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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预想的还离谱难道母亲不知道皇长子正妻关系重大别说大哥,即使二哥和自己这样的封王,也不可能脱离太后和父皇的意志随便订婚。

“阏于处有缺也”这时内史公主亲自端了杯热水给小哥。她和小哥哥最好了,见三哥名下少了一个,立刻抱不平。

“呵,”栗夫人一副自以为明白的表情,笑得灿烂“阏于莫恼,阿母取五女侄中最美者归汝”

哎,谁在意这个刘阏于的头更痛了。等面前喜做一团的母女俩笑够了,才正色提醒“阿母,长兄皇长子,婚姻恐非我等能擅专。太后父皇处或另有主张。”

夫人笑意散去没错,她高兴早了。她不是皇后,这类皇家大事上根本没发言权

可是,身为母亲却无法决定亲生孩子的婚姻,是何等憋屈栗夫人神色黯然,忧愤哀伤满腹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不是皇后呢

等面前蟠龙双耳金杯里的水变冷,临江王出声以最柔和的语气试探“阿母以为,馆陶姑女何如”

“陈娇不好”新仇未淡的内史公主当即怒气上涌,把母子两都吓一跳。

“阿娇”栗夫人不可思议地看着儿子“乳臭未干之稚子也”

就知道母亲会这么说,刘阏于耸耸肩,决定直截了当“皇储之位至今空悬,长兄吾等需外戚之援。”

“栗氏亦是外戚,且家兄多子” 栗夫人对娘家侄女念念不忘

深深吸口气,临江王竭力克制自己翻白眼的冲动光儿子多有什么用栗氏最多算地方豪强,一无高官,二无显爵,在朝廷更是没势力。

“昔父皇太子多年,迎薄氏女为妃。所图者,薄太后护佑,薄侯外援。”阏于殿下抬出最近一个例子来说明问题当时父皇都已经是皇太子了,尚且要求援于外;何况刘荣还没登上太子宝座呢

栗夫人眼圈泛红了,那是她心中永远的痛当时皇太子刘启宠的是她,为丈夫生下长子的也是她,可她却只能屈居侧室,向容貌不如她又没有孩子的薄氏做小服低。做人姬妾的滋味,不好受

就是因为尝过苦楚,夫人本能地抵制同类事发生尤其是那个讨厌的馆陶公主的女儿。做母亲的考虑半晌,决定可以另行退一步“何必陈氏,窦女如窦绾者亦佳”毕竟,有薄太后才有的薄妃薄后;现在是窦太后,娶窦家女孩就可以了嘛

“今太后母家一门两侯,父皇恐不喜太子妃出于窦氏。”临江王向母亲解释,这也是他们三兄弟分析的结果。

儿子前程要紧;可又实在讨厌那个大姑。扭捏良久,栗夫人一副做出重大让步的样子忍痛提议“以阿德娶陈娇”这属于折中方案,如此一来也算两家联姻了吧外援也算是有了吧

看着一齐点头的母亲和妹妹,刘阏于忽然感到浑身无力兼头痛欲裂。

抄起面前的蟠龙双耳杯,临江王将一大杯凉水直接灌进了喉咙

605 图存

故国王宫的花苑,还是那么风光秀丽,旖旎瑰丽。

心爱的玉兰树上, 朵朵玉兰花迎风挺立,含苞怒放。

“父王,母后,王兄”欢笑着的俏丽身影跑过熟悉的,绕过闭着眼睛都不会走错的回廊,踏上白玉般泛着柔光的玉阶。

嗯为什么没人宦官呢,宫女呢茫然四顾,王宫和原先一样庄严奢华,只是,人都去哪里

推开半开半掩的殿门,连丝履都不及褪下就急急踏入宫室“父王阿母阿兄”

忽然,大殿中间王座上端坐的父亲映入眼帘。

跑上前去拉父王的手,父王却顺势倒下。从来慈祥的面容泛着绝望的死灰色,唇边缕缕流淌的,是血黑红黑红的凝血

触、目、惊、心

“父王,父王”惊恐万状地去推男子的肩膀,可熟悉的人再没有往昔的回应。一行透明的水迹,从齐王眼角滑落滑落。

“母后,母后王兄”惊惧交加地寻找、奔跑

大殿、宫室、花苑都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物是人空,再寻不见亲人

千钧一般的悲痛和恐惧,如巨浪翻滚着袭来,将女孩子单薄的身影卷向深渊

“啊”卧榻上睡得极不安稳的女子终于惊醒。齐王主只着中衣,乌黑的秀发柔滑地垂下削肩,苍白的小脸上泪珠涟涟。

抽噎着摸向枕边,刘若期冀象平常一样从那个温暖的怀抱寻求慰藉。

可空空如也的半张床榻提醒她夫婿并不在家丈夫日间被派到长安外窦氏农庄巡查去了,晚上宵禁不能回城。今夜,只有她一人独宿真怀疑夫家这时候做这样的安排,是故意的

火盆不知是何时熄的,室内空留一丝余温。值夜的侍女在地毡上萎靡成一团,睡得死沉。

女子掀被而起,未穿足衣的双足踏在席上慢慢向花窗走去。窗外,天幕上钩月弯弯,星辰暗淡。院落里的植被花树象被涂上蜡,一片清辉,冰凉

刘若想叫侍女起来,可目光被月色吸引,在如冰如雾的夜景中浑然忘我

王师捷报频传吴王逃了,楚王自杀了。这喧天的风暴里,母国齐国,最终将走向何方

诸王反叛,近一半的反王都出自齐国王族,胶西王等更是她祖父的异母弟弟。如今王师一路凯歌,胜利以后的朝廷会怎样追究自己的娘家母族

身为齐王的女儿,刘若这三个月在长安真是度日如年

窦家之势利,齐王主早在窦绾的遭遇上就窥见一斑。以前她有王主爵位,有齐国为后盾,才能受到窦家上下的欢迎和善待。如果没了这层身份和依靠,她一个势单力孤的落架媳妇,以后会被怎样对待

其实,即使现在已经非常艰难了。近两个月来,甚至某些资深家老也开始对她冷言冷语,似乎她不是明媒正娶的少君夫人似的。一旦齐国破灭父兄罹难,她又该如何在这个刻薄寡恩的家族中自处自存

于其备受艰辛羞辱,还不如随父母于地下刘若并不怕死;华夏贵族骄傲自重,死药是贵人们的常备之物,用来在危机时刻自尽。但现在,齐翁主求死不能

手慢慢滑向平坦的小肚她可以死,可她的孩子要活她怎么能让血脉相连的骨肉还不见天日,就随她共赴九幽冥府

况且,还有他呢想起那个忠厚的男人,齐王主眼里水雾弥漫。

窦家这位少君无才无貌,根本入不了她这个美名远播的大国王主之眼;嫁他为妻,只是在和番或低就中两害取其轻而已

可就是这个无奈接受的夫婿,对她却出乎意外的好几个月来温柔怜爱,一心一意的照顾体贴;今天,更成了她唯一的依靠齐国出事后,那么多往日信誓旦旦的知交亲朋,对她都翻脸无情置之不理。唯有敦厚的夫君,对她依然如昔。

看他面红耳赤地在公婆族老面前维护她,笨嘴拙舌地和叔伯妯娌们争吵为她说话,看他想到这些,刘若的心就酸酸楚楚地痛有生以来齐王主第一次认识到,父母兄长之外,的确还有人对她真心的好,可以依靠

所以,她不能死即使齐国亡、父兄薨,她也要撑下去;要打点起精神,为自己为夫婿为腹中的孩子,在这个权贵林立的长安城争出一席之地

急急的脚步声渐近,打断了齐王主的思绪。

珠帘轻动,一个矮胖的妇人跑进。见衣衫单薄的刘若独立窗前,妇人举手就向犹自酣梦的侍女头上打上去。“啪”女婢敲醒,跪在冰凉的地面低头待罪。

刘若制止了乳母进一步追究,低声命侍女退出;室内只留下最忠心的奶娘。

被急惊风奶妈搀回卧榻,一股脑塞进被褥坐靠在软垫上,齐翁主好容易才逮到机会说话“乳母,取密匣。”

“王主”乳母大吃一惊,惊疑不定地看着自小抱到大的王主那只密匣她知道,是齐王后给女儿的嫁妆中最要紧的一样,可以说是刘若压箱底的宝贝。这么晚了

“趋之”刘若见乳娘迟疑,低低催促。

“诺”奶妈进到里间密室,不一会取出一只匣子递给刘若。

这匣子看上去普通得很,木质无纹无饰,仅上了一层淡漆。齐王主伸手去接,一个架不住险些失手;乳母急忙帮着托了一把这表象平凡的木匣,却有不同寻常的重量。

静静端详,刘若貌似漫不经心地问“前月所言之物,乳母,可曾训成”

“翁主,成焉”胖胖奶妈似乎联想到什么好笑事,眯缝了眼眉笑道“嗯毛色皮相举止,皆好。”

“此物须严加训教,断不可有所轻忽。”齐翁主抬头,语气郑重“若有差池,则生祸事”

乳娘神色一谨,很严肃地应诺“王主安心,老妇亲身检视,绝无差错。”

轻轻舒口气,齐王女将注意力重新拉回手中的匣子。木匣上有暗锁,不仔细看根本找不到;刘若从腕上摘下手钏,解下钏饰中一枚金柳叶,执着叶尖将叶柄锁孔。

“咯”地轻响,匣盖打开匣分两层,底部都铺了绒锦;上层满满小珠,不下数百粒,大小从绿豆到黄豆不等;下层放的是数十大珠,颗颗大过拇指,最难得的是珠子个个圆润饱满,于灯盏照耀下如夏夜月光般放出恬静柔和的光华。

手指徐徐抚过盒中宝珠,良久,齐王主才恋恋不舍地吩咐奶妈“乳母,备齐衣饰。明日随吾拜谒长乐宫。”

“王主,恐太后不见。”乳母大概知道自家翁主的打算,虽不忍但还是提醒女主人大汉皇太后有多难见举世皆知,何况如今她们处境尴尬,被接见的可能性就更低了。

“吾非求太后,乃拜见长公主”刘若温婉地笑笑,解说。

“翁主,莫非要以此珠赠长公主”奶妈担忧地问。

“唯”齐国王主点点头“以之为上巳节贺礼,赠馆陶主女”直接送刘嫖太招摇,容易惹人侧目;但以女儿节名义送份贺礼给长公主爱女就很恰当了特别是当那孩子偏巧是上巳节出生的时候。

“王主,不可”乳娘有些急了,肥胖的身子挤过来几乎将纤细柔弱的齐翁主给压陷进靠枕“匣内海珍乃齐国两代之藏,况王后爱女之情殷殷,岂可赠予外人”

“吾自明”刘若鼻子一酸,声音哽咽奶妈难道以为她愿意把母亲给的嫁妆送人这批珍宝是出嫁前母后交代过,要传给她的子女做传家宝的啊

“然,若齐国不存,空留齐珍何益”柔姿旖旎的齐王主几许哀怨,泪眼朦胧。

如今齐国大难,父王母后及王兄太子皆生死不明,王位更不知道能不能保住。武陵侯姨妈这回有心无力;独处京城势单力孤的她,能做的只有孤注一掷求取那位族姐的垂怜,在天子面前为齐王族美言几句。

这些宝物即便保不住王位,只要能保住父母兄长的性命也是值了

“如此王主,”乳母是明白人,一旦清楚形势比人强就不再纠缠,转向考虑如何行事更妥帖见效。

眨了眨眼,奶娘向翁主补充提议“栗夫人齐人也,素与王室交好。且夫人以皇长子生母身居尊荣。是否亦往见之”既然要送礼,双保险是不是更牢靠有效些

咬咬樱唇,刘若沉吟片刻,坚决地摇了摇头“储位空,皇后在。皇姊两宫重。一事二主,反易受挫。仅与长公主”

606 宠物

长信宫外殿,几支鎏金银竹节熏炉烟雾缭绕,混合艾草和香料的香气在宫室中弥漫。随着天气回暖和万物催发,各种虫子也多了起来;宫廷里现在都忙着点香驱虫。

昨晚不知道为什么事窦太后没睡好,早上就不曾起床。天子知道这消息,一大早就赶过来探问所幸老人家只是贪睡,御医禀报没有其他异常。

“陛下欲减撤上巳贺仪如故”长公主轻声细语地问自家弟弟,同时举手阻止宫女奉酒现在是上午,一大早喝酒对身子不好。

天子望望远处装满美酒的莲鹤方壶,从善如流地接过盛水的兽面琥珀杯,慢慢饮了一口“然也,毕竟战事未靖”

“正理。”刘嫖公主无可无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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