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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雄鸟脚边的竹筒里塞。

他的动作太急,塞了几次才总算成功。然而,一根突如其来的羽箭却打断了他的成果。

羽箭很细,却异常准,雄鸟被惊得迅速拍动翅膀,向高空中飞去。

夜行人试图伸手捕捉,却只扯住了竹筒的一角,他用力太猛,竹筒和信笺一同从雄鸟脚上脱落。

雄鸟摆脱了重物的拖累,以更快的速度拍动翅膀,钻入幽深的林间,像一条闪电似的销声匿迹。

鸟可以振翅,人却无处遁逃。

夜行人慌张地弯下腰,去捡拾掉在地上的信筒,然而,信筒却被另一只更加从容的手拾了起来,捻在指尖反复掂量。

夜行人想要去抢,然而,围追上来的人群却不允许他这么做。

人群将他团团围住。

那只手也将信笺取了出来,举到眼皮底下看了半晌,感慨道:“哟嚯,这可是北疆的文字啊,厉害厉害。”

一个略带怯意的声音问:“梁先生识得么?”

拾信的人正是梁逍。

而在一旁发问后,用崇敬的神色望向他的人,正是柏秀川。

梁逍摆摆手道:“不敢说识得,只能认出一些皮毛,阿瑾姑娘,劳烦给我点个火,让我仔细瞧一瞧。”

“好的!”女孩儿忙不迭地划亮一只火折,双手护着碰上去。

梁逍一面看一面道:“嗯……大致是一封问询信,语气紧迫得很,大意是说……江渝城中情况有变,卢正秋不知为何被当作真凶,柏府已全然信任狄冬青……事已至此,接下来属下该如何是好?”

他的语调轻松,可话中的内容无异于一声惊雷。

柏云峰的脸色凝重,问道:“这信是寄到哪里的?”

夜行人没有回答。

梁逍代替他开口道:“这也是有迹可循的,方才少爷那一箭射中的是比翼鸟,此鸟喜寒畏湿,想必受了不少苦才飞到此地,我想它的雌鸟大约在别处等着它,至于‘别处’到底是哪儿……”他一面说,一面将盛放信笺的竹筒翻转,仔细打量桶底,“这么小而巧的竹筒,想必出自能工巧匠之手,你们看,筒底还刻着商铺的名字,这招牌我是见过的,就在都城安邑。”

安邑!

一群人的目光再度投向夜行人。

夜行人的斗笠已掀翻在地,然而,他的本来面目仍旧藏在一层黑色的绸布下。

姒玉桐沉声道:“起初听说柏府中有内鬼与魔教联络,我还不信。现在看来,是非信不可了。”

随着她的话,铮然的鸣响声划破夜色。

狄冬青抽出麒麟剑,抵在夜行人的颈侧,一字一句道:“放走南晏七的人便是你,将地图放在医馆的人也是你,你借机引走我师父,并嫁祸于我,每一步都早有计划,就连我也不知不觉落入你的圈套。”

夜行人突然扬臂,从背后抽出一柄短刀,然而,他的刀才刚刚出鞘,便被麒麟剑的剑锋抵住。

短兵相接,狄冬青翻动手腕,以利剑牢牢压住对方的攻势,逐日以来积攒的怒火,此时悉数浮现在他的脸上。

“我想你应该明白,既然我已平安归来,便绝不会放过你的。白日里我当众说出谎话,为的就是扰乱你的心境,而魔教至今仍没有给你新的命令,只能说明一件事,他们已经将你抛弃,就像抛弃南晏七那样你还不醒悟么!”

一番话毕,短刀微微地颤抖,流露出持刀人的惧意。

恐惧是无法用面纱遮盖的。

狄冬青趁势上前一步,道:“你究竟是谁。事到如今,不如摘下面纱来吧。”

出乎他的意料,柏云峰的声音从身旁响起:“不必了,瞿先生,就算你不摘下面纱,我又怎么会认不出你呢。”

短刀终于从夜行人手中滑落,啷当坠地。

柏云峰长叹一声,道:“你走路的模样,你拔刀的姿势,我实在太熟悉了。毕竟从很早以前,你便一直在柏府,在我们的身边。我和秀川都是看着你的背影长大的啊”

第171章天无霜雪(二)

那一声叹息落进凉薄的夜色里,好似一团锈铁在水中下沉,以无可挽回的态势砸进软泥深处,发出憋闷的咚声。

声音落在每个人的心上。

柏秀川也乱了阵脚,不住地摇头,吐出的字变得结结巴巴:“怎么会、怎么会是瞿先生?不可能,我、我不相信……”

然而,现实立即给他迎头一棒,在他的注视下,瞿影将面纱扯了下来。

面纱背后是一张苍老而消瘦的面孔,在昏暗的夜里,肤色更显黯淡,浑浊的眼珠深陷在阴影中,鼻翼翕动,每一个毛孔都透着疲惫。

柏秀川咬紧了嘴唇,嘴唇在颤抖。

柏云峰也紧锁着眉头,在弟弟肩上轻拍。

兄弟两人都已说不出话来。

姒玉桐代替他们问道:“瞿影,柏老爷对你有知遇之恩,你为何要背叛他?”

瞿影已全然没有反抗的意志,低垂着头,用低哑的声音道:“为了……夫人……”

连姒玉桐也忍不住一惊:“夫人?柏夫人?莫非魔教用柏夫人的安危来胁迫你?”

瞿影缓慢地点了点头。

柏云峰忽然提高声音,几乎在怒吼道:“你为什么不同我们商量!”

瞿影仍低着头:“我知道二位少爷深明大义,就算知道夫人在皇城过得不好,也绝不会因此而退让,而老爷也一样,可是老爷他日渐消瘦,我实在看不下去……”说到此处,他猛地抬起头,肩膀不住发抖,“我瞿影前半生只是个江湖骗子,后半生也从不敢和英雄侠士比肩,既然如此,不如就由我一人犯错。”

“你”柏云峰的话梗在喉咙里,竟一个字也续不出。

倒是柏秀川道:“家人固然重要,可是,有比家人更重要的事,世道从不公允,我们不能为了自己,就去残害别人。”

他素来不善言辞,这番话也说得很慢,很慢,口吻全然不够激昂,甚至还带着几分怯意。

可是,他身边的每个人都沉默着,因为这朴实无华的话语,已深深地砸进每个人的心里。

真正的道理,是从来都不需要雕琢的。

真正的勇气,也从来不需要虚张声势。

瞿影的气势已经耗尽,攥紧的拳头渐渐松开,喃喃道:“少爷说的是,我无可辩白,只有以死谢罪。”

他突然起步,往几步开外的树干撞去。

柏秀川“啊”地惊呼出声。

“慢着!”柏云峰的反应更快一步,上前拦住他的去路,扯住他的肩膀将他拉回到身前,“柏家的人从不轻易寻死。”

瞿影仅存的气力也在这一来回中耗散,他像是断线的风筝,泄气的皮球,瘫跪在地上,双手抱过头顶,深深地匍匐在泥土中:“少爷,我已无颜做柏家人,请让我引咎吧……”

柏云峰道:“你不能死,这也是为了父亲,他如此信任你,若是听到你的死讯,知道你的叛行,一定会更加伤心……”

“我……我……”瞿影发出嘶哑的哽咽声,每个字都化作一根钢锯,切割着他的喉咙。

柏云峰俯下身,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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