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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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想这么张扬,将来闹出些不必要的麻烦,只是添了祸端。何况辰王如今才立为储君,住的依旧是从前的辰王府,这公主府大了王府两倍不止,五哥若是知道,指不定心里会怎么想。

“这是皇上的意思,公主您好好领受了就是,何故担心别的。”明翘不以为然,随口道:“奴婢倒觉得,这是皇上有意向世人证明您的身份,将来没人敢看轻您一分!”

赵如裳思绪百转千回,明翘若言非虚,皇帝无时无刻不想着维护她的体面与尊贵,他所担心的无非就是将来他一走,新帝会怠慢会她和母后,故而才会用这样的方式,让文武百官认清她这位嫡公主的分量。

赵如裳一时感慨万千,好一阵才收敛了心思四处逛了逛,连一半都没看完就觉得脚下发酸没了力气。

歇了片刻,赵如裳看了看围墙下高耸的梧桐树,起身往外走:“走吧,去隔壁看看七哥。”

没想到这一去厉王府,叫赵如裳大惊失色。

厉王不知什么时候病了,昏昏沉沉的躺在床上烧得意识模糊。

赵如裳喊了一阵,他都没反应,又是心疼又是愤怒。

伺候的下人战战兢兢的站在一旁,她冷冷瞥了一眼,肃然道:“怎么回事,王爷病了怎么不请太医?你们都活得不耐烦了吗?”

下人们跪了一地,管家颤巍巍的抹着冷汗,小声道:“公主恕罪,不是奴才们不尽心,是王爷说了不许声张,不让请太医的,只叫奴才去医馆拿了药,这才服下……”

赵如裳想说一句,他为什么不请太医?

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看了看床榻上昏睡不醒的人,低声开口:“这么烧着总是不行,去请个大夫来吧。”

管事连忙应了,吩咐人去请城里最好的大夫来。

下人端了一盆水来,赵如裳接过帕子浸了水放在厉王发烫的额头,也没避嫌,就坐在床头静静等待着。

管家如芒在背,想要上去接手,又不敢说话,赵如裳余光看见他的反应,心里更是难过。

偌大个王府,连伺候的丫鬟都没几个,赵如裳知道七哥性格,他在宫里不喜宫女近身,身边尽是是粗枝大叶的人,这么要紧的事也不放在心上。

再尊贵的人,家里没个女主人实在不是好事。

赵如裳拿了帕子摸摸厉王的额头,这才起身坐到一旁的椅子上:“王爷怎么会病了?”

管家忙道:“公主您知道的,王爷身子骨向来不好,昨夜里天凉,在院子里喝了酒吹了风,早上就烧起来了。”

赵如裳气结:“知道七哥身子不好,你们也不制止?”

“奴才没敢呐。”管家看了看赵如裳的神色,犹犹豫豫的地说:“昨个是王爷生辰。”

赵如裳怔住。

作者有话要说:  马上写大婚,都是些日常了,二十几号应该就要完结了

第81章 翘首以盼

昨日是七哥生辰?

没人和她提过, 她也一直没想起这回事,杂七杂八的事堆在脑海里,压根没想到昨天是厉王的生辰。

赵如裳想起自己每年生辰时, 父皇总是着人提前两月开始准备,大张旗鼓为她办一场热闹奢华的大宴, 各色的礼物不断地送进雍和宫。

前几日整理小库房准备搬去公主府时, 她还和明翘打趣, 这一屋子的东西,怕是运上半天都装不完。

除了去年她生辰之日病了一场没有操办, 这十几年来每一日,都是无限宠爱与风光。

近来除了被瘟疫闹得焦头烂额,宫里宫外也都忙着她大婚的事宜,几乎无人记得厉王的生辰。

赵如裳想了想,厉王就长了自己两三岁,昨天应该是他二十岁的及冠之礼。

赵如裳有些愧疚,低声问:“没人记得吗?”

“奴才们倒都知道, 礼部也送了不少东西, 只是王爷不让张扬。”管家自然知道自家主子并不受宠,但他们身为奴才自然不敢怠慢,但这不代表别人不会生出异样的眼光。

就是因为脚上的残疾, 他多年籍籍无名, 没有雄厚的外家,不得皇帝的看中,许多人都看不起, 朝中不乏有权有势的勋贵冷眼相待。

仿佛没人觉得他该是一位尊贵显赫的当朝皇子。

大夫很快来了,把脉后说厉王烧得有些严重,当即下了重剂量的药, 喂他服下。

昏睡中,厉王似乎也并不安稳,眉头紧锁,面上泛着病态的潮红。

赵如裳很心疼,好在方才的药有了效果,没多一会儿厉王身上的温度就降了下去,眉头略微舒展,她坐在一边听他嘴里含糊不清的吐出两个字。

“敏溪……”

赵如裳一顿,厉王无意识说的话并不清晰,屋子里伺候的人大约也没听清楚,但她隔得近,那名字听了无数次,不会听错。

心上有些发沉,透着几分酸涩,都这个时候,七哥竟然还念着敏溪吗?

上回口是心非说要祝贺敏溪的话,除了骗一骗自个儿,还能哄过谁呢?

“自欺欺人骗谁呢?有什么话你该跟她说清楚啊!”赵如裳轻声低喃一句,可惜厉王睡着并不能听见。

“你们好好照顾七哥,有什么事就进宫来告诉我。”赵如裳起身,往床上瞥了一眼,在管家的应承声中,抬脚走了出去。

屋子里人尽数退了出去,一室宁静,无人注意到床上昏睡的人睁开眼,无声无息的自嘲一笑。

天朗气清,惠风和畅,春意消融之际,已经有了一丝燥热的气息。

天气渐暖,好消息也终于传回京城。

流传蔓延近半年的瘟疫,终于在死伤数千人后,彻底得到解决。

四月中旬,经过各方大夫与京中所去的德高望重的太医们,竭心尽力的医治病患,裴渊和一众前去的增援的太医终于在立夏时节踏上回京的路程。

赵如裳翘首以盼的等待着裴渊回来,望眼欲穿的等了好几日,觉得抓心挠肺格外难受。

虽然明翘说回程至少要十来日,她还是觉得一颗心悬在嗓子眼,怎么都落不回去。

为了赶走那些烦闷的情绪,赵如裳又只好收敛的情绪忙碌自己的婚事。

公主府那边已经布置的差不多,她还是想借口出宫去,皇后也没多加阻拦。

赵如裳在公主府晃了一圈,又往隔壁厉王府去。

自打厉王病了一场,整个人又消瘦不少,原本就单薄的身体更显虚弱。

赵如裳今天出宫还带来了一个坏消息,她踌躇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七哥。

大病初愈,厉王脸上没什么血色,坐在廊下提笔写字。

闷热的气息裹挟着院子里的山栀花香扑面而来,让人心生急躁,赵如裳倒不怕热,就是担忧厉王听说这个消息,会不会很难过。

厉王在临摹书贴,抽空抬眸看她一身,淡淡一笑:“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赵如裳颔首,应了一声是:“有关敏溪的,你要听吗?”

厉王笔尖一顿,若无其事的继续写着:“说吧。”

赵如裳觑着他的脸色,缓缓道:“今日安义伯家上门提亲了。”

厉王手中没有停顿,只在写完最后一个字时,稍微用了力,划出一道突兀的痕迹,在通篇刚劲有力的字体上显得尤为显眼。

厉王几不可交的蹙了蹙眉,随手把那张字帖放到一边,打算重新写,狼毫笔沾了墨,他眼前却一片模糊,一个字都写不下去。

半晌,才清了清嗓子,温声开口:“这是好事!”

“一旦提亲,这就算定下来,接下来就该商议婚期了。”赵如裳迟疑着看向厉王:“七哥,你若是……”

“宜嘉。”厉王忽然打断她,搁下笔,神色依旧是平静淡然的:“敏溪能够嫁得如意郎君,我是真心为她高兴,替我祝贺她,待日后请帖送到,我定携礼道贺。”

“是吗?”赵如裳拧着眉:“那七哥,你为什么昏睡的时候还叫了她名字?”

厉王愣住,眼眸里闪过一抹异色。

赵如裳叹息,忍不住道:“你就是没放下,你明明是惦记她的?何必自欺欺人呢?”

厉王眼睫微动,良久才靠在轮椅上,有些无力的开口:“那你别戳穿我,好歹给我留个面子啊?”

“在我眼里,你和敏溪再登对不过的,我一直盼着你们能在一起,奈何……”

奈何造化弄人,除了心意相通,彼此的父母都不愿意他们纠缠不清。

赵如裳先前也想过帮忙,如果父皇母后和周家都不同意,就想法子说服他们,至少还有一丝希望。

可瞧着厉王的态度,并不想耽误周敏溪,哪怕他一直惦念着,也始终不愿意影响敏溪的人生。

他的仁慈善良,在这个时候也依旧恪守着。

他一生命运多舛已是不易,为何老天还不待他好一点呢?

厉王见赵如裳目光复杂望着自己,无奈地笑了笑,伸手摸摸她的头,柔声说:“我挺好的,你别担心。”

赵如裳看着他略有些苍白的脸色,欲言又止。

他这个模样,哪里像挺好的。

赵如裳想说,让他和别的世家千金认识认识,万一就遇上喜欢的了呢,不过看他的态度,显然是没彻底放下的。

眼下怕是不到周敏溪嫁人,他也不会在意自己的亲事的。

周家和安义伯府的亲事,在京中掀起不小的风浪,原本有心想和国舅府结亲的人家都歇了心思,只是酸溜溜的想杨家真是好福气,能和当朝国舅结了亲家。

可惜这些事国舅无法参与,他身在千里之外,现在战事吃紧,无法擅自回京,若外敌不退,只怕女儿出嫁都回不了家,收到家信,寥寥几眼看完,回了信让周夫人自行安排。

尚衣局的人来雍和宫给赵如裳量尺寸,听说了这个消息,她也只是无可奈何的叹息,只道:“等敏溪出嫁吧,一切就能好了……”

周敏溪对于自个儿亲事的反应,赵如裳也不清楚,也不知道是极力反对还是无奈妥协,亦或者见过那位世子怦然心动,欢欢喜喜的等待出嫁也说不一定。

赵如裳这个时候不好三天两头往周家去,盘算着日子,等小侄子满月礼再行去看看周敏溪。

在裴渊回京的途中,皇帝颁布了圣旨宣告天下,将于五月举行太子册封大典。

辰王的表现一直可圈可点,尤其在册立太子后更是夜以继日,完成了皇帝交代的所有事情。

太子的能力不可否认,绝对是几个兄弟中的佼佼者,连皇帝都向赵如裳感叹自己没有选错人。

赵如裳对谁当太子都没有太大意见,只要不辜负父皇期望,心怀黎民苍生,将来不做昏庸无道的皇帝就成。

太子是兄长,她向来是敬重的,只是这么多哥哥里,除了厉王,她和谁好像都不太亲近,倒是太子现在对自己态度愈发殷勤,各式各样的小玩意儿都往雍和宫里送。

赵如裳挑挑捡捡的看了半天,都是街面上卖的再常见不过的东西,不值多少钱,偏偏太子知道她的喜好,也不送金银玉器,一个做工新奇的小匣子就能吸引她的注意力。

赵如裳正把匣子里的小机关折腾明白,明翘就从外面一路小跑进来,脚步匆匆,不复往日的沉稳。

赵如裳抬眸瞥她一眼:“干什么这么慌慌张张的?”

明翘满脸喜色,扬声道:“公主,裴大人回来了!”

手指一松,匣子上的小机关弹了回去,发出清脆一声响,赵如裳只怔愣了片刻,便把匣子丢回桌上,眼中蔓延起丝丝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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