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守望焚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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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六章守望焚寂

“并非所有人持此物都有感应,有人强,也有人弱,但是一旦接近此物之人心有敌意,此物就会震动不安,夺人心智。”

“魔由心生。”鹰不泊道。

“不错。魔由心生,心不动,魔亦不动。”舞不易点头,“当持此物,必先诚心静意,若生敬畏心、恐惧心、得失心、喜乐心,纵然不碰,也难免为它光明所惑。鹰尊主拿着的时候,便有好胜心和争斗心,原本和此物正面对冲,胜算微乎其微,不过剑尊剑气果然神妙,尊主修为绝世,逢有外魔入侵,强行克制,放声喝破,也合乎佛家顿悟的道理。”

天僧合十:“确是我佛家真意。”

“我晓得了,你学的是儒学。”鹰不泊声色不动,微笑着看向舞不易。

“尊主从哪里看出来?”舞不易似乎饶有兴致。

“孟子曰‘吾善养吾浩然之气’,你一个皇家贵族,有这般的勇气,不怕影州的邪力;有这般的宽大,不介意和我们这些僧道粗人同坐,也算是大儒的风范。”

“是。在下师从凤栖先生学五经六艺,历二十一年。”舞不易神色肃然,低头拱手。

“那么,轮到我展示三百年前的所藏了。”张风炎道。

“掌教带出了守望之甲!?”鹰不泊神色震动。

“不安份的东西啊!我能够感觉到,它在太极天心阵里,已经等得焦躁不安。”张风炎解开了自己身上的道袍。

道袍下赫然是一件森严沉重的铁铠,护心处双狮守护树木的花纹清晰可辩,甲胄上护领口,披甲盖过双腿膝盖,关节精巧,就像是贴着张风炎的身体敷上的一层钢铁,乌光渗人。

张风炎起身,缓缓走到月光未及的黑暗角落里,另外三人这才看清楚他身上的铠甲上流转着一层荧光,变化不定。

“这就是守望之甲?”天僧的脸色也惊恐不安起来。

“不错,惟有把它穿在身上,我才不至于担心这件东西落入异心之人的手里。鹰尊主上过武当山紫霄宫,也知道我在那里坐了十九年,却未必知道武当山紫霄宫下,就是武当道宗最隐秘的所在。张祖师临终前设下太极天心大阵,以镇压和保护这件三百年前武林盟主况天命的铠甲。在天象出现异常之后,贫道在上面端坐了十九年,没有一刻不在担心它重获自由。”张风炎低声道。

“最后一件神物是由鹰尊主在昆仑守护的吧?”天僧问道。

鹰不泊点头,神色肃然:“然而焚寂剑是杀千万人的凶器,鹰某平生也并未见过几次,更没有这个胆子带来此地。”

张风炎不言,走到鹰不泊面前,忽地跪拜。

鹰不泊眉峰一挑,离座避开了张风炎:“掌教何以如此?”

张风炎不答,起身击掌三次。

脚步声远远传来,那是四个精壮的年轻道士扛着一具棺木。鹰不泊看到棺木,不禁愣了一下。

张风炎上前抚摸棺木:“为了后辈人打搅前辈的清净,总是忤逆。”

他猛地掀开棺板。里面的东西暴露出来,鹰不泊一惊之下,竟然拔剑。他这次拔剑毫无犹豫,剑锋寒气飞射,直刺张风炎。张风炎并不惊慌,单手逼出一片火光顶住了鹰不泊,另一只手的掌缘忽然涌出火影,他的手如同燃烧的利刃,对着棺材里的物件切下。

武当派的先意剑被他用手掌施展,更胜于利刃。躺在棺材里的竟然是一句以紫绫包裹的尸骸,从头到脚无处不写满咒符。此时天气尚没有转寒,而那具尸骸外却结着厚厚的寒冰。

鹰不泊被阻挡的一瞬,张风炎已经剖开了那具尸体。单手从中抓出了一件东西,也带着冰棱的长条,在冰下闪烁着铁光。

鹰不泊一怔,收回了剑,向着尸体跪倒。

张风炎也跪下叩首:“晚辈无礼,伤害前辈的法体,罪无可恕,寄此一命,将以有为。”

天僧大惊,他已经明白,那具尸体竟然是三百年前剑圣南宫城的遗骸。

鹰不泊面无表情,横剑踏上一步:“张掌教,你要逼我决战于此么?”

张风炎长拜:“不敢。”

“那你做这一切是为了什么?”鹰不泊厉声大喝,“在这一切背后,武当道宗还有多少事不可告人?你为了昔日神器,不惜盗尸求剑。你不能解释清楚,我们二人便有一人不能踏出此门。”

张风炎再次长拜,捧着古老的剑跪在鹰不泊面前。他全无防御,鹰不泊一剑若果真劈下,即使他的护身火劲强横,也难免重伤。

鹰不泊横剑不动。

“这件事,我和鹰尊主都知道,舞不易大人和天僧大师或许还不完全明白。”张风炎缓缓说道,“昔日前辈之物沾染影州邪气,夺人心魄,绝非凡人可以镇压。我教以太极天心阵镇压守望之甲,足足用了六十年。张鹤初祖师和影州一战之后,身体缩如幼童,却依旧强撑着活了六十年,以不可思议的绝大勇气修建了太极天心阵,守护和镇压此甲。阵势既成,他便撒手尘寰。”

“那么鹰尊主,焚寂剑是如何镇住的?”他转向鹰不泊。

鹰不泊沉默良久,终于长叹一声:“南宫前辈没有张鹤初真人的福气,大战后他只活了一年。当时他尚能动弹,但是看不见听不见,五感皆失。他的所有感觉都像是被封在了身体里,就像魂魄被封在躯壳中。他知道自己将死,却没有办法镇住焚寂剑的邪力,于是只能以身体为祭器,他手书令亲传弟子将剑从他自己的颈部生生插下,以身封剑,再把他的尸体以紫绫包裹,沉入寒潭。他以剑心魂魄镇压焚寂剑,这件事是昆仑绝大的秘密,我也只是出门历练之时师傅告知于我,我才接过了守护的重任,却终于也不免暴露于世。”

舞不易惊悚,转而有敬仰之色,来到棺木前跪拜。天僧也合十,低低地念诵。

“我知道这件事已经冒犯了昆仑剑尊,百死难赎。可我向尊主乞命,也不是没有原因。”张风炎再次向鹰不泊跪拜,而后扭头,“请你们的有余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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