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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点头。这问题是代后宫女眷问的,后宫多女流,对上巳节就更看重些;但平叛结束前,皇家的确不应该于此时大兴娱乐。

内室里忽然传出一些声响。皇帝抬头向里面张望“太后醒”

亲随宦官赶紧过去探看。没一会,出来向天子禀告“太后好睡。翁主娇醒矣。”

“咯咯”内室通向外间的纱幔被掀开,只穿中衣中裤的小小身影奔出,连蹦带跳地滚进天子怀里,宫室里全是软软糯糯的童音“阿大,阿大呐”

随后跟出来的是窦绾。窦贵女衣饰井然,头发衣服纹丝不乱,看到皇帝后立刻恭恭敬敬俯身施礼。

长公主看看窦绾,再瞧瞧自己的陈娇,对比之下对一众侍女怒形于色外袍没穿不算,头也不梳,甚至连脸都没洗,小嘴下巴明显一条水线这些侍女是干什么呢

侍女们吓得全低下头,哆哆嗦嗦谁也不敢出声申辩。

馆陶长公主那边在窝火,天子这里倒是满不在乎,对侄女不整不齐的外表持无所谓的态度,乐呵呵和小女娃靠在一起有说有笑。

“臭臭”陈娇一只小手捂住口鼻,指着熏炉向大舅爹抱怨。

“哦”天子提起鼻子嗅了嗅,点点头表示认可侄女的判断要驱虫就必须牺牲一些香气,的确很不好闻。

“娇不喜。”馆陶翁主一边声明自己的好恶,一边把小翘鼻在天子燕服上蹭过来蹭过去还是舅父身上好闻,有股松林的清冽气味。

长公主实在看不下去,无论如何把陈娇从弟弟怀里揪出来。

几个女侍赶紧上前,穿衣服穿外袍,擦脸的擦脸。吴女正拿了梳子要给陈娇梳头,可一不留神小女娃就挣脱纠缠窜出去,又扑到天子怀里去了。

“阿娇”刘嫖长公主很难得地对宝贝女儿高声警告了。

“阿母”阿娇把脑袋抵在舅父胸口,只露出半个小脸,可怜兮兮地向母亲讨饶“阿母呢”

“阿姊,由之矣。”天子出来打圆场又不出门,室内都自家人,头发散着就散着吧,小孩子没那么多规矩。

刘嫖皇姐正想坚持,一名内官正巧走进殿内,将手中一只中等大小的箱笼放在长公主座前“禀长公主,具备”

大庭广众,众目睽睽,忽然这箱笼动了一下箱之四周并无人,是自己动的﹏

原本好奇地看这箱子的陈娇一惊,猛地把头藏进皇帝舅舅怀里;过了好一会儿,听没有动静,忍不住好奇心又把脑袋伸出来探看。

长公主对女儿怜惜地一笑,摸摸小脸以示无事放轻松;转头咐女官打开箱笼一团灰灰白白的毛球立刻显露在众人眼前。

这是一只壮硕的兔子,身上毛的底色是浅灰,但在后背脑袋位置东一块西一块的有很多白色花斑;肥肥圆圆,毛色鲜亮油光,一看就知道是一只很强壮的健康胖兔

“硕兔”天子笑了这兔子看上去比普通野兔大一半不止啊

“咦”馆陶翁主陈娇则是惊奇地睁大眼除了在帛画上,她还从未真见过这种长长耳朵的动物。

女官笑眯眯地把兔子放到陈娇面前。馆陶翁主看看舅父,又瞅瞅母亲,在长辈鼓励的眼神中开始对胖兔动手动脚。这兔子也特别,任由小女娃东抓西挠,低眉顺眼乖地过分。

“妙物”刘启陛下观察了一会,赞叹这种毛色体形的兔子很罕见,尤其加上不可思议的乖顺,不由问姐姐“阿姊何处得来”

长公主抿嘴一笑“章武侯少君夫人,齐王主刘若所赠。”

皇帝想了想,隐约记起母舅家去年的确娶过一位宗室女是齐王的女儿

“齐王女”天子拖长了语调在这个敏感时期,不清不白的齐王家之女向长公主送礼

“此乃之一,”长公主漫不经心地拿起小巧的白玉执壶,给弟弟再添了些水“另有海珠若干。”

皇帝举起杯慢慢喝了一口,静静等姐姐的下文。

“忆及往昔,悼惠恭良,哀王温让,”长公主的眼睛只绕着和兔子玩得不亦乐乎的女儿转,状似极其随意地吐出一句“可叹,孽庶竟祸乱王室”

“温让,让”天子看着手中的琥珀杯,若有所思是啊,大汉朝最早的齐王是刘邦长子,齐悼惠王肥。刘肥儿子齐哀王有两个那么出色的弟弟朱虚侯刘章和东牟侯刘兴居,这两位都在镇压吕氏上建有大功。如果不是哀王愿让,文皇帝怎么能那样顺利继承帝位

帝王心思慢转这次反王中齐王族的庶子们,的确

出乎天子意料,之后馆陶长公主并没有在这个主题上深谈下去。

“阿娇,小心”看着女儿想要抱起兔子,长公主急忙阻止这肥兔少说好几斤,陈娇怎么抱得动

天子看着对女儿紧张兮兮的姐姐,颇有兴味地想到以前也有人想给陈娇送宠物,小狗、狸猫甚至小狐狸都有,自己这位姐姐总担心不安全,这次倒是肯收兔子。

半是调侃,半捉弄,刘启陛下笑笑问“民间俗称兔急咬人,阿姊此次倒放心。”

“诚然,兔急咬人”长公主有些烦恼地盯住那努来努去的三瓣兔嘴,认真考虑“或者,拔之以除后患”

脑海里浮出没了门牙的肥兔会成什么滑稽样,天子笑出了声“姑且一试如何,呵呵”

607 皇子公主

大汉未央宫的金华殿,是名副其实奢华,里面的摆设装饰无处不体现出一种精致的富丽堂皇。

金华殿内,此时缺了一个主人。早上刚用过朝食,长乐宫就派人接走了平度公主,说是带去和陈娇以及窦绾玩。

对大汉后宫及其子女来说,能获得额外进长乐宫的机会是难得的幸运当今窦太后和前任长乐宫女主人薄太后不同,不喜欢有人打扰,即使是孙子孙女。增加和太后长公主相处的次数更是有百好无一害的妙事,贾夫人自然高高兴兴将女儿打扮妥当送了去。

现在时间将近晚食,贾夫人边等女儿回殿,边和两个儿子叙话“吾儿,今吴王遁楚王死,其后之何”作为两个皇子和一个公主的母亲,这位夫人美貌却并不特别聪明,或者说对军国大事不太敏感。

“立皇太子。”贾夫人长子,广川王刘彭祖的回答很简略,不温不火。

“皇太子,皇太子”贾夫人低了声音,神色飘渺闺阁未嫁时听家中老人讲那些古老的故事,总不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为了储位弑父杀兄让双手沾满血腥;如今身在宫门,才知道宝座是何等诱惑,几乎不能抗拒。

夫人美丽的眸子紧紧盯住两个儿子“当立何人”

“皇长子荣。”刘彭祖回答得斩钉截铁,半丝犹豫也没有这让贾夫人很泄气。

举手示意下人侍女都退下,宫室内只留母子三个,贾夫人满怀希望地问“唯荣”

刘胜插嘴了“阿母,立储者立嫡立长”意思是华夏传统正妻有孩子的立嫡子,无嫡子的立长子现在薄皇后没有嫡子,自然是刘荣这个长子当皇太子

贾夫人抿抿嘴,呐呐“然为母尝闻立贤一说。”

广川王挑起眉,目光在自己母亲脸上停驻良久,若有所思。

儿子的审视让贾夫人几乎招架不住,不自禁声辩“彭祖,为母”

“阿母,毋庸多言。”彭祖殿下拦住了母亲的话头,话语柔和如夏日缓缓流淌的泉水“母之苦心儿自明。奈何父皇之意已决,吾等自守为要,切莫滋生事端招惹祸患。”

“已决”贾夫人一愣,有些不信天子从没有明确说过让哪个儿子当太子,怎么能算定局

“初,吾众兄弟皆封王,唯长兄荣无爵,何也”刘彭祖叹了口气指出,难掩满脸的落寞几个年长的皇子都封了王,只有皇长子头上空空,这摆明是为以后册封皇太子做准备嘛

储君宝座是所有皇子的梦想,谁能免俗何况,论才具问武功自己都不在刘荣之下的。可叹他占着长子的名分,尤其是父皇主意已定

贾夫人默默别过头,不想让儿子们看到她眼中的遗憾和痛楚所有的后宫夫人都希望自己亲生儿子能有朝一日登临大宝。自己当初若是早进宫几年就好了

幼子刘胜过来,揽住母亲的臂膀安慰“阿兄王广川,吾亦将王富国,母随儿之国,逍遥喜乐定不逊长安也”

贾夫人温柔地看着两个儿子,心里的伤感顿时去了七八分比起永巷里那些无子无女的过期宠妾,膝下儿女俱全的自己是何等幸运靠着两个诸侯王儿子,日后闲适尊贵的王太后日子总是有的。还伤心什么呢

母子正说着,外面有宦者通禀说平度公主回来了没一会儿,平度顶着娇俏的笑容,走进宫室向母亲及哥哥们问好。

端详着女儿,夫人笑语“平度,乐否”那是纯粹多问,看平度红润喜气的脸色就知道她在长乐宫过了愉快的一天。

“彼间乐。”小公主眉开眼笑。

“此为何物”见女儿随身女侍怀里抱着两个长条形物件,贾夫人询问看外面细麻布包裹着,似乎是衣料。

“乃祖母所赐,为平度添衣。”平度的表情更乐了。

贾夫人让打开包装,一见果然是两卷料子一卷浅黄色的绡,一卷是云白色的绢,皆是织造精美文彩雅致的极品内府制品。

“因何只半匹”广川王为人精细到吓人,眼光尤其犀利。

“吾与阿娇各半。”平度快乐得象小鸟一样,都快飞起来了。

夫人更是笑意连连就知道让女儿多和馆陶翁主相处是对的。绡和绢都是适合炎热天气的衣料,现在初春,正好做了夏天穿。哎,如果以后平度和陈娇她们处熟了,能把两个哥哥也夹带着捎进长乐宫就完美了

“阿母,”一向乖乖牌的平度公主拉起母亲的衣袖摇啊摇“阿娇有窦绾,何其乐哉”去长乐宫的机会太少,可有小朋友一起玩是多么快乐啊。

遥想自己幼年时,在贾家庄园和同族众多兄弟姐妹玩乐嬉闹的开心日子,贾夫人就觉得女儿可怜大汉未央宫庞大,却充斥着各式各样的规矩。上有皇后诸夫人,下有各位哥哥姐姐,真正能让女儿平度舒心自在的恐怕唯有金华殿这小小一隅。帝室里名义上兄弟姐妹虽多,但不同母的基本互不来往。

自己要服侍天子,要固宠,要处理错综复杂的后宫关系,要考虑孩子们的前程,能花在女儿身上的时间有限。彭祖大了,封王后有众多的事务要处理;刘胜虽好,到底是男孩,有男孩子特有的喜好,不可能老陪着妹妹。

看着面前娇美可爱的女儿,夫人感到心有些疼她的女儿平度是大汉朝最尊贵的女子之一,是堂堂正正的皇家公主,拥有封邑头衔奴仆等等;可是,却没有普通孩子都有的平凡快乐。

做母亲的感叹着温柔抚摸爱女面颊,满是怜惜她的平度,一定时时感到寂寞吧好可怜。

小公主羞羞笑“嗯,可否亦为平度置女伴”

目视爱女期盼的眼光,夫人语结女伴是指从出身稍低的家族选出才德具备的女孩,住到自己家中和自家女儿作伴的一种制度。这不是皇家独有,而是华夏悠久的传统之一,为贵族和富豪经常采用。

这种做法的目的各家不同。有些家族是为了教养的目的,以高品质的陪读伴学和女伴优良的举止操行来促进自家女儿成长。也有些纯粹是为孩子找玩伴,这在贵族中尤其多和奴仆或者奴仆子女太过亲近在贵族看来是极其不当并有失体面的;所以,当家族中没有年龄相近的姐妹或族姐妹时,某些珍爱女儿的人家就会花大价钱雇个玩伴。

平度公主望着母亲,亮晶晶的大眼里忧心忡忡“阿母,可乎”

贾夫人更为难了,该怎么向年幼的女儿解释反而是贵族最上层的皇家公主们,却最不能这么做。

女伴是典型的非必要型奢侈开销

女伴不是征的,而是请的。给人做女伴的女孩子也不是侍女奴仆,相反,邀请方的主人家必须给女伴们与自己女儿几乎相同的待遇衣食住行,有专人服侍伺候所以,非高门富贵之家是没资格请女伴。

花费巨大是一个门槛,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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