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银月……已经死了1(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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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们犹豫着什么时候离开光明寺时,一直留在银月身边负责起居饮食的日奇管家带来了一个惊人的消息——

“锦太子要杀王爷!”日奇一见到霓裳,就焦急得直接跪下磕头,“霓裳小姐,求求您了!眼下除了您,再无别人能救王爷!”

经过日奇的解说,几人才了解到事情的缘由。难怪银月从没催促或者问候过霓裳的状况,原来在她离开花舞皇宫之时,他就已经被上官锦纠缠住。上官锦得到了前朝护国大将军施业的支持,收拢了其余纷乱的几股势力,以“复国”为名号,要夺回皇城,把银月的兵队赶出花舞国。银月手中掌控的只是身为皇甫天赐时在天照国暗中培养的三千暗卫、死士和不到两万的亲兵,据闻上官锦还找来了一个懂法术的高人,使计瓮中捉鳖擒了银月。银月带领的士兵死的死、伤的伤,毕竟大多数人都不知道银月就是皇甫天赐,残喘活下来的士兵选择了投降,归顺于上官锦的新编制,唯有不到一千的暗卫和死士还潜伏在皇城中,伺机救银月。日奇就是由暗卫拼死护送出来找霓裳求救的,上官锦擒了银月后,就立即派人驻守在光明寺山下,不允许任何人告诉她花舞皇宫再一次被鲜血洗涮过……

霓裳得知一切,便命人准备车队,马不停蹄地往皇城赶回。皇甫天佑不放心她,毅然决定跟随之。

一路颠簸,日夜不停歇地回到皇城,来接她的人果然是上官锦。他终于再次穿回那件杏黄色四龙纹的衣袍,温润如玉的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意气风发之笑。他的身后,跟着一个温婉绝色的女子,霓裳记不起在哪儿见过她,如今情急也容不得她细想。最让她惊讶的是,风神也跟在上官锦身后,他依旧戴着那银质的面具,仙气虚弱得若因若仙,由此,她可以肯定,那个懂法术的高人就是风神,若不然,普通人是无法逮捕妖狐的。

“霓儿,怎么不在光明寺多住几日,这么快就回来了,是想念为兄了吗?”

霓裳不想和上官锦兜兜转转,多浪费一分时间,银月就多一分危险,她便开门见山道:“皇兄,我都知道了,我要见银月!”

她直接说“要”,而不是“想”,表明了她的决心,语气也是许久未见的属于皇族的威严。

“银月不不仅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妖物,且已沦为逆贼,等到复国登基大典举行后,就要将他斩首示众,你贵为公主去见一个阶下囚,不妥。”上官锦的态度不软,似乎没有商量的余地。事实上,什么斩首示众是假的,他无意救下风神时,就许诺会把妖狐交给风神带回天宫处置。

他一心想着,只要没有了银月,霓裳的心迟早会是属于他的。

霓裳不知道该如何反驳和争取,听说银月曾在皇宫的厮杀中露出狐尾,每一双眼睛都印证了他是妖怪,这样一来,她的一切辩白都显得苍白无力。

意料之外的是,那个女子开口了:“公主应该是不相信银月是狐妖,太子殿下不妨就让公主亲眼见一见,早日死心也好。”

风神正想说什么,上官锦已点头同意了,霓裳惊喜地望向施碧玉,轻颔首以示感谢,对方礼貌地回以一笑。

这女子,对皇兄而言应当是特别的,否则一向坚持己见的皇兄怎么会因她一句话而改变初衷。

银月被囚禁在未央宫中,日夜有重兵把守,连只苍蝇也飞不进去,可想而知,死士们要设法救人简直是难于登天。整座殿昏暗无光,四根大柱子连着精钢铁链缚住了中央的人影,铁链上泛着的白光是属于风神的仙气,如此,虚弱的银月便挣脱不掉枷锁。

羽衣轻柔地在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拂过,霓裳一步一步走向男人,脚步轻巧得生怕惊扰了他。他一动也不动,仿佛只是一具冰冷的摆设,她在他旁边跪坐下来,几乎感觉不到他的呼吸。他闭着眼,面容清俊消瘦了不少,银发和白衣都沾染了丝丝缕缕的血迹,狼狈得失去了往常的高贵气息。他身上有数不清的划痕,仅有的一条狐尾瘫软在地上,昭示这他微弱的生命力。

她眼眶一红,泪水止不住地滑落。她想他,一直为他担心、为他心痛,之前她看不清这一份情感,如今,她终于明白这个男人对自己而言有多么重要。

他是她的天!他是她的一切!如若他死了,她的世界也会随之崩塌……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躺在地上的男人听到满地嘀嗒嘀嗒的冰泪石,终于忍不住抬手,把她拉入怀中,似是愤恨又温情地低吼道:“该死的!别哭了!又想把眼睛哭瞎了吗?”

从她踏入大殿那一刻起,他就感觉到她的气息了。他害怕她是带着恨意回来的,他害怕承受她怨恨的目光,因此,他选择隐忍着不睁开眼睛,没想到,她什么都不说哭成了泪人。

这个女人呵,总是有办法惹他心痛!

“对不起……”

她匍匐在他温热的胸膛中,时不时轻轻擦泪,来来去去呢喃的都是这三个字。

“还回来做什么?”他埋首在她香颈间,英挺的鼻翼在如墨的发丝间穿梭,贪婪地汲取她的馨香。若是死期将至,他只想把她的一切记忆在灵魂中,等到来世再凭此情寻找她。

“还恨我么?”他说,轻抚了一下她的脸后,取下她发髻上的一支银簪,让她的手握紧,拉至自己胸前,“如果真的不能接受我、真的放不下那些伤、真的决定痛恨我……那么,动手!只要用力刺进去,一切就结束了!死在你手里,总比死在别人手中要好。”

他声线如魅,诱导着她:“来!是我种下的罪孽,今日就由我来偿还……”

霓裳的手轻颤着,唇瓣轻逸:“不……”

她决定了的,在深山生死一线时已经决定了的——

她爱他,愿意陪他永生永世!她虽放不下恨,但愿意陪他一同赎罪!

她不忍伤他,然而皇兄和风神都不会轻易放过他,她该如何是好?

危险的动作僵持了许久,银月才丢掉那支银簪,紧紧地拥着她:“既然舍不得杀我,从今以后,就不能再恨我!”话落,他一点一点地将她的泪水全部吻去,而她,生平第一次这么热情地作出回应,恨不能将这一番浪漫温存停驻在此时。纱衣飘落间,她用心去感受着男人久违的灼热占有,连灵魂也幸福得要哭泣、要呻吟……

“轻点……宝宝……别伤了宝宝……”

她捂着腹部,整个人柔媚如水,银月诧异地停下动作,大掌覆上她的手背,仿佛能感受到小小生命的脉动,瞬间狂喜。他让她翻过身来,这一次,动作温柔了许多。他在她唇角落重重落下一吻,道:“霓裳,为我生个女儿,像你一样的女孩儿,我会宠她上天!”

霓裳轻轻点头,冰泪石再度坠落,演绎成一曲哀乐,诉说着这无言的结局……

苍天啊!你若有情,就请让时间不再流逝,这样,他们就永远不必去面对不堪的将来。世间有八苦,生、老、病、死、怨憎恨、爱离别、求不得、五取蕴,其中,爱离别为最痛。

情动过后,殿内遍布旖旎的气息。

修长的指缠绕着女子一缕秀发在把玩,银月笑道:“上官锦真够大方,居然肯让我见你。”

“嗯,其实皇兄也有他的无奈之处……”霓裳倚靠在他怀中,娇羞抬眸,“时辰快到了,下一次见你不知要等到何时,银月,我为你跳一支舞可好?”

银月没作多想,看着她站起身,柔声嘱咐道:“也好,很久没见你跳舞了,不过要小心点,别忘了腹中孩儿。”

“嗯。”她若无其事地扯出一抹笑意,轻扬着羽衣旋转开来,羽衣泛着幽幽红光,在昏暗中如一朵绽放的红莲。

“夜色漫,青莲月,墨迹绘不尽红妆

桃花面,菩提下,白蕊漾成了流光

诗几章,隔镜花,不是蒹葭也苍苍

敛眉眼,谁酿弦中宫商成双

墨未干,画未成,谁落笔太匆忙

说离别,仗剑行,不回望

尽遗忘,曾为谁,等到沧海为霜

转身,听不见记忆呜咽成伤

道红尘,不思量,回首望不见过往

数不清,悲欢拆两行,埋葬菩提旁

谁眼中,慈悲伤,沉默得仿佛悲怆

拈花叹,前尘终不敌这沧桑

火点燃,破晓前,看不见一切的夜

风中血色的哭,模糊残月

不说再见,不诉离别,却转瞬死别

有多少的爱恨一瞬就凋谢

能不能,剩一秒,来记住你的笑

分不清,是你的血,还是天边的火光

菩提泪,青莲雪,醉生为谁等一场

百年约,终不敌这海田沧桑

雪无眠,雨不歇

留记忆,空呜咽……”

等银月终于想起何时听过这首歌时,已经来不及了,他的视线被忘尘舞蛊惑着无法移开,只能眼睁睁看着霓裳一次又一次轻甩盈袖,意识渐渐模糊。银月陷入沉睡后,她扭伤过的脚也终于支撑不住了。她几乎是半挪着回到他身旁,指尖描了描那完美的俊脸,然后俯身在他的额间印下最神圣的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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