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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栖忙得脚不沾地,根本没空去管宫里的破事,头号难题当属旗下男团成员的磨合问题。

澜凝冰和贺兰漪算是杠上了,天天从头掐到尾,不动手,光动口,真特么一个比一个会说,楚栖觉得当初他们会发展成未婚关系完全是因为语言不通,这不一通了就跑了吗,他顺便真诚地希望他们互相折磨到白头。

明遥夹在其中,宛如一个没有灵魂的倾听道具,这些日子他学会了两头附和、两头拍马屁、两头无视,终于将这个岌岌可危的男团挽救到了尚可留存的地步,功绩斐然。

楚栖心疼地摸摸他瘦了一圈的脸,再次感叹,明遥真好用。

由于贺兰漪经常性地往这里跑,他也很快通过了初次排练,系统又奖励了楚栖1点技能点数,加上入团时的2点,楚栖分别拿来加在观察术、洗髓术和置换术上。

三级观察术,可以看到小数点后两位的细节。

二级洗髓术,冷却时间缩减到半个月,还可以清洗三次间隔里加的点数。

二级置换术,可以将自己的技能点数加在男团成员身上,不过有一定限制,属于揠苗助长类。

不过楚栖自己技能点数都不够,哪来的闲余给别人。

这么一打闹,十二月很快就来了。

这天贺兰漪来风光楼时身后还跟着一个披着厚重斗篷的人,楚栖起初没在意,他对贺兰漪已经见怪不怪了,随手一指澜凝冰的方向,让他们互相折磨去。

但少顷后,那人摘下斗篷,露出一张倾国倾城的脸蛋,竟是月娥公主。

月娥公主没几日就要入宫了,在这儿突然现身委实吓了楚栖一跳,但更让他惊吓的还在后头,月娥公主凑近紧张道:世子,可以单独一谈吗?

楚栖看向贺兰漪,贺兰漪挑眉:你可是答应过我的。

楚栖呵呵:你前儿还答应我不会和澜凝冰打起来呢,先赔了我楼里的桌椅钱再说。

贺兰漪摸摸鼻子,这事是他理亏,但话不能虚:知道了,记聘礼钱上,是那货嘴巴不饶人,欠打。

楚栖已准备和月娥公主密谈,闻言露出头骂道:记聘礼钱上干嘛?又不是我收,国库的钱也不归我管!凌飞渡?出来给我盯着他掏钱!

骂完关上门,与月娥公主隔开一丈远,清咳道:公主见笑了,令兄实在有些不着调。

月娥公主轻笑道:不是说了,我叫贺兰堇吗?叫我阿堇就好了。

楚栖浑身不适:公主若是要道谢,我听过一声就罢了,别的倒也不用

那,多谢世子那日救命之恩。贺兰堇抚胸行礼,是他们北雍那儿的动作,楚栖也回了一个。

行完礼后,贺兰堇道:我实在很不想入宫。

楚栖心里咯噔一声,心道你找我能有什么用,我也不想你入宫啊,何况都这个时候了,找谁都没有用了。

本来我代表北雍出嫁,北雍皇帝是什么性情模样都无所谓的。来京后,又听闻陛下身体不好,常年不宿后宫,又有专宠之臣在侧,原是庆幸得很。

可我听闻那专宠之臣是敬世子时,心里又有点莫名不是滋味,于是在那日接引宴时,忍不住多看了世子几眼,果真是当得起专宠。后来世子靶场射箭意气风发,救我于危难时如天神降临,又让我钦佩仰慕。

楚栖越听越不对劲:等等!不是公主,就算我救过你一次,你对我心生好感,之前几次的匆匆一瞥又何至于?

贺兰堇拢了拢耳边垂发,略显羞赧地笑了笑:也算是移情吧,我在北雍时就很期待与你相见了。

移情?楚栖酸牙地琢磨这个词汇,敬王还在世啊,用不着移情吧?

不是敬王。贺兰堇道,是敬王妃,那位英姿飒爽、巾帼不让须眉的顾将军。

第47章 月晕而风,础润而雨(1)炫耀。

敬王妃,顾将军,这两个词若是别的时候摆在一起,楚栖是绝对不会把它们联系起来的。

无他,只是楚栖对他名义上的娘亲实在知之甚少。别说她在原身知事前就已经去世,楚栖穿越来之后也极少听人提起,至少除了每年忌日,敬王府中是绝不会出现讨论的。要说消息的大部分来源,可能还要归功于京城的八卦行业。

他娘亲闺名莹莹这还是楚栖见了墓碑上的题字才知晓的,生养他之后不到一个月便病逝了,这在古代十分常见,只是之后先帝对他的万般宠爱叫八卦群众多了点不该的猜想。

但也难怪他们多想一点,一来是先帝实在过于宠溺,二来是他娘亲可不是一般柔弱女子。

就如月娥公主所称呼的一样,顾莹莹能够遣兵调将、披挂上阵、征战沙场,实乃百年难得一见的巾帼英雄,就连先帝打下江山时也帮出过不少力。江山稳固后,她随楚静忠镇守北方,直到先帝调镇北将军回京,她也怀有了身孕,这才算彻底卸下了甲胄,安心做起将军夫人,只可惜没做长久。

她病逝后,楚静忠一直没有续弦,世人在斥责敬王夺政的同时也不吝夸一句痴情。楚栖不知道这是真是假,但知道他们府里是禁提夫人的。

但府里禁提,府外不禁,不如说当年皇宫和楚家的一些事同样轰轰烈烈热热闹闹,一点也不比现如今安生。

就比如,为何老有楚静忠戴绿帽的传言出现因为最先看中顾莹莹的是先帝。可惜将军夫人那时也是很有性情的女子,不爱便是不爱,毅然选择自己的如意郎君,险些让还无君臣差别、仍在称兄道弟的两人掐起来。

当然,流言都有夸张成分,楚栖在脑子里过滤了一遍,以他对先帝的了解,曾有好感估计是真的。

又为何后来先帝如此信任楚静忠因为他俩其实是连襟。先皇后也姓顾,是将军夫人的异母姊妹,彼此相熟之后,将军夫人将她引荐给了先帝,先帝万分宠爱她。她驾薨后,先帝便把感情转移到殇太子身上,殇太子也殁了后,先帝干脆自暴自弃,管他三七二十一的大开后宫了。

而改朝换代,出了一个王妃和一个皇后的顾氏其实只是乡野小户,双亲早逝,堂表疏远,基本没吃上什么红利,楚栖在将军府待的那五六年里,连一个他娘家里的人都没见过。

当然,最可能是楚静忠不让他们来,但什么原因楚栖就不清楚了。

总而言之,楚栖没事绝不会想到他娘亲身上,月娥公主的这话有够令他惊诧了。

他拧眉思索道:公主见过我娘亲?不该啊,年纪对不上。

没见过就不能仰慕了吗?贺兰堇淡淡笑道,在我们北雍,多少女子羡慕驰骋疆场的儿郎,想与他们一般纵马四方。我们北雍不同你们东承,并不约束女子冠以贞洁之名,相反,部落与部落之间进行交易时,女人反而是最好置换的东西,甚至子承父妻、孙继爷妾都是常有的事。我是北雍第一美人,会唱歌、跳舞、骑射,更会许多女人不会的东西,但那又有什么用?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一枚稍显昂贵的货币罢了。也所以我来到了这儿。

楚栖虽不熟悉北雍的风土人情,但也多少听说了解过,比承国确实糟糕不少,只好同情地看着她:那来到承国,对公主来说也许还算得上是不错的选择?

是啊贺兰堇轻声道,我小时候就常听人说,承国有个女将军,帮他们皇帝打拼天下、镇守北方,还挑到了十数年不变心的如意郎君,这又该是多好的命啊。

没想到北雍的八卦群众也不少,楚栖想,他靠着门扉,轻轻笑了笑:我娘亲她能成,是因为先帝当年白手起家,手里头没兵,最艰难的时候什么人都要,哪管是不是妇孺。如今太平安定,自然是出不了第二个了至于其他,该享的福一刻也没多享到,也算不上什么好命。既然承国对公主来说不是一个坏去处,那希望公主今后能够高兴,陛下也会

他刚提到柳戟月,便见贺兰堇神色忽变,眼底闪过一丝惧怕,只好讪讪收了声。

陛下?我听闻世子与陛下关系非同一般,可与我说说,交代些爱好么?

楚栖尴尬极了:都是造谣!公主还是自行去问吧。

我问?我问有什么用,保不准哪天就死在宫里了。贺兰堇目光平静,仿佛说的不是自己的生死,我是想问世子的爱好,说不定哪天陛下睹物思人,对我下手也轻点。

柳戟月,你到底在想什么,怎么这么造孽!退一万步讲,就是真要动北雍来使,也该将自己摘的清清楚楚吧!现在可好,自己安慰也不是,解释也不是。

楚栖越想越气虚,又发觉不知不觉中,贺兰堇竟向他靠了过来,当下警铃大作,连退数步,甚至将将退到墙角。

当我知道仰慕的顾将军与痴情的敬王育有一子时,就一直期待着与世子的见面。那日你从怪物手中救出我,我便知道,我没有看错。贺兰堇笑得勉强,世子,我并无别的意思,只不过是入宫前最后的一点放肆,将话挑明了,我也就没有遗憾了。

楚栖无奈道:公主,你是没遗憾了,我是要死了,别说你我如今是绝无可能,就是时间再退回三五月

楚栖话音霎时一顿,若是退回到三五月前,他还没有重遇这坑人的造星系统,还在南地乐得逍遥的时候,倒也不是全无可能。但他眼光很挑,一见钟情多半是不可能了,又一心想搞事业,好像还没遇到过令他动心的人。

虽然博爱是真的。

但真的没有吧!

幸好月娥公主没有追问,默认了他们之间的不可能,便死心般呼了口气,退开两步,重又扬起一抹复杂的笑容:好,世子,我没有别的意思了,只是我是外族人,将要入宫却确实甚么都不清楚,侍奉陛下的人又不会来主动告诉我。世子,听闻你在摘星宫住过一段时日,还请指点一二,毕竟我今后,也是要侍奉陛下的人。

楚栖见她态度剧变,却真挚诚恳,不像作伪,似乎确实放下了那点不切实际的念想,便也不好拒绝,简单挑了点他知道的事情。

陛下不能闻见浓重的水气,雨天会不舒服,喘不上气,要下雨前快速哄他睡着比较好。若是一直下着,便叫人在殿里点上熏香,他最喜欢今宵月的味道。

他一天要喝三盏药,都是很苦的味道,但一天不能落下,否则效力会不好。别看他喝起来眉也不皱,但很其实心里很是郁躁,这时候多说些甜话,或者逗他笑一笑,他能展眉好久。

陛下午时喝完药必须眯一会儿,不然下午没精神,但要陪着才睡得着,稍微走开一会儿都会醒,醒了还乱发起床气。不闹脾气,但会三连质问,去哪儿了?、走多久了?、没朕准许不准乱走知道吗?,嗐,我老觉得他在装睡。

他特别喜欢把政事扔敬王头上,还喜欢专挑别人批判敬王的奏折出来研读,骂的不好的还要边看边批评,骂的好就把优秀词句圈出来默背都是惯的,不能惯。我们陛下其实很勤政的,就是需要一点督促,再这么惯下去哦,对,后宫不能干政,那这条当我没说吧。

陛下冬日容易受风寒,一定要注意保暖,自己从外头进去,先把寒气散了,再把手心搓热。他常年手脚冰凉,拿你的手捂应该也会很常见。不过现在可能不一定了,因为我听人说他老揣着只雪兔,大概有暖手的地方。他是比较喜欢兔子,但也不要太刻意去养,我怕宫里又成兔窝了。

楚栖絮絮叨叨说了好久,说得口干舌燥,到最后也没去管月娥公主记住了几条,只见时候不早,她穿上斗篷,就在贺兰漪的护卫下离开了。

楚栖目送他们远去,莫名其妙地想,即便月娥公主知道了这些,又去照做,难道柳戟月就会喜欢她了吗?

他倏然被自己的想法惊到了。

他觉得自己潜意识里的答案十分笃定柳戟月根本不会为之所动。那他刚才说那一大长串是为了什么?不是想帮贺兰堇得到圣宠所以在提建议吗?可得到圣宠这个前提在他心里就是否定的,那么那些建议根本算不上建议,那算是什么?

炫耀?

喂!

楚栖悚然一惊,慌忙转过头,只见是澜凝冰拍了他一肩膀。

你看什么呢?澜凝冰凑过去,远处是贺兰氏两人离去的身影,他顿时兴趣全无,你不会看上人家公主了吧,盯这么仔细?

楚栖瞬间放松了心神:我看上贺兰漪的概率都比这大。

嘁,脑子有病的人才会看上他。澜凝冰蒙着黑绫愣是都能表现出翻白眼的姿态,你和公主俩人孤男寡女聊什么呢这么久?

聊陛下。

聊皇帝?!澜凝冰夸张地大喊,不会是她对你一通告白发觉打到了棉花上,另起话题让你找补些能有助于她吸引皇帝的秘诀吧?

楚栖震惊地盯着他,嘶,这你都能知道?你刚扒门缝上了吧?!

我用扒门缝?澜凝冰指着自己的眼睛说,再强调一遍,哥哥看人很准的,她一进来一转眼珠我就看出她心里那根箭头指着谁了,再一动脑子可不全猜到了。

楚栖忽然对他有些敬畏,有点想把他蒙眼的黑绫扯下来研究一番,你还看出什么来了?

澜凝冰正颜厉色:我还看出,他们姓贺兰的都不是好东西。

楚栖:他顿时失去了兴趣。

真的!澜凝冰强调,今天贺兰漪来找我,都没和我对骂上几句,十分的心不在焉,公主一找他他便走了,嗯?寻常有这么容易就滚?事出反常必有妖!

你是不是没被骂够所以不舒服?楚栖真是服了,走走走,我带你去鸿胪寺,趁贺兰堇还没入宫,让她认一认大嫂,否则你嫌人家来了就走,都没认出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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