开后座车门,做了一个邀请的姿势。“最后陪我吃顿晚饭,然后送你回家。”

余金金冷着脸斜睨他,陈南浔笑得一脸无害。“我说都做到,这么多天你都坚持过来了,一顿饭而已,不难。”

余金金思量再三,牙一咬坐进车里。

司机在前面专心开车,余金金偏着头看窗外,而陈南浔的视线却一直落在她身上从未离开过。

整整两个星期,他带她回到以前两人在交往时去过的地方,刻意要她记起那些过往。陈南浔发现自己过去那么多年都没有像这两个星期看她看的那么认真。

餐厅应该是他预先定好的,是s市最高大厦的空中餐厅,能够欣赏到整个城市的景色。他和无数女人来过,却是第一次和余金金一起在这里用餐。

“这里东西很贵,多吃点才够本。”他打趣,余金金根本不买账,小口小口的吃的一点儿兴趣都没有。

陈南浔也一样,这顿饭根本没有胃口,但餐盘里的食物他吃的渣都不剩。他刚放下餐刀,余金金就看过来,似乎在问他什么时候可以走。

陈南浔抽出根烟来放在唇间,在她这种眼神之下又把烟拔了。“不抽了,现在就送你回家。”

他话音一落,余金金没有片刻犹豫起身就走,陈南浔跟在她身后,眸光渐渐沉下去。

回去的路上是他亲自开车,快到她家时,她的手机忽然响起来。余金金看了一眼脸色未变,忙按了静音。

陈南浔笑了。“又是薛辰?够执着的,他是不是对你特信任?”

余金金还是没理他。

转眼间车子已经来到余金金家楼下,陈南浔在她打开车门前落了锁,对她投递过来的眼神视而不见。“你们怎么认识的?你一直都没告诉我。”

“……”

“金金。”他颇为无奈的叹气,伸手揉了揉她的头。“我说你能不能别这样啊,不就让你陪我玩了几天,又没让你陪我睡觉,没亲你没摸你,连你的手都没碰一下,还想让我怎样啊?别一副被迫卖身给我的苦大仇深的表情成么?还说什么能把我当普通朋友?”

他确实遵守约定,没碰她半根头发。

“别碰我!”余金金拨开他的手,顺了顺自己的长发。陈南浔顿时高兴起来,像个孩子似的越不让干什么就偏干什么,两只手一起去使劲揉她的头。

“你个臭丫头,这么多天都不跟我说话,现在终于开口了?”

他使着性子把她蹂躏一通才罢休,大手趁机在她脸上摸了两把。“这才像我的金金,你就不是那么死气沉沉的性格。”

“你答应我的事,会不会反悔?”

陈南浔摸着下巴,“那你告诉你和薛辰怎么开始的?你满足我,我就满足你。”

“你真想知道?”余金金斜着眼睛看他。

陈南浔点点头。“你追的他?就像当初追我一样?”

“不是。”余金金蓦地弯起唇,有些得意又有些跋扈。“通常你和你那些女人是怎么开始的?”

陈南浔脸上的笑意慢慢的、慢慢的不见了。“你们……余金金你疯了?有你这么糟蹋自己的吗?万一他是——”

“没有万一,事实是我们一直都非常好,从第一次到现在。”余金金不以为意。“我唯一疯的事儿就是当初轻易把自己给你,不过我也不后悔,我那时爱你是真的,现在爱他也是真的。”

陈南浔目光灼灼,眸底瞬息万变,复杂的让余金金看不懂。“没骗我?”

余金金重重的点头,没有负气,认真的回视他。“我从来没否认过你当初对我有多好,我也从来不羡慕南南被你哥捧在手心里疼的样子,因为我知道你是一样的。”

陈南浔喉结动了动,指腹轻触她的眉眼,动作几近小心翼翼。“我现在依然可以把你在手里捧着。”

余金金没躲,“只捧着我吗?”

陈南浔点头,没有任何迟疑。余金金笑了,轻摇头。“我不信,而且也不能。这几天我没有和你说话,因为我想了很多。我们的最初,我们的以前,我们一起的所有时刻,从你小时候抢我金哨子开始一直到后来分手。南浔,那段日子对我来说真的很难忘记,它是我生命中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你也是。”

陈南浔喉咙一涩,倾身过去几乎就要吻上她。

“但那些已经成为我的过去,薛辰才是我的未来。”

这一句话像一枚炸弹,瞬间把陈南浔心里的某个角落炸得破碎一地。他停下来,手上不自觉的用力扣着她的颈。

余金金有些疼,轻缓的继续说。“你没有珍惜,我们错过了,我只能说一句遗憾,还有,谢谢。”

“谢我什么?”

“谢谢你的不珍惜,让我有机会遇到一个能够珍惜我的人。”

陈南浔在那一刻是恨的,余金金从他的眼里就能看到。“有一件事,我从来没有告诉过你,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南南。我决定离开你的真正原因,其实是因为我知道你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爱我,换句话说,陈南浔,其实你根本不会爱,你在乎的是不同的女人带给你不同的感受,刺激,欢愉,可是你……从没觉得自己对你的女人有责任。”

陈南浔哑然,被她的话实实在在的震撼住,几乎无法招架。他退开身子,暗自捏紧拳,扯起唇凉凉的笑。“金金,你够狠。好,我会让卓卫重新考虑和盛唐合作,尽快给你老板答复。”

“谢谢。”

“不必,你应得的,不能让你白白辜负了薛辰一次。”他打开车锁,不肯再看她。

余金金没再说什么,开门下去,目送他的车离开,长长呼出一口气,像卸掉了一个背在身上许久的重担。她抬头看楼上,家里的窗户是黑的,薛辰应该还没回来。

她刚走到楼门口,正在包里翻钥匙,忽然有一束光自她右边打过来,忽明忽暗的晃了她两下然后灭掉。余金金好奇的往那头望去,脸色唰的一白。

那是薛辰的车,不知道停在那里多久了。

她开始不安起来,向他走过去的每一步这种不安都要加深一分。

薛辰坐在车里,车窗开着,一直手臂闲闲的伸出来,手上夹着一支烟,好整以暇的看着她。“回来了?”

余金金探进车窗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狠狠亲了一下。“回来了,金金给薛爷请安。”

薛辰笑,拔了车钥匙出来。“先回家吧。”

他看上去没任何反常,余金金心里更加没底,却也不敢多问。

两人一进家门,余金金就准备好了等他过来狂吻自己。可这一次薛辰换了鞋子把钥匙往小桌上一扔就进去了换衣服了,压根没理她。

余金金不敢怠慢,紧跟着他回到屋里,乖乖跑到他面前替他解开军装扣子,领带,衬衫。薛辰没拒绝,微微垂着眸子看她。“这次出差这么久?”

余金金点头,“章总又更年期了,加上我一连给他搞砸几笔生意,一怒之下把我发配边疆了。”

薛辰没追问,“你吃饭了吗?”

“你没吃?我给你做,想吃什么?”

“吃过了。”薛辰转过身开始脱裤子,没让她再代劳。“你先去洗个澡吧,今天早点休息。”

余金金不疑有他,出了一身的汗确实需要洗洗。等她从浴室出来,薛辰正在沙发上低着头看手机。

“看什么呢,那么入神?”余金金贱兮兮的过来搂着他,熟练的跨坐在他大腿上捧着他的脸,撅起小嘴。“亲亲。”

她刚洗过澡的小脸蛋红扑扑的,可爱诱人,比任何时候都嫩。薛辰捏捏她的小下巴,“给我带礼物了吗?”

“那当然,我哪次出差不都给你买东西嘛,等会再说这个,先亲亲。”余金金求吻心切,等不到他主动只好自己主动。

薛辰的唇比平时凉,他的吻也和以往不一样,不温不火。余金金就像没察觉般,慢慢的动了情,小手开始不老实的摸他。“薛爷,翻金金牌子吧。”

她努力的吻着他,诱惑着他,牵着他的手放在自己身上,到最后把自己弄的难受不已,这男人反倒冷静的出奇。余金金睁着盈满渴望的眼睛望着他,手从他胸膛上一路滑到下腹,握住,上下的动。他早已经坚硬如铁,此刻在她手里更加不安分的微微跳动着。

可他就是没有半点该有的举动,像局外人一般冷眼旁观被**缠身的余金金。“想要么?”

余金金诚实点头,嗓音轻哑。“想。”

薛辰嘴角一勾,手指点了点她的唇,做出暗示。“让我看看你有多想。”

余金金再没找到机会说话,一直被他强悍的占据着。她心里不是不奇怪,但他没有给她思考的时间,把累的奄奄一息才放过她。

薛辰把余金金抱在怀里,她连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金金。”

她浅浅的嗯一声。

薛辰过了很久才开口。“你想过结婚吗?”

余金金没给他回答,已经睡着了。

顾淮南那天回家后好好的睡了一大觉,晚上见到叶锡尚装模作样的问了几句前个晚上的事。

叶锡尚如实报告,末了说了一句。“你妹妹看起来比你听话多了。”

“没错,她受的教育好,跟你似的,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小西也一样,我爸妈的话对她来说就像命令,不管有没有意见都绝对执行。”

“你们长的那么像,怎么性格差那么多?”叶锡尚看似无意的问。

顾淮南当时正在洗碗,手挖起一捧洗洁精泡沫就涂在他脸上。“后悔找我了?小西还没结婚呢,你还有希望。”

叶锡尚抹了把脸,把泡沫点在她鼻尖上。“那你怎么办?你这么泼辣刁蛮挑剔任性难伺候,除了我真不好找下家。”

顾淮南把胶皮手套脱下来往水池里一甩,叉着腰。“你什么意思?叶锡尚。”

叶锡尚关好水龙头,打量她一番。“自己琢磨。”

这是开始嫌弃她了?

顾淮南生气了,气的一晚上没画画,大半夜的跑去砸他的门,意外发现他又没锁门。

正好!她气冲冲冲进去,把他床头灯打开。“叶锡尚,你别睡了。”

叶锡尚没睁眼,翻了个身。“不行,我得保证睡眠。”

顾淮南绕到另外一边,“你起来跟我说清楚,你是不是嫌弃我了?”

叶锡尚唰的睁开眼,坐起来。“这就是你琢磨之后得出的结论?”

“难道不是?你说我泼辣刁蛮挑剔任性难伺候,这还不是嫌弃我?”顾淮南眼神有点飘,这男人睡觉都不穿个背心?就这么裸着,让人多不好意思啊。

叶锡尚半天没说话,皱着眉看她。顾淮南咳嗽两声,“你那么看我干什么,没人跟你说这么专注看一个人时,也相当于勾引?尤其你还裸睡。”

“我没裸睡,还有一件呢。”他低头看了看自己,薄薄的毛巾被危危险险聊胜于无的横在他腰间,不用说也知道还剩的那件在哪个部位穿着。

顾淮南竟也下意识的跟着他低头往他下腹看去,唔……好明显的样子。她有点脸红。“你是在故意引我犯罪是吧?太不厚道了。”

叶锡尚白了她一眼,非常不给面子。“我不认为你具备对我实施犯罪行为的能力。”

顾淮南咬咬牙,“谁稀罕对你犯罪,真当自己有多大魅力呢?有身材的男人多了去了,我又不是饥不择食非找你。”

被损了一通的叶锡尚不但没生气,反而想笑。“顾淮南。”

“干嘛?”

“下次再说这种话,别脸红,眼睛别四处乱看,会更有说服力。”

“……谁说谎了?”

“谁说你说谎了?”

顾淮南一时语塞,恼怒的皱眉噘嘴,抡起枕头打他。“反正你不能嫌弃我!我再泼辣刁蛮挑剔任性你也得伺候着!你说过不离婚的!”

叶锡尚浅浅勾起嘴角,又板起脸,轻松捉住她的手把枕头夺下来。“能不能不要折腾我了,我还得上班,明天带新兵跳伞。”

“是你先不让我睡着的!我也不能让你睡!”

“可你这样打不了多久自己就会累,对我伤害度为零。”

“我就是气的睡不着都你的责任!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叶锡尚长臂一伸揽住她的腰往前一带,顾淮南失去重心跌到他床上。“那好,我负责。”

顾淮南意识到不妙时,他的唇已经压下来,密密实实的把她吻住。她一开始还在手脚乱扑腾,推他捶他,叶锡尚把她的手腕束起来,促使她更像一条活蹦乱跳的小鱼不安分。

叶锡尚微微离开她的唇,嗓音暗哑低沉。“你再动下去该换我睡不着了,那可就是你的责任了,如果你确定自己有这个责任心就继续。”

顾淮南意犹未尽的嘟起嘴,但身体消停下来。“没见过吃人家豆腐还这么不要脸的,叶锡尚,恭喜你又进步了。”

他欣然接受赞美表扬,在情况还在他能控制的住前及时收手。“去睡吧,养一养精神,后天晚上和你爸一起吃饭。”

顾淮南蹙眉,“这么快?我能不能不去啊?”

叶锡尚思索。“那……我带小西去充数?”

顾淮南眼一眯,“你试试!”

她蓦地抬起膝盖狠狠顶在他下腹,叶锡尚没防备,痛的冷汗都下来了。顾淮南已逃到门口,扬着下巴警告。

“你敢出轨我就有办法让你脱军装,再把你标准装备砍了喂狗!”说罢把门一关,心满意足的睡觉去了。

叶锡尚忍过巨痛,哭笑不得,关了床头灯躺回去,不禁开始琢磨,为什么顾淮南平时那么聪明的女人,也开始出现脑子不转轴的情况了?

他无声笑了笑,她偶尔犯傻那样子,竟真有几分叶小安的影子。

叶锡尚看了眼床头柜上摆放的叶小安的照片:小叶子,她不一定是个称职的妻子,但应该是个不错的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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