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炼狱槙寿郎去会见主公鬼杀队的当家,年仅十三岁的产屋敷耀哉。而瑠火则是把两个孩子带去偏屋安置。

缘一看见一片淡淡的橙红从山的那一头冒出尖尖的牙角来

炼狱槙寿郎来到内室的时候,十三岁就已经担当起重大责任的产屋敷耀哉正端正地坐在矮桌后边,矮桌上茶香缭绕。

炼狱槙寿郎,拜见主公!见您如今气色极佳,在下实在是不胜喜悦!

产屋敷耀哉朝他微微一笑。

炼狱槙寿郎很佩服主公一家。主持着鬼杀队的主公一家,被鬼之王鬼舞辻无惨诅咒着。他们一族的男子从未有活过三十岁的,而在出生时就夭折的孩子也不在少数。

但就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他们也坚持着存活下来,即使是几岁就上位的主公也表现着成年男子都不及的决断力。正是在这份努力之下,产屋敷一族和鬼杀队才能在世界上存在千年。

主公的笑容看起来很淡。

即使这不过是个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几岁的孩子,但是炼狱槙寿郎却不敢怠慢。他正襟危坐,询问着:不知道主公此次前来是为何事?在天未亮的时候亲自赶到他家里的主公,一定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嘱托给他。

我的妻子,天音,她家族里最负盛望的神官告知我,如果在此刻来到你家中的话,将会有一个了不起的收获。

产屋敷一族世代娶神官之女为妻。

这是在家中的子嗣总于出生时便夭折这种事发生过许多次以后,神官所提供给他们的解决办法。

在那之后,有些孩子就能撑着活到十几岁或是二十几岁了

炼狱槙寿郎不敢发笑,既然神官大人那么说,绝对是有好事发生。只是我不明白这个奇异点在哪里。

产屋敷耀哉的眼神平静地落在茶水之上。

也许,就在此刻。

虽然听起来有些神神叨叨的,但是炼狱槙寿郎对于主公一家是无条件信任的。无论是什么时候,产屋敷一家总是能够做出最正确的抉择来。

由于主公的微笑过于令人放松了,顿时松下劲来的炼狱槙寿郎只感觉自己的肩膀有些酸酸的。背负两个十岁的小孩奔跑了半宿之后的后遗症在此显现出来。

当他试图揉动自己变得疲软起来的肌肉的时候,外面的天地里,传来了一声无法掩抑住的尖叫之声。

那个声音属于他的妻子,瑠火。

炼狱槙寿郎一个转身,冲出了房间。

***

那是多么耀眼的光芒啊。

缘一想。

那些灿烂的逐渐出现的天光,像是播撒种子般将一粒又一粒的光点投射下来。

那些光点落在树叶上,落在池塘里,落在地面上。

光照过来了光点落在他的脸颊上。

在小芭内震惊的目光之下,缘一点皮肤之上起了一阵火焰。那滚烫的火焰烧着他的皮肤,疼痛感刺激着大脑,属于鬼的那双红色竖瞳明晃晃地镶嵌在他的眼眶之中。

什么生物会有红色的眼睛?

什么生物会有野兽般的红色眼睛?

什么生物遇到太阳,皮肤会化为灰烬?

唯有鬼。

作为猎鬼人之妻的炼狱瑠火,自然见识过鬼的模样。

于是在那簇火焰燃起、红色的鬼之瞳显现之时,她立马把小芭内抱了起来,跑往一边。

火焰仅仅是出现了一瞬,那被灼烧的疼痛感也只是出现了一瞬。缘一伸出手,摸着自己已然修复完成的皮肤,看着离他远去的那两个人。

他生出一种啊,果然会这样的想法来。

晨曦已经离他越来越近,但是他并不害怕太阳的靠近。

对于鬼来说致命的阳光落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伤害的作用。

早上的阳光很温柔他的皮肤上镀上一层薄薄的光辉来。

红色的竖瞳逐渐转化为人类的瞳孔,刚才所发生的那一切,似乎不过是一场泡影。

炼狱槙寿郎冲出来的时候,刚好看见了那双鬼眼消失的过程。他佩戴于腰际的日轮刀拔了一半,此刻刀刃与刀鞘尴尬地卡在一起。

被瑠火抱着的小芭内心中胆怯之意升起。

他也看见了那双鬼眼,而他上一次看到如此相似的眼睛之时,还是在他们家的那个守护神身上。

炼狱槙寿郎说,那是鬼。

那么缘一呢,缘一也是鬼吗?

小芭内质问着自己。

可是在这之前,对方明明因为流血过多要死掉了

他张目欲裂,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一切。

他想,缘一他怎么可能会是鬼呢?

因此某些可怕的声音,被吵醒了的炼狱家的长子炼狱杏寿郎推开纸门,疑惑地看向已经亮堂起来了的庭院里。

有两个不认识的孩子大人们的眼神看起来非常可怕。

是来客人了吗?!炼狱杏寿郎大声问道。

虽然这句话听起来很蠢,但是,拜托了,不要把情况搞得很糟糕!

杏寿郎是这么想的。

炼狱槙寿郎现在处在一个尴尬的境地里面。人是他带回来的,但是人不是人,好像是鬼

不应该。炼狱槙寿郎想,这是不应该的。凭借他的实力,足以分辨出人与鬼。可是缘一这个孩子身上的确没有鬼的气息而且他不像是穷凶极恶的鬼啊。

究竟是什么时候变成鬼的鬼舞辻无惨是什么时候把这个孩子变成鬼的?

一旦思考起这个,他的头就会相当的疼。

落后于炼狱槙寿郎的产屋敷耀哉此刻也走了出来。面对着被质疑着自身安全性的缘一,十三岁的主公朝看起来比他还小上几岁的小孩轻轻颔首。

你好。

你感到痛苦吗?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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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好。

你感到痛苦吗?

当产屋敷耀哉以无比平静的语气问出这两句话的时候,瑠火突然为自己刚才的行为赶到极度的羞愧。

她果然还是太不成熟了些,根本无法做到主公那样子冷静。

在把小芭内放下之后,瑠火对丈夫投以抱歉的眼神。

两个人互相无声地安慰道。

炼狱槙寿郎招来长子,摸了摸对方翘起来的头发。

面对产屋敷耀哉的问题,缘一回答:还好。

还好的意思,是果然在痛苦着吗?

缘一说:我没有什么感觉。

产屋敷耀哉蹙眉,你觉得这样子是好事情吗?

缘一便说:也许。

耀哉又问: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吗?现在,以及,未来。

一旦被问起梦想或是理想或仅仅是简简单单的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大多数人一下子都难以回答。

缘一也同样的迟疑了。

也许是有的但我还没有想起来。

不是没有找到,而是没有想起来。

缘一觉得自己的大脑里潜藏着一份尚未被打开的记忆。这份记忆会在特地的地点,遇到了特定的事物而打开。

就像是在炼狱槙寿郎说燃烧你的心时,他脑海中浮现出的某人模糊不清的影像。

就像是在看见那个鬼武士时,内心所升起的悲伤的情绪。

耀哉就说:那么一定会想起来的,不是吗?他的反问不像是反问,反而像是某种肯定。只要一直去寻找的话,一定会想起你尚未想起的东西的。

那么现在,你能够走到我们这边来吗?

他们之间不过相隔了几米,就算是缓步走过来,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炼狱槙寿郎那把拔出一半的日轮刀横亘在一旁,他的心,跳如擂鼓。

缘一在原地迟疑着。

兴许是耀哉的声音太过于沉缓,充满了令人信服的魔力,缘一在尝试着跨出一步以后

就好像是在学走路的婴儿,周围的人都关注着他的表现。

缘一摇摇晃晃,他的第二步卡在半中央。

他要走过去是的吗?

来自于他人鼓励的眼神,这让迷惑的他稍微有些不知所措。

在使好多人的心吊在空中好一会儿后,缘一才迈出了他的第二步。

有一就有二,有二就有三。

他平平稳稳地走到了比他高上一个头都产屋敷耀哉的面前。

年仅十三岁却比许多大人都要稳重的主公把手伸进荷包里,再拿出来的时候,手心里已经多了些东西。

包装美丽的糖果从耀哉手心里滑落,直接掉到了缘一点手心里。那是一些缘一从未见过、更不可能吃过的东西

产屋敷耀哉说:这个,请你吃。

剥开糖纸,将糖块放入嘴巴之中。

是苦的。

因为这是巧克力。

一切看起来已经没有之前那样显得糟糕了。

但是有些事情,还是得要问清楚。几乎无法忍耐住自己内心的惊奇的炼狱槙寿郎和缘一面对面坐着,而产屋敷耀哉则位于一旁,跪坐在榻榻米上。

缘一,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被变成鬼的吗?

问问题就是要循序渐进。

面对无比严肃的炼狱槙寿郎,缘一如实回答。但是他的回答,让在场的两个人都倍感震惊。

因为他回答:几个小时之前。午夜,月亮升在当空的时候。

炼狱槙寿郎的眼皮在跳,如果几个小时之前才变成鬼的话,那为何能够直接与太阳接触呢?他是鬼这件事情根本就没有出错啊可是自始至终,这一千年来,根本就没有鬼能在太阳底下行走,就连鬼之王也无法做到这一点

他想从别的地方切入手。

那你还记得把你变成鬼的那只鬼吗?他长什么样子?是否自称鬼舞辻无惨?

当鬼舞辻无惨这个名字进入缘一的耳朵之时,他那份尘封的记忆又揭开了一点。记忆画卷展开之时,一些稀碎的令人头疼的东西同时出现了

「鬼舞辻无惨,我不会放过你!」

某个男人的声音响彻他的脑海,但又在瞬间消失不见。

炼狱槙寿郎对突然头疼的缘一投去了关怀的视线。

还好吗?

过去的记忆侵扰了现在的记忆,这让缘一的认知产生了一点点的空缺。这种状态在保持了一分钟以后才消散,缘一才开始慢吞吞地回答之前那个问题。

无惨不是

那个男人,鬼武士,绝对不是鬼舞辻无惨。

缘一回想着那个男人的面容,那是一张无比冷酷如岩石一般坚硬的脸。

六只眼睛他有

缘一再也没办法说得更多了。

那个时候他太虚弱了,就连视力也有些退化了。而且那个男人在他面前,只说过你记错了这四个字。

缘一对于对方最直观的印象,就在于这四个字。但是他想,对方一定是在说谎。

他们两个,绝对、绝对在生命的某个轮回里见过,即使是擦肩而过。

炼狱槙寿郎对着缘一露出一个苦涩的微笑,这毕竟也是不能强求的东西。

许多人在变成鬼之后都会丧失作为人类时的大量记忆,就连大人也这样,小孩子又怎么能够幸免呢?再说,或许他是真的没记住过这些

但是这样子来的话

昨天晚上,不止蛇女一只鬼在场吗?

常子一直栖息在这个家族里。回头再讲起常子这个名字,缘一却已经没办法想不起这个名字背后代表着的东西。常子曾经是从未在他面前露过面的、只会在移门后面压着嗓子轻声问他状况的人

蛇女的名字是常子。

你和她很熟吗?你是不是认识她?

嗯。缘一点了点头,是她抚养我长大的。或许可以这么说。

的确是这样子的,伊黑家的女人们都是在常子的示意下来照顾缘一点。

炼狱槙寿郎感到有一些难办。

一直静静聆听着的产屋敷耀哉开口道:你被迫选择了一条相当困难的道路啊,缘一。

被鬼养育长大的人,心情该有多矛盾啊。也许鬼是抱着想要吃掉他的心思将他养大的,又或许是真正地想要养育一个孩子

但是在结合小芭内的情况以后,炼狱槙寿郎觉得后面那一点不太可能。

沿着常子的那一条线,缘一将故事继续叙述下去。

我出生的时候被丢在雨里,是那个男人救了我。

那个男人,指的便是六只眼睛的鬼武士。

炼狱槙寿郎感到不可置信。先是被鬼所救,后是被鬼所养育。而他本人则脱离了阳光的束缚,从而变成了超乎想象的鬼

即使是到现在,我也依旧不知道,为什么他要救我。是的,这依旧是个无解的难题。除非当事人出现在他面前,并且告诉他答案。否则以缘一点感悟能力,怕是一百年都无法想出答案来。

是啊,炼狱槙寿郎也是这么想的。

那么切入下一个问题。

变成鬼之后,为什么能够与阳光直接接触了呢?鬼是无法在太阳下行走的。正是因为这一点,鬼才会在夜间出没。

一直以来没有鬼能够克服这一点,因此,缘一身上的变化才是那么多瞩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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