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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沐安回首,脸上的不悦已尽去,柔声道:“那你快点,不只是世子妃只怕族里的那些太太小姐们,也要到了。”末了又压低了声道:“原本没想过有这么大动静的。”

梓清笑了笑,起身,上前帮他理了理衣襻,道:“快去,别让世子和族里的老爷少爷们等久了。”又转了身吩咐杏梅,“去将世子妃请到这边来。”

不消多时,杏梅便引了王梓淇往这边来,梓清看着时间还早,便遣了下人,陪着自家大姐说些话。

“你也是糊涂,怎么就同意了这过继的事,我给你的信,你看了没?”王梓淇放了手里的茶盏,抬了眼看着梓清道:“眼下事情到这一步,再无更改的可能,我适才听那些太太夫人们说,你这藏了个绝世美人,是给谢沐安准备的妾,叫过来,我看看。”

梓清点了点头,起身走到门口中,喊了声莲香,“去请兰依姑娘过来。”

王梓淇看着她淡淡的的神态,暗地里叹了口气,轻声道:“清儿,你当真就无法生育么?”

梓清想了想,才道:“一直吃的是太医院赵太医开的方子。”

半响,王梓淇再次长长的叹了口气,想到自身,目前亦无一子,只一个云姐儿,又想着世子俯那些虎视眈眈的目光,忍不住的便打了抖,自言自语道:“大哥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康哥儿又还小,我们……”

梓清迎了王梓淇的目光,道:“大姐,你放心,但凡我有一口气,绝不会不管康哥儿的。”

“唉,”王梓淇摇头,“傻丫头,若没有了夫族的庇护我们又拿什么去庇护我们的娘家,同样没有强势的娘家,我们又如何能在夫家仰首挺胸。”

梓清想说,除去这一切,我们还有自己啊,但想了想了还是没出声。

却在这时,莲香在外回话说,兰依姑娘求见。

第二十一章

“糊涂,就当是太太赏的人,你不给他谢沐安,他们还能怎么着你不成。”

“这样的姿色就是进宫当个贵人都不为过,你把她给了谢沐安,你是想再在谢家上演一出宠妾灭妻怎么的?”

……

梓清突的翻身坐起,大口大口的喘着气。

“怎么了?做恶梦了吗?”谢沐安也跟着翻身起来,皎洁的月光里,梓清被汗浸湿的发粘在了脸上,一双眸子闪着隐隐的慌乱与惊恐。谢沐安翻身下床,取了榻边的茶水,递到梓清手里,“喝杯水,是不是白日里太累了?”

梓清摇头,一个晚上,她的脑海里都是白日大姐见过兰依后跟她说的话。兰依,即使那么努力的去漠视,还是不行吗?每个人都在置疑她的决定,可是谁能明白她的无奈。

“谢沐安,天亮我就进宫了,我最后一次问你,一定得是兰依吗?”

谢沐安一愣,半响苦笑道:“梓清,我何时说过定要纳她的话。”

梓清掀了掀唇畔,是的,他何时说过非她不可了?一切,都是自己的主意。

“闭上眼再躺会儿,天快亮了。”谢沐安上前,将梓清在怀里,缓缓的躺了下去,压上梓清头顶的眸子,却是在黑暗中瞿瞿有光,只在那流光之中有着一抹几不可见的黯然。

“我不介意成全,但我不喜欢欺骗,而且憎恶。”梓清闷闷的声音响起。

谢沐安的身子僵了僵,片刻后才道,“梓清,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

梓清动了动身子,虽然两人不分彼此的相拥,但她却感觉到彼此之间似乎隔了条天堑,距离随着她的每一次呼吸都在增加。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身边的那具身体猛的便僵硬了,梓清却仿似不觉,兀自接着往下说,直到她说出那句“盈盈一水间,脉脉不得语。” 谢沐安似惊觉过来,一把抓了梓清的肩,低了头,怔怔的看着她,颤声道:“你知道了,你都知道了?”额头鼻端大颗大颗的汗珠像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

梓清长长的吐了口气,是的,她知道。原以为她乐于做个聪明糊涂人,谁知还是修为不够。终于说出来了!看着谢沐安那惊惧到极点的神情,心底有着一种报复的快感,但很快却又是一层层淡淡的悲凉。

“谢沐安,以兰依之姿,我想任谁都会记忆深刻的。”梓清没有回答谢沐安的问话,只是以一种冷冷的口吻问道:“我只想知道,东狱寺之行,太太可曾知情?”

怔愣着的谢沐安听到梓清的问话,猛的抬头,似乎不相信梓清会问这样的话,在触到梓清的目光时,他撇了头,抿了抿唇,才道:“太太不知道。”

梓清点头,就在谢沐安以为她还会再说些什么时,梓清却是翻了身,闭上眼,不再看他。

谢沐安伸了手,想要抚上梓清微微颤动的身子,但手却停在了半空。

“你不用觉得对不起我,我不知道两情相悦的你们缘何不得相守,但却一直感于你三年的真心相待,然我亦真心怜悯这世间有情无缘之人。三年相守,你待我不薄,才会有今日之成全。”

梓清浅浅淡淡的声音在安静的夜里显得清凉而动情,谢沐安僵硬的手缓缓的覆在梓清的身上,触手却是一片冰凉。

梓清微微的动了动,无声的滑过他那只手,撩了眼皮子看他,谢沐安微侧了头,避过了她的目光,良久,艰难的说道:“我与她虽是有情,可是自从娶了你后,我便死了那心思。想着,就当是今生无缘。元宵灯会上,我也没想到会遇上她,更没想到她一直未嫁……”

“再加上你一直无所出,我……”

梓清笑了笑。谢沐安忽的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慌乱道:“梓清,我不是嫌弃你。”

“我知道。”梓清淡淡的应道。“当初你们为什么不能在一起?”

谢沐安低了头,“兰依是小户人家的女儿。”

门当户对的牺牲品。梓清叹了口气,“你怎么就断定,太太会收留她,又会将人给我,我又怎么会选上她?”

谢沐安暗暗的吸了口气,梓清的每个问题都很尖锐,稍有不慎,便会……但他却连思考都不曾,冲口而出便道。“我了解母亲,也了解你。”偷偷的抬了眼角看梓清,见梓清脸上平平淡淡的,一时间竟不知道她是喜是悲,只得据实说道:“母亲很早就想给我纳妾了,只是碍于当初求亲时的承诺。那天在东狱庙你求的上上签是圣音师太特意安排的,我送了三千两银子给那圣音师太。”话落小心的查看梓清的神色,见她不言语,只得又道:“圣音师太收了银子,告诉母亲虽是上签却得有缘之人相助。”

梓清冷冷的笑了几声,“当真是有钱使得鬼推磨啊!”

元宵当日,她于暗处遇上两人私会,兰依梨花带雨诉真情时,她便有成全之心。说不上是因为怜悯还是别的,是故东狱庙遇见兰依时,她便一切了然。她冷眼看着这一切,然真到此刻,心里还是免不了一阵难过。

谢沐安点了点头,脸上生起了一丝红晕。

“我再问一句,可还有其它事瞒着我?”梓清认真的看着谢沐安。

谢沐安迎了她目光,断然道,“没有了,绝对没有。”见梓清不言不语,只是紧锁着他的目光,双眸清冷如水,他想了想,说道:“三年,我对你不是没有感情的,若非兰依一直未嫁,我也不会……”

两个人就这般一问一答的说着话,眼见得天放亮了,屋外响起丫头慑手慑脚起床的声音。梓清闭了会眼,也起床了,今天要进宫,要见皇贵妃,要为自己博个好名声。想到这,自嘲的挽了挽唇角。

谢沐安紧跟着翻身起来,听到屋里的动静,杏梅撩了帘子进来服侍。莺歌、燕舞也端了水盆进来,服侍谢沐安梳洗。期间谢沐安不时的撩了眸子看向梓清,说不上是担忧还是别的什么。

“翠竹,你今天找几个粗使的婆子丫头,去碧云阁布置下。”

“是。”

穿戴齐整的梓清,走到谢沐安身前站定,“今天夜里圆房。”

第二十二章

刚进朝阳门,惠妃身边侍候的太监辰公公便迎了上来,向梓清问安,梓清在轿内还礼,随在身侧的莲香将一个鼓鼓的荷苞遮于衣袖之下塞给了辰公公。辰公公不动声色的接了,飞快的塞在袖袋内。

“夫人请换轿。”

梓清扶了莲香的手,下轿,朝一边停着的宫轿走去。轿边四个恭身等候的小太监齐齐低了头,行礼。梓清淡笑,扶着莲香的手入轿。却在入轿的那一刻,似乎感觉到一束若有若无的目上光,微微的侧了身,往回看。

“夫人?”莲香犹疑的看向梓清。

梓清摇了摇头,身后空空荡荡,何来目光?许是一种错觉。

一路过天瑞门、午门、祥瑞门、太和门,到得太清门口时,轿子缓缓停下,辰公公上前,轻声道:“夫人,五月姑姑来候你了。”

莲香掀帘,梓清下轿,五月上前行礼,“五月见过夫人。”

梓清往前半步,托了她,道:“不必多礼。”

五月是惠贵妃在谢俯时的丫头,入宫时得了皇恩,许她带一婢入宫。惠贵妃选中了她。这么多年,一直也是她充当起宫内宫外信息的的桥梁,梓清对她自然不敢小视。

“贵妃娘娘早已候着了,夫人请随我来。”

梓清微微点头,示意五月前面先行。五月却是机灵的往边上侧了侧,始终比着梓清慢了小半步。偶尔的与莲香说几句闲话。其间,不时的遇上一些花红柳绿的贵人们,五月见了都是一脸笑容的行礼,那些贵人也似乎极买她的帐,遇上她行礼,都半侧了身子只受了个半礼。梓清心下微叹,这大姑姐只怕在宫里更得圣宠了。所谓之前的禁足,只怕是为了给安庆公主一个台阶!

椒淑殿,梓清半侧了身子,安静的坐着。她的上首,惠贵妃斜靠着金丝绣成的大红牡丹靠枕,一袭碧绿的锦丝宫装,颈侧披着同色的翠水薄烟纱,绝色倾城的脸上,今日在额间用大红胭脂点了梅花形状,越发显得人妩媚娇艳如花。

“原本请个旨,这事也不难。”惠贵妃略略带点暗哑的嗓音响起,听在耳朵里便有了淡淡的蛊惑之感,“只日前二哥那事闹得动静太大,只恐圣上余怒未消。”

所谓听话听音,梓清心下已是了然。便微微的笑了道:“臣妾本意也只是进宫请皇贵妃给个主意,只因那兰依是个小门小户出身,贸贸然的纳了,怕是辱了贵妃娘娘的脸面。”

惠妃听了,轻声一笑,道:“左右只不过是个妾……”话未落,却是脸色突然一白,梓清明了,她定是想到自身,虽贵为贵妃,可不也是个妾么。忙笑了解围道:“虽说是妾,然却亦有贵重之分。”

惠妃这才笑了笑,缓了缓脸上的神情,接道:“你看着办,只是少不得委屈你了。”

梓清连称不敢,正事完毕,惠妃问了问太太和谢老爷身子如何,又问了问谢沐方的身子。两人又闲聊了一些别的事,惠妃忽然道:“日前圣上赏了我一块玉,你拿了去给顺哥儿把玩。”

梓清起身道谢。五月已托了大红木盘,却见那玉通体白如羊脂,泛着温温如月华的莹光,梓清一见,便知是好玉。连忙上前接了,转而交给莲香,示意她收好。

又坐得一些功夫,梓清起身告辞。惠妃也不留她,依旧让五月送出。

乘了宫里的软轿,出得太清门,又过了太和门,辰公公换了五月,送着小轿往外走,眼见便到了祥瑞门,再过午门,却在这时,响起一阵得得声响,那声音愈来愈近,梓清讶异,在这样的皇宫内院,谁敢如此喧哗。欲待掀了轿帘,却听得莲香在声嘶力竭的喊了声,“小心。”

随之便感觉轿子一顿,接着便感觉到人跟着轿子往一侧倒下去。梓清整个人被摔出了轿子。昏昏然之时,只看到一鲜衣怒马的少年横眉冷眼立于当前。

“没长眼睛的奴材,不知道让路吗?”

莲香已手忙脚乱的上前去扶梓清,她见这少年一身华肤,稚气未脱的脸上一片冷傲与骄纵,此刻看也不看自家小姐一眼,只顾上前安抚着他胯下的那匹通体雪白,只四蹄略有黑色的小马,忍不住便想喝骂。却感觉手上一紧,梓清正用力的捏了她手,缓缓摇头。

辰公公一个步子上前打揖做恭,口里称道:“奴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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