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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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娜切断熨斗电源,轻盈地奔进成隽怀里。成隽将脸埋进她头顶,深深吸进她身上的香气。她身上有一股甜甜的糖果味,感觉就像好吃的朱古力,惹人垂涎。

“肚子饿吗?要不要我帮你去弄点什么吃的?”

成隽摇头。“我不饿,我只想安静地抱你一会儿。”

成隽牵着丁娜走到沙发坐下,丁娜朝他温柔一笑,然后以手怜爱地轻抚他疲惫的眉、眼、嘴角。

接连几天压力紧绷的生活,感觉他一下憔悴不少。丁娜手指一路滑过他下颚、脖子,才沿着他后颈,一路钻进他发间。

“好舒服……”成隽喉咙里发出一声叹息,饱受抚慰地将头靠到她大腿上。

有时都觉得,她像在他脑里装了窥视镜,总能那么适时适地,给予他当时最渴望的事情。不过他也明白,哪里是什么窥视镜,她之所以总能敲中他心房,不外乎一个原因,因为她爱他。

多令人满足的领悟啊!

丁娜没作声,只是一直持续她抚摸的动作。她将满腹的情意与怜爱灌注在指尖,每每摸过一次,就像在悄声地告诉他——“你是我的宝贝,随时只要你需要,我都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成隽感觉到了,纵使丁娜没说出口,但他仍能从她的举动,感觉出她满满的爱意。

“我的病人度过危险期了……”成隽闭着眼睛缓缓说道:“下午五点终于转进普通病房,知道吗?再一次将他从鬼门关救出来,真的是让我松了一大口气,好在没让他们失望。”

“这几天,真是辛苦你了。”

“你也是。你家我家两边跑,也辛苦你了。”

成隽抬起手,用指尖轻轻触碰丁娜眼睛跟鼻子,突然他绽出腼腆的笑。

这是丁娜第一次看见他这种表情。感觉,好象有什么好事将会发生……

“我想跟你做a。”他看着她说话。

啊?丁娜停下抚摸的动作,呆呆地眨了眨眼睛。

“那天你帮我送衣服到医院去,这念头就一直在我心里打转了。”

成隽从她腿上支起身,将脸凑到她脸前,轻声哄诱。“你呢?你也想吗?”

丁娜没说话,只是红着一张脸,含羞带怯地将两手搭在成隽肩上。

从初时的排拒,然后犹豫,到如今l程相见,回想起来,真的是好长、好远的一段路呵。

成隽自己明白,隐藏在他好相处面容底下的,是一颗多疑的心。也许是本性,也许是社会的历练,他对人性,始终保持着怀疑。即使谈恋爱,他也都习惯用着理性的态度,去剖析当时的交往对象,她嘴里说的爱,到底出于真心,或者别有所图。

然后他得到一个结论——人心,是禁不起分析的。

成隽几乎是绝望了,虽然他仍相信世间有着“纯粹的爱”存在,就像出现在姐与高禹之间的爱情,但是他很怀疑,那样千载难逢的幸运,能否降临他身上。

直到遇见丁娜。

她是那么的单纯,又勇气十足。早在初见她时,成隽就情难自禁地受她吸引,正因为如此,他更是加倍地抵抗她的魅力。想起自己先前百般不配合又无情的言语,成隽几乎想跪下来感谢老天爷,好在她没因此而放弃了他,还那么执着地继续陪伴他。

“我会好好补偿你的。”成隽一边吻着丁娜的唇,一边轻声细喃。

丁娜根本没注意到他说了些什么,只觉得晕头转向,当成隽将手滑进她t恤下摆,隔着内衣搓揉起她胸脯时,她只能浑身发软地瘫在他胸前喘息。

这正是他所爱的女人。

强抑多年的欲望轰然溃堤,成隽深情地睇着丁娜通红的脸庞。感觉到他的视线,丁娜脸略红了红,然后她张开双眼腼腆一笑,成隽瞧着她朝他伸出手,意有所指地轻抚他的嘴。

她想要他的吻——

无须丁娜开口要求,成隽随即将唇送上,伸出舌尖钻进她嘴里嬉戏。丁娜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柔的呻吟。成隽手、唇、舌不停地逗弄,抚摸怀中的身体,丁娜被欲望搅得晕头转向,全然不知今夕是何夕。

“抓好。”突然,成隽伸手将丁娜往怀中一抱,站了起来。丁娜惊呼一声,成隽只是直直地走进以拉门遮掩的睡房,将丁娜往床上一放。

丁娜转头,成隽正站在床边,将身上衣服一件一件脱下。

要、开始了吗?

无经验的丁娜脑里一片空白,只能张着大眼瞧着成隽,当他熟稔地脱去身上衬衫,抽出皮带解开裤扣,现出他一身瘦削结实的肌r,丁娜忍不住在心里赞叹——好美的身体!

她怎么也想不到,藏在医生长袍下的身体,竟是肌r分明、精壮全无赘r的完美体魄。

脱到只剩一条内k,他这才转身面对丁娜,忽地望见她一脸痴迷地盯着他身体看,他表情看起来十分得意。

坐上床铺,成隽张嘴啃咬着丁娜小巧的耳垂,在她耳边调侃道:“口水都流出来了。”

“哪有!”丁娜羞极地偎进成隽怀里。

成隽俯低头吻住丁娜嘴唇,突然他一个翻身,将丁娜拉至他腿上。丁娜不知所措地望着他。

“放轻松。”成隽诱哄,边用鼻尖摩挲她脸颊,痒得丁娜一阵格格笑。

他抬手脱掉她身上的t恤,上身只剩薄衬内衣,成隽顺着内衣外围轻抚了一阵,这才仰起头赞美道。“我梦想这样的画面,已经很久很久了……”

丁娜害羞,连忙伸手捂住前胸,但成隽只是轻轻拉开她的手,隔着蕾丝,温柔揉抚了一阵,才低下头吸吮。

“隽。”丁娜仰头娇喊。

“你准备好了吗?”成隽一边解开她内衣背钩,一边在丁娜耳边低语。

丁娜头正准备点下,突然她想到——“可是我没准备保险套……”

“我有。”成隽让丁娜暂时离开他大腿,然后从他脱下的衣服堆里找出皮夹,转过身展示给丁娜看。“怕意犹未尽,还一次带了两个。”

哇!丁娜讶然地圆睁着双眼。

“你以为我一晚只能一次?”成隽露齿一笑,脸颊上的梨涡也跟着绽露。“这可就大错特错!”

一个美好的清晨。

“摸西摸西,起床了。”

成隽睁开眼,瞧见散着一头长发,唇上漾着甜笑的丁娜,正坐在床边唤他。不知她何时起床的,昨晚欢爱之后,累得她连讲话的力气也无,头一沾枕立刻进入梦乡。此刻丁娜却已在她身上,套上一件史奴比图案的宽松洋装。

“几点了?”成隽转头瞧瞧窗外天色,发现窗外雨已停,天际还s出蒙蒙金光。

“六点。”

“还早嘛!”成隽蓦地伸长手将丁娜往床上一揽,丁娜惊叫一声,跌进床铺里。“早上巡房七点半开始,反正你这里也有我的衣服,我七点出发都还来得及。”

aa说完,他又将脸埋进丁娜胸前,嬉笑地用唇捕捉柔软的贲起。

他喜欢她小巧但坚挺的茹房,贴在它上面,还可以聆听到底下美妙的心跳。只是隔着一件衣服,感觉实在不过瘾——

成隽掀高洋装裙摆,正打算扒掉它之际,昨晚随意丢在地上的传呼机突然哔哔响,成隽身体一顿,然后叹了口气。

“一大早就听到这声音,实在让人觉得泄气。”

“没办法嘛!谁教你是尽责的好医生。”丁娜怜惜地摸摸成隽脸颊,然后下床帮他拿了传呼机来。

成隽一看,发现并不是医院找,上头显示的,是他家里的电话。

老妈这么早找他?

“我妈找我,我回个电话。”

“嗯,那我去准备早餐。”丁娜朝外走。

成隽一边穿衣服一边拨手机,才一响,马上被接起。

“妈,你找我?”

“对啦。我是打电话叫你今天晚上回来吃饭,老妈有事要跟你说。”

往常听到这种话,成隽直觉都会想借口推托。不过目光一触及正站在外头准备早餐的丁娜,他眸中突然泛起一股温柔。

也好。趁这个机会,他刚好可以跟妈说要带丁娜回家见他们的事。

“我有个病人刚从加护病房出来,可能会晚一点,不过我会尽量赶在吃饭前到。”

听到成隽答复,成妈这才满意地挂断电话。

“我回来了。”

晚上七点,成隽一从医院离开,便直接开车回老家。手才刚摸上客厅大门,成隽马上拉开嗓门打招呼。

一听见儿子声音,成妈连忙从厨房里走出来。

“我刚好炒完最后一道菜。”成妈对着楼梯喊。“老头子,下来吃饭了。”

几分钟过后,成妈、成隽与成爸分坐三边,桌上满满一桌全是成妈的爱心,席间,成妈频频帮儿子挟菜,要他多吃一点。

“妈,够了,我要吃自己会挟,你吃你的。”成隽伸手掩住饭碗,直到成妈死心将注意力移回她自个儿碗上,才又重新举筷用餐。

吃完晚餐,成妈端上饭后水果。看着老妈欲言又止的表情,成隽主动问:“妈找我什么事?”

“你等我一下。”成妈突然说要上楼拿东西,回来时手上多了个牛皮纸袋。

成隽打开一看,是张女子半身照,脸上表情突然一僵。

成妈殷切地坐到儿子身边。

“她名叫方羽蝉,前几天刚从英国回来,你王阿姨一听说她有意要在台湾找结婚对象,马上就联想到你。你知道她爸是谁吗?”成妈说了一个知名私立医院的名字。“也就是说,只要你跟羽蝉结婚,将来你就可以顺利继承xx医院的院长位置!”

成隽对继承医院这种事一点兴趣也没有,他喜欢的是了解病情、照顾病人这些事。他若有心想往院长位阶发展,当初就留在医学大学当教授了,何必跑出来投入辛苦吃力的癌症医院体系?

“我不需要。”他毫不考虑地将牛皮纸袋塞回成妈手上。

啥?!成妈傻眼。“这么好的一个结婚对象你不要,你要谁啊?”

“我已经有喜欢的对象了。”成隽打开自己皮夹,从里头拿出一张上回在小琉球帮丁娜拍的照片。

这是他的宝贝。照片里头的丁娜正在玩水,一双修长美腿踢得曼局,当时她玩得正起劲,压根儿不知道他偷拍了这些照片。

“这也是我今天回来的目的。我是想给爸跟妈一个心理准备,过一阵子,我会带她回来跟你们见面。”

成妈凝着脸瞪着成隽手里的照片,这女生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裤子穿得这么短,还玩得跟个小孩子一样!这种黄毛丫头,怎么比得过方羽蝉这个院长千金!

成妈将照片还给成隽,满脸不赞同地追问:“你们俩交往多久了?这女生多大年纪?她爸妈哪里人?家里做什么?”

就知道妈会关心这些。

成隽简单明了地将丁娜的背景说了一遍。丁娜出身小康之家,爸爸退休前是个公务员,妈妈一直是个专职家庭主妇,和那个叫什么蝉的院长千金一比,自然丁娜吃亏,成隽介绍完之后补了最重要的一段话:“我刚说的那些,全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我喜欢丁娜。”

听在成妈耳里,实在气闷不已。

从小她就期盼,自己生的儿子女儿能够出人头地,闯出一番事业。辛辛苦苦将成隽抚育长大,盼到了他升上主治大夫,现在又被她找来这么一个内外皆美的女子,感觉他似锦的前程就要在眼前拓展开来了,可却在这时候,他跑回来说他喜欢一个小公务员之女!

开什么玩笑,喜欢能当饭吃啊?!成妈鄙夷地想,当然是他的未来跟前景比较重要。虽然成妈心里这么想,可她也明白,跟儿子硬来是行不通的。成隽表面看起来温顺可亲,但骨子里却比野牛还倔,从当初他不惜发动家庭革命,执意要搬到外头住那件事,就可清楚看出来。

听小隽说,他跟那个女人才刚交往四个多月。成妈在心里盘算,她得想个法子,趁事情还没太迟之前,早早终止这段孽缘。成妈相信,等儿子跟羽蝉结婚之后,日久一定能生情,届时未来前途跟感情都有了,儿子一定会感激她这个做老妈的先见之明!

成妈思绪转了几转,终于让她想到一个好点子。她缓下脾气说道:“你要我跟她见面也行!可我有个条件,你得先答应去跟羽蝉见面。”成妈两手各比出一个一。“这很公平。你愿意给羽蝉一次机会,自然我也会愿意给那个姓丁的女人一个机会。”

成隽认为见方羽蝉跟妈见丁娜根本是两回事。但成隽也明白,他若不答应,妈绝对会咬紧这一点,迟迟不接纳丁娜。在固执度方面,妈和他根本就难分轩轾。

当然,他敢向妈提出跟丁娜见面的要求,那就表示他心底已做好妈不接受丁娜时的最坏打算。只是事情还没走到决裂的地步,成隽还是希望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女人,能多一点和平相处的机会。

经过一番冷静分析,在确信自己有办法令方羽蝉死心的笃定中,成隽点头同意。

“好,我答应你,就一次机会。”

知道丁娜的姓名跟工作地点,要找出她这个人,就容易多了。一大早九点成妈打了通电话委托征信社调查,中午不到她便有了丁娜的手机号码。成妈知道这档事拖不得,一拿到电话,就马上打给她。

电话三响,丁娜接起,朝手机清脆地打着招呼:“你好,我是丁娜。”

“我是成隽的妈妈。”

听见对方来头,丁娜大吃一惊。成隽的妈妈怎么会知道她的电话?

“伯母您好。”丁娜急忙唤,可成妈却不领这个情。

“不必那么客气,叫我成太太就行。”

两句话即刻表明她不是打电话来寒暄,丁娜一下就听出成妈话中涵义。

“不打扰你工作,我们约个地方见面吧!我想有些话还是当面讲比较好,喜来登饭店你知道吧?两点半,我会在大厅门口;还有,我们俩今天见面的事,我希望你不要跟小隽提起。”

也就是说,她们俩的见面,是一桩不可跟成隽提起的秘密。

丁娜唯唯诺诺地同意。

“那就两点钟喜来登见了。”不再等丁娜回应,成妈话说完,随即挂断电话。

喜来登饭店——

两点十五分左右,丁娜已经抵达约定地点等待。等了快三十分钟,丁娜开始疑心成妈该不会忘记了吧?耐着性子又等了十分钟,一名身穿深蓝色洋装的中年妇女,才突然从大厅里走出来。

其实成妈早就到了,她之所以迟迟不现身,是想试探丁娜是否耐得住等,脾气怎么样。当然,昨晚小隽说了她一堆好话,但成妈还是宁可相信自己眼睛。结论是——哼,普普通通。

“丁小姐是吧?”

丁娜转过身,和成妈两人目光接触,还来不及开口招呼,成妈随即转过身,丢下丁娜迳自往前走。

进入电梯,成妈从头到尾一直背对丁娜。电梯来到十七楼,成妈脚一跨人就走了,也不管身后的丁娜是否跟上,好在丁娜从头到尾一直紧紧跟着成妈。

“要吃什么随便你。”待前来解说用餐规则的服务生退下,成妈伸手朝旁边吧台一挥,一副雍容大气的模样。只是说完,她人动也没动,依旧坐在座位上冷冷睇视着丁娜。这种情况下,丁娜哪敢随意乱走动。

“我刚吃饱,肚子不饿,伯母——”丁娜想起成妈在电话里的交代,连忙改口:“不,是成太太,需不需要帮你弄点什么……”

“我自己有手有脚,要什么我自己会拿。”

成妈目光森冷地盯着丁娜,仿佛她认真一看,就能看出藏在丁娜甜美外表底下,到底暗藏了什么祸心——成妈直觉地讨厌她。将丁娜上上下下打量一遍,不管从哪看,她还是觉得刚从英国回来的方羽蝉,更适合她的小隽。

“我直说好了,我希望你别再缠着我们家小隽。”

啊?丁娜呆住。来之前虽然已做好心理准备,知道成妈可能会说出什么让她为难的话,可没想到,她就这么直接说出口了。

“看你这表情,我猜小隽他大概没告诉你,他已经有结婚的对象了。”

什么?丁娜连连摇头,这不是真的!

“我知道你心里在怀疑什么,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对不对?”成妈从皮包里拿出方羽蝉的照片,推到丁娜面前。“就是她,她名叫方羽蝉,前几天刚从英国留学回来……”

成妈说了一大篇方羽蝉的优点,虽然丁娜没看过方羽蝉,但从照片上感觉,就可以知道成妈所言不虚,她的确是个气质优雅高贵的名门千金。丁娜低头看着照片里巧笑倩兮的美人相,突然从成妈话里听出不合逻辑的地方——既然这位方小姐刚从英国回来,怎么一下就成为成隽的结婚对象?

“成太太,就你刚才说的,感觉这个方小姐跟成隽认识的时间很短,甚至,他们还没见过面……”

这丫头,竟敢挑她语病!成妈脸色一僵。“是。他们的确还没见过面。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们家小隽已经答应要跟她见面了,如果没人出来阻碍——”说着,成妈凌厉地朝丁娜一瞪。

丁娜不用问也知道,成妈说的阻碍,是在指谁。

“他们应当可以很顺利的结婚,共组家庭——不知我刚有没有提到,羽蝉她父亲是一家非常有名的私立医院院长,只要小隽跟羽蝉结婚,将来这个院长的位置就是他的……”

从成妈说话的口气、睥睨的姿态,不用证实丁娜都可以确定,成妈不喜欢她,成妈喜欢的是方羽蝉,而她口中所说的方羽蝉,感觉也真的非常的优秀,但这些全不是重点,丁娜想知道的只有一件事——

“你刚说的那些话,是成隽自己说的吗?”

“不然我怎么会有你的电话?”虽然知道自己正在说谎,但成妈认为,为了自己儿子将来的幸福,撒点小谎是情有可原的。

“我不清楚你是否真了解我们小隽个性,但他的确是一个没办法任人勉强的人,你自个儿想好了,若不是小隽也对羽蝉有意思,他怎么会答应跟羽蝉见面认识?”

说起成隽个性,丁娜怎么会不清楚。早在两人认识之初,他就已经提醒过她了,他喜欢识趣、独立的女性,最重要一点就是,他不喜欢被人勉强。

看着丁娜惊慌失措的表情,成妈心头一喜,她知道自己的话一掷中的!

“我知道这么说大概还是很难取信于你,没关系,那就让你自个儿来看。”成妈从皮包里掏出一张字条,上头写着日期,还有见面地点。

“两天后,也就是这个星期日晚上六点,一样是这个地方。”说到这,成妈突然下了一招险棋,就看她有没有那个胆照着效。

“我在想,或许你也可以这么尝试,开口问看看小隽会不会因为你而不来见羽蝉。如果他的回答是肯定的,他非见羽蝉不可……”说到这,成妈笑得好不优雅。“那么你就可以知道,我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丁娜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花艺所的,打从离开喜来登饭店,她就一直处在浑噩的状态中,满脑袋转的,全是成妈说的那一句话——

若不是小隽也对羽蝉有意思,他怎么会答应跟羽蝉见面认识?

当时,她多想大声否认,不,成隽喜欢的是她,是她丁娜。可话方要出口,她又蓦地觉得心虚。

从来没有,成隽从来没有说过一句,他喜欢她,或者想跟她在一起的话。丁娜黯然地想,就像小吉笑她的,感觉他们这一段感情,全只是她自己在一头热。虽然,成隽抱过她、也牵过她的手、给过她家里钥匙了,但最重要的“喜欢她”这句话,却始终不曾说过。

她忍不住怀疑,他们真的是一对恋人吗?

他跟她在一起,真的是出于自愿、出于喜欢吗?

傍晚,成隽来找丁娜,丁娜勉强抑下满肚子的疑问,强颜欢笑地照着以往的习惯做事。本以为自己伪装得够好了,却还是让成隽看出不对劲。

“你怎么了?整个晚上看你都闷闷不乐的。”她一向都笑口常开,哪时有过如此郁闷的表情。“谁欺侮你了?”

成隽将丁娜抱在怀里,温柔地摸着她柔软的褐发。一大把疑问在丁娜心头翻搅,几次张口想要讲出来,却又因为犹豫,被她硬生生将问题吞进肚子里。

他说过,他喜欢识趣、独立又不会勉强他的女生——还有,她也好害怕,成隽会当着她的面承认,没错,他的确打算去相亲,娶漂亮优雅的方家千金为妻了。

“没什么,只是突然间觉得好累……”丁娜露出苦涩的笑容。

成隽温柔地说:“既然累了,那就早点休息吧。碗筷放着,我帮你整理。”

丁娜被他大手一推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她停下脚步,转过头来轻问:“星期日晚上……我想到外头走走,你能陪我吗?”

星期日?!成隽脑中浮现和成妈的约定。“不行,我已经跟人约好了。”

“不能为我推掉?”丁娜再问。

成隽满脸抱歉地摇头。“那是个很重要的约会。”事关她跟老妈的和平相处,就算成隽再不愿,也得硬着头皮上阵。

被成妈说中了!

乍然听见此言,丁娜脸色顿时苍白得像鬼似的,傻傻地站在原地发楞。一待回神,她突然朝成隽走来,伸手拿开他手里的碗。

“你怎么了?”成隽吃惊地看着她。

“不要弄了。拜托你,请你先回去。”说着,丁娜还伸手推着成隽的背,催促他快点离开。感觉到她的排斥,成隽一双浓眉拧紧。

“你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他从来没看过她做这种举动。往常他要走,她都还会再三挽留,甚至提议要他在她这边过夜的,怎么今天突然……

“我很好,我没事……”丁娜眼泪已快控制不住,就要流下来了。“拜托,请你先回去!”

看着丁娜执拗的背影,成隽百思不得其解,可看她的态度,成隽知道她不可能马上告诉他答案。他想了一下,好吧,他就暂时先离开。

“我明天再打电话给你。”

临出门时,成隽还回头多看了丁娜一眼,只见她仍旧背对着他,看这情形,她今天是不可能留他下来过夜了。

昨晚他从爸妈家回来之后,就直接回他住处没来见丁娜,早上两人通电话时,她还在电话里说很想他的。

成隽实在想不透,怎么才过几个小时,她就突然变了?

当大门关上,丁娜再也控制不住心里的难过,她猛地跌坐在地上,掩着脸嚎啕哭了起来。

第九章

隔天一早,丁娜肿着一双眼走进“花艺制作所”。一见她憔悴模样,一向跟她胡闹惯了的小吉,识相地收起嘻皮笑脸。

她关心地问:“你还好吧?”

丁娜深吸了口气,抬头看着小吉。“小吉,我有件事要拜托你。”

“嗯,你说。”小吉点头。

“你前阵子不是接了一个峇里岛的婚礼筹备?我希望你让我去。”

“怪了,我之前问你,你不是说你舍不得离开你的成医生太久,怎么?突然又想要去了?”

一提到这个,丁娜就控制不住地掉泪。

“我跟他……没有了。”丁娜抽抽噎噎,把昨天成妈说的话,跟稍晚成隽的答复照实说了一遍。“我没有办法继续待在这,我继续待在台北,待在离他那么近的地方,只是徒增他的困扰,跟我自己的难过罢了。”

丁娜的说法,小吉竟一点都不感到奇怪。她早就在怀疑成隽对丁娜不是真心的!哪有人像他这样,交往这么久了,连一句喜欢啊爱的,都不曾说出口的!

“就依你,你什么时候可以出发?”

“越快越好,如果可以,马上也没问题。”

丁娜一想到成隽与方羽蝉的约会就在明天晚上,随着时间流逝,正一分一秒朝她近,她的心就像被绞碎了般的疼痛。

她没办法面对这个,她承认她是懦夫,她只能选择逃离!

不对劲,大大的不对劲。

成隽合上手机盖,随手将它塞进侧背包里。

昨天晚上从丁娜家里离开后,成隽心想该给她多一点时间处理她的情绪,所以一直到今天下午两点,才开始跟丁娜联络。两点打了一次,机械女声回答说未她开机,请稍后再拨。成隽还以为她或许在开会,不方便接电话,经过四、五个小时,再拨给她,仍旧是同一个声音,说的仍是同样一句。

成隽也打了她家里电话,一样没人接。有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从成隽心头涌上,医院下班六点半,成隽决定到丁娜家一探究竟。

成隽掏出丁娜给他的备用钥匙开门,屋里是暗的,看样子她真的还没回来。成隽打开天花板大灯,绕着室内走了一圈。说不出哪点不对劲,但那种感觉就是,里头少了什么东西——

他目光移向衣橱旁,突然发现两个行李伙相不见踪影,就是这个!丁娜习惯将行李箱放倒盖上桌巾充当桌子,现在全不见了。他拉开衣橱检查,发现挂牛仔裤的架子少了好几条!

行李箱跟她人跑哪去了?

成隽急匆匆下楼,询问大楼管理员今天是否曾看见丁娜,管理员已经跟成隽混得很熟了,也知道他跟丁娜的关系。

“有有有,中午了小姐有回来,差不多一点半,她又拎着两个行李箱出去了。”管理员答。

“她一个人?”成隽追问。

“是啊!”

“她没留下什么?比方说信啊之类的,要给我的东西?”

管理员摇头。“没有噢,她只交代我有挂号信记得要帮她代收。”

这怎么回事?想起她昨晚奇怪的反应,还有管理员的说词,成隽一下子被搞混了。她一个人拎着两个大行李箱能去哪里?她怎么没先打电话跟他说一声?

成隽一转身,急忙开车到富锦街上的“花艺制作所”,快七点了,他知道这时间“花艺所”应该已经打烊,但还是决定去看看,说不准刚好丁娜就在里面。

结果什么都没有,花艺所大门深锁,里头乌漆抹黑,看样子大家早就下班回家了。想着突然间没了音讯的丁娜,成隽眉头深锁。他今晚一定要找到她,不确定她人安全无虞,要他今晚怎么安心睡觉!

话说起来简单,可做起来,却出乎意料的麻烦。

第一,他没有丁娜任何朋友的电话,他也不知道丁娜老家的电话住址,他只有一张她的公司名片——成隽突然想到,丁娜曾说过她们常跟杂志社合作拍花艺摆设的专题,说不定杂志社那儿会有花艺所老板的联络电话!

身边跟杂志社最熟的,就属高禹了——成隽二话不说,马上掏出手机打给高禹。

一从成隽嘴里得知情况,高禹不到半个小时马上将电话问来,谢过高禹,成隽改拨给花艺所老板,田晓吉。

一得知电话是成隽打来,小吉顿时没好口气。不过也真佩服他,才多久时间,他已经问到她手机号码了。

“不是要跟人相亲结婚了,还找丁丁干么?难不成婚还没结就开始想找小老婆?你这如意算盘也打得太精了点吧!”

“你怎么会知道相亲的事?”成隽口气惊诧。

“当然是丁丁告诉我的,你以为我成天闲闲没事干,专门偷听人家去不去相亲啊?你不用说,我知道你现在想问什么,丁丁之所以会知道,是你妈告诉她的,明天晚上六点喜来登,方小姐对吧!这个,就叫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妈说的?!成隽瞪大双眼。

“我妈又怎么会跟丁丁认识?”他又没给过她电话!

“你问我我问谁啊?我又不是你妈!”说完,小吉索性切断电话,她才不想浪费时间跟负心男说话哩。成隽之后再拨,结果却变成一句“您拨的电话未开机。”

x的!她还是没有告诉他丁娜跑去哪了!

成隽合上手机,恼火得只想摔东西泄忿。不过理智在最后一刻跳回成隽脑袋,他抚抚心口,强自抑下怒火。

他得先回去问问老妈,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成隽气急败坏地冲进家门,一见儿子铁青的脸色,成妈心里偷偷惊了两下。

别怕别怕,她又没做错事,有啥好怕!

“听说你私自跑去见丁娜了?”成隽质问。

多嘴的女人!成妈脸一白。她明明提醒过,叫她不要说的。

“是又怎么样?”成妈迅速武装自己。

“你怎么会有她电话?还有,你莫名其妙跟丁娜说了些什么?现在弄得她人都不见了!”

真是大快人心啊!听到这消息,成妈心中一喜。

“哪有什么,就只是随便跟她聊聊。”成妈四两拨千斤。

“随便聊聊会说到我明天要去见方羽蝉?”成隽满脸不可思议。“连约在哪见面、几点钟你都说得一清二楚,妈,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

瞧成妈一脸无辜,成隽突然懂了。

“妈,你该不会扭曲事实,把你跟我的交换条件,当成是我自个儿乐意去见方羽蝉的吧?!够了,你不必说了,看你那表情我就知道了……”成隽沮丧地吼。

“妈!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她这么做,又哪错了?成妈不懂。

“我明明已经告诉你跟爸,丁娜才是我要娶的女人,我之所以会同意见方羽蝉,为的也是希望你接纳丁娜,结果你竟然这么对我!”

“我什么怎么做?我只是告诉她实话,我们成家不欢迎她,我喜欢的是羽蝉,我觉得你跟羽蝉两个人,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你自己看,你跟羽蝉有相同的背景,学历家庭环境等种种都相当,但是她呢?就只是一个小花艺师——”

“但我喜欢的是她!”成隽突然拍桌怒吼!

成妈被他的嗓门吓了一大跳。这可说是第一次,被他用这么生气的表情吼。之前他要搬离家,也不过就行李一拎,丢下一句“我走了”就离开。成妈真的搞不懂,不过就劝退一个小花艺师,他有必要这么生气吗?

“我对你太失望了妈!我之所以告诉你,是以为你会开心我找到我所爱的女人,我以为你会明白丁娜对我的重要,但我怎样也想不到,你竟然会用这种方式,刻意拆散我跟她!”

实在无法再看着妈的脸说话,一说完,成隽掉头就走。

一见他离开,成妈猛地回过神来。“等等,小隽,你要去哪?!”

“我要去找丁娜回来。”成隽背对着成妈,他太失望了,失望到无法再回头看着她。“顺便再告诉你,妈,如果我没有办法找回丁娜,我这辈子也不会回来了。”

“你……你竟然跟我说这种话?!我是你妈耶!”

成妈惊愕,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辛苦拉拔大的儿子,竟会为了一个女人,翻脸不认她!

成隽不回答,只是一迳迈着长腿往前走,当大门关上,成妈像想起什么似的,急忙追过去问。

“那明天晚上的约会——”

“既然你那么喜欢方羽蝉,”成隽停下脚步冷冷一嗤。“那你就自己去吧!”

经过五个多小时的飞行时间,丁娜在晚上八点抵达峇里机场,前来接机的人已站在接机处守候,看着上头写着“na。ding”的英文字牌,丁娜朝来人挥挥手。

峇里岛通行印尼话,不过一般人基本英文对话能力倒还算不错。接过丁娜手里的行李箱,朝她必恭必敬地说着:“你好,我叫阿姜。请跟我来,车子已经在外头等待了。”

坐上车,大约二十分钟车程,车子进入峇里岛首府邓巴萨。丁娜所负责的婚礼在金巴兰(jimbaran)的四季酒店举办。四季酒店极美,花木繁茂的庭园里分布许多四方形的尖屋顶独栋villa(别墅)。阿姜领着丁娜进入其中一栋。

“小姐吩咐过,villa里一切东西随您使用,明天一早八点我再过来接您,阿姜祝您今晚有个甜蜜的好梦。”

阿姜退下,独留丁娜一人。丁娜放眼望去,木头梁柱、舒服的沙发与白色纱帘构成一幅悠闲的度假风景图。二楼有一间罩着纱帘的宽敞睡房,睡房外头是一座三块榻榻米大小的石砌水池,可以用来泡澡或做spa,当然,villa里还有一间搁着四脚浴缸的豪华浴室,丁娜站在浴室里环顾四周,心底突然涌上一股寂寞。

四季酒店的确很美很舒适,但说真话,她还是比较喜欢台北那间不到villa一半面积的小屋子,只要能跟成隽在一起……一想到这,丁娜忍不住重拍自己脑门。还想他做什么?他都已经答应要跟别人相亲结婚了。

她得打起精神来!丁娜鼓励自己。她将行李拎上二楼,把衣服一件件拿出来挂进衣橱,之后她拿着菜单,帮自己点了份芝麻菜面饼和综合沙嗲。

上机前小吉曾给了她一迭有关峇里岛跟四季酒店的资料,丁娜趁搭机时草草将它们读过,才会知道这两道料理,是进来四季酒店住宿,一定要吃吃看的美味料理。

服务生表示餐点还要一会儿才会送到,丁娜决定先洗澡。

脱下身上的棉衫与牛仔裤,丁娜赤ll地走进注满微烫的温水的四脚浴缸。透明的水波像手似的抚上丁娜肌肤,最后将身体完全掩盖。丁娜闭上眼睛,虽然一直提醒自己不要想,可是思绪,却忍不住飞回台北,飞回成隽身上,揣想这个时间,他究竟在哪。

他回家去了吗?看到她留给他的信了吗?

丁娜睁开双眼看着搁在水里的手指,水光折s,看起来有点虚幻不真实——就像她现在的心情。

直到现在,她脑子里还无法意识已跟成隽分手的事实。瞧她不管怎么想,都能想到他,就是最好的证明。丁娜总有种错觉,觉得自己不过是出来峇里岛工作一、两个礼拜,等回去台北,她就能再打电话给成隽,他们还能跟从前一样,一起吃饭、拥抱。可一想到明天,六点,他和方羽蝉的喜来登之约,丁娜突然觉得头昏目眩——

那不是真的。一切照旧的想法,不过是她在痴心妄想。成隽早在不知不觉间改变了,若不是这样,他怎么可能会突然答应要跟人相亲?

楼下门铃声突然响起,丁娜一吓,猛地回过神来。

她在水里坐了多久?水凉了都没感觉!

“来了。”

丁娜扬声回应,抓起浴袍将自己牢牢裹紧之后,这才踩着零碎的脚步,匆匆忙忙地跑下一楼帮服务生开门。

“祝您用餐愉快。”

接过丁娜递来的小费,穿著传统服装的女服务生笑容十分灿烂。丁娜打开掩在餐点上的香蕉叶,拈了一块咸饼进嘴巴,然后她环顾四周,空气中一片寂静,静到连外头虫呜唧唧的声音都清晰可闻,直到这时她才恍然地惊觉,只剩她一个人的处境。

她跟成隽已经分开了,丁娜仍然记得她留在他家里的字条,上头就是这么写的

我们分手吧!

不,或许不能用分手这两字。毕竟从以前到现在,你始终不曾明确肯定过我的存在。

不过大概就是这个意思,分开,不要再联络,更不要再见面了。

我祝你幸福……

一串眼泪蓦地从丁娜眼眶掉落。

直到此刻,她终于愿意承认,当初以为成隽就是她“那个人”的想法,是她错了。他之所以耐着性子跟她来往,或许是因为恻隐之心,还是出自同情,所以才陪着她让她作了一场美梦,如今他心目中真正的“那个人”出现,当然,他就只能舍下她,去追求他心目中的真爱……

成隽的真爱,是方羽蝉,而不是她丁娜。

丁娜忍不住哭倒在地板上。

一直一直,都不是她!

这算什么!

回到瑞安街家中,成隽在客厅茶几上发现一张字条,跟他家门的备用钥匙。读完了字条内容,成隽生气地将字条揉绉,用力往地上砸。

这算什么!当初为了追求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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