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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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怀飞抓住她的手,沉重的道:“我明白。”

恋恋很珍惜的看着他,道:“我也快要死了……你却不能死。”

庄怀飞大声说道:“谁也别说死!谁也别轻言死。。。。。。”

他已泣不成声:“永远别说死一一”

“我不行了。你不要死……”恋恋无限依恋的说:“你还有大志未酬,你原要——”

只听“当”的一声,金光一闪,离离手上的剑,已给震飞。

血光飞映。

呼年也已着了一刀。

杜老志这时抖擞神威。

他的刀法大变。

刀略大异。

他现在不止用手上的两把刀,而是把身上的八把刀,不断更换、更动。更替着来用,使得刀招不住变易,令呼年也,离离无法应付,险象环生。

这一次,在悲痛中的庄怀飞似乎没有觉察。

恋恋却觉察了。

她忽尔竭力叫了一声:“姑姑。”

姑姑一直都在她身畔。

她是恋恋的“忠仆”,只要恋恋一声令下,她就拼了老命也要将庄怀飞打杀。

“你去帮那姑娘………”恋恋却是这样有气无力的吩咐道:“我们的事,不关她事………”

“姑姑”只好应声而去。

她施的是雁翎刀。

刀对刀,她居然一时敌住了杜老志。

她跟离离、呼年也三人联手,力战杜老志!

恋恋居然叫姑姑去帮离高。

她的用意很明显。

她明白庄怀飞的用心了。

她旨在说明:离离无涉于她和庄怀飞之间的感情……

这就够了!

她和庄怀飞依然是一对恋人,无人能替代,无人能破坏,无人能参与其中,这就足够了!

“可惜……”恋恋眷恋也倦俯的说,“我们却一直去不成太白山……”

外面的风,呼呼狂啸,仿佛是那高山上捎来的一个回应。

“只要我们想去、要去。”庄怀飞悲酸而坚定的说,“就一定能去。会去的。”

“只是,”恋恋恋恋风尘的说,“我等不到了,我……”

“不要说死,”庄怀飞苦苦地迫:“永远也别说……”

打老虎 第三回 正在老去的梦

突然之间,“哇”地一声,“姑姑”庞大的身影,给一掌击飞。

“呼”的飞了个半天,小珍力图接着,但却她身躯压了下来,小珍“哎”的一声,但还是给压了个正着!

“姑姑”着了一掌,虽没气绝,但也半死不话,受伤甚重。

出手的是杜渐。

他已止了血。疗了伤、镇住了毒!

他一出手,就暗算了“姑姑”一掌。

——至于小珍勉力去接,只让人看出她完全不会武功,一点内力底子也没有!

他暂且不去管她。

“姑姑”一倒,局面更是败如山倒!

杜老志已在他兄长之后,一刀砍着了呼年也的右臂。

呼年也一痛,左手抚臂,于是左手立即又着了一刀!接着下来,脚,腰。肋、颈、脸。额都各中了刀:

死了。

战场里只剩下了离离:

一一、以她一人又焉是杜氏兄弟的敌手!

“你去帮她啊!”

恋恋这样吩咐。

同时也是要求。

庄怀飞把恋恋交给沙浪诗一一她已几乎吓坏了,她身旁沉默的保镖倒没有吓坏,只是吓傻了一一他保住沙浪诗的方法(也许是他唯了的方式)就是以他扭曲似的身抠,挡在沙浪诗的身前,这时候,挡住沙浪诗也形同护住了恋恋。

庄怀飞一起来,只觉双腿一阵痛苦,只觉一阵昏眩,几乎摔倒。

他不光是失血过多,而且,剑毒一直在蔓延,伤心又比伤身更伤。

他已千疮百孔。

他才站起来,还没站稳,刀已到。

杜老志的刀。

还有剑。

杜渐的半截剑锋。

一一他们决心要先放倒庄怀飞,可是他们又要留他活口,好迫出赃款,于是,每一刀,每一剑都往他手脚剁,刺,他们有意要把他四肢断尽,再他说出一切。

身受重伤,奇毒入体的庄怀飞;再也招架不了,手足又多了几道血泉。

离离拼死冲了过来,迎剑力敌杜氏兄弟。但没有用。她决不是任何一个人之敌,何况,双杜联手,威力更甚于二人原来的实力。

就在这时,突听一声虎吼。

铁手猛然而起。

——他本来至少还要“多一阵子”才能回得功力。

这是第五次“复功”。

他腾身,第一件事,便是拉起了小珍。

他抓住小珍的手,珍惜得似是最后一次。

然后他攻向杜老志。

杜老志这时己闻异响,返身,一刀,砍向铁手。

铁手挥手挡掉。

杜老志再一,二、三刀。

铁手不但不退,反而进攻,迟的是杜老志,将他迫退到杜渐身旁。

杜渐接庄怀飞,剑攻铁手:

“铁手,你最好别c手这件事,否则,我要你死在这里!”

“这事我管定了!”

他只说这一句。

其他一切,已不必多说。

他手上已经办了不少大案,也破了不少矩案一一他很清楚遇到这种人,且已干到这个地步了,再劝也是不会回头的,再说也是多余的了。

他见形势险恶,便祭起毕生功力,神功斗发,提早“片刻”恢复功力,虽然大耗元气,但他大伤元气也决在所不惜。

他要救离离。恋恋和庄怀飞!……………不能让这屠杀继续下去。

“说什么四大名捕。铁手神捕,其实也不过是贪图这笔赃款之人!”

杜老志一面恶誉,一面出刀,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刀!

一刀比一刀快。

一刀比一刀狠。

一刀比一刀凶。

快,凶、狠,八刀一过,忽听杜渐“啊”的一声,已给震开,铁手不知何时已妙手把他怀里的药瓶拿了过来,杜老志一见,情急,刀更急,更紧,这时,忽又多了一把银剑,与金剑合一,猛攻杜志,原来便是离离的丫环小去,与离离金银双剑,联手合拼杜老志。

——小去在江畔遇上杜渐的伏袭,因而与离离走失,现在才会合得上。

虽则日离与小去联剑也非社老志之敌,但的确能一时敌住杜志,好让铁手救人。

铁手扶起了庄怀飞。

庄怀飞已毒气攻心,低叱道:“你别管我!让我死!”

铁手骂了一句:“你自己说过:永远别说死!恋恋姑娘还活着,你怎能死!”

铁手一手先喂恋恋,服了五六位透明若冰的药九,然后再把庄怀飞剩余的药丸全塞人庄怀飞嘴里,真气源源不绝,输入庄怀飞体内。

庄怀飞听了,似乎精神一振,强吞药丸之余,还咕咬抗声,“你这样以内力强行冲破‘冰火’的禁制,很容易……

咕咯咕嗜……很容易使得……咕咯……最后一次散功,变得……咕……完全没有定期……你急了。”

杜渐这时又掩杀了上来,铁手虽认准了他刚才所队食的药瓶和药九,准确地拿到手,但再要重创杜渐,却已力有未逮。

杜渐回复一口气,又杀了上来。

幸好这时庄怀飞已吞下了药丸,铁手以一手拆解他的攻势,另一手仍按往往怀飞的膻中x,以本身真气,灌注其身,燃点起庄怀飞生命的真元。

他在竭力应付!

杜渐毕竟是个可怕的敌手。

他听一传功于庄怀飞,一面得应付这每一根手指都是根杀伤力奇大的g子之敌人,已是疲于应付了。

离离与小去也在勉力应付。

杜老志也是个卑鄙的刀客。

他奋起双刀,见一时攻取二妹未下,他便忽尔一刀。砍向铁手,离离急奋身挥剑,接过一刀,但为杜老志另一刀划了一下,血如泉涌,战斗力顿时大减。

铁手叱道:“快走!”

离离仍仗剑拦在铁手身前,应付杜老志。

铁手一面传功于庄怀飞,一面力敌杜渐,大声道:“别救我一一一马上走,不值得都丧在这里!”

“我不是救你,我在还情!”离离浴血苦战,从媚打出了狠:“你是追命三爷的师兄,我欠了他的情!”

铁手呆了一呆,欠情一一三师弟跟姑娘又是怎么一段幽情苦恋啊?

却在这时,他哇地吐了一口血。

受了重击。

重伤!

重创他的是唐天海。

一一他也正第五次回复了功力!

他一起来,就制定形势:不如助杜氏昆仲攻杀了庄怀飞、铁手再说!

除了杜渐,杜老志已稳占上凤之外,唐天海判定了一点:铁手不可能帮自己,甚至刚才已跟自己动了手,而庄怀飞与自己结仇已深,是以,他一出手便向铁手招呼;皆因杀了铁手,庄怀飞也活不了,一石二鸟,且在杜浙兄弟面前先立一功,到时大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赃物拿不全,取一半也好,哪怕三成也无妨!

所以他这次一出手便是重手。

他打出了“大块田!”

……………这原是蜀中唐首雷的绝招!

这绝招很绝!

也狠毒!

最惨的是:

铁手恰好在这顷刻间又消失了功力。

“砰”!

“大块田”打在他的背部!

铁手立即倒了下去,就像一场正在老去、正在萎缩,正在枯谢的梦。

打老虎 第四回 命只有一条

铁手轰然倒下。

他负伤了。

——受伤的同时,正好遇上“冰火”之毒第六次发作:

他散功了。

但他在倒下去的同时,已把内力一下子往庄怀飞了过去。

庄怀飞本已在复元中,受这一激,猛然翻起,这时,铁手刚倒了下去,唐天海劈面就乍见一条腿向自己飞了过来!

唐天海也是刚刚恢复活动能力,他刚发出“大块田”,打倒了铁手,正喜出望外,庄怀飞的腿就来了:

这是庄怀飞聚毕生功力的一腿!

他要避,也无从避起。

这一腿,就喘着了他。

且踢入了他的身体内。

整只脚,把他的身躯踢了一个大d,而且脚还踩在他的内脏中,一时没有抽拔回来!

没有人能碎了五脏还能活着的。

命只有一条。

——多庞大的身躯也只有一条命。

唐天海也是。

庄怀飞一脚踢死了唐天海,也一时震住了杜渐、杜老志。然后他就蹲了下来。一手扶着恋恋,一手搭着她的脉门,为她过气保命,并且惨笑逍:“可惜我们只能轮流奋战,没办法并肩作战!”

他的话当然是对铁手说的。

其实,他既在回气,也在发“思乐冰”的药力,克压住“算死草”的毒力,并故意笑谈闲叙,以图延宕时间,回复战斗力。

外面的风狂吼不已白苑内的风却比外面更哀更伤。

更凄更怨。

欲泣欲诉。

铁手口溢鲜血;却在此时居然还笑得出来:“如果你的脚加上我的手,我看杜氏昆仲早逃上太白山去了。可惜我窝囊,却躺在这儿。”

庄怀飞道:“不是你窝羹,而是我入了邪道,误了你的正果。”

铁手道:“没有正不正果,我们都在取经的路上,江湖风险多。”

庄怀飞马上接道:“君子多珍重。”

“我现在才知道珍有多重!”铁手加了一句:“你可也要为国保重。”

这时呼呼风声,使他们忆想起当日并肩勇打“三周庄”的种种情境与期许。

“国?”庄怀飞苦涩得连嘴也例了,但他还是算作是笑:“我连家都没有了。也许,唯一庆幸的,遗憾的是,我们的拳和脚,还是来曾对上过。”

铁手正色道:“我的掌不打朋友。”

庄怀飞也肃容道,“我也是。”

他们只说到这一句。

因为杜渐和杜老志,已鼓其余勇,杀了上来,他们大概已看出铁手。庄怀飞皆己伤重,都到了强弩之未,此时不打落水狗,尚待何时?

庄怀飞摹地虎吼了一声:

“暴老跌,你再不出手,还等什么?”

暴老跌!

一一暴老跌不就是当年那位先庄怀飞与铁手进入“三周庄”“卧底”、呼应的怪脾气的捕头吗?

他不是已死在墙内吗?

怎么还活着?

一一一而且竟在这里?

庄怀飞这么一叫,杜老志就飞了出去。

他后头膊脖如同给老虎咬了一口。

一大口。

血r模糊,而且血r淋漓。

他倒了下去,临死还不知自己死于谁人之手。

他一向暗算人,而今他死于暗算。

最惊讶的还不是铁手。

也不是杜渐。

——尽管他俩,一个震讶,一个震怖。

最震动的是沙浪诗。

因为出手的正是她那常年“贴”在身边,高大而沉默寡言的“保镖”!

一一他就是暴老跌!

“你就是暴老跌?‘老虎狗’暴老跌?”杜渐乍丧其弟,第一件事不是伤心,而是惕悸;第一个行动不是报仇,而是打探敌人意图,“你不是已死了多年吗?”

“那是假死。”暴老跌一出手使得手,使他颇为自许地道:“我跟你一样,都贪图赃物,故跟‘三周庄’的“单手神g’合作……………周丙因为较有良知,一向广结善缘,故尔也给他两个兄弟孤立、排斥,眼看就要下手剔除他了,所以他与我暗中约定,明里唱戏,我假死,他溜走,并要求庄头儿放我们一马,‘东方世家’的俘虏能救便救,把‘三周庄’内的盗匪一个不留那也是为民除害都是好事。我要享用‘三周庄’那一大笔财富,最好的方法,便是让大家都以为我已死了。”

铁手不禁要问庄怀飞,“你一一早已得悉暴老跌没有死?”

庄怀飞道:“我一嗅,就嗅出来了——死人堆里就只有他一个活人,你忘了我的嗅觉是挺好的么?”

没有忘记。

——铁手忘不了‘三周庄’外的一战:

庄怀飞还借他的手,推倒了墙,墙内果然都是给虐杀的死者——庄怀飞就是这一嗅,就嗅出了藏尸处。

不过却“嗅”不出藏宝的地方。

“我本来也无意与他们合谋,但知道暴老跌干了几十年捕快,既辛苦又穷寒,乐意成全他;周丙也是‘三周’恶霸中最肯行善的一名,我也有意放过他。”庄怀飞动着嘴角。道:“直至后来在庄外,我们破了雷打不入的‘三周庄’.还好不容易铲平了荆州杀马的那伙兽兵,结果,给雷俞带兵暗算,几乎身死风雪中……你都还记得吧?”

记得,当然记得。

铁手不能忘记:那是他和庄怀飞首度并肩作战:他用他的手,他使他的脚……天造地设,合作无间,终于脱险,杀了雷俞。

那天的风,也是这般呼啸着。

只不过,下的是雪,不是雨……

“受了这等教训之后,我就觉得不能再苦下去,所以我就暗里找上了周神g,”庄怀飞道,“我既放得了他,也一定追得上他。”

“我知道,你的嗅觉一向很好,”铁手道,“你嗅也嗅得出来。”

庄怀飞也不知是没察觉。还是不理会铁手的讽刺之意,只道:“我没敢找你分这笔赃,不光是我想贪多务得,而是知道你决不会答允——我不想伤害我们的友谊。”

“你说对了,我是不会答应的。”铁手追:“原来近年你生活得比较好,花的就是这笔不义之财。”

庄怀飞道:“反正,这笔赃款如非我们三人共享,就是上呈给皇帝大臣狗官权贵花用,那还不如我们自己享福。”

“说的对!”杜渐见势不对,改为奉迎的口吻:“我也是这样想:不享白不享,所以才有今天的行动……”

铁手打断了他的活:“不,你们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我们是两种人。”庄怀飞觉得应该跟铁手交待清楚:“不过,暴老跌今天出现在这里,我是事先不知道的……我刚才还防着他对我出手。”

“对,这点我也奇怪。”暴老跌也饶有兴味的看着庄怀飞:“我整个形貌,都有很大的不一样……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我没有看出来,”庄怀飞冷晒:“我是嗅出来的?”

“我一嗅。”庄怀飞的语音充满了讥俏,“就嗅出了一个充满j诈、卑鄙。贪得无厌的小人那种味道。这味道很熟悉。”

“那当然就是我。”暴老厥居然受之不拒,当之无愧道:“我跟你是一样的人。”

“不一样的。”

“不一样。”

第一句是庄怀飞说的。

第二句是铁手说的。

“好,不一样就不一样,那又怎样?”暴老跌说:“‘三周庄’那一役之后不久,钱,我又花光了。”

铁手也冷冷地道:“而且,你也食髓知味。”

沙浪诗忍不住问:“那你潜入我们沙家又做什么来着?”

暴老跌陡地大笑起来。

他的笑声如干柴。

遇上烈火的干柴。

打老虎 第五回 不老之梦

“我本来就像对待‘三周往’一样,潜入沙家,打探了些机密,我一向怀疑沙家跟朝廷帮派有勾结,若遇上时机。也不妨大捞一笔……”暴老跌笑的时候,喉头里似有塞着拳头大的一块浓痰,但他却不将之吐出,继续怪笑:“没想到,却正好给我遇上这案子——吴铁翼是”大老虎’,我炒这一笔好过煮十锅粥!”

沙浪诗又气又怕:“我…一直都不知道……你原来就是一一一”

“我外号叫‘老虎狗’,”暴老跌得意洋洋的说,“我可以沉得住气,连神仙都当得了!”

“你不是老虎,”庄怀飞道,“你只是狗。”

“我平生行事很少后悔,”庄怀飞一字一句的道:“我却后悔那年放了你一把,上你拿了赃款,逍遥法外,你便开了个兴头,去作恶事。据我所查,有几件黑吃黑。黑吃白的家子,都是你干的好事!”

“就算我是狗,别忘了,我是你第一个放出来咬人的。”暴老跌一点也不以为件,指着杜老志:“而且我至少己替你咬死了一个贼。”

“你杀他是因为你也想谋夺那一笔吴铁翼的财富,”庄怀飞严峻地道:“你不是帮我。”

“你又猜对了,”暴老跌直认不讳,“那笔款子,我拿定了,你不能怪我,要怪就怪谁教你埋藏那么大的一笔赃款一一一又有谁能够不动心!”

他顿了顿,又故示大方的说,“念在你当年有意放我一条活路的份上,无且不妨让你活……………不过,周丙事后也给了你好处,没少了你的一份,你少装清高,今天,只要你把太白山上的藏宝交出来,我就考虑也放你一条生路。”

庄怀飞先看看他一直扶着的奄奄一息的恋恋。

他看了恋恋一眼,眼里立即充满了悲伤的神色。

然后他望向铁手,眼色里似已有了决定。

“他呢?”庄怀飞问;“也应该让他活吧?”

“你活就好了,”暴老跌立即拒绝,“他是四大名捕之一,他若能活着,你认为他会放过咱们吗?”

“我呢!?”杜渐抗声叫了起来:“我可还是活着的呀!”

以他“上穷碧落下黄泉”他要抓人逃不了”的威名,此际居然谁都似没把他放在眼里。

暴老跌冷笑道:“你已受重伤,杜老志己殁;我们两人若联手攻你,你是必死无疑。”

杜惭的脸肌抽了一下,“不过,我若相助你们任何一个,你们都一定能轻易打杀对方一我们何不三人分了它?”

“好主意,”暴老跌马上同意,“咱们还是先拿了好东西再来论交情定生死吧!”

“分了它?”

庄怀飞问。

暴老跌贪婪之色形于脸。

杜渐目光渴切。

——他们已有了共同的目标。

“假如我说不可以,”庄怀飞道;“你们就一定会先联手对付我,是不?”

他说话的时候,忽然急促的吸了口气,看他的神情,好像吸到什么辛辣之气似的,但在场的人谁也闻不着什么。

外面只有风声。

雨声。

以及穿林打叶的凄迟之意。

“不过,决定权却在我手里,你们谁也不敢杀我,是不”庄怀飞反问:“要是我死了,赃款就从此下落不明了。”

“你不要死,”暴老跌露出满口黄牙,“你死不得也!”

庄怀飞再望望恋恋。

恋恋凄然的看着他。

“你也不要乱打主意,不管开溜还是要救铁手,我们都会盯着你。”杜渐显然是个厉害角色,这个时候,他并不急于为他弟弟杜老志报仇,而是先以共同利益,稳住暴老跌再说,“你只要不装鬼作怪,弄神骗鬼,我们就不会让你死,不舍得给你死。”

庄怀飞摹地哈哈哈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你们要分,好!我们就分了它!”庄怀飞一笑,三大创口都渗出了血,他却似是不以为意,“你们先让我和铁捕头叙叙旧。”

“好,”暴老跌咧着咀说,“你们叙旧,可以。我一向最喜欢看人生高死别。只不过,第一,你们说的话,我一定要听见。我还真怕你们在说我坏话。”

庄怀飞听了也不以为件。

他好像把一切都放开了。

豁出去了。

他居然还问:“有第一,必有第二,不妨说来听听。”

暴老跌眯着眼在观察庄怀飞:“第二,你千万不要与他在身体上接触,我怕你过气给他。你知道,小心驶得万年船,更何况我一向胆小。”

庄怀飞笑道:“可以可以,没问题没问题。还有第三点呢?”

见庄怀飞那么开朗,铁手反而觉得心寒,不知他到底有什么打算。

暴老跌怔了怔,他也摸不透庄怀飞的意思和用心。

杜渐却道:“你若有异动,我们就先打杀恋恋姑娘。”

他看定恋恋是庄怀飞的破绽和要害。

一一偏偏恋恋已伤重,且不能动弹!又不会武功,这真的是庄怀飞的“罩门”。

暴老跌坯加了一句:“还有离离姑娘,我们要杀她,确也不难,他毕竟是你恩人的女儿,不管你对她有情无情,你可都不愿见她早死吧?”

“这个当然了,”庄怀飞居然表现得很无所谓:“还有没有?”

暴老跌跟杜渐不禁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庄怀飞为何有恃无恐。

“你们没有,我可有,”庄怀飞道:“我可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杜渐警告道:“你少玩花样…”

“你们不答应也得答应,”庄怀飞轻松地道:“别忘了,只有我知道藏宝处。”

“你说。”

“把铁手留在这里,这事与他无关!”庄怀飞道:“还有离离。让她走。”

暴老跌与杜渐迅速商议了一下,暴老跌说:“我们倒不一定要即杀铁手,反正,他已受毒力禁制,伤得也相当不轻,他当日冒险冲入‘三周庄’,其一理由是为救我,而今我也不妨让他活。但离离则一定要跟我们同行,若她留在这里,说不定能解救铁捕头的受制,她是吴铁翼的女儿,跟我们一道寻宝,自是合理不过,她可以帮恋恋姑娘上山,我们找到了宝藏,也可在她面前作个交待。你若怕铁爷在这几天无人照料,自有小珍和沙姑娘在,反正她们两人我估量过,倒真的没有武功底子。谅她们在这儿无多大作为。”

庄怀飞还待说话,杜渐即道:“你们且即叙旧吧,我们可没多大耐心,恋恋姑娘也熬不了多久。”

离离寒着脸道:“我去。”

小去也说:“我也去。”

“都要去。”杜渐脸上浮起了一种恶意且可恶的诡笑:“都得去!”

他们既这样说,便是没有选择。

——摆明了,他们是想防不测,多了离离和小去,更可以牵制庄怀飞,万一恋恋死了,庄怀飞也总得顾虑,不忍牺牲离离和她的丫头。

铁手可急了,“小庄,你不得如此一一一”

庄怀飞却显得很平静,“铁兄,这事你不得参与,自然发急。”

他笑了一笑,笑容依然孤苦:“没办法,这一仗,咱们便无需并肩作战了,我自会打好这一战。”

铁手无奈因刚才运发过人内力,冲破毒力禁制,而今负了伤,便无法再聚力逆冲经脉,完全受制,感慨地道:“这次我们来打大老虎,没想到,老虎会那么多,方今之世,尽是豺狼当道,连我们执法人员都如此,可见平日百姓是受了多少委屈、欺凌!”

庄怀飞也很有同感:“连打老虎的人都全成了大老虎——老虎是打不尽的。”

“打不尽也要打!”铁手毅然说道:“杀得一只是一只!”

杜惭冷笑:“杀?铁捕爷,你现在还自身难保呢!要不是跟庄捕头先谈好了条件,我先杀了你再说。”

庄怀飞不去答理他,只跟铁手道:“你记得我们以前的梦吗?……………那个不老之梦!”

铁手有点狐疑:“你是说。。。。。。”

“为国保重,哈哈,”庄怀飞陡地笑了起来,“哈哈,为国保重一国家根本就不要你、不爱你,不珍惜你、甚至还不知道有你:…你又怎生为她保重啊!”

铁手道:“然而,我们本来都想为国家尽一点力,做一些事的呀!”

庄怀飞沉默了半晌,道:“那好,你继续做吧——我只能为自己做点最后的事了。”

铁手道:“你万勿——”

“那笔款子我自有打算!”庄怀飞打断截道:“你猜对了,的确是这样。你刚才那一掌向外一击,我就知道你明白。八方风雨,四面楚歌,兵不厌诈,陈仓暗度,颜如玉,无所为,都靠你了。”

别人都不太明白他在说什么。

铁手已哽咽,看来非常难过。

“咱们不能再并肩作战了,始终,你才是兵,我仍是贼!你要小心,贼也有知交好友,我的生死之交王飞,聂青,朱杀家这些人,都是一流高手,可能便是你们四大名捕的劲敌,我怕他们真以为是你杀我的。要当心!”,庄怀飞突然抛尽烦愁于三千丈外的说。

“为国保重!”

说罢,跟奄奄一息的恋恋在耳畔蜜意轻怜的说了几句话,大家只听到他跟她说了一句:“我们终于可以一齐上这山寻梦了!”然后又在他母亲遗体前跪倒,叩了三个头,然后抱起恋恋,遂向离离、小去一点头道:“你们跟着我。”

然后向疑惑、戒备中的杜渐,怀疑,提防中的暴老跌吆喝了一声,道:

“走!咱们上山寻宝去!”

他抱着恋恋,大步踏过地上的死鱼。

打老虎 第七章 老梦

第一回 为国保重

第二回 有所作为

后记:且将名利变明理

打老虎 第一回 为国保重

暴老跌、杜渐押着庄怀飞。恋恋和离离、小去,走出苑外,走入风中。走向山上。

他们才一走,小珍摹地跳了起来,一掌打在铁手的头上。

铁手大叫了一声,脸若紫金,居然可以动了!

小珍不是不懂武功的吗?

小珍不是没有内力的吗?

——惟其如此。连杜渐也眼见小珍接不住“姑姑”而给压惨了的样子,这才放心把她留在这里,那么,她的功力从何而来?

她确是不会武功,没有内功。

她的功力是从铁手而来。

可是。铁手尚且自顾不暇,又如何把功力传她?

其实,铁手是在刚才解除禁制腾身对付杜渐,将他的解药让恋恋、庄怀飞吞服之前,他先握了握小珍的手:

功力,就这样传过去了。

他就是怕待会儿“冰火”又再发作,他又失去作战能力了,但小珍冰雪聪明,但因未学过武,功力不会运用,不能转为武功,但贮一掌之力的自保,或在适当时机往他天灵盖拍上一掌,他就自然能借此外力而对‘冰火七重天’的第六度封锁一冲而破了!

一一小珍刚才已进入“愚缸”,自然听到何尔蒙所提的“破法”:那时何尔蒙、庄怀飞也决计意想不到居然有个不会武功、没有内力的小珍来为铁手执行此事。

就连老好卜猾的暴老跌、险诈深沉的杜渐,也忽略了这个女子。

小珍一掌拍下去——她不会武功,但跟习秋崖久了,也常与习玫红接触,至少懂得认x——拍“活”了铁手。

铁手一跃而起,又重重坠下。

他的背伤很重。

——尽管,在捱受唐天海暗算的他已聚运玄功于背,硬受一击,但唐天海的“大块田”杀伤力依然可怕的很!

铁手纵是铁打的汉子,也难以支持。

小珍打了一掌,已给本来骤然储存的强大功力而今又遂然尽去而闹得心跳头晕、娇喘时时,但她设法定过神来,又去扶持铁手,但一阵昏眩,几乎跌倒,变成是铁手急搀扶着她。

“不行,一定要马上上山去!”

“是的……我看庄大哥是抱必死之心。”

“我也是这样想……因为恋恋姑娘只怕是不能治了。”

两人的想法,竟十分一致。

恋恋所着“算死草”之毒居然已解,但他所着一剑,剑口很深,伤入肺腑,她内功底子又不足,只怕是救不活了。

庄怀飞本已伤重难话,且伤心难愈,恋恋一旦死了,看来他也不想活了。

一一他既不想活了,还带那些如狼似虎的敌人上山干什么?!

难道他真的要把吴铁翼的赃款奉送给杜渐和暴老跌?

……………小庄是要引走虎和狼!

铁手负伤很重。

但他头脑清晰。

他知道庄怀飞的用心与苦心。

他执意要跟上山去。

而且还很急切。

一一若迟,恐一切皆不能挽回了!

小珍也坚决要一起去。

铁手本不?

但他拗不过小珍的坚持:

何况,留在此地也有险处。

于是他们便一起在风中,暮中,雨中上山,一路跟着庄怀飞一行人的踪迹而去。

铁手一听,心头一沉,道:“完了,只怕……”

小珍知道他要说的是什么。

一一恋恋只怕已殁。

他们更急,在劲风厉寒,急雨陡坡中相互扶持、上山,且跌跌撞撞,好像后面还有许多鬼怪在追踪,在紧蹑。

这座山像一个梦。

一个神秘的老梦。

他们赶得急,却不赶得及。

只听前面有挖掘声,暮色里,隐约听见庄怀飞豪笑道:“既然你们怕,我们就一齐下去,一起开箱,离离姑娘、小去,你们就站开些吧!”

铁手一听,已知不妙,却听庄怀飞大笑声中喝了一句:

“为国保重!”

然后便是一阵强弩之声,接着是暴老跌和杜渐惨叫。怒叱之声,之后,轰地一声,前头暗里火光乍现,尘头盖天。

半晌,才听到离离和小去的惊呼,轻泣的声音。

铁手和小珍急了,连跌带爬的赶了上去,只见那里有一个大d,庄怀飞,暴老跌、杜渐都已各自陈尸地上,身体给泥土盖了个七七八八,身上既c满有箭和暗器,又给炸药炸了个体无完肤。

坑内还有一口铁箱子,亦已炸了个七零八落。

恋恋的遗体,则远远地端放一旁,离离和小去,也给爆炸波及,受了点伤,但惊愕仍大于伤痛。

她们乍见铁手和小珍出现,都很惊喜,哭问,“为什么会这样子……!?”

原来,暴老跌和杜渐一路在威迫着跟庄怀飞和离离、小去及恋恋来到这儿,庄怀飞一直都跟恋恋说着话,直至发现恋恋已死。

出了这一口铁箱子,暴老跌、杜渐既欢喜又怀疑,于是约定一齐打开,又怕离离不甘来夺,要她们站开一旁,没料,箱子一开,暗器、强弩,全在一刹间打入三人身体,这还不够,箱子还轰她爆炸了起来:

三人无一能免,一心想打开箱于得到宝藏的暴老跌和杜渐,得到的却是死神的骤访。

——这当然是庄怀飞“玉石俱焚”的计策。

以他的人,一定会杀杜渐为恋恋报仇的,他也必然不会再让暴老跌遗祸江湖。

他一早就在箱子里伏下机关,暗器,箭弩全淬毒,还放了大量炸药,可见死志早决。

离离仍不大明白个中情况,只哀切的问:“怎么如此?赃款呢?”

铁手游目扫视了一下渐暗的山色,四周的环境,道:“小庄是要跟他们同归于尽。恋恋死了,他也不活了。不过,那些脏款他却不是放在这里。令尊大人行事谨慎,小庄也是个稳重的人,他们故意多走了几躺太白山,为的是引开人的注意,万一有一天给人迫急了,也来这一招于敌同亡。”

离离十分哀伤:“那么,赃款不在这里?”

“是的。”

“赃款呢?”

铁手长叹一声。

他知道这些赃款对离离很重要。

……………她以为父亲得全靠它了。

“你们且跟我下山吧。”

他们抱着恋恋和庄怀飞的遗体,一路扶持着下山,纵是名山秀水的太白峰,只要在夜色里,仍一样落得个阴森可怖,深不可测,他们只在风声鹤嗅、草木皆兵的黑夜时里。黯然神伤、惶惶扭扭的下了山。

想到庄怀飞临死前那一声大喝:

“为国保重!”

大概是他也“嗅”出了铁手已近吧?

铁手回想起来,这一声真是悲苦大于豪壮,讥消重于期许,凄厉多于自励。

一一一“为国保重”那是一个梦吧?

一个他们之间的一一一“老梦”。

梦总是要醒的。

梦是会碎的。

梦不是真。

——但人生在世,果尔立命,总是要有梦、得有梦吧!

有梦才有理想,有理想方才有一日成真。

打老虎 第二回 有所作为

千辛万苦,回到了“梦山小筑”,进入了“有作为坊”,“愚缸”命案早已惊动全县,衙役遍伏,还是因为铁手是“四大名捕”的身份,亮出了“平乱决”,才得以内进“黄金屋”

看到“有作为坊”的典籍浩瀚,铁手无限感慨:

庄怀飞是想有所作为的。

他跟小珍仔细地搜寻黄金屋内的书册,终于找到了按钮。

那儿果然有机关。

机关一启,便看到有二口大铁箱,上封印缄,还有吴铁翼的手塑,都给指粗大铁链死死的锁住了,箱口封尘积厚,看来,自摆在这里之后,就未曾有人开启过。

铁手用力崩断了锁。三口箱子开了,里面却都只是破铜烂铁与大小石头。

离离愣住了。

她真是差愕莫已。

铁手说,“令尊的钱,其实早已存放到别的地方,他只是利用庄怀飞作为一个幌了,吸住他的迫兵。他根本就不会来此地。他结小庄存放的财宝,也就是小庄拼命也得保住的赃物,其实就是这些废物。这一点,只怕连小庄也未曾知晓。他在死前,曾在话里暗示过我,财物就藏在黄金屋内。不过,小庄的嗅觉很好,定然已闻出其实很多觊觎这笔不义之财的敌人,已遍布愚缸内外,他上山也是在引开他们!”

——庄怀飞曾说:“兵不厌诈,陈仓暗度,颜加玉,无所为”,前指的是他引敌上山同死,后是暗示财宝匿藏之物。

这正与铁手本来所估计的吻合。

因为他知道吴铁翼决不会傻到让人猜出他藏宝于太白山上,他既让人知晓庄怀飞接他的赃,又让离离等人明目张胆来投案,那自然是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财主只怕仍留在“梦山小筑”之内,“山上藏宝”只是个幌了。

一一一既然是“幌十”,那便是“虚兵”,所以,铁手早已估量到吴铁翼应不会来武功太白,他的“明修栈道”用意在吸走大量对他围捕和对他财富垂涎者,他就马上向苑外的竹叶劈出一掌。

掌力破空,击在竹节,竹梢挂的一只五花七色飞鸯会升空。随风泛飘。

一一一四大名捕也有他们的接应人马,一旦发现纸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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