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呐,水。”

侍女中穿绿裙的女孩听见了,马上去屋角的长案,从暖壶中倒一杯水过来服侍妇人喝。艳人儿双目依旧合拢,整个人完全靠在另一名着白裙侍女的身上,由绿裙侍婢喂水。

只喝了两口,少妇忽的挥手扫掉面前丫鬟手中的杯盘,立起眉抬眼就叱骂道“烫贱人”

绿裙丫头大惊,也不敢去捡杯子,噗通一声跪在榻前连连磕头,每一下都磕在地上。白裙侍女一个不妨,待看明白是怎么回事也只能跪到绿裙女孩身边,帮着一声声讨饶。

等绿裙丫鬟的额头在地上磕红磕肿、眼泪扑簌簌地落下,等白裙侍婢的声线听起来明显发颤发抖,艳色少妇这才满意地挥挥手,柔声细语地安慰两人,说了一箩筐象她那么仁慈宽厚的人,怎么会为那么点小事苛责为难下人之类的话。

两个侍女立即做感激涕零状,叩头谢恩一如小鸡啄米,歌功颂德不绝于耳。此情此景显然让艳妇人的满意程度比刚才有了直线提升。媚笑着向后翻个身,手掩口慢悠悠打个哈气,少妇舒心地合上眼皮,继续睡中觉临近入眠,才告诉两名侍婢不用跪着,可以起来了。

跪了半天又哭又磕头,绿裙女孩的身子都僵了;还是在白裙姐妹的鼎力帮助下才得以勉勉强强站起来。站立后,第一件事就是再度弯腰去寻找散落的托盘和杯子。

托盘是木头的,掉在席上,捡起来看看完好无缺。金杯却在落地的过程中不知碰到什么,瘪了一块。看着金杯外壁精美雕刻中那个一览无余的凹陷,绿裙侍女脸色苍白眼圈一红,又要哭了。

白裙丫鬟见状,赶紧飞快出手捂紧小姐妹的嘴巴,再指指长榻上的那个背影拼命摇手别出声啊你打算把她再弄起来,直接剥你的皮吗

等她发现了,还不是一样要揭皮这么明显,哪里逃得掉举举坏掉的杯子,绿裙侍婢凄凄惶惶,纤瘦的身子在索索发抖。

另一个侍女眼珠子一转,拿过朋友手里的破杯子放入自己的左袖管里,用口型告诉同伴我去找我阿父商量商量,不用着急,总有办法的。

对哦,她是这里的家生子。她家阿父是管事的头头之一,肯定能有办法遮掩过去。绿裙眼光一亮,千恩万谢地作势要磕头;被白裙女孩一把拦住。后者又指指榻上那个,拧着眉毛比个噤声的手势;随后,轻手轻脚地起来,掀开帘子向外走去。

目送搭档离开,绿裙对着案上的铜镜匆匆摸摸脸打理打理头发,重新回到榻尾垂手伺候着。孤单的少女凄凄楚楚,心头是无尽的寥落和悲凉。

这里是周安世宅子后院的正房,原是主母住的正室。自从原主母被休弃离开,这屋子就空了下来。直到几天前

不知那女人怎么使的媚,竟然让男主人许可她搬进了这里这可是正妻住的正室啊侍女偷偷摸摸横一眼长榻上的女人,鼻子一酸,险险些又哭出来她是故意的,全是故意的,一定是

她一定是因为我服侍过前一任主母,才故意叫我过来伺候,好存心刁难我折磨我。她对付不了主母,就拿伺候过主母的人出气。拼命压抑住情绪,侍女使劲不让泪珠子掉下来可,可我那时只是个粗使丫头,一个连进屋资格都没有的粗使丫头啊

豪门望族的正妻进门时,都带有陪嫁的侍女和男女管事。正室大妇通常也只用娘家带来的亲信人做大丫鬟。周安世前妻也是如此,正房里伺候的都是从城阳国带来的王宫宫女这些宫女都随着王主的离开而离开了。

前头还以为高升了。可现在看来这个内房侍女,还真不如当初的粗使婢女舒服呢昊天上帝呀,这是要熬到哪一天才是个头啊越想,绿裙越觉得前景渺茫,暗淡无光。

正在这时,从外头传来一连串轻缓的脚步声;其间还参杂了一些交谈。两者的声音都很轻,混杂在一起,含混而模糊,听不真切。

不一会儿,交谈声淡去,脚步声渐渐地走近。

这么快就回来了好快啊。绿裙侍婢惊喜交加的抬头向来人方向张望,满怀着期望还是家生子人头熟,门路快,办法多。

通向外间的帘子被掀起。侍女希望满满的欢乐表情,瞬间换成了惊诧进来的不是小姐妹好伙伴,而是一位锦袍金冠的十多岁少年。

少年身姿挺拔,眉目俊秀,见到绿裙女孩即时咧嘴,马上奉送微笑一朵。笑如春风拂柳,惹人心醉。

侍女被少年郎的翩翩风采和迷人笑容引红了面颊,羞怯怯屈膝行了个福礼来人她认得,是家主人的亲生儿子,兄弟中排行第三。

小主人对我笑了,小主人竟然纡尊降贵对我笑了呵呵,周德小主人真是越长越俊俏哎,不对礼至大半,侍婢忽然惊觉到某些异样如果这里现在还是原来主母的居处,周德走进来跑出去自然再正常合理不过。可现在身为城阳王主的主母已离开周氏家族,这里成了男主人爱妾的新住所

周德一个做儿子的,跑到父亲小妾的卧室来干什么

意识到不对,已经晚了

周德的左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探出,一把揪住绿裙的衣襟朝里一带,转眼就将人牢牢钳制在腋下不能动弹。少年的左手掌更是死死扣住侍婢的口鼻,令其有口而难言

“唔唔唔”拖着惊慌失措的侍女走到榻前,周德悠然地举起右手。绿裙婢女这时候才看清楚,自家三少爷的右手中赫然提着把锤子。

多多少少感觉到什么,榻上的艳妇人于半梦半醒之间慢吞吞回转头,滑腻酥媚的话音中含一份儿恼怒一份儿嗔怪“贱奴婢,何哎呀”

回应她的不是侍女畏畏缩缩的回答,而是迎面而来的冰冷铁锤。

第一下,人就被砸瘫在榻上,抵抗无能。

第二下,脑壳凹下去一大块,脑浆迸裂,鲜血四溅。

第三下,

少主人,不要锤了,不要锤了。知道您憎恶她;可她毕竟是男君的爱妾,是您的庶母啊杀人啦,杀人啦来人啊,杀人啦绿裙侍女想叫,可叫不出声音;想逃跑,可周德的手臂象铁条,她使出吃奶的力气还是挣不脱。

亲眼看着血肉横飞,

亲眼看着片刻前还千娇百媚的螓首,现在只剩白黄模糊的半个球,

亲眼看着刚才还趾高气扬生机勃勃的活人,转眼间死于非命成为横尸可怜的小侍女白眼一翻,晕厥当场。

甩手把昏过去的侍女扔到地板上,周德抖抖铁锤上的血水白浆,撕一块侍女的衣裙将锤子擦拭干净,重新别回腰间。

这袍子还是母亲给置办的阿母如果看到衣衫不整洁,会不高兴的。我可不想被罚没宵夜吃。仔细看看身上倒霉侍女挡住了几乎所有射向周德的血水和脑浆城阳庶王主的幼子愉快地翘起嘴角很好,没弄脏衣服呵呵。

饶有兴味地观赏观赏自己的杰作,周德的目光突然在某处凝固,不再移动妇人左手无名指上戴了枚蓝宝石戒指,黄金环黄金雕花戒托;中间深蓝带紫的蓝宝石不大,却光华耀眼。

贱婢竟敢戴阿母的指环城阳王主小儿子的笑容,在瞬间消失无踪。他清清楚楚地记得这戒指曾是母亲的心爱之物,是城阳王室送的陪嫁之一;后来父亲说喜欢,母亲就转赠了父亲。

周德噌地拔出腰间佩戴的短剑,一剑劈下妇人左手的三根手指,尽断。蓝宝石指环脱离手指的约束,骨碌碌滚出去被少年一把抓住。

从怀中掏出方雪白的丝绢,细细致致将指环内内外外擦拭干净。手绢扔掉戒指放入怀中收好,周德心满意足,意气风发,踩着轻快闲适悠的步伐向外走去。

边走边唱的,是那古老的歌谣“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衡门之下,可以栖迟。泌之洋洋,可以乐饥”

“岂其食鱼,必河之鲂岂其取妻,必齐之姜岂其取妻,必齐之”

冬日阳光下,潇洒少年郎

周安世觉得自己快疯了

出门前还偎在自己胸口献媚撒娇的活色生香,隔了区区一个时辰不到,竟成了具冰冷的尸体而且还是残尸

“英子呀,英子呜呜英子,”周安世搂着熟悉的女体放声大哭。

大腿还是大腿,胳膊还是胳膊,丰乳还是丰乳,肥臀还是肥臀,小蛮腰还是小蛮腰就是少了半个脑袋这让人,情、何、以、堪

“家老,家老”周家家主红着眼睛嘶哑着嗓子,脑门上青筋直跳,逼问着不幸的老管事“此逆子何在”

拜托,您问的是哪个逆子啊老管事动了动嘴唇,有气无力地提醒道“男君,不知男君所问”

潜台词是自女主人离开后,大少爷二少爷已前后被您归为逆子了。今日,最小的少爷也荣登逆子榜;恐怕还是后来居上,位居榜首那么,您老现在问的究竟是哪个逆子啊

“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呀”周安世胡子翘翘,捶胸顿足,抚尸嚎哭“呜嗷嗷英子,英子呀嗷”

家老瞅着男主人,不可抑制地展开联想话说家主这副德行,活脱脱像极了街巷口那只大黑狗肉骨头被抢走时候的表现连嚎叫的声音都像。当然,这种话只能想,不能说

“男君,男君”一个中年仆役连蹦带跳地冲进来,气喘吁吁报告“禀禀男君,找找”

“呀”周安世立刻跳起来,抓住奴仆的衣服领子尖叫“说,速速说来”

“呀呀呀男,男君,”险险被男主人掐死, 奴仆经过一番挣扎才断断续续地讲明“馆、馆陶长长公主邸,邸”

2304 当逆子的父亲对上另一个父亲的逆子

瞄一眼自家的厅堂,陈二公子陈硕向天翻个大白眼。

上帝,怎么会这样陈小侯深切感受到,什么叫做无语问苍天。

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馆陶长公主的官邸俨然成了长安城中贵介子弟最喜欢呆的地方,尤其是刘姓宗室子弟。不管是早上还是下午,不管主人有空没空,甚至不管两个小主人在不在,长公主家舒适宽敞的客厅永远被客人刘姓宗室塞得满满的。

搞不懂,这里有那么好吗陈硕是百思不得其解。

如果长公主家是个声色犬马不绝,酒池肉林绵绵的地方,京师贵少盈门还比较好理解。可长公主官邸明明是个家规严厉,制约多多的所在啊

馆陶长公主虽身在宫闱,很少回官邸,但长公主就是长公主。以长公主家令为首的各级属官小吏和宫女宦官,在长乐宫中女主人的遥控下将整个长公主官邸治理得井然有序、令行禁止。

一仰脖,陈硕灌进一大口,然后哀怨地望着自己手中的酒杯,和酒杯中的水对,是水,不是酒液。

馆陶长公主官邸家规之一午时起,禁酒。

馆陶长公主官邸家规之二申时起,禁肉食。

馆陶长公主官邸家规之

靠什么都没有,他们到底来干嘛陈硕把目光从这个挪到那个,那个挪到还有一个这一群

梁国王子刘莫离,梁王小舅舅的庶出儿子,正牌表兄弟兼正牌小舅子。

这位王子见进宫象要砍他头似的,能躲就躲;跑姑姑家倒是勤快之极,三天来五次。

楚国王子刘午,现任楚王一母同胞的小弟弟,是副牌的表兄弟兼副牌小舅子。

刘午自从带着母亲的书信和楚国稻米进了长安,就开始了其楚王室驻京代表的悠闲兼职生活。楚王子来访的特色在其罕见的规律性,朝食前一个时辰到达,夕食后半个时辰告辞,风雨无阻,五日一休完全符合大汉官员上班的节拍。

城阳王子刘则,正牌表兄弟,不过不是小舅子。

这位比较彻底,自说自话搬迁进来,随身附带行李、细软、奶妈、亲信看这情形在以后相当长的历史阶段,城阳王子是打定主意赖在长公主家不走了。

德侯之子刘伉。

德侯与他那位掀起吴楚之乱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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