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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想嫁的,和不愿嫁的居然是同一个人,如此这放妻书要不要的也就没意义了。

不过如今宸帝许了诺,凌姿涵想给自己留个后路也不错,就应了下来。而他又自称了为父,就是在暗暗告诫凌姿涵,那已成的事实,又好似在对这屋里的人明示他对她的肯定。

“那姿涵就多谢老爷子了,这折子,我一定好好收着。”说着,她将那折子递给了流云,让她收着。

宸帝又朗笑了声,似乎今日特别开怀,转朝齐德海的放向,指着凌姿涵道:“德海,你瞧瞧这丫头,还有口一个老爷子的叫,该改口叫父亲了!”

“老爷说的是,这婚约已定,三小姐很该改口了。”齐德海跟着附和了一句,几人的目光同时朝凌姿涵身上看去,到让凌姿涵有些别扭。

虽说这父亲二字不过动动嘴唇皮的事儿,但让她这个十五年都没叫过一声父亲的人,突然对着宸帝这样叫,她就有种被鱼骨头卡着喉咙的感觉,刺刺的疼着。

好在一旁的轩辕谦看出了她的别扭,帮她解了围道:“父亲,这丫头面皮子薄,您就别逗她了。等她与老九成了婚,再改口也不迟。你说对吗,老九?”

轩辕谦朝就坐在凌姿涵身边的男人看了眼,眼中闪过一丝刺痛,但更多的还是无奈。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吧,纵然先遇到,可现如今,他还是只能守在她身边,一如既往的用着师兄的身份,受着她的尊敬。

“六哥说的是,父亲,这杯媳妇茶您迟早要喝的,也不急在这一时。”玩味的看了眼轩辕谦,轩辕煌邪魅的眸中闪过一丝沉重。他用余光扫过面色淡然,却微微有些别扭的凌姿涵,低笑了声,转即又朝宸帝看去,拱了拱手道:“父亲,刚巧今日您在,儿子正有事要向父亲告个假。”

“哦,你说说。”听说要告假,宸帝心里就猜到了七八分。

“儿子想带姿涵去行宫照看太后,并把她老人家带回来。”顿了下,轩辕煌看着一直在喝茶的宸帝,改了称呼道:“还望父皇恩准!”

放下茶盏,宸帝用指尖扣了扣桌面,沉吟道:“也好,你有这孝心,朕甚是欣慰。准了!”

“儿臣,谢恩。”轩辕煌起身郑重一礼,却被宸帝扶住,转眼又朝凌姿涵看去:“丫头,你可愿随行。”

“臣女本就该进宫向太后当面谢恩的,自然愿意。”听着宸帝那并不是疑问的疑问,凌姿涵还有说不的权利吗?再说,她本也想去行宫那边一趟,倒不是为了游山玩水,而是想借此机会,去东陵使臣驻扎的地方,探探虚实。

宸帝满意的点了点头,抬起下巴朝正对面坐着的轩辕谦看了眼,望着他儒雅的笑容,眼中闪过一道深意,随即垂下眼帘道:“老六,你们兄妹两叙叙话吧。煌儿,你随朕到里屋来,朕还有事交代你去办!”

话音落,宸帝已经扶着齐德海的手站了起来,转身朝里间头走去。轩辕煌转脸看了下凌姿涵,握着她的手轻轻捏了下,随即松开,跟着进了里屋,留下凌姿涵与轩辕谦坐在原位,身后站着各自的心腹。

“师兄,此番约我,可有什么事儿?”

若不是因为宸帝他们还在,凌姿涵都想对轩辕谦翻白眼的吼一句:你坑妹啊,下次在约见能不能别把你爹带来啊!你妹我看见你爹,就深表头疼,感觉这脑袋随时都会搬家的有木有!

看着她微微吭怪的眼神,轩辕谦有些无奈的温和一笑,儒雅的脸上温和如初,可眼中却闪过落寞的神色,被温和的假象所掩盖了。

“北燕的事,你都知道了吧!”

“知道了,索性损失不多,还赚得回来。”凌姿涵不以为意的说,但眉宇间却露出淡淡忧色。

“你到看得开。”轩辕谦朝阻隔着里间的门瞧了眼,温雅的笑着,轻摇折扇,与她交换了个眼神,继续道:“那我告诉你两个你不知道的消息。”

“什么?”凌姿涵有些好奇。

轩辕谦拿起茶杯,抿了口茶水,沉声道:“眼见着暑天就要来了,这次皇家出行,去行宫避暑的名单里,有你,还有消失了很多年的国师。”

听到了“国师”二字,凌姿涵捏着茶杯的手指微微僵了下,却尽量保持着那份镇定自若,淡淡的应了声,头也没抬的问:“那第二个消息呢?”

轩辕谦看着她,放下茶盏,眸光瞬也不瞬的凝视着她的脸,声音却压得比之前更为低沉:“你师父知道了你被赐婚的消息,正一路朝着京城赶来。”

凌姿涵倒抽一口凉气,猛地抬头看向他,眼中布满的不使惊讶,而是惊恐。

看着她如此表情,轩辕谦无声的叹了口气,神色似乎比她还要感到头疼的说:“不仅如此,他一路上的开销,签的都是凤颜阁与我尧王府的名字……”

这“惊喜”来得太过突然,凌姿涵的手还是难以遏制的抖了下,茶杯陡然翻了,茶水洒了一桌子,杯子在桌子边缘磕了一下,然后直接落在了地板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在原本就寂静地屋里,显得格外突兀。

里间也听见了这动静,只见齐德海探出头来,略带担忧的朝这边瞧了眼,还未出声询问,就听背对着他的凌姿涵对着轩辕谦道:“师兄你不适合说笑话,太冷了,惊得我杯子都掉了!”

轩辕谦低笑了声,“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啊!”转即微微抬头,做出这才看见了齐德海的样子,勾起那温和的笑容,朝他颔首。然后又转回头看向已经捡起了杯子的凌姿涵,询问她有没有烫着。

见他们没事,齐德海又关上门,回了屋内。

听着那关门的声响,凌姿涵抬眸与轩辕谦对了一眼,有将话题转会那个“惊喜”上了。

“师兄,你不是说我那个威名远扬、中外皆闻,实则欺师骗祖,且坑爹坑徒的毒尊师父吧!”话中抱着最后一丝期望,心里却没抱任何希望,甚至觉得,能干出这种事的,若是她师父不认,那这世上就没有会认的人了。

不由地,凌姿涵感觉,噩梦即将临近了。

要知道,这毒尊的劣行,那是师门公认的,她那些师伯师叔对毒尊的评语就一句话——比恶魔更像恶魔的混球!

扶额,轩辕谦微微皱起眉头道:“我师父飞鸽传书来说的,让我们好提前有个准备。夏阳听了这消息,二话没说,收拾东西借着办事的借口跑了。安凉师叔称病,还让四龙陪着他,也不要接这烫手山芋。巧的是,我这后头几日有事要回封地一趟,所以,师叔就麻烦你了……你应付的来吧!”

深吸口气,凌姿涵没有接话,只是面色不佳的低头喝茶,陷入沉默。

又过了会儿,里间的谈话也结束了,出来后,宸帝就在轩辕谦的护送下,先行离开酒楼,而凌姿涵则同轩辕煌一道离开。

原本是想回凤颜阁看一看的,但现下一想到她那坑爹师父要来,凌姿涵就头皮发麻,没了心情。只让流云帮她去凤颜阁,把账目带回来,自己随着轩辕煌先回了府。

流云借着树木的遮掩,飞檐走壁的来到凤颜阁。随着身形闪过,连门口守着的,招牌似水灵灵的姑娘都没有看见她。

普通人没有看到,但招呼客人的豆蔻却听到了响动,转头朝门口看去,见了是流云,这才迎上前道:“哟,我还以为是进了贼呢,原来是流云你个小蹄子!”

“我奉命来拿账簿。”并没有理会豆蔻的调侃,流云淡淡的说了句。

转眼,又看向凤颜阁四周,一票姑娘将胭脂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询问着自己合适的香粉,也有些大家小姐,在屏风后由专人招待,一一试着香。男客区域,也是由不少人,排队等候着结账。出去的客人手上都带着几盒香粉,有给娘子的,有为女儿挑选的,还有孝敬母亲的,但最多的还是给自己买的,可不论是那一种,都能让他们高高兴兴的回去。

“账簿在账房里,我等会儿带你去取,你先去后头坐会儿。”豆蔻见她在打量四周,眼梢不觉露出些得意的神色道:“怎么样,还算热闹?”

“不错,我会如实对小姐说。”

三句话不离凌姿涵,这让豆蔻不由得摇头,啧啧道:“你个小蹄子,眼睛里除了‘你家小姐’还有谁啊?我瞧着,你日后要是有了夫君,他还不要被‘你家小姐’给酸死!”

流云颊边微红,眉头却微微皱起,瞪了她一眼,嗔道:“你才小蹄子,说话越来越没正样了,都是小姐往日里给你们惯坏了!”

“你看看,又来了。”豆蔻摊了摊手心,表示自己并没有说错。

“呸,我瞧着,是你日后若要有了夫君,可怎么受得了你着性子,活像个泼猴儿似的,真真需要个混世魔王来降服你!”

“哟,这可太少见了,我们稳重自持的流云居然也有说这话的时候,呵呵。”

豆蔻浑然不在意的取笑流云,却不知能当夫君的混世魔王没来,混世恶少倒是来了一位,此刻已经走进了凤颜阁的大门,身侧站着名十五六岁出头的贴身奴才,一直弓着腰,神色谄媚,显得极度猥琐。而他身后还带着四个护卫模样的人,围在门外的还有一群家丁打扮的人。

“掌柜的,掌柜的呢!见了小爷来,还不伺候着!”

门口一头脸白净,却非要摆出副恶霸像的男人站在门口。他手上摇着尺长的折扇,识货的人一眼就能看出,那折扇的乌骨是千年沉香木,寸木寸金。再瞧他身上那身行头,同样是价值不菲的华衣,可在豆蔻胭脂等人眼里,他就和披着金箔的跳梁小丑一样,只觉好笑。额上是一抹红色抹额,束发的小金冠上嵌着颗硕大的明珠,若是再插两支孔雀翎,他都可以唱戏去了!

眼瞅着他人没进来,屋里买香粉的姑娘们一个个的就变了脸色,似乎很害怕的朝后躲了有多,若不是门口被人围了起来,估计早就夺门而逃了。至于男客区,那些个男人们胆小的只是面露不悦之色,胆大的发出不屑的唏嘘声。至于贵客区,那些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大概是怕得罪了这人背后的权贵吧!

那人身边的奴才跟着也是一阵呼呵,狐假虎威的模样,倒是十足的狗腿子:“苏二爷来了,你们这些个穷酸气的还不给爷滚出去!你们几个,冷着干嘛呢,还不把你们凤颜阁的幕后老板请出来,贵客登门,哪有不请自招待的道理吗!”

这个苏二,是苏将军府庶出的二少爷,但因其母极为得将军宠爱,也将他惯得尤为嚣张。可他偏偏是家中兄弟里最没本事的一个,整日只知道吃喝玩乐,在京城也算是一霸,强抢民女,打伤平民的事儿常有发生。恶迹昭著,却因为头上又祖荫庇佑,而无人敢动。

“哈哈,都说这凤颜阁的幕后老板,是天下第一美人,我们今儿倒也沾了光,能见上一见”,“是啊是啊,不知道是位怎样的美人,有没有我们十二姨好看”,“我们公子爷的的女人,哪一个不如花似玉,瞧着她躲躲藏藏的,怕有的只是个虚名了”……

小厮们跟着附和,鼓动着掌柜的出来。四位护卫则动手将阁内众男女给赶了出去,即便对女人,也丝毫没有半点怜香惜玉之情。

倒是门口的那华服恶少,眯着眼睛,色迷迷的瞧着被推搡出去的姑娘,叫了声:“哎呦,爷平日里怎么教导你们的,对美人要怜香惜玉,怜香惜玉!你们都给爷小心着点,把男人给扔出去就成了,若是美人就留下来给爷瞧瞧。”

流云在旁看的没由来的觉得恶心,但事先凌姿涵有交代,凤颜阁敞开门做生意,不能惹是生非,万事以和为贵,这是为商之道。所以她们忍到了现在,都没动手,只是观察。

可结果表明,这人就是来砸场子的,那也不用客气了。凌姿涵在五年前凤颜阁开张时,还有所交代,就是凡来闹事者,他若想踏平咱们凤颜阁,你们就把他给我踏平了,踩不平,就用辊子碾平了!

于是,一向快人快语的豆蔻飞身上前,三拳两脚遏制住在那儿对个妇人又推又搡的奴才,气哼哼的扬声骂道:“狗奴才,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居然干在这儿撒野,有命不想要了是吧!”

“哟,这姑娘可真够辣的!爷,你快瞧瞧,合心意吗!”

呸,他当相姑娘啊!

“你找死!”豆蔻飞起一脚,把那奴才踹在了地上,还狠狠地踩着那狗奴才的手,仿佛充耳不闻他哎呦哎呦的叫唤声,转脸安抚又惊又怕的诸位客人道:“胭脂姐姐,把她们都送出去,我们凤颜阁今天要关门打狗!”

“好嘞,诸位客人,实在抱歉,有人来挑事儿,打扰了各位的雅兴,还请各位多多包涵。请随我从这边离开,欢迎下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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