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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淡淡亲我的眼睛,说,「我做到了,我对得起他。」

他还说,「君悦,不要测试我,我不是从前的安燃,逆我的意,我会令你痛不欲生。」

对,他不是从前的安燃。

我逆安燃的意,足有千百万次。

一次又一次,从不悔改。

十次之中,有九次他默然不语,剩下一次会生气,气极了,不过用手抚我头脸额身,叹着说,「君悦,我真是拿你无可奈何。」

也许因为我过度使用的这千百万次,让他一次又一次失望,听以,过去的安燃,不见了。

安燃是一个很有计划的人,对时间的概念很明确。

他不喜欢说「过一会」「等一下」「过几天」「不久」,他喜欢给确定的时间,喜欢确定的事情。

他会说,「君悦,我十五日看完这本教材,再用一天做自我测试。」

他会说,「君悦,我决定明年三月十二号后,报名参加统一律师执照考试。」

这个习惯似乎保留到现在。

搬入豪华监狱的第一天,他沐浴后穿着睡袍走过来。

看见我苍白的脸色,笑一笑,说,「君悦,十天,等你伤口拆线。」

上床,躺在我身边,很老实地闭目安睡。

睡得那么安稳,留下我忐忑不安。

这到底算不算加刑?

于是,不得不数日子,倒数。

从十开始,九、八、七、六、五……

平安无事的日子过得很快,第十日,医生果然帮我拆线。

我忍不住说,「我忽然觉得伤口很痛,应该还没长好,现在拆线,会不会太快?」

医生神情古怪,看了我片刻,说,「君悦少爷,安先生事先有交代,拆线的时候,你一定会觉得伤口很痛。他要我转告你,痛是正常的,拆了就好。」

渺茫的反抗,被一句话打压到芽都不留。

拆线后的我,乖乖等安大公子光临。

如果不是前事的痛记忆犹深,把自己想象成一顿诗人享用的大餐,其实也算有趣。

我等了几个小时,脑里面的胡思乱想,不足为人道。

房门打开的时候,我坐在沙发里,回头去看。

是安燃。

西装笔挺,身形修长,剑眉鹰目,脸上棱角冷硬鲜明。

这个人,确实是个难得的美男子。

这个美男子,对我说,谁稍逆我意,我就把谁撕成粉碎。

语气斩钉截铁,绝不宽容。

他给我十日时间。

今晚到期。

这种情况如此陌生,我不知哪种反应最适合。

我身体已经好了大半,我有足够的力气,大叫,愤怒,啜泣,惨烈地怒骂,凄凉地悲哭,微贱地哀求。

但任何一种,都不会动摇他的心志。

我决定平静。

我说,「回来了。」

他应一个字,「嗯。」

随手关上房门,又站在镜前,利落解他的领带。

他说,「你洗澡了吗?」

我摇头。

他说,「一起吧。」

我点头。

那么自然,不知内情者,一定以为我们是一对默契的情侣。

谁知道呢?我和安燃,似乎从不曾默契。

他午睡的时候,我会心血来潮嚷着去海边散步。

他看书的时候,我又会很想一起看恐怖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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