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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比赛似的。”

话才说完,刚还在远处的两人已经策马而回,太子赵筠先半个马身抵达,缰绳一,通体黝黑只四肢一圈白毛的太子座驾乌云踏雪前蹄高抬,稳稳立在他们面前。

蔡忠这个力旺盛的少年又开始激将林语棠陪他再跑一场。

“怎么?怕输得尿裤子?”

“哟呵,爷爷不发威你当我好欺负是吧,待会就让你只有马屁股可啃!”

他刚还在说不想比赛,此时又雄赳赳气昂昂地卷袖子上场了。隋意笑了笑,随这个傻表弟自个儿去吧。

两人挥着马鞭跑远,留下赵筠和隋意二人信马由缰地漫步在刚没马蹄的青青草地上。

“听语棠说隋兄前几年一直在四处游历,大江南北都去过些什么地方了?”

赵筠刚纵马而回,脸颊还带着一丝潮红,轻喘着气问道。隋意将这几年间见到的山川美景,有趣见闻挑着讲了一些。很快他发现赵筠并不只是跟他客套寒暄,而是真的对江湖上的各种奇闻异事十分感兴趣。一双清澈的眼睛望着他追问那《仙侠英雄》中的郭大侠当真有如此厉害?《九品冤案录》里记载的秦氏是否确有其人?

两人相见恨晚地聊了一路,日暮渐渐西沉,四人疾驰而回。前方官道上恰有一拾柴而归的老人,见了高头大马连忙避到路边将宽敞的道路让了开来。赵筠在前方领头勒了缰绳让乌云踏雪慢下来,缓缓行过老者之后才再次策马扬鞭。

隋意在他身后,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老者已避至一旁,就算疾驰而过也不会伤着他。而赵筠,他们的太子殿下为了不让飞驰而过扬起的尘土蒙了老者的面,为了擦身而过时能对抬头交汇的目光点头颔首,自然地放慢了速度。

尽管那老人早已习惯了贵族的霸权,一直不敢抬头,赵筠还是用他的方式给了对方尊重。不是做给谁看,又或者是笼络人心。那是一种自然而然的天性,是他悲天悯人的情怀。对权贵乡民、老者稚童、男子女眷一视同仁,对一花一木,蝼蚁蚍蜉皆是如此。这和隋意寄情山水,众生皆等的理念一致,让他不禁对这位太子殿下生出了一分惺惺相惜的认同感。

自那日之后,赵筠每次出宫游玩都会约上隋意一道,似乎很喜欢林语棠这个兄长。他们几人时而去城外骑马,时而游湖泛舟,更多的时候是泡在云福楼听说书。

第28章第28章

这日他们四个刚从云福楼里听完智取生辰岗,前脚刚踏出茶楼门槛,迎面就碰上了出来给夫人抓药的太傅大人齐思贤。太傅的眼神在三个学生之间巡视了一圈,痛心疾首地说道:

“殿下,您怎么又偷偷出宫!还来这三教九流的茶馆!还有你们两个,也不知道劝诫着殿下,一起跟着胡闹,真是气死老夫了!”

太子赵筠忙扶着老太傅,关切地询问:

“齐太傅,您抓药是身子不舒服么?要不请太医瞧瞧吧。”

老太傅见他根本不把自己刚刚一席话放在心上,只挂心着瞧见的那包药。扶了扶额,对着皇城的地方做了三个揖,口中喋喋不休地念叨:

“皇上啊,老臣愧对您的嘱托,没有教好殿下。”

虽然每次太子都是偷溜出宫,但其实隋意猜也知道定是皇上睁一只眼闭一只放他出来的。赵筠是当今皇帝皇后唯一的嫡子,只上头还有个庶出的哥哥。他一出生就被封为了太子,十分得帝王宠爱。

老太傅还在哀嚎:

“皇上啊,老臣罪该万死!”

“太傅大人,您别这么说,是学生不好。”

齐太傅看着这位自己一手教导大的学生,太子自小好丹青,喜诗词,擅书法,音律墨艺无一不,端的是一派文人风雅,念的是一片江湖情怀。只可惜一国之储君,诗情画意多误事,帝王权术才是立身之本。

太傅望了望云福楼的牌匾,扼腕叹息地说:

“殿下!玩物丧志呐!您来这茶楼能学着什么好!只教那些个说书的给听一肚子荒诞怪异的故事!作何用呢!”

“太傅大人,玩物非丧志,自古仙才多玩世,如陶潜之于松菊,太白之于诗酒,谢安之于丝竹,东坡之于湖山。或托松菊以隐名,投诗酒而寄傲,或借丝竹以陶情,予湖山而谴怀,各适其志,卓然千秋。这茶楼里有英雄侠义也有世间百态,并非毫无内涵用处。况且学生以为,万事万物恒不能以有用无用定之,天地无弃物,万事皆有道。”

他一字一句不卑不亢地辩解,丝毫没有被抓包的窘迫。讲起诗人贤才心中是一片向往,眉间神色飞扬,道不尽的写意风流。隋意看得出了神,只觉得赵筠这副悠然又有些自傲的模样,耀眼得让人移不开目光。

齐太傅是中正九年状元出生,后位至保和殿大学士,赵筠父皇还是太子时也曾受教于他,几乎已是两任帝师。其博览群书也绝非庸才,此时听见太子殿下跟他以仙才玩世论之,亦引经据典谆谆教诲道:

“殿下方才提到了李太白与苏子瞻,又可知自汉魏以来,诗家堪称仙才者,唯李白、苏轼、曹植三人耳。天下才有一石,子建独占八斗。陈思王自幼聪慧,深得帝心。铜雀台前一首《登台赋》惊才绝艳,众生叹服,其雅爱诗章,妙善词赋,但也因着文人天性,终不可君天下。殿下应以史为鉴,时时铭记于心,克己复礼方能避之覆辙。”

太傅以曹植为例,阐明了工于诗词书画,喜爱江湖豪情对于一个王位继承人来说弊大于利,不是助益反为拖累。同时还暗示了赵筠同曹植一样,上头还有个哥哥,如今深得父亲宠爱并不代表皇位就已是囊中之物。

隋毅听出了这背后的意思,料想赵筠也明白。太子殿下恭敬地行礼谢过太傅教诲,脸上若有所思。隋意看着他的侧脸,心说殿下不用担心,你和陈王不同,不会与皇位失之交臂,更不会郁郁而不得志。你只用做你喜欢的事,做那个悠然又恣意的赵筠。回宫临别时,他语气轻柔地安抚赵筠说道:

“殿下,文人者尚清玩,意不在其物,但求品悟。太傅大人的劝诫不必过于忧心,但求问心无愧。”

接下来的几天太子殿下都没有偷溜出宫,隋意仍然有意无意地搜集着一些稀奇小玩意儿。赵筠喜欢玩九连环、鲁班锁这类的机巧,隋意又寻了鎏金球、拼图板画,想等着下次见面时带给他。

而宫墙的那一头,赵筠在自己东宫书房里临着字帖,笔下走墨思绪却已飘远。他这几日一直思索着齐太傅那天的一席话,跳不出自己画下的藩篱。

他写了一段复又沾了沾墨,才发觉砚台墨汁已不多,抬眼一看那个替他磨墨的小宫女正盯着他临下的字迹看得眼睛直直,早已忘了手上还有活儿。

他这抬头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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