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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顿很快明白了这人就是这伙人的头儿,也很快决定实施斩首行动。在无数次与狼群、狗群的战斗中,它总结出实施斩首行动时以少胜多速战速决的最佳办法。它看见这粗壮的家伙大呼小叫,指挥着这伙人围攻它的主人,本能和经验驱使它将四蹄收在腹下,尖利的爪子紧紧扣住草皮,等那人临近时,一个纵跳,身体如一支离弦的箭,直朝那人射去!

俄日更正想用红柳棍三下五除二将这条挫伤了他军威的狗给拿下,一来显示显示自己的勇猛威武,二来剪除掉这个不识好歹半路杀出的程咬金,好让他的手下们毫无忌惮地将那些准备逃走的斡尔朵人、黛彤川人捉过来打个半死,使他们今后一看见他们就望风而逃,不敢再与他们争夺草场。

但他还未拉开架势做好准备,就见那只藏獒爪子像安了弹簧似的弹射而来。说时迟那时快,他侧身一躲,想顺势抱住它制服它。他相信凭自己的千钧之力能够轻而易举地将它活活掐死。

他相信自己能够做到的。他曾经将一匹壮硕的瞎熊用同样的方法活活掐死了。也正因为他这一惊乎天人的壮举,使他在整个祁连山草原一举成名,成了人人景仰的英雄。

他清楚地记得,那是一个秋后的下午,他在一个向阳的山坡上放牧着一群绵羊。那年风调雨顺,牧草长得格外茂盛,草原上的一切动物膘肥体壮。他的羊儿也不例外,肥壮得简直走不了路了,在山坡上挑挑拣拣地啃食嫩绿的草尖儿。

这时,透过棉纱般缠绕在半山腰的轻雾,他看见一只硕大的熊瞎从丛林中爬出来,摇摇晃晃慢慢腾腾地到山坡上觅食。熊是杂食动物,平时也挖吃一些人参果等根茎类的植物,但在猎物丰盛的时候,它从来不吃素。今日它左顾右盼很显然在寻找一只肥美的大羯羊或者旱獭之类的肉食想美餐一顿。

他太熟悉这家伙了。它的家就是对面石崖下的一个石洞。冬天它们一家在那儿睡觉,一到冬暖花开的季节,它们便会出来,在这里无忧无虑地生活。它们一般对人类敬而远之,若非迫不得已,不愿袭击和捕猎人类圈养的动物。即便是袭击,也绝无狼的贪婪和残暴,吃不了带不走却要全部杀死,它们只是抓一只羊就地吃了,然后悠哉悠哉跑到凉爽的地方睡觉去了。

但就在前几天一个月黑风高的夜晚,这家伙突然闯进了他家的圈窝。他是在他家两只狗的哀鸣嘶叫中知道是熊或者豹子一类的猛兽来袭击他家的羊群的。因为如果是狼之类的动物,他家狗的叫声会洪亮而激越,底气十足且会毫不犹豫地出击。但今天的狗叫声惊恐而战栗。

他翻起身,从帐房门里塞出头查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只见一团黑糊糊的庞然大物如半截铁塔似的站立在圈门口,两只大狗在它旁边左突右蹿,似乎在竭力阻止它进入圈内。只见它左爪子一划拉,就将一只狗拍到一边去了。那只狗凄惨地哀嚎一声,躺在地下抽搐着发不出声,显然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而另一只狗则“吱吱”地哀鸣着,径直跑来钻到他居住的帐房里来了,趴在“塔不卡”旁边瑟瑟发抖。书包 网 bookbao8 想看书来

末代枪王2 第六十七章(6)

他赶紧将满尺的藏刀执在手中,准备做殊死搏斗。他怕它追着他的狗径直追进他的帐房,那样他们会不期而遇短兵相接,他如果不做殊死一搏,恐怕今晚就是它的一顿美餐了。他知道它那粗壮的胳膊、巨大的熊掌、尖利的指甲,挨上便伤,如果拍上,人立马会变成一个肉饼。

但它没有兴致追穷寇。看见狗跑了,没有了阻碍它进入羊圈的敌人,它便“叭”地放下前爪,径直走向羊圈,步履沉稳目标明确。他的羊圈是用厚实的牛毛垡子砌成的,有一米多宽、两米多高,俨然一座小型的城堡。但看来在它眼中就是孩子们堆砌的积木,只见它径直将爪子塞进墙的缝隙,只一下就将半边给掀掉了,两下,就撕开了个大豁口。

羊们看见保护它们的狗们销声匿迹了,围墙又开了一个大豁口,早已吓得瑟瑟发抖了。吓坏了的羊们本能地朝一边涌去。那熊瞎子身手极其敏捷地一纵一剪,就将一只肥大的羯羊扑在了身下。

其他的羊则争先恐后地从豁口处向外逃去,不消一刻功夫,便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夜中。那一夜,熊瞎子只吃了他家的一只羊,但他家的羊群却遭到了灭顶之灾。原来那些毫无保护的羊群逃出羊圈逃进草原后,立马遭到了狼群的围攻。可怜的羊儿,被那些饿狼赶到五里开外的一条山沟中,几乎杀了个鸡犬不留。

为这事,他在一年内大会小会上挨尽了公社干部大队书记生产队长的批评,受尽了社员们的讥讽和白眼(此书已出版,当当网、卓越网、新华书店有售)。

今天,这家伙又出现在这山坡上,是不是又在觊觎他的羊群?他惊恐地站起来,看着它,开始大声地吼叫,唱“拉伊”,慢悠长的“花儿”:

“铁匠的铺子里打铁哩,

干锅里炒辣子哩,

吃羊的瞎熊屙血哩,

八辈子养瞎子哩!”

那熊瞎子听见了他唱的“花儿”,转过身站起来看了看,低声嚎叫了一声,似乎怕了,转到另一条山沟去了。他将毡袄立在山坡上做了个假人,然后悄悄地尾随而去,看看这家伙去干什么。说不定这家伙去挖旱獭去呢,那样的话,他可以捡到几只肥嫩的大旱獭了!

那家伙果然在寻找旱獭。深秋季节的旱獭正肥得流油,而在这里的每条山沟、每个山坡上,都住着成群的旱獭家族。它爬上一道山梁后,就看见几只大旱獭“哔溜灌灌”地叫了一声,通知家族其他成员赶紧躲藏后,就势钻进陡峭山坡上的一个洞中。那瞎熊大喜过望,径直朝那洞口扑去。如果在平缓的山坡或者平地,它只消将胳膊塞进洞去,如挖掘机一样,将一尺甚至两尺的草垡子生生揭去,直朝旱獭的老窝掘去,直到将旱獭一家老小掘出来为止。但今日这个掘在陡坡上的旱獭洞,它掀了几下就掀不动了。于是它以爪为铲,顺着洞往里掏。

他趴在山梁后边的一丛灌木后边,看着瞎熊一坯一坯地将土扬出来,硕大的身躯渐渐没入洞中,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心中蓦然而生:悄悄摸过去,将这狗日子捂在洞中活活憋死它!

他很相信自己的实力。平时那些二三百斤的驮子他“嗨”地一声就能轻而易举地搭到牦牛背上去。而近千斤的大牦牛,只要他扳住犄角,发一声喊,就能在众人的啧啧声中放倒在山坡上。区区一只熊,量它的力气怎么着也大不过那些大牦牛。他相信自己的力气完全大过它,将它堵在洞中活活憋死是不成问题的。txt电子书分享平台

末代枪王2 第六十七章(7)

想到这里,他便悄没声息地摸了上去。摸上去后伸长脖子一看,那瞎熊正将头塞在里边狠劲地掏洞,屁股露在外边,全然没有发现危险已经临近。他发一声喊,用自己粗壮有力的身躯朝瞎熊的屁股夯去,将熊紧紧挤在了洞里。

那瞎熊骤然遭此变故,惊吓得连连吼叫。因为叫声来自于地底下,震得花草乱颤浮土簌簌。吼过之后,它四爪并用往外硬退。他手脚并用,撑住洞壁紧紧顶住,不让它出来。但那瞎熊的力道是何等的大啊,仍然一点一点地由下而上将他顶出,他的手脚所撑的洞壁连同洞周围厚实垡皮一点一点地被撑开了!“哗”的一声,他同大块的垡子一起滚下了山坡。那瞎熊退出洞,抖了抖身上的浮土,蓦然发现欲置它于死地的居然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它不由勃然大怒,吼叫了一声,径直朝他扑来。

他大惊失色转身欲逃,可他发现这沟居然是一条断沟。奔腾而来的瞎熊将他逼到了一个绝境!

逼上绝境的他反而镇定了,转过身先发制人,朝刚刚站立起来的它扑了过去。扑过去后滴溜一转,竟鬼使神差地骑在了熊的背上。一骑在熊背上他便找到了驯服烈马的感觉,双脚紧紧夹住熊腹,而双手则紧紧攥住了它头上的短而浓密的毛发,绷直了胳膊,紧紧顶着它不让它转过头撕咬他。

瞎熊试了几下,掀不掉骑在身上的他,便“呼”地一下站立起来,又转着圈儿想将身上的人摔下来。可它哪里知道背上的人是角什科草原有名的驯马手,多少桀骜不驯的儿马子经过他的一番驯服和调教,成了拉车驮东西供人驱使的乖马了啊?他骑在那些奔腾跳跃尥蹶子立挺子的烈马身上,就像粘在它们身上一样,从来没有摔下来过。何况这熊远远没有烈马的暴烈和灵巧呢?

瞎熊最厉害的嘴和爪子没有了用武之地,急得它左突右蹿,本身的肥壮加上驮着足有二百斤的俄日更,不消一炷香的功夫,它便口吐白沫趴在地上只有呼哧呼哧喘气的份儿了。

而背上的他此时却信心大增,双腿用劲夹住了它的腹部,两只大手渐次下移,摸到它的喉管后,突然用尽全身的力气紧紧地掐住了。这一下就掐住了它的命脉,只见它不甘屈服地挣扎翻滚,但始终未能摆脱这双铁夹似的双手,直至窒息而死。

那天他不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使了多大的劲,反正此后的一个多月里,他浑身酸软,双手连端碗的力气都没有。

他在祁连山草原掐死了瞎熊,无异于武松在景阳冈上打死了老虎,一时间名声大噪。众人的吹捧和恭维使他忘乎所以,使他长时间感觉到自己就是祁连山草原上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英雄,感到自己力大无穷所向披靡。

今日这金黄色的藏獒向他扑来时,他简直有点不放在眼里。他在心中轻蔑地笑了一声,已经想好避开它那直奔咽喉的血盆大口,然后顺势抱住它,用铁夹似的双手活活掐死它,让这些来自斡尔朵草原、黛彤川盆地的牧人们慑服于他的神威,在今后的草场争夺战中闻风而逃。

可这藏獒似乎怕了,只见它虽然张着小簸箕一样的大口,露出白森森的利齿,看样子要痛下杀手一下子置他于死地,但临近时却虚晃一招,身体如一发巨大的炮弹直朝他射来。俄日更在侧身躲避时底盘已然不稳,竟一下子被它撞得翻了几个跟头。

作为一名闻名遐迩的打熊英雄,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只藏獒放倒在地,实在使他颜面扫地。他恼羞成怒,从地上爬起来,顺势从一个牧人手中夺了一根红柳棍,径直朝已然复归原位,横亘在两队人马中间的巴顿扑来。

末代枪王2 第六十七章(8)

巴顿低声吼叫了一声警告他,警告他最好识相点,不可轻举妄动。它想凭人类的聪明,这家伙肯定知道自己刚才只是点到为止,网开一面放了他一条生路的。如果自己运用尖牙利齿痛下杀手,此时你已然命丧黄泉了,岂有能力张牙舞爪?

但俄日更却缺乏自知之明,仗着自己有几分蛮力,将手中的红柳棍抡圆了,劈头盖脸地朝巴顿打来。巴顿在躲避闪挪之间已然挨了几棍。由于那棍子招招狠毒直攻它的嘴巴和脑壳等要害之处,直打得它嘴角渗血脑袋生痛。它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呼地一身蹿过去,一嘴咬住了俄日更的脚胫骨,头一甩,就将他像扔一件布娃娃似的扔出了两丈开外。紧接着,它一个纵跳,居高临下,直朝他肥胖的脖颈咬去。

它知道,这人类的脖颈与狼、藏獒以及其他动物的脖颈不可相提并论,自己一口下去,定会使他身首异处。

就在它噙住脖颈牙颌咬合之际,突然听到主人严厉的呵斥声。它一个急刹车,两颗虎牙的牙尖已然轻浅地插进了俄日更的脖子里。一种嗜血的本能和杀戮的快意在它周身传动,使它有了不管三七二十一咬下去一泻快意的欲望,但理智硬生生地撑开了它的嘴巴。它极不情愿地松开口,悻悻地回到了主人的身旁。

俄日更爬起来,擦着脖子上巴顿的哈拉子,抚摸着微微渗血的伤口,已然面如土色浑身战栗,全然没有了刚才那不可一世飞扬跋扈的样子了。其他人也早已被巴顿的神勇所震慑,紧握着手中的红柳棍缩成一团,随着它响若洪钟的吼叫,脚步渐次后移。

而此时这边的牧人们早已从容地将马找了回来,且骑在了马上。有了准备且取得初胜的人们心有不甘地朝巴顿喊“韶、韶、韶!”这是牧人命令狗去攻击别人的通用语言,巴顿自然听得懂。它本能地往前一蹿,准备进攻,又转过头看主人,等待主人命令。如果此时甄二爷也发出“韶”的命令,或者是不动声色地默许,它就会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击,将这帮捆绑了它主人的龟孙子们撕咬得屁滚尿流魂飞魄散。

但主人面色凝重一脸忧戚,用眼神制止它不得进攻。它只好低着头回到了主人的身旁,蹲坐在枣红马的脚下,睥睨着火光下那一张张因惊恐而扭曲变形的面孔。

“我还是那句老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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