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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

“马洛里,你的年纪比我父亲还大,你的儿子却比谁的儿子都小。”庞德看着他说,“我不知道你是怎么给你的小娼妇下种的,也不知道这小崽子是不是你的亲生,但现在如果你想要为他的一辈子争取点好处,就给我好好听着。”

马洛里树皮似的脸上泛出一阵异样的紫红色,他不喜欢别人拿他妻子和孩子开玩笑,要是在别的场合,不管对方是谁,他的保镖们八成已经拔出手枪对着说话的人开火了。可今天他得暂时忍下这口气,无论如何这是家族的地盘,而且其他人都还没有要火并的意思。就像没人愿意第一个站起来说话,同样没人愿意第一个拔枪。马洛里没想到庞德的态度会如此强硬无礼,全然不是商量的语气。如果老头领的继承者是个愿意商量妥协的人,今天他们就有足够的无耻和贪心把这个庞大的黑道帝国瓜分殆尽。

“我们的祖辈是第一批踏上这片土地的移民。他们来时一无所有,穷困潦倒,有的人在船上染上疾病,有的人饿死街头。他们没有带来足够财富为后代子孙开创新生,但他们带来更好的东西,让我们足以在这片土地上存活至今。”庞德的目光扫过每个人的脸,灰色眼睛里的瞳孔给人一种像猫一样细长的错觉,“我想你们都知道那是什么。不断的帮派械斗、仇杀、暗杀、争夺地盘,家族是一个饮血的怪物,每一次血洗长街都是一次成长。在这血腥的历史中,女孩嫁给更强悍的男人,生下同样强悍好斗的孩子。”

他再次环顾四周:“你们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故事,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个故事里的细节。此刻你们一定不耐烦地在想,为什么我不和你们谈论生意,为什么还不把属于你们的利益交出来,为什么在你们争论了十几个小时之后,站起来讲这些早就被你们忘记的血腥史。那是因为你们需要被提醒,这个家族只能有一个头领,没有人可以分裂它。”

“只有一个头领,是你吗?”终于有人打断了他,“现在已经不是那个血腥的时代,老家伙们的故事早就结束了,家族生意也不再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格雷戈是个瘦的男人,嘴角一道贯穿上下唇的伤疤让他瘦削的脸庞看起来有些残暴,可他竟然是这些人中能够平心静气讲出几句道理的人。他说:“整个家族对你来说太庞大了,我们也不想你因此垮掉,那会连累所有人,为什么不把生意分开,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对不起,你说什么?”庞德问。

格雷戈还没有蠢到信以为真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他说的没有错。”另一个头发稀少的中年男人说,“这不是三口之家,不是父亲母亲和孩子之间的游戏,这是一个王国,你还想要独断专行?”

“是的。”庞德没有像这个提问者预料的那样避重就轻,他的回答直接而粗暴,“我要成为这个家族唯一的头领,就像我的父亲,和父亲的父亲那样。我再重复一次,这个家族只能有一个掌权的人。希望你们每个人都清楚这一点,我们的父亲从来不是个和蔼可亲的人,从没有说过要让家族变成一个友爱的大家庭。家族不是什么民主国家,不需要很多派系,不需要多余声音。每一代头领的意见都是一致的,任何东西,一旦被分裂,就很难再合为一体。”

他站直了身体,站在这些各怀鬼胎虎视眈眈的家族成员面前,以一种绝无转圜余地的口吻宣布:“如果父亲不幸去世,我将继承他的位置,继续掌管这个家族。今天我听到了很多你们对于家族未来的意见和想法,现在全部否决。当然,你们中的任何人都可以反对我,认为我不够资格做家族的老大,我接受你们的质疑和挑战。今天的聚会将是我们最后一次友好亲热的家族会议,结束后离开这道门,你们可以自由选择接受我的决定或是反对。我唯一可以承诺的是,接受的人一切照旧,你们的生活不会发生任何变化。顺便问一下,在座的有谁没有过上富足的生活?有谁每天在为生计犯愁?如果你们觉得父亲把你们照顾得不错,未来的几十年里,你的妻子和孩子仍旧可以过得很好,比这个世上的大多数人过得都好。至于反对的人,我已经说过,我们的母亲选择强者为丈夫,我们继承了祖辈血液中的好战和残暴,我不介意历史重演一次。即使今时不同往日,我们照样可以血洗街区,杀掉所有对手。所以,照看好你们的家人,他们必定是第一轮内斗杀戮的牺牲品。”

他的话音落下,一片死寂。

这一天,庞德没有再说任何话,其他人也没有。尽管这些人中不乏穷凶极恶的好战分子,绝不会被一席话吓退,但也没有人愚蠢到公开宣战当一个无处可藏的靶子。

所有的流血都在暗中进行,所有的冲突都会突然爆发。

深夜,庞德坐在老人的病床边,这个家族的老头领双眼圆睁,因为仰躺的姿势而张开着嘴。绝症带来的剧痛刚缓和下来,他的眼睛里已经不再有不服输的斗志,剩下的只有畏惧和恐慌。

疼痛什么时候再来?解脱又什么时候才来?

庞德不知道父亲此刻脑中在想些什么,因为他无法想象一个从来没有输过的人一败涂地时的心情。

他不应该得这种病。

庞德心想,他这一生都几乎没得过什么病,大概和他本身很难感受到压力有关,疫系统一直在高效运作,让他足够健康强壮去承受重担,解决每一次扑面而来的危机。

“你全都听到了,是吗?”庞德在他耳边轻声问。

老人没有回答,目光毫不动摇地凝视着空荡荡的天花板,也许他在享受疼痛过后这令人恍惚的片刻宁静。

庞德没有打断他的享受。他知道这已经是垂死的父亲为数不多的享受了,生命诞生之初是一条洁净的河流,如今到了枯竭之时,留下的只有污浊的粘液,但它还是令人依依不舍。庞德的手指碰到了父亲枯槁的手背,这只手不知道开过多少次枪,杀死过多少人,可令他感到惊讶的是,这只苍老的手竟然是柔软的。

这一刻,他冰冷的铁石心肠似乎也有了一丝软化,想起童年时为数不多的几次父爱亲情。庞德不喜欢这样,不管他试图变成什么样的人,或是自认天生就有冷酷无情的本性,可似乎总有那么一些生而为人的弱点,让他心中响起警报。

他放下那只瘦弱的手,轻轻抚摸父亲因患病而快速消瘦的脸庞。

他已经宣战,就要在今晚创造一个新的家族。

庞德年轻有力的手掌落在父亲颈边,手指还能感受到凸起的血管和脉搏的动静,虽然不强烈,但却很稳定。他知道父亲的生命力一向顽强,也许还能依靠药物和设备活上好一阵子。

庞德承认自己犹豫了一下,哪怕只有几秒钟,都足以让他感到烦心。

结果在那几秒钟后,老人张开的嘴动了一下,发出了微弱但十分清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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