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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的人着红衣,打算拜堂成亲,却不是和她。

二当家问伊山:寨主今日可开心?

得到意料之中的肯定回答,她捂着抽疼的小心脏又问:你可知新婚之夜该如何度过?

伊山又点头。

那,成亲以后,你打算怎么办?

伊山奇怪看她一眼:自然是同如今一样,不然还能怎样?

你有了夫君,以后就轮不到我给你缝衣做饭了,你也就不需要我了。

伊山莫名有些烦躁,她一烦躁就喜欢薅头发,那梳好的发又被她弄的乱乱的:什么叫不需要你?我就喜欢你做的饭你缝的衣!还是你想要离开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下午有考试,然后,后面半个月几乎每天都有考试,日更还是可以保证,但更新时间不定,先给大家鞠个躬orz!感谢在2020090208:51:55~2020090310:22:3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7yen_1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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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阿爹死后,伊山延续着阿爹还活着时候的生活方式。

天气好的时候去打猎,打来的猎物用来换钱,隔三岔五带上饭菜去阿爹和阿娘的坟头转转。伊山只买得起劣质酒水,幸好阿爹也不嫌弃,她喝一杯,就给阿爹和阿娘的小土包敬一杯。

日子就这样一日日过去,山中不知时,伊山只觉得自己的衣裳短了,胳膊肘脚踝遮不住了,后来连塞进去都费劲,她就换了阿爹的衣裳,穿着倒是正好。

再后来,她捡到一个人。

那是旁人称作乱葬岗的地方。

寻常人嫌晦气,少有去那里的。可伊山不一样,她喜欢到处转悠,只有每月卖猎物换取猎物的时候才会跟人说说话。

为了打发时间,伊山就到处逛逛。她习惯随便选一个方向走到底,一日来回的时间正好。

这一日,伊山正巧走到了乱葬岗。

里头白骨遍布,混乱至极,苍蝇蛆虫4意狂欢,气味难闻,白日里都能觉出一股子深入骨髓的凉气来,莫名的阴森恐怖。

她突然就好奇起来,会是什么样的人被扔在这里?以至于这样曝尸荒野,连块薄棺都没有。

那是一个极大的坑,坑里有层层叠叠的白骨,色泽不一,也有刚被扔进去的新鲜尸体,看不清面貌,其主人生前的衣服是唯一能够辨认出他们身份的。

伊山往里头走了两步,想要仔细看看这些人。

然后就被抓住了脚踝。

冰凉滑腻的手指在夏季微露出来的脚踝上格外清晰,一股凉意直通大脑。

正常人被抓住脚踝的第一反应该是惊跳起来,或者一脚踹过去,总而言之就是很怕。

可伊山从小跟着她爹上山打猎,熊瞎子都见过了不少,血淋淋的场面也见识过,压根儿不知道怕字怎么写。

伊山只是愣了一下,就蹲下/身去,想要看看到底是何方神圣,胆子这样大敢拉住自己。

况且,不是都说乱葬岗里头全是死人么?那这会动的手是从哪儿来的?

想一想,还真有些冷。

伊山顺着那抓住自己脚踝的胳膊望去,抬手翻找,把上头层叠的尸体掀开,就对上了一张伤痕遍布、看不清样貌的脸,眼里闪着的,是叫做想要生存下去的欲望。

这个人,想活下来。

***

一个家道中落、流落青/楼的大家闺秀,将会面对什么样的人生,用脚趾头想想都能知道。从小学着诗书礼仪,却谨遵家里的教诲,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手无缚鸡之力,只能任人宰割。

陆蕊没有反抗的能力,却有拼死一搏的决心。

与她同一批被送进去的姑娘们或多或少都屈服于老鸨的手段下头,没屈服的也快撑不下去了。

只有她不一样。

或者说,在老鸨的眼里,是个极其刺眼的刺儿头。

每一批总会有几个这样的人,老鸨也习以为常,用些狠厉的手段,总会□□出来的。

手段没有用,姑娘家家娇生惯养的,最是受不得疼,老鸨换了个法子,改用打手。

不给饭吃,只有一点清水,每天定时一顿毒打,没有人可以熬得住。

可陆蕊偏偏就熬住了,她撑了整整八天。

第八日,她就被送出去了,倒不是老鸨良心发现,主要是因为楼里的打手下手太重,发现她没了呼吸。

这样的事曾经也有,处理手段驾轻就熟,扔进装菜的牛车底下,推着出城,然后就把她扔到了乱葬岗。

陆蕊在乱葬岗里熬了一天。

她好像随时都会死,那股无处不在的死亡气息就萦绕在周身,就等着她撑不住晕过去。可她没有,她知道自己不能晕,一旦晕过去了,就再没有力气醒来了。

身体重伤,没有补充,缺损太多,即便侥幸清醒,她也睁不开眼皮。

到时候,就会是意识清醒地,等待死亡。

陆蕊不愿这样,她的命,得自己捏着。

于是在感受到身上多了重量的时候,她伸手握住了踩她的那只脚。

这一握,她的人生就截然不同了。

伊山把她带回了家。山里的草药煮煮就喝,外伤敷着,又有食物,躺了些时日,陆蕊就没有大碍了。

就是这饭菜有些闹心,陆蕊知道自己不该这样儿嫌弃救命恩人,挑三拣四的,实在不应该。

可怎么能够把食物做得这样难吃?

待伤好些,陆蕊就接管了做饭这事。

然后是洗衣缝衣。

再然后,是所有。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陆蕊就习惯性地安排伊山的起居了。

若说是为了报她的救命之恩,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陆蕊不会是心情愉悦的。

楼里有例子,她见过,就知道了自己的心意。

可她没有资格,所有的一切都埋在心底。

她想,就这样过着,过着,只有她们两个人,说不说穿又有什么区别呢?她可以自私地独占伊山的好。

可陆蕊做不到见死不救,也拦不住伊山救人的步伐。

这世道不太平,她们在外捡回了许多女子,有的是被拐子拐卖的,有的是从受不了家里的毒打逃出来的,还有的是逃难的。

捡回来的人太多,山里的小屋不够用,伊山重又搭建了屋子。

伊山一个人猎回来的猎物不够吃,过不下去,就学着别人打劫。

从未伤人性命。

一直到现在

二当家陆蕊只道:你想要我留下来,我就留下来,不会走的。

可惜这世上最多的,就是天不遂人愿。

***

派去叫萧启的手下迟迟未归,一波又一波的人去了,都没有回来。

伊山等的有些不耐烦。

她索性自己去了柴房,门开得很大,她看到了被捆住的众手下,还有与手下画风截然不同的外人。

伊山:???

萧启站在一旁给闵于安捏肩,力道轻柔适中,恰能缓解她被束缚久了的肩部。

闵于安舒适地眯起眼睛,喟叹一声,显然满意至极。

果然,对付这个人只能来软的。

花小心思使了点计谋,将军就不躲着自己了,还有这样周到的服务~可还满意?萧启声音里带着讨好,她小心翼翼问,不生气了吧?

闵于安嗯了一声,勉强原谅了她。

萧启得了鼓励,给她捏肩的动作更带了些激动。

容初已经没眼看了,她别过身去,想自欺欺人。只要看不见,就可以当作没有这回事儿。

却被林含柏拉住了手:夫君,人家也想要捶背。

容初:小公主撒娇也就罢了,你怎的也?

她低声道:谁是你夫君,别胡说!传出去对你名声不好!

林含柏当没听见,嘴巴做作地撅起来:不行,我就要夫君给捶捶!

被她逼的无奈的容初只能满足要求,嘴上说着不愿,身体却很诚实地给她捏肩捶背,且由于是大夫,对人体各个穴位都门儿清,揉捏起来更加专业,也更加舒适。

林含柏起初只想找这人撒撒娇,现在却是真真切切享受起来。

被轻轻松松打倒捆住、躺在地上东倒西歪的山寨众人:能不能顾及下我们?腻不腻啊?

被迫围观了一出好戏的伊山:我是不是不该在这?

可是转念一想,终于想起了自己来的目的。

不对啊,我是来找麻烦的!要成亲的夫君跑了,我该生气啊!

于是换了副面孔,她故作凶狠,朝着萧启威胁:我劝你识相点,乖乖当我的夫君,就不会受伤。不然,我可就不能保证什么了!

萧启有点儿想笑,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尴尬,简直就是从话本里头复刻下来的。

她不太想说话,直接动手。

没一会儿的功夫,情景就变成了整个山寨里头的人全蹲柴房外头了。

至于为什么是外头,自然是因为人太多,柴房太小,装不下了。

蹲外头倒也敞亮,能看清楚有多少人。

萧启数了数,有点儿激动,觉得自己的想法可以实现了。

***

罪魁祸首被绑,闵于安就想报仇,害自己纠结了一通。不过,也算有了个好结果,就吓吓这个寨主好了。

闵于安在伊山面前停住,问:害的我们受了这般折磨,不若,把你们送去官府怎么样?我们最不缺的就是时间,这么多人,也够官府忙上几天了。

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向她。

曾经都是良民,没做过什么坏事,顶多就是打打劫,最怕的大约就是官府了。

陆蕊想得最多,要治罪肯定得找领头的。

不行!陆蕊突然一声大喊,吓了伊山一跳,她从未见过她这激动的样子,这都是我的主意,要罚就罚我吧,不关我们山寨的事。

萧启也没想送她们去见官,不是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没沾过人命,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不若,将功补过吧。她还没开口,容初就来了一句。

萧启诧异阿姐与她想法一致,不过想想,阿姐与自己相处这样久,知道也是正常。

她对着山寨众人,问:想不想当兵?

当兵?

是,她们想的那种么?

吃皇粮,能养活自己,能保护人的那种?

不错。

好!我当!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90310:22:36~2020090423:48: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白话卷、鍄10瓶;财运来5瓶;魑魅魍魉4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56章

?这个剧情的展开是闵于安没有想到的,怎么就当兵了呢?

闵于安拉拉萧启的袖子,虽说知道萧启不会无的放矢,但还是想不清楚她到底想干什么。

萧启拿手安抚拍了拍她:待会儿再跟你解释。

让女子去当兵,在现今这世道,无异于天方夜谭,是绝对不可能的。女子在外头露个脸都会有人说不知羞,更不要提学着男子一样参军了。

萧启又不是失了智,自然不会傻乎乎拖着一大帮子人直接去军营。

但既然说出了这句话,萧启就没打算收回。她是很认真地在说,也已经思考好了她们的去处。

***

这样的想法不是心血来潮,萧启已在心底想了很久很久,久到已有了个完整的计划。

她见过的人太多,众生百态,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切在生死面前全都不算事。

可有些事情,比死更可怕。

像是牛不喝水强按头。

所以她忍不住想,若是女子能够与男子一样,能够养活自己,在外头建功立业,是不是这样儿身不由己的可怜人,会少很多?

她们有手有脚,为什么就不能够靠自己的劳动活着呢?非得去依附于人?

萧启起初不懂,容初教她生活常识,教她隐藏自己的身份,却唯独没有告诉她,为什么要扮作男子。

阿姐只说扮作男子不会被人欺负,萧启不理解,因为她力气大,真拼起命来也没人能从她手里占着便宜。

直到她进了军营,见识到了何谓营妓,才明白,原来女子与男子是不同的。

且不说有罪无罪,一样都是发配边疆,为什么男子顶多受些苦难干体力活,而女子就得被人凌/辱?

人活着,争的就是一口气。这口气散了,活着就没意思了。

所以军营里头的女人,尸体一具接一具地往外头抬。

萧启人微言轻说不上话,在掌管兵权以后,才封掉了军妓营,所有的反对皆被她一力驳回。

许初云在刚进去的时候遇见她,已然算是幸运了。可更多的女人,只能日日被困在那个小小的帐子里头,直到死。

很多人受不了这样的□□,生无可恋,自尽了。

萧启真的是不能理解,为什么这些同僚对兄弟们可以两肋插刀,很讲义气,对着女人又换了副面孔。

她打心底里厌恶这样的行为。

后来她知道了,他们有一种莫名的优越感,对她们的鄙视是从心底溢出来的。

他们嘴里还振振有词:这些女人又不是良家子,没必要对她们客气。

可她们也是人啊。

曾经都也是娇养着长大的小姑娘,有疼爱她们的长辈。

尊严这个词,于她们而言,是奢望,遥不可及。

萧启封了军妓营,里头女子的去处却成了个问题。

她想要找个村落将她们安置下来,就像许初云和小丫鬟那样,相互扶持着,也可以过。虽然清贫些,但也算自在。大家互相照看着,总会有希望的。

可她没想到的是,柔弱不过是假象,硬骨头不止可以用来形容男子。

听到可以离开的消息,衣衫凌/乱浑身脏污的女人们不敢置信,居然会有人愿意为她们做主。

就像是已然称霸草原的野兽,居然会关心蝼蚁的生死。

于是迟迟没有动静。

其中一个女人站了出来。

她跪下给萧启磕了三个响头,声声闷响,力道大得好似能够敲进人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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