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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今天好像很不开心,没有说话。那我补一句:缘总,发糖!

第6章

小芭内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悲伤。他问:你流了好多血你还好吗?他很紧张,很害怕,黑色的脑袋上沾满了草叶,而他的心脏上,黏满了可怕的负面情绪。

缘一摇了摇头。

他之前流了很多血。但是身体自主的变化使得体内细胞的造血功能比之前强了十倍有余。那些失去的血液的空档,已经被新的血液所代替。

缘一的这个摇头,小芭内一时没能理解对方是想要表达没事还是有事的意思。他只是牢牢地攥着对方的手掌,就好像握着某种稀世的珍宝。

炼狱槙寿郎看着这两个显然被鬼所迫害的孩子,暗叹。

假使他来得再早一点,再早半天,半个小时不,再早半刻,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这个想法持续到了接下来,他带着两个孩子去见他们的家人。

小芭内简直难以想象,被他视作囚笼的华美屋宇已经损坏了大半。那些美丽而华贵的装饰,宛如垃圾一样堆叠在地面智商。

但是,比这些钱财更显眼的、无法不去关注的东西是

废墟里面躺着好多人。

表姐表妹婶婶姑姑

在呆滞了好长一段时间之后,小芭内被炼狱槙寿郎领到了一个表姐面前。

表姐的名字叫作法子,是是伊黑家唯一幸存的女性。

都是你的错啊!模样肮脏头发凌乱的表姐对着小芭内破口大骂,身为祭品就该有祭品的觉悟!都是因为你,全家五十多个人都死掉了啊!于顷刻之间失去了所有的法子恶狠狠地骂道,她的每一道声音里都充满了恨意与绝望,被泪水逼的通红的眼睛睁得大大的。

小芭内没有出声。

炼狱槙寿郎也没有出声。

这种事情是无论如何也找不到一个当事人可以调解的。

小芭内是不被家里人当人看、要被送去给鬼吃的食物。

因为小芭内不想变成鬼的食物逃跑了所以导致一家人被鬼所杀。

想来想去,无论如何都是无解的难题。身为矛盾中心的那只鬼已经消失不见,但是她在消失之前所带来的灾难,却并不会如此简单的消散。

在对小芭内一顿骂之后,法子又转移了对象。她的情绪依旧是如此强烈,好似是把这一辈子都恨意都发泄了出来。

还有你!我们家养你十年了,你怎么能带着他逃跑!法子用手指指着缘一的笔尖,肩膀震动的幅度大得真让人怀疑下一秒她的骨头就会散架。

法子在原地跺脚,她嚎啕大哭。

都是你们的错!都是你们的错啊!要不是你们,我怎么可能会沦落到无家可归的地步妈妈,姐姐,妹妹,婶婶,全部都,全部都死光了啊!你们到底明不明白自己的行为造成了怎样的坏事啊!

小芭内的双手紧紧地绞在一起。他一声不吭,脸上流满了冷汗。

他真的,真的不想这么做。可是他想活下去啊想活下去这个愿望究竟有什么错呢?即使是在知道家里人可能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而遭受折磨,可是小芭内还是忍不住要逃跑。

他不想年纪轻轻就死掉。

他不想被蛇女当做食物活生生地吃掉啊

长发男孩的脖颈上全是冷汗,他背后也是,脸上也是。苍白的皮肤下青筋毕露,手指关节发白到一种恐怖的地步。

法子蹲下身,开始抱着膝盖声嘶力竭地哭泣。

小芭内感到好羞耻。

他整个糟糕的人,像是被剖开了摆在别人面前。

缘一的目光散落在法子脏乱的头发之上,他的心中有一片似乎谁也无法填满的空洞在咆哮。

他感觉自己做错了。

他似乎做了一件极大的错事。

这份油然而生的愧疚感稍稍动摇了一下他的心思。可是他内心仿佛生长了几百年的空洞太大了,大到这样一些情绪几乎无法填满的地步。

在呆滞了几秒左右后,他像是恍然醒悟,然后紧紧地抓住了身旁不敢说话的小芭内的手指。

炼狱槙寿郎听见了某个细小的声音。就好像是幽灵在人们耳边歌唱。

但是他发现那并不是幽灵,而是某个孩子的声音。

对不起。缘一低垂着脑袋,满是血渍的小脸上,有了一丝冰雪融化的痕迹。

法子抬起眼,死死地盯着他,然后捡起身旁的一块石头奋力地砸向对方。

炼狱槙寿郎看准了时机把石头弹开了一些,使得坚硬的石块并没有砸到人的要害之处。

灰色的石头在缘一眉骨上砸出一个小小的血坑。

法子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走了几步,冲向了那已经半座化为了废墟的伊黑家。她弯腰在里头寻找。寻找黄金,寻找珠宝,寻找地契,寻找亲人们的尸骸。

最终,还是在炼狱槙寿郎的帮忙下,几个人(实际上力气都是炼狱槙寿郎出的)把被女鬼所杀死的人们埋进了洞穴里面。当薄土一层又一层地覆盖上那些先前还鲜活着的人们的身体的时候,空气里传来了一丝可怜的感慨。

法子背着她大大的包袱,双手紧紧拉着包袱布。

我打算把你们送去福利处,你要一起走吗?先前的时候,炼狱槙寿郎是这么问法子的。

这个于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可爱可傲的一切的女孩咬着牙,摇了摇头,我自己走!她的包袱里全是钱和财,这些都是她家的东西。而现在,这些都是她的东西。

她一分钱都不会给那两个白眼狼留的!一分钱也不会!就算是把这些都是都丢到粪坑里,法子都不会留下一个铜板给这两个罪魁祸首!

满怀悲愤的法子背负着行囊离开了。她那么瘦小,整个脊椎都被那袋金钱压弯了腰

炼狱槙寿郎不由地叹出今日的不知道第几口叹息。

在处理那些因为鬼而失去了亲人、无法独立生活的孩子时,鬼杀队一般都会将这些孩子送去福利设施。少数为了想要替家人报仇或者想要保护别人的少年人,则会在尊重他们意见的基础之上,在判定过他们的身体素质后,将教导呼吸法的育士引见给他们。

呼吸法是使剑士们实力大增,从而拥有了与神奇之鬼一搏力量的辅助。

但是光有呼吸法也不行,必须配以相应的剑技才行。

而育士,曾经也是鬼杀队的队员,也有可能是等级最高的柱。在因为年龄或是身体受到损伤而退居幕后的他们,某些则会站起来担任育士这一职位。

虽然之前是那么说了,但是我还没有询问过你们的意见。炼狱槙寿郎弯下腰,和两个孩子视线齐平,以后有什么打算吗?

虽然他知道这样子对一个小孩子很残酷,但是他们已经面对过最残酷的事情了。

缘一的视线没有焦距地散开。

小芭内的手指紧紧地缠绕着。他好紧张,羞愧得满脸通红,脸上却全是冷汗。

我我想

他几乎是嗫嚅出声,声音连谪丸吐信子的嘶嘶声都比不过。

炼狱槙寿郎张大了耳朵,仔细地去捕捉所有的声音。

他听见了小芭内说出了话。

小芭内所说的是:我能和你一起走吗?

和他一起走,代表的就是加入恐怖的杀鬼行列,每次出任务都要面临死亡的风险。

真是对不起。炼狱槙寿郎道。

他的这一声让小芭内以为自己轻易地被拒绝了。在那时刻,他的脸色发青,看起来着实可怕。

然而炼狱槙寿郎接下来说出来的话,却是另一番。

很抱歉在询问你的意见之前没有介绍过我自己。发色明亮,眉毛粗粗的像是猫头鹰一样的男子语气温和,但非常有感染力,我的名字叫做炼狱槙寿郎,在鬼杀队之中担任「柱」。鬼杀队,乃是为了猎杀恶鬼而存在的组织。而鬼,就是如同盘踞在你家的那条蛇女一般的生物。虽然那只鬼死去了,证明了鬼是可以被杀死的。但是鬼的类型非常多,也许你所遇见的那只鬼炼狱槙寿郎接下来没有说下去了。但是小芭内也知道对方想要表达什么。

面对蛇女也无处可跑毫无反击之力的他,真的能够成为一名合格的猎鬼人吗?

小芭内忍不住去怀疑自己。

他的手脚如此纤细,仿佛一折就断。人们常说,十岁时的模样决定了以后的姿态。假使未来成了年的他也同现在一样无力的话,那他岂不是依旧是现在这个任鬼宰割的他?

他不想要这样。

炼狱槙寿郎结束了刚才的停顿。

但是,鬼杀队中不乏臂力不够惊人、力量不够大的剑士。我们所使用的辅助方法呼吸法中有一种名为水之呼吸的辅助,相比于其他呼吸法,它对使用者的要求远比其余呼吸法要小的多。我想,如果是你的话,也许能从水之呼吸里面衍生出适合自己的呼吸来。

不要气馁,不要现在就停下脚步。炼狱槙寿郎对着小芭内微微一笑。

燃烧你的心。

缘一混乱的视线于刹那间聚集起来。

「燃烧你的心!」

他的记忆仿佛去到了几百年前。

他的脑海中,浮现出某个男人模糊不清的脸来。

「不要就此放弃啊!」

那个有着金红色头发的、看不清面孔的男人摇晃着他(缘一)的肩膀。

「即使是被驱逐出鬼杀队,你也依旧拥有旁人不可触及到强大力量。」

「缘一,燃烧你的心」

作者有话要说:

「莲歧:痒痒鼠联动盛典!我是永远的鼠兵卫!」

第7章

那么你呢?在从小芭内那里得到了回答之后,炼狱槙寿郎问向那个身上依旧带着许多血的孩子。

在他看来,这是一个不善于表达感情的木楞的孩子

缘一的嘴唇动了一动。

本以为对方会说出和自己一样回答的小芭内却没听到一丁点声响。他以为是自己没仔细听,但是炼狱槙寿郎的表情也是一片空白。

「那么你呢?」

缘一想,如今的他可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是,即使是这样的他,也想在此刻做出某些表达。

我缘一不无犹豫地开口了。

在小芭内的视线之中,缘一像是做了很大决心似地说出了话。

我和你一起走

逐渐睁大的、属于小芭内的眼睛。

谪丸大声地叫唤着,在小芭内身旁窜来窜去。

缘一说罢,敛上了眼睛。

总感觉很久以前,自己曾经没能跟某个重要的人说出过这番话。这份无形的遗憾似乎是留到了今天,让他无所适从之下,最终吐露出当时唯一的想法来。

嗯!因为是兄弟吗?!炼狱槙寿郎抱胸,随后他又放开双臂,分别揉了揉两个孩子的脑袋。

小芭内有些犹豫。他从来没有见过缘一,也不知道他是哪个婶婶生下来的但是总归,他们是表兄弟这回事应该是不会错的

来自于血缘之间的亲昵感让他收回了眼眶里还残留着的半点眼泪。小芭内就像是自我肯定又像是安慰般地,用力地点了点头。

由鬼杀队派发给各剑士的用于联络的鎹鸦嘎地一声从炼狱槙寿郎肩膀上跑掉,飞往远方。它有两个目的地,一是附近的紫藤花家之屋。所谓紫藤花家,就是受到鬼杀队帮助并自愿选择无条件帮助鬼杀队队员的人家。这样的人家的门上,都会以紫藤花家花纹来作为标志。

炼狱槙寿郎之所以让自己的鎹鸦去联系附近的紫藤花家之屋,是希望他们能够照看一下独自背负着钱财离开的伊黑法子。

虽说最近的治安又在变好,但一个小女孩带着大量钱财难免会遭到袭击之类的。之前炼狱槙寿郎本想带着对方一起走,奈何法子意志太过坚定,于是炼狱槙寿郎也不好再出言阻止她。

鎹鸦的第二个目的则是去通知附近的隐。隐是鬼杀队的后勤人员,专门负责处理残破的房屋以及受到损害的人。

加入隐的人,大多数是没能通过鬼杀队选拔但是仍然想奉上自己的力量的人。

附近的紫藤花家之屋和隐部队都进行了回复。在此之后,炼狱槙寿郎才敢带着小芭内和缘一两个人一起前行。

他们的目的地暂且是炼狱家。

所幸这次的事发地点不算远,于是在背着两个孩子(小芭内:好大的力气他不会累吗?)跑了半宿之后,炼狱槙寿郎在天还未亮起之前就已经到达了他家。

然而在这本应该万籁俱寂的时候,一个有着柔软的黑色发辫的女人站在门口,似乎是在等候什么人。

天色很暗,只有她点着一盏灯。烛火之下,对方秀丽的脸孔显得明明暗暗。

瑠火,怎么了!

瑠火是炼狱槙寿郎的妻子,是个相当沉稳的人。

炼狱瑠火沉声,主公于三刻钟之前到来了,正在内室等候你。

炼狱槙寿郎脸上的表情发生了一点变化。

突然拜访是为了他没有继续提出疑惑,只是和瑠火交换了一个眼神。

我明白了,我这就去。对了,你好好安置一下这两个孩子吧,他们也是遭受鬼的袭击而受到迫害的人。

炼狱瑠火点了点头。她的表情相当严肃。即使是接触过许多次这种事,但她还是无法摆出温和的表情来。只要一想到有某些人在他们不知道的地方被残忍的对待,她就会觉得自己是个相当无用的人。

瑠火的丈夫槙寿郎,在鬼杀队中担任着炎柱。他总是在各种各样的地方奔波,只为了世界上能少一个因为鬼而伤心或是死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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