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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入了昏迷,刚才叫了半天未叫醒。”王彼得和虞崇毅合力扶他坐起,“这爆炸来得太突然了,咱们的人死的死伤的伤,残兵剩将无从抵挡,我担心向其晟的那帮人马会来抢夺金条,不得不将你们叫醒。”

向其晟?贺云钦对这个名字依然反应迟钝,环顾一圈,地上横七竖八躺着不少人,大部分已经醒转,剩下的一动不动,包括瑞德和余睿在内,一时难以判断是否还活着。

贺云钦心中一凉,定睛朝那几人一看,原来王彼得察看伤亡情况时,误将之前歼灭的敌寇人马当成了己方成员,一望之下勉强松了口气,然而即便如此,牺牲人数不会少于两人。

好在这时候,瑞德和余睿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慢慢都有了恢复意识的迹象。

贺云钦顾不上为牺牲的同伴伤感,金条仍在卡车上,他们必须尽快离开此处,在虞崇毅和王彼得支撑下坐起后,他对离得最近的老刘道:“老刘帮忙查看一下瑞德的伤情,彼得说有敌寇人马即将赶来,我们必须赶快撤离,若是瑞德醒转,金条还需借助他的国际身份运出去。”

老刘伤得不算太重,听了这话撑着胳膊起身,站定后,抚着胸口调整了一会,跌跌撞撞朝瑞德走去,蹲下身细看瑞德一番,正要说话,瑞德突然猛力地呛了起来,待喘息渐停,摆了摆手,艰难开腔道:“我没事。“众人都松了口气。

做好诸多安排,虞崇毅帮着搬动伤员,连同牺牲了的同伴尸首在内,一并移入卡车,王彼得则将昏睡着的阿福放回自己的洋车后座,虽说震晕了,但因有贺云钦的遮挡,孩子侥幸未受伤。

搬动时王彼得暗想,小儿鼓膜不比大人,阿福经过刚才那一遭,也不知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他孑然一身,论起来其实也不比这两个孤儿好多少,可等他安置好一切,扭头看向这两个孩子胖乎乎的睡脸时,竟油然而生一股怜爱之情。

先前领救济粮的那群老百姓,本在老刘的安排下聚在山坡上,爆炸发生之后,出于恐慌老百姓一下子奔逃了不少,此刻山坡上除了几个极为老弱的,早已一个不剩。

撤离之前,王彼得对贺云钦等人道:“向其晟很有可能是敌寇人马,一会见到他,大家千万不可掉以轻心。”

贺云钦伤了腿动弹不得,躺在卡车后头地上,听了这话暂未接腔,其他人却都露出惊讶的神色,就连几位富有经验的前辈都满腹狐疑。

所有人中,唯有余睿,想来因为刚才的事心有余悸,整个人都沉稳了不少。听了这话,哪怕直到白天为止他都极为佩服向先生,然也深知敌寇有多善于伪装,并不觉得荒谬,只皱着眉头默默思索。

几名较年轻的成员望着王彼得,以难以置信的口吻道:“向其晟虽然迂腐极端,实则是另一家爱国组织的成员,此次虽说并未参与找寻金条,但向先生此前策划过好几次爱国行动,立场理应比谁都坚定,王探长是不是搞错了,此人怎么都不该是敌寇人员。”

眼看连老刘都用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王彼得一急,忙要将自己掌握的证据剖将出来,然而时间太短,根本不容他长篇大论。

幸而贺云钦早前心里也有点影子,道:“眼下是特殊时期,又牵涉到大笔金条,大家还是照之前所说的办,就算对方看上去再可信,仍时刻不可放松戒备,不管对方伪装得多么巧妙,万一路上碰上了,记得随机应变。”

众人点头。

瑞德一说话仍觉得胸口疼,只将胳膊从驾驶室伸出来,在车壁上敲动了两下,示意就要出发了。

王彼得和虞崇毅上了洋车,跟在卡车后头,往前驶去。

正在这时,遥远的街区传来几声枪响,众人一凛,连忙取出武器,凝神一听,这枪声离得极远,不像缘自来往学校的路上,反倒像他们早前怀疑的另一处藏匿地点明珠夜总会附近所发出的。

老刘猛然记起之前的事,拿出枪道:“段家兄弟好像在那附近转悠。”

有人一边给枪上膛,一边接话道:“之前要他们走他们不走,这下好了,多半是撞上了敌寇的人马。”

“既然敌寇来了附近,一会我们难也碰上,依贺大哥刚才所言,不论看到什么,我们小心应对就是。”

众人戒备的同时暗松了口气,金条已经到了手,他们无需再像之前那样边挖掘边被动防备,不管追上来的是哪派人马,交起战来只会来比以往更少顾忌,何况也许王彼得说得没错,假如向其晟真是敌寇人马,他们提前就有了准备。总而言之,于他们而言,胜利只差最后一步。

***

眼看贺云钦迟迟不归,贺孟枚和贺太太早已意识到此次与以往不同。

小儿子素来稳重,定是在外面遇了什么紧要的事才未及时回返,两人心中自是焦虑万分,怕消息传扬出去反而给儿子惹麻烦,表面上,一个仍在组织上海工厂迁移的事,另一个则主持贺家上下打包箱笼的事,然而在私底下早已先后派出去无数拨人马,到处找寻贺云钦的下落。

虞太太暂且在贺公馆住下了,为了照应红豆,客房干脆就近安置在二楼,但因为挂心虞崇毅和贺云钦的安危,这一昼夜,她始终守在女儿女婿的房间。眼看红豆一次次出去打电话,又一次次失望回来,她这做母亲的,心里只比红豆更难熬。

红豆在家眼巴巴等到黄昏,越等越心神不宁,别说贺云钦,连哥哥和王彼得都未回来,胃里仿佛压着一块石头,一整天吃不下东西,顾及着自己的身体,强逼着往下吞而已。

没有什么比一味枯等更让人觉得煎熬了。等到后半夜,眼看依然没有消息,红豆虽然仍抱着坚定的信念,身体却吃不消了,晚饭时好不容易塞下去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

贺太太本就极为忧心儿子,这一下觉也顾不上睡了,连夜令下人熬些清淡易消化的粥,再佐以开胃的小菜,一做好便亲自带人送到红豆房中来,柔和地劝慰道:“好孩子,这样下去你身体熬不住,无论如何要垫些东西。”

虞太太也正要想法子给红豆开口味,眼看红豆婆婆想到她头里了,感慨之余,连忙拉着贺太太坐下,随后便亲自端起碗匙,要给女儿喂食。

抬眼对上母亲和婆婆关切的目光,红豆深吸了好几口气,竭力压下紊乱的心绪,告诉自己:从北区撤回来都需好几个小时,才一昼夜,没有消息分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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