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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快起扫帚,小心扬了尘,呛到白老板的嗓子。”

红豆跟贺云钦对视一眼,那位可是名副其实的“角”,就算底下人摆出再大的阵仗也不稀奇。

不一会就听外头走廊有人有一搭没一搭说话,由远而近,轻不可闻,紧接着紫檀镂花隔扇门一开,一个穿湖蓝色旗袍的女人骤然出现在门口。

上回红豆见白凤飞时,对方尚在戏台上,因扮相未撤,自然无从看清本人长相,这时见了真人,忍不住抬眼仔细打量。

尖尖的瓜子脸,斜飞入鬓的蛾眉,一双眼睛顾盼生辉,滴溜溜的极清极亮,随便朝人身上一看,便有种让人定神的意蕴。

想是成名已久,尽管浑身上下透着几分慵懒腔调,仍有种倾轧而来的气势。

就只年纪不算小了,歇得好像也不大好,眼下虽着意施了脂粉,然而全都浮艳在脸上。

进门之后她第一眼先看见贺云钦,讶笑道:“原来王探长说的那位痕迹学专家竟就是贺公子。”

嗓音清润如泉,果然名不虚传。

下一眼看到红豆,错愕了一下,旋即笑道:“这位是”

那日婚礼上红豆只露了一面便走了,未能看清。虽知道贺二公子娶了亲,但怎么也想不到他会带着新婚妻子一道出来。

贺云钦笑了笑道:“这是拙荆。”

白凤飞讶异扬了扬眉,将红豆仔细看了几眼,边看边满口夸耀:“真是天造地设、一对璧人。”

王彼得扯了扯西服领的领结,正色道:“白老板,刻羽戏院这案子现在到处传得沸沸扬扬,鄙人今日过来,是想再问问阳宇天案发当晚的事。”

白凤飞迟疑着看向贺云钦,贺云钦搁下茶碗,以极坦然的口吻,望着白凤飞道:“白老板若是不方便在下和拙荆在座,我们这就到外头去。”

白凤飞忙笑道:“贺公子没听刚才王探长说么,阳老板的事早传开了,自出事以来,隔三差五就有人上门打听,我早都习惯了,就算再当着贺公子的说一回也无妨。”

说罢,含笑看着贺云钦,摆了摆手,后头门应声合拢。

待白凤飞坐下,王彼得问道:“白老板这些日子歇得不好?脸色比前日见时又差了好些。”

白凤飞低头看那细白瓷碗里横斜有致的茶叶,悠悠叹道:“毕竟跟阳老板认识多年,他出了事,死得还那么惨,我心里自然不好过,已经好些日子没睡过好觉了。”

贺云钦将腿伸直,背靠着椅背,静静打量白凤飞。

红豆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白凤飞的旗袍是簇新的,料子泛着柔腻的光泽感,然而腰腹间有些宽松,并不如何合身,像白凤飞这等讲究排场的人,绝不会做不合身的衣裳,衣裳之所以偏大,要么就是短短时间内瘦了许多,不然就是穿着别人的衣裳。

她定睛看了看白凤飞脂粉都遮盖不住的青黑眼圈,倾向于前一种说法。

☆、第50章第50章

王彼得道:“当晚白老板在贺公馆登台时,这边戏园子也排了大半晚的戏,整个戏班子单阳宇天一人没曲目,别人在前头忙活,他在后头歇息,等到徒弟九点多卸了妆回后园去找师傅,才发现阳宇天吊死在了房中。白老板,当晚的情形可是如此?”

白凤飞眼中闪过一抹悚然之色,极缓地点了点头。

王彼得看了看贺云钦,贺云钦没有插话的意思,只得继续问:“戏台子设在前院,各位老板歇在后院,平日戏园唱戏时,客人可随意闯到后院来么。”

白凤飞道:“后院除了我的院子会上锁,其余院子从不上锁,虽说后院门口有人认真看守,但若是当晚戏目多,把门的少不得松懈几分,以往就有过客人误打误撞走到后院去的时候。”

王彼得点头:“照这么说,岂不是遇到戏目多的时候,客人随时都可以到后院去?那当晚阳宇天是临时决定取消剧目,还是贵戏院提前就安排他当晚休息。”

白凤飞胳膊歪靠在扶手上:“整个戏班子只有我从不提前安排曲目,其他人基本都是定在了刻羽戏院,为了方便票友提前买票,戏院提前一个月就会在门口张贴剧目单,当晚阳老板出事的时候,本就该轮到他休息。”

王彼得努了努嘴:“所以凡是看过门口的剧目单的人,提前一个月就能知道阳宇天某晚唱不唱戏……”

红豆暗暗皱眉,琅圜书局的许经理被谋害时,凶手似也是料准了当晚许经理家中无人,特选了当晚下手。

如果两起案子的凶手是同一人,此人谨慎周密的性子倒是从头到尾都没变过。

贺云钦盯着白凤飞无端瘦了一大圈的胳膊看了一晌,忽然放下茶盅。

王彼得会意,淡笑道:“白老板,实不相瞒,贺云钦今日本在家休假无事,临时被我找来帮忙,自从我接手了阳老板的案子,为了找凶手,几乎一日未得闲,奈何凶手留下线索太少,我苦查一月下来,目前唯一能确定的就是阳老板并非自尽,贺云钦痕迹学方面比我研究得深,虽说听我说起过此事,但因为当时他事情太多,未曾当场看过,我进去看了,惟恐漏下什么,就想请他再来帮忙看看。他本不欲插手此事,耐不住我三请四请,说来也都是为了早日破案,如果白老板不介意,我和贺云钦想再去阳老板的房间看看。”

白凤飞眸光一动,笑起来道:“我一心盼着王探长早日揪出凶手,怎会介意王探长找帮手,何况全上海都知道贺公子学问极富,既能请动贺公子来帮忙,我自是求之不得。”

王彼得嘿嘿一笑,顺理成章接过话头道:“白老板是爽快人,既如此,那就请带路吧。”

白凤飞苦笑着摇头:“说来不怕王探长笑话,自从阳老板出了事,我晚上几乎没在戏院住过,实在推不了,才偶尔白天来戏院接接戏,只要一想到阳老板的死状,我这心里就直发寒,无论如何不敢去,既然几位要去查看,不如让底下人领路。”

说着也不等王彼得他们反对,扬声朝门外道:“来人。”

等下人进来,白凤飞道:“王探长要去阳老板的院子再看看,记得好生招呼。”

那下人也不想去那晦气地方,然而这几个人统统是白老板招来的,哪一个敢随便得罪,好不容易将贺云钦等人领到阳宇天生前住的院子门口,自己却瑟缩着不敢进去。

这一来正合贺云钦几个的心意,王彼得极其温和地看着这人道:“何必跟着进去白白受吓一回,就在外头等着吧,我们看看就出来。”

那人如蒙大赦,讪笑着应了。

贺云钦拉了红豆就往院子里走,走了一截,装作不经意回头看了看院门口,低声对王彼得道:“你不是说当初是白凤飞主动找你查案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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