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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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现在的头不打招呼的就痛了起来,痛得自暴自弃,也旁若无人,脾同一世,亦不可方物。

痛得他一时回答不了那女于的问话。

“你不必害臊,也不必难过——”那女于仍在慰勉他。

听她的口气,她是绝对坚信她的话能带结自卑、自怜。自伤、自形狠陋的无情许多信心、光明、爱心和新希望前途似的,她说,“你站不稳,所以才像只小狗般乱撞——我可以原谅你!”

──几乎要听到掌声了。

假如这里有“观众”的话。

所以那女子还志得意满的加了一句:“我决定宽恕你。”

无情苦笑道:“谢谢你的宽恕——可是我却不知道能不能原谅你?”

女子没听懂,娥眉一壹:“什么?”

无情只有说:“我还不知道你是谁。”

女子的眼睛很大。很亮,大得亮碍足以容纳所有的目光和火光,然后又自其中融合交揉出一种极其柔和的眸光来。

──真像是一句话。

“你猜我是谁?”

女子笑,笑着收刀,就像她那把刀也像她的人一样,含情看刀,深情用刀,高情收刀,忘情舞刀——只不知无情的时候会不会又杀人一记绝情刀?

无情实在没时间也没心情去猜估:“希望你不会是王飞就好。”

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心中忽然闪过了另一个名字。

──千万不是她才好!

是什么人居然在无情心目之中居然要比“飞月忘情”的杀手王飞还难应付?

“你以为我是王飞,哈!哈哈!哈哈哈厂那女子笑得直跌,笑得连那对小黄蝶也飞远了些,保持距离,以此保安全,通常,这种只属于男人的笑法(而且还是很j雄的那种),而今这女子笑起来,却让入觉得很好玩的感觉:你会觉得她娇。她骄。她矫,她烧,但一点都不突几。难听,反而觉得她爽朗可人。“我一看你的脚,就知道。猜着你就是——盛崔余!”

──又是提他的脚!

这女子忒也真不识避忌。

真连三剑一刀憧也听不过耳。看不过眼了。

“你猜我是怎么知道你是盛崖余的?”那女子洋洋得意的漫声唤了起来:

“大──师──哥──啊一一,我──是──听零零柒说的呀——”只要是男人,在场的,谁都听得心头一荡。

真是荡气回肠。

一切都明白了。

──呜哇,果然是她!

“你是习玫红?”无情心中怅然叫了一声:不是吧?

一时间,他自己也分析不清楚,到底是高兴还是难过?喜欢还是失望?著有所失还是如释重负?“习姑娘!?”

原来是习玫红!

──其实,不是她,还会有谁呢?

谁能够才出现一下子,已把无情搞得头晕脑涨,又把事情搞大搞砸,还几乎搞出人命来。

只她大小姐还浑然未觉。

沾沾自喜。

──还喜不自胜哩!

无情一听那女子提起“零零柒”,就知道眼前逃不了。

眼下换不掉──来人正是习玫红了!

因为“零零柒”正是四师弟冷血的原名:冷凌弃的谐音,与他相熟的人,有时以此呢称,戏唤。

──这女子真“名不虚传”。

情早前男扮女妆,好不容易才侦破了一连串的江湖上女名人j杀案,遇上为调解”武林四大世家”互争相斗以致元气大伤的三师弟追命,便从他口中得知“四师弟的女友习姑娘是个什么样什么样”的“女中豪杰”了。

因为追命也剑及履及的“领教”过了。

无情未见过她,且因冷血为“武林世家”存亡之劫而耽搁下来,一时无法赴山西截击吴铁翼,但习玫红却早已出发,直奔疑神峰,是以追命自认“嚼舌”,对习玫红先行向大师兄天花乱坠的“形容”一番,以免无情一不小心“撞板”,而他自己,又得为西镇镇主蓝元山大闹“金印寺”事而频扑去了。

不过,讲到未了,追命也引述了他的“结论”:

“我们都羡慕小师弟。”

“习姑娘其实是个好女子。”

“小师弟有了她,可以忘优,可以解愁,至少,可以忘怀当日小刀之痛了。”(冷血与凌小刀的那一段恋情,详见“四大名捕”故事之“少年冷血”系列。)

无情听了,其实也很为小师弟高兴。

他只怕依他所悉的习姑娘性子,万一上得疑神峰来打大老虎,只怕要出乱子。

——由于她大小姐是四师弟的“心肝宝贝”,无情更怕万一有个什么闪失,自己可绝对担待不了。

所以他觉得很负担。

追命就是知道大师兄性格偏激,因付出了真情而栽得惨烈,对美丽女于都免了疫,设下重重防卫,他可不想大水冲着了龙母庙,习玫红是自己人,万一在无情手下有个什么“冬瓜豆腐”.那么,对谁也不好过,只好事先“照会”。

无情赶上疑神峰,其实也是想在习玫红抵达以前先行解决吴铁翼、王飞。朱杀家、唐化这一干杀手,避免让习玫红涉险。

——女人,本来是不该涉江湖事的,更何况是漂亮的女人。

习玫红是小师弟也是鼎鼎大名冷血名捕的女友,大家嘴里不好说什么,但心里都分明:

要保住她。

一一可是习玫红又是个极度自信,每一弹指问都会生事的女子,偏生她又长得漂亮,世上哪有比保护一个又美丽又自以为是且又爱闹事的女子更费事的事?

无情发现她真的是习玫红的时候,就只有叹气。

他本来不喜欢方脸的女人。

可是而今月下一见伊人,原来方脸的女子也可以那么美的。一一这几乎打碎捣破了他一向来的审美观,所造成的震撼力未必小于那险过剃头的一刀。

毕竟,那一刀是落空了。

但这眼前的美,却还是在的。

不但在的,而且还很美很美。

他心里的美,又添了一种;原来的不美,又删去了一样。

不过仔细看,她也不完全是方脸的,方的只是她的颧骨,很有在水一方的那种:‘方”,方舟聚处的味道,但下颔却还是尖的。香的,跟她的胸脯一样。

──但胸脯更柔更软……

像一个梦。

想到这里,无情就不许自己再想下去了,唐突佳人事小,亏欠师弟事大!

偏生脑里要想的事,你不能叫它不想它便马上不想——

要可以。世上早已没有人自杀轻生了。

无情现在心乱得连她眼睛像一句话……………那是句什么话咋也想不起、记不得了。

但他的脸色还是很冷。

眼神还是很酷。

习玫红婉然展颜。花枝招展的笑说:“大师兄啊——小红这厢有礼了!”

无情现在不止头痛。

他连头都大了。

三剑一刀憧看着她的笑,也痴痴的、怔怔的、呆呆的,好像要在这笑容里发掘出什么稀世奇珍来。

却没料到,这时候,居然有人喊了一声:“你们被捕了!”

声音很嫩。

但很勇。

“你们别装蒜了,”那人竭力大声、充威武、逞强斗勇的喊道。

我是‘天下第一捕快’。‘朝天大将军’、‘武林十八煞之首,‘江湖散发双绝峰’罗喝间厂那人抄出手铐、钡链,乓另乒冷。平零碰龙的,好不容易才凑齐了一副可以用的,双手捧得满满的,走到习玫红与无情之间:

“我说哪,你们别吓愣了,我罗大侠哪,三向都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排除万难,屈打成招的一一谁先告诉我:

谁是王飞,我就考虑放他一马,只所他手手脚脚,咦,没脚的……就用耳朵补上……女的?就拔头发——”然后他才把思想整顿好,直嗓子喝问:

“谁是王飞?”

然后用手指指向无情:

“你说!”

又指习玫红:

“你说!”

猿猴月 第四回 谁都不是王飞

有什么事比遇上一个令人哭笑不得的人更头大?

有。

那就是遇上两个令人啼笑皆非的家伙。

无情叹气:“我知道你。”

罗喝问奇道:“你知道我什么?”

无情道,“你叫罗白乃。”

罗喝向怔了一怔:“你也知道我?”

然后又眉开眼笑,“我就那么出名?”

无情道:“我知道是因为你曾经给温柔女侠自劫法场时顺便把你也救了,王小石在逃亡的时候一时不察也把你带着走,你却因此成了名,人人都知道王小石逃亡的时候有个‘鸳鸯蝴蝶派’的罗白乃跟在身边。”

罗白乃顿觉脸上无光。

无情反问:“你几时搞上那么一大堆外号什么来的?”

罗白乃一双大眼睛眨了眨,怪不好意思的说:“那是江湖上的同道、武林中的朋友,硬要往我头上套的花名,盛事难却,又不想有所得罪,只好照单全收了。”

无情道,“你真谦虚。”

罗白乃突然记起:“吹!闲话少说──你到底是不是王飞!?”

习玫红忍不住c嘴:”你不知道他是谁,又如何当‘天下第一捕快’?”

罗白乃马上顿悟:“难道他是‘天下第二捕快’?”

习玫红摇摇首:“差一点。”

罗白乃本来想发火,一见习玫红美不胜收,他自己就心乱得不能收拾,再加上习玫红呵气若兰,他便觉得她的灿烂里有着他的寂寞。

他长得不高,可是,正好她也不算高挑,看到她柔柔的站着,他的肩仿佛己发出了邀她枕靠的传书。

他乐意猜估她所设的谜,于是异想天开:“他莫不是‘天下第一逃犯’!?”

“呵!我去你龟孙子!”习玫红笑骂道:“他是方今圣上御封浩告天下‘四大名捕’之首——盛崖余,也就是无情大捕头!你连他都不知道,你的‘天下第一捕快’打从哪儿闪出来的!?”

罗白乃这才弄清楚。

这才搞明白。

原来在他面前的就是:

——四大名捕的大师兄。

无情!

既是“天下四大名捕之首”,那么说,“天下第一捕快…之称号,无情也是当之无愧的。

可是他呢?

──他是谁封的?

罗白乃的脸色变了。

变得很快。

……………他的武功可能没那么快,他的招式也可能没那么快,但若论此际他应变之快,只怕在场的,谁也不如他。

“嘿,你是……是你!”罗臼乃马上热烈招呼,要不是无情容色冷峻,早拒之于七尺之外,他简直会作热烈拥抱,尽管如此,他仍殷勤的伸手哈腰,为无情身上的仆仆风尘勤快抹拭,笑逐颜开,极尽婢膝奴颜之态,“唆,我一早就知道是大捕头你!与众不同,不同凡响,你不是无情,谁是无情,无情果然是无情……”老鱼在旁听了,忍不住咕峨了一句:“真像!”

小余问:“像什么?”

老鱼说:“像古大侠说的话。”

在旁的何梵听不明白:“古大侠?”

“古欢古大侠。”老鱼答,“他是个在武林中很有地位的名宿,夸人的时候,喜用‘某某果然就是某某……’句,这变成他的招牌说法了。”

“他说他的。”何梵道:“我家公子可不喜欢。”

果然,无情无动于衷,只冷冷的问:“你的天下第一名捕,是谁封的?”

罗白乃用上唇压住了下唇,“我……是我自己封的。”

无情道:“哦?”

罗白乃突然感情冲动了起来,“我想当捕快,锄强扶弱,除暴安良,为天下苍生做些有意义的事……”他热情澎湃的说:“王小石感化了我,也感动了我,我要当个为万民百姓造福的执法差役!”

他热烈得几乎要去拉无情的手。

……………无情那白生生的、很秀气的。像女儿家的手!

无情却缩了手。

──他只有一双子,他可不想让人抓住他的手不放。

“你只是想当名捕吧?”

“这个……”罗白乃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若行有余地,功大劳大,一旦出起名来也是没办法的事……嘻嘻,这个,我就却之不恭了。”

老鱼老声老气的说:“到底,你当捕头是为了求名吧?”

罗白乃涎着脸道:“可不是吗?这世间能人这么多,要出名可真不易!”

“要出名,也不难。真有才者,到底纸包不住火,布裹不住锥。”无情冷冷的加了一句:“你若真当捕快,真的要为百姓执法除害为快才好,应以大魄力绳豪猾、抚鳏寡。为地方做善事才行,不要残民以快才是!”

“是是是……”罗白乃一听,眼睛发亮,简直要感激流涕了:“听大捕头的意思是……有意栽培了?谢谢栽培。多谢栽培……扶植之恩,永世不忘……”“慢。”无情问,“你现在已真的当捕快了?在哪里挂班?

何处供职?职守为啥?”

“我我我……”罗白乃把胸膛一挺。他原是个眉清目秀。

人见人爱的小伙子,而今一旦庄重起来,也颇有几分英气、气概:“我就在永兴路貌州霹雳县金宝乡味螺镇当皂快后补。”

“什……么?”这回连无情一时也记不下来:“兢州路霹雳……那个金主……什么镇吓?”

罗白乃雄赳赳的道:“报告大铺头:是霹雳县金宝乡味螺镇……大爷!”

无情抬头问老鱼:“这是哪里?”

老鱼茫然,望向小余。

罗白乃忙补充道:“这地方虽然小,藉藉无名……但,却出过名人。”

小余问,“谁?”

罗白乃十分自豪:“是王小石。”

“哦。”无情嘴角这才似有了一点笑意——他一向很少笑,很冷,很酷,所以有了一点笑意的时候,最是好看。

“这下可好了,我们谁都不是王飞。”

其实大家大抵都知晓:四大名捕笑起来的时候,各有不同的风味。

无情平时很冷酷,其实眉头常蹩,有点郁郁。他少有大笑,就是嘴角稍牵出一点笑意,也像万里冰封一点春,足以令人怦然心动。

铁手为人较宽厚。温和。端正,有点严肃,能克己自律,责任感很重。他笑起来的时候,就像千年神木风吹叶动,自蕴一股勃勃生机,让人觉得开朗、有信心。且生无事不可解决之感。

追命年纪较大,饱历世故,较为沧桑。他总是个笑看风云的人物,一切都以游戏人间。佰笑怒骂行天下,以棺皮笑脸、醉看世问去走江湖,他的笑就是他的狂歇,他的哭,也是他的苍凉与无奈。他的笑有一切江湖人的迷和悟。

冷血年青而激烈,遇强愈强,见敌杀敌,越战越勇,以恶斗恶,遇挫不折,遏悲不伤,其实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性情中人,平素杀气腾腾,虎虎来风,一旦笑起来,便真让人开心,如风吹花开,日出夜落,一个斗士因一个笑容而变成了一个孩子。

“我们谁都不是王飞。”习玫红问,“那么,谁才是王飞呢?”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然后聂青忽然青着脸向罗白乃问了一句:

“你这小差役一一、怎么会在这里出现?”

罗白乃反问他,“你又是谁?”

聂青给他气得鼻子又绿了,习玫红却反问无情:“你怎么这时候才来?”

罗白乃忽然凑过去侧着脸仔细端详习玫红,道,“张开口。”

习玫红不解:“嗯?”

罗白乃又趋前一些:“打开嘴巴,让我看着你的舌根。”

习玫红大恼:“什么!”一巴掌就打了过去!

“啪!”的一声,罗白乃挨了一记耳光,抚着脸呆在那儿。

屋里最漂亮的一个女人间:“你们是谁?来这里干什么?”

老鱼则一句反弹了过去:“你们又是谁?为啥喊救命?”

习玫红懊恼未消,乾指向罗白乃:“你为何要看我的舌头!”

无情发现在场的人,每个人都有疑问,每个人都有来历,而且每个人都在疑神疑鬼,所以说:

“我看,大家都得要先走进去。坐下来。喝杯茶。吃个包子,然后都要交换一下消息,交待一下大家来到这里的原因。”

然后他问:“好不好?”

一一他很少问人“好不好”,但屋里的女性多,他总得要客气一下。

不料,第一个响应的就是罗白乃。

“好!好呀!好极了!”

他只差些没举脚赞成。

然后,他迅快打点,说直接点,就是只搬凳椅给无情坐;别人,他可不管。

他简直“取代”了三剑一刀憧的“职责”。

一刀三剑懂都盯着他。

可是他一点也感觉不到。

他可不在乎。

老鱼、小余也狠狠的盯着他。

他仍然笑嘻嘻的:

他对一个人能吸走十二只目光仿佛还感到很满意。

聂青也盯着人。

但不是向罗白乃。

而是向习玫红:

仿佛她是花。

一一而他是蜜蜂。

好像她是r。

──而他是苍蝇。

无情也在看人。

他不是盯着罗白乃,也不是留意习玫红。

他看的是客栈里的人:

这客栈很奇怪:破不为怪、细不为怪、烂下为怪、脏不为怪──怪的是这荒山野岭的驿栈里却有很多个女人。

一一而且这些女人大都长得不俗!

猿猴月 第三章 疑神疑鬼

第一回 绮梦

第二回 独孤一味不独沽一味

第三回 酒缸中冒出来的朱杀家

第四回 夜夜磨刀的女人

第五回 磨刀霍霍的l女

猿猴月 第一回 绮梦

女人。

“女人是累人。”老鱼对“女人”的高见是:“女人有时简直是泪人。”

“女人有时很害人;”小余比较不那么偏激,“女人对凡人而言会很烦人,但对不凡的人却十分可人。”

女人对罗白乃来说简直是迷人思物。

女人对三剑一刀憧是稀奇动物。

女人对聂青是一种让他脸色终于由青转红的奇迹。

女人对无情——至少这一刻的无情而言,除了头大和头痛,就是个谜。

──一个疑问和疑团所组成的“谜”。

谜都有谜底。

一一谜底要解才能开。

那就像女人的衣服一样,要解它,除非能让她彻底瓦解,心甘情愿奉献,否则,女人心思。心事如谜,要解可真不易。

客栈里的人不多,但女人很多。

这荒山野店,何来这么多女人?

原因只有一个:

老板娘。

老板娘是孙绔梦。

──山东、神枪会。大口。食色孙家中的“一贯堂”总堂主孙三点的掌上明珠:孙绮梦。

凡她去到哪里,这几个女干部会忠心不贰的跟着她,这些人,有的是她的婢仆,有的是她的表亲,有的是她的手帕交,有的还是她一手养大的人。

对罗白乃而言,这几个女子在他心底里面的纪录是:

李青青,大约二十多岁,是负责店里酒菜的伙计,很勤快的样子,很好看,但不漂亮。

一一好看是看去很顺眼。

──不漂亮是不怎么美丽。

这是罗白乃的诠释。

言宁宁,也是大约二十来岁,是打扫客房的伙计,很无精打采的样子,漂亮,但不好看。

一一漂亮,她的五官。轮廓都很迷人。

——可是就是她整天一副看人不顺眼的样子,使得别人也看她不顺眼。

这是罗白乃的看法。

张切切,不但名字要命,长相也要命,个头大、块头也大,手大,脚大,嗓子大,口气更大,嘴巴、p股还有乃子,都要命的大!

罗白乃一见就怕了她。

一一怕,是望之生畏,但仍不代表她难看。

她是厨子。

还有个账房。

总算有了个男人:

何文田。

没想到,到介绍的时候,孙绮梦就说:“她女扮男妆,其实,她也是个女的。”

——这真要命!

又是女的!

罗白乃一直认为:能扮男人的女人一定漂亮不到哪儿去,所以,传说中的花木兰,还有什么祝英台的,能混在男人堆里久历时日,居然还没给认得出来,就一定不会好看、漂亮,更甭说美艳、有女人味了。

同样,能男扮女妆的男人,也定必没男子气概,算不上个英雄角色。

——不过,何文田还算女扮男妆中很女性化也很好看的一个。

“怎么都是女的?”

在第一次“引介”的时候,罗白乃在介绍到第四个女子的时候,忍不住这样问了一句。

“她们都是我至亲。好友,全是可以信任的人。”孙绮梦当时的解释是:“在荒山绝谷做生意,我不请信任的人却请谁?”

“既然角来是女的,何必又要她扮男妆?”罗白乃以问代答:“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不是,何文田太小,只十五岁,我怕她给客人欺负,何况,账是不能乱的,一乱,生意就得垮了,我们是来做生意的,做生意就是为了赚钱,可不是吗?”孙绮梦振振有辞,“何况,自古以来,账房、掌柜的,很少会让女人来当,何况文田只是个少女!”

对对对,她说的总有道理。

罗白乃一向好辩,他连对佩服的人如玉小石、长辈师父兼监护人的班是之,他也一样好辩到底、照驳不误(详情后见“说英雄·淮是英雄”故事系列之第六部“朝天一g”),但对孙崎梦,他还是自愿退让、忍让六分半,原因是:

在“绩梦客栈”里唯一个又好看又顺眼又漂亮又迷人又教人心动更叫人心软甚至令人心热以及使人心邪的女人就是这个:

──孙绮梦。

罗白乃甚至敢对天发誓:

就算他未曾见过她。但都肯定曾在他的梦中(当然是绮梦)见过她。

所以他们似曾相识。

──不,早已相熟了。

他们相逢在梦中:

梦里结缘。

──相见梦魂中。

“我们本来还有两个女子,是丹生的,可是——”说到这里,孙绮梦已不觉垂泪。

她本来率着一班人,好好的在这儿开客栈——这儿虽然荒凉,却也是一些江湖人。采药汉。采矿石匠。乃至远征军。山野人、奇侠异士的必经之地:这儿好像是一个文明、王土的分界线,再过去就是蛮荒地带,不是不见人迹,就是野蛮部落。不见天日的世界,当然,也有传闻那儿有神秘雨道,可以折回官道,直指京师。

因而。在这么个绝地里,大家都允许。希望。期待,建立一座驿站,可供他们歇息。驻脚。充饥。可以在此地养精蓄锐、交换情报。回一口气再走那茫茫的天涯路。迢迢的独行道。

是故,虽然荒僻了些,但“生意”居然也算不错。

更重要的是:此地是“重地”。

“重地”是因为:这儿曾经是“四分半坛”的地盘,但在,“四分半坛”遭受惊怖大将军攻袭(详见“少年冷血”故事系列)得无还手之力的时候,为了向“太平门”求和求援,只好将“绮梦客栈”疑神峰一带及其他四个地盘割让给“太平门”梁家。

后来,“四分半坛”重振声咸,也重振旗鼓,一一收回送出去的地盘,只剩下了疑神峰这要塞,大家争持不休,以致大动干戈,长年磨战,结果是平分秋色,让“太平门”与“四分半坛”的人各管三年,轮流更替。

至于客栈老板,为了不影响生意,他们便找了一个“中立”的女子来充当:那当然就是孙绮梦。

那时候,孙崎梦是“四分半坛”五裂神君的心上人,所以对她很信任;但在三年期满之后,“四分半坛”的总坛主陈放心和陈安慰派了他最得力的也最年轻的“长老”独孤一味来统管“疑神峰”一路的事,结果,孙绮梦也为他动了心,独孤一味可自有他独到的一套,他既接收了“绮梦客栈”同时也“接收”了绮梦。

孙绮梦就是他的绮梦。

——可是这对五裂神君来说,不啻是一场噩梦!

猿猴月 第二回 独孤一味不独沽一味

然而,孙绮梦对五裂神君却未能忘情。

五裂神君是个怪人,他的形容古怪,而且脾气暴躁,不解温柔。

可是他是真心对待绮梦,用心至深。

绮梦喜欢他,是因为觉得他才是男子汉。

独孤一味则完全不一样。

他细心、他温柔。他周到。他床上功夫还非常好。独孤一味在情场上有过许多女人,决非独沽一味,但他却会令她开心.使她觉得自己才是个真正的女人。

她喜欢他,是因为他体贴入微,是个好情人。

有些女人奇怪何以有些女人可以同时爱上几个男人──因为她们专心,所以她们不能。

可是男人能。

──那就像一壶酒可以分别斟满几个杯子一样,反之不然。

也许,绮梦就像那些不专一的男人一样,她也能。

——其实,男人能,女人为什么就不能?

要是女人也能,看男人自吃其果,如何忍受花心之苦。

五裂神君与独孤一味都很痛苦。

他们原是好友,也是死敌,各为其主,曾交过手,一齐对付“大将军”凌落石的时候,也曾联过手,是最佳拍档。

一刚一柔。一攻一守,相为配合,互为奥援,天衣无缝。屡建奇功——而今,却又为了一个女人,成了仇人。

但他们也都很爱慕。爱护绮梦。

没办法,他们只好苦等。

等三年。

——每三年,转换一次,换的不只是主权的交接,也是感情的更替。

他们对绮梦各不相让。

——若不是为了绮梦的劝阻,他们早已舍命也得把对方格毙当堂。

他们都要争。

——就跟他们的”背景”和“靠山”一样:

只不过一个荒凉的、鸟不飞猪不肥狐狸狗不理的“疑神峰”和小小。破破。残残、旧旧的“绣梦客栈”,这么一块“小地盘”,又何必要争?何苦要斗?

在听转述的时候,无情就忍不住要问。

回答是:

“这是兵家必争之地。”

“可是这儿只荒凉一片啊。”

“藩兵、乡兵。乃至异人、奇士。以及逃犯、巨贾,往往经由此地远遁或折返,故尔地方虽僻,却是重镇。”

“那也不值得为这一点不实际的利益而开战。”

“不过,他们是为了面子。”

“面子?”

“因为他们双方都认为这原来是他们的地盘——即属他们所有,就算自己也不想要,却也不可让人霸占,传出去不好听。”

听到这一句,无情便不再问。

他明白了。

领悟了。

──这是“地盘”。

尽管这地盘是狗不叫j不生蛋鸟不飞猫不拉屎的小小地方,但就像是狼嘴里的一块r似的,管它发霉发臭,它胀饱了啃不下去了,但它就是衔着,不留给其它同类。

因为它是狼。

──这叫“面子”。

面子很重要,重得可以为它生。为它死。为它要自己令别人不生不死,是为了其实与人元尤与现实脱节甚至与自己脸上那块皮也无直接关系的“面子”!

一提到“面子”,其它都得靠边站。

无情深诸人情世故。官场之道——武林之争,江湖之斗亦如是。

所以他便不再问。

因为已问到结果了。

这客栈里好像仍缺少了一个“人物”:

这当然便是应该作为这驿栈的老板——

独孤一味。

客栈里是有一个男人:

这男人很臃肿,很苍老,很颓顶,背很驼,全身都包裹着布,布很烂,脸上没包扎的地方,不是伤口,便是疗疮。

一一难道他就是独孤一味?

当然不是。

“他是我的忠仆,他叫铁拔。”孙绮梦对他引介的时候,他仍躲在烛光照不着、目光照不到的阴影之中,猜唁的在那儿匿伏着,仿佛见不得光;也不想见人,“我三次出嫁,他都是跟着我。我来这儿开店,自然也带着他。”

很少人会像铁拔这样,像一只兽多于似一个人。

当然也很少人会像孙绮梦这样,在说自己“嫁过三次”的时候,会那么落落大方,甚至沾沾自喜,好像这是很值得炫耀的事似的。

所以,无情也不必客气,单刀直入的问她一些问题:

“孤独老板在哪里?”

“他在三天前就离开了这里,”孙绮梦说的时候,表情有点凄然、恫然──许多男人都会为女人眼里的这点凄恫之色,而不惜恫悯然、凄凄然过一生,“他说他约了人,就在疑神峰上……可是,他走后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了事。”

无情忽然想起了五裂神君:

………………他也不是绕过了“绮梦客栈”,直上疑神峰去的吗?

只不过,与独孤一味登疑神,是距离了三天后的事了。

“什么事?”

“独孤在三天前,也就是十二的已时离开了店于,上了山,却一直没有回来。过了一天,大概是西未时分,就有人上了山,人了店,通知我,有个大煞星,就要来到这儿了,叫我们小心应付,要我们多加附备,更要我们一齐配合,打大老虎。”

“大煞星?”无情问,“谁?”

“吴铁翼。”

“通知你的人是谁?”

“他。”

孙绮梦一指。

她指着的当然就是:

罗白乃。

猿猴月 第三回 酒缸中冒出来的朱杀家

以下的问题是老鱼和小余等人轮流问罗白乃的。

老鱼是一个资深的捕快。

他有很长的外号。

“铁马金戈夜渡关昨夜d庭今朝汉口明日何处豪唱大江英雄病缠豪杰疾仇弯弓满月s天狼杀人不过头点地”。

其实,每一个字,每一句词,都有它的来历,例如:

“铁马金戈”便是指他曾以一人之力,大战“铁马十四追凤骑士”及力战“金戈七妖”的英雄事迹,“夜渡关”,则是指他曾随诸葛小花夜渡关山夜袭“下三滥”高手“病英雄”何手讯的豪勇事迹,外号那么长;便是他过去的种种战绩,为人津津乐道。

余大目则没有绰号。

他好像没有什么彪炳的战绩。

或许他不好居功。也不爱自炫,以致别人多只知他眼睛很大,办事很细心、很得无情。追命乃至诸葛先生重用之外,对他就二无所知了。

有者,也只知他开过一家“壹间书坊”,进一步的情况,便不得而知了。

他仿佛也没意思要人清楚他。

但他却很有意思要清楚别人。

尤其是他所思疑的人。

拿眼前而言,当然就是罗自乃:

“你是怎么样会知道‘打老虎’案件的?”

“这件事已经通大了,谁都知晓。朝廷为了表明有打大老虎。肃贪倡廉的决心,所以昭告天下,要铲除像吴铁翼这等贪官污吏,并要把跟吴知州有勾结的官员都根除——这件事大家奔走相告,或为之额手称庆,或即行计议划清界限,甚或惶惶然献金求情。逐永逃命,我们县里便有几人受到株连,怎会不知道?”

这回答合理。

“吴铁翼人山西取道疑神峰的事,是我们内部几个人的推算,外人并不知晓一一你在小镇里当皂快,却是何以得悉的呢?”

这点最是可疑。

“我本来也一无所知。这种大案要是早文到我手上,早就破了,还用劳师动众?只是因为县里私酿卖酒者众,也不经场务课税有偷运私酒的,我们逮到一包大户,姓叶,名利阴,县太爷叫我们追查下去,才知晓他大本营在山西‘一路山,那儿,配了大量私酒,从不往酒务所缴税钱。知县丞便命我和一只场务詹迈牛及另一只税吏孙跑,到山西一路山查办此事。”

无情等人一听,便知这罗白乃在霹雳县味螺镇当差,必然甚不得志,连查税私酒的案子,也交结他远道查办,虽说私酿刑法可以论处极刑、死罪不等,但为这种案子山长水远侦办,只不过是要贪图一些岁课。枢酞,就得风尘仆仆,往来两地,可见在衙内必不受重用,才会任以这等杂差。

——可是,看来,他也一样津律乐道,得意洋洋。

小余:“你去查私酿追税——这跟吴铁翼有什么相关?”

罗白乃道:“本来没有相关。可是我们偷偷溜人叶利阴酝私酒的地窖,打开一罐酒要检验之际,却给吓了七大跳!”

──七大跳?

为何不是一大跳,而是“七”大跳?

大家都想听下去,所以也没功夫去理会他的数字。

“大罐子里跳出一团人广罗白乃绘影图声的说:“哗啦五声——酒罐里居然浮出了一轮人!”

——“哗啦”怎会出声?

——“人”怎么会用“一团”和“一轮”来计算?

——刚才,他已经用”一包”或“一只”人来作算了。

大家初以为是语误,现在看来,他是故意为之,非但不是失口,而是特色。

更令人讶异和不解的是。

酒缸里怎会浮现了个“人”来!?

那是什么人?

“那是什么人?”

“我初初也不知道。孙跑胆小,三见便远远跑开了。詹迈牛跑近去两看,却给那人一支手指c在他印堂里,”罗白乃比子划脚的道,“死了。”

“死了!?”老鱼很意外。

“死了。”罗白乃仍然很悲愤。

无情忽然问:“他是用手指?”

罗白乃道:“是。”

无情问:“只一只手指?”

罗白乃答,“是的。”

无情再问:“是哪一只手指。”

“左手,”罗白乃回答:“中指。”

他只要不提起数字,语言还不致那么混淆、混乱。

无情皱起了眉头,显得有点沉重。

“他的样子?”

“不知道。”

老鱼奇道:“你跟他面对面,你怎会看不见他的样子?

莫不是那时是在晚上,太暗看不见?”

罗白乃居然答:“非也。”

老鱼怒道:“若在白天,你怎会看不见?瞎了不成?”

小余提省道:“酿酒的地窖,纵在白日.也昏暗得很。”

罗白乃竟然说:“也不是。地害每三五尺即有一火炬,光亮得很。”

小余也没好气:“那怎会瞧不见?”

罗白乃道:“酒正发酵,那人自酒中日出,全身粘了一大堆渣滓,东一堆。西一滩,更可怖是脸上,一块块全烂了,连皮带r掀冈,连上唇都掀翻往鼻端去了,舌根都是紫蓝色的:额上一颗大肿瘤,足有拳头那么大,还有三五蛆虫在那疮口里面翻来腾去,进进出出,好不怕人……”众人听了,都愣住了,独无情疾问:“舌根是蓝色还是紫色的?”

罗白乃似没料无情会追问这个,只聂青目中青光大敛。

反而流露出一种少见的心悦诚服之色。

罗白乃的回答却很肯定:“是蓝色,也是紫色的。”

众人本来对罗白乃这种:“一包人”、…一只人”、“吓了七跳”、“一支手指”等颠三倒四的话,正觉不耐、不信,但听无情这般认真的问了。才较认真的聆听。

无情再追问:“他有没有眼球?”

──有没有眼珠?

怎会有这种问题。

回答是:“有。”

无情眉头一皱。

他思考时候的神情很漂亮,但也很冷肃。

“不过,他的眼珠……”罗白乃补充:“却是白色的──白隘际的一层网,贴在他眼珠上似的。”

“那么,”无情一点也不讶异,反而以为能证实他的推论而高兴起来,“他的眼白反而是黑色的,是不是?”

“是灰色的……”罗白乃大为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聂青长吸了一口气,一字一句的问:“也就是说,从酒罐子里浮现的人,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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