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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夫人一直都很想在陈云正身边安排人,把他的注意力和精神从苏曼曼身上分薄一些,只恨鞭长莫及,她的手伸不到陈洲府去,就算送去了,陈云正一声不吭就给打发了,回头写封家书只说她们不懂事犯了错,陈夫人也无可耐何。

再有就是陈云正拧起来跟头牛一样,强掰都掰不过来,给他下药他都能守住最后关头,陈夫人还能怎么样

做娘亲的,那是又气又恨,又怒又疼,就是这次拿苏曼曼逼他,他还是不肯就范,到最后还是这苏曼曼自己肯低头,以自己为质,陈云正纳妾之事才算有了个结果,却仍是不了了之。

陈夫人失望之极,不过她活了大半辈子,见过的多,听过的多,经历的多,知道凡事不能只看眼前,等时间长了,不定有什么变化。

私心里她是等着看陈云正和苏曼曼反目的。

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她一向不相信男女之间的感情能够忠贞、持久、如一,但的确没料到陈云正和苏曼曼这么快就闹崩了。苏曼曼也是性高气傲的人,竟然主动前来请求替陈云正纳妾,大大出乎陈夫人的意料,也让她更为好奇,到底陈云正和苏曼曼之间发生了什么,便使得他们的感情忽然之间变化反复,竟到了决裂的地步。

陈夫人大惊失色的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小六儿不是坚持不要旁人的么你这又是

曼曼被问的越发无地自容。若不是她平素就是个不爱哭的,与陈夫人关系又尴尬没那么亲密,只怕这会早就哭出来了。

饶是如此,这会儿还是眼圈通红,牙齿紧着红唇,整个人紧绷的像弓弦,轻轻一触碰,便发出嗡嗡的回弹之音。

显然她不想说话,也不敢说话。情绪达到极点,全凭一时之气死撑着,但凡某处一破,便如泄洪之水,一发而不可收拾。

陈夫人见她这般可怜,不由的轻叹一声,道:小夫妻之间,哪有不吵不闹的,都是些小事,你也别放在心上。小六儿那孩子我也知道,疼人的时候是真疼,可气人的时候也是真气人,你好歹年长他几岁,多担待些就是了。

曼曼的秀发只是松松挽着的,走了一路,便有些松,恰在此时,金钗叮当落地,那秀发便如瀑布般倾垂下来,盖住了曼曼的半边脸。

她借着整理秀发的功夫,揩了揩眼角。

这个动作落到陈夫人眼里,她是甘之如饴,终于看到眼中钉、肉中刺得了现世报,陈夫人立时扬眉吐气起来,就好大夏天含了一块冰,浑身上下都透着凉爽。脸上的笑容越发繁盛,语气也越发轻柔,怜悯的道:可怜见的,之大冷天,你就这么跑出来,着实狼狈,来人,先扶你家六奶奶去收拾收拾。

见福和见禄便走了过来,躬身相请。曼曼福了一福便随着她二人下去,陈夫人眼睛一眯,惬意之极,却朝着莲妈妈道:把六奶奶身边的大丫头叫进来。

司玲和司珑进来跪下,给陈夫人行礼。陈夫人面沉似水,对她二人可就没一点客气,劈头就斥责道:不懂规矩的奴才,是怎么侍候主子的幸亏是晚上,不然若是白天被人撞见你家六奶奶衣衫不整,形容狼狈,你们两个死不足惜。

司玲和司珑以头触地,不敢辩驳,只连声道:奴婢知错,太太饶命。

陈夫人不可能真正处置她们,不过是敲打训斥一番,便换了声气道:你家六爷和六奶奶到底怎么回事

司玲懵懂不解,司珑便道:六爷和六奶奶几天前就吵了一回,六爷拂袖而走,后来又跟着大爷出去办事,只打发白莪来取衣物。这次才回来,两人就又起了争执,六爷摔了茶碗

将这几次二人吵架的事简单一说。

她对两人吵架的原因知之不祥,陈夫人却心知肚明,情知是自己对陈云正的逼迫起到了效果,不免心下愉悦。就说得把她二人叫到眼前来,才好从中挑拨,凭他对苏曼曼是个什么感情,这男人一旦得到,失去了新鲜感,你就再是个美若天仙的女人,也不过尔尔。

等到曼曼洗了脸重新挽了头发回来,陈夫人已经心拿定了主意,温声叫曼曼坐下,又命人替她倒了杯热奶,道:大冷天,你跑这一路只怕都没得安生,先喝杯牛奶定定神。这件事,却是急不得。

她故作为难:原本我是有这个打算,怕你一个人服侍小六儿太累,打算给小六儿安排两个通房的。女人嘛,得自己爱惜自己,身子是自己的,男人再疼你,哪懂得那许多他们只顾自己乐趣,兴致来了,便全无顾忌,可苦了女人。你还年轻,尚不觉得,等到年纪大了便会知道不爱惜身子的苦处了。可是小六蛮鲁宁直,说什么都不肯要,我也就把这事撂下了,可你现在就急吼吼的跟我要人,我一时哪里去寻这种事,总得细细打听,从容找寻,得寻两个家世清白、性格脾气都温柔敦厚的丫头

曼曼知道陈夫人心里巴不得就塞给自己两个人呢,可就因为是自己主动来求的,她偏要装腔作势,拿捏自己一番,就是要打自己的脸。叫你从前不肯要,如今还不是哭着号着来求我了

曼曼不介意做小伏低,便离了椅子,站起身道:太太教诲,字字箴言,可恨我年轻任性,从前竟不懂得太太的一番好意,如今我已经知错了,还请太太不计较我的种种过失,帮我一回。六爷在屋里闹的天翻地覆,说什么当下就要人服侍,我,我实在是没办法了才来打扰太太

陈夫人也觉得纳闷,虽说她从中威逼、挑拨,陈云正转了性子也未必不可,但怎么就非得今儿晚上就要人呢

她看一眼莲妈妈。

莲妈妈是她的心腹,知道她的顾虑,便点了点头。趁着眼前大好机会,当然要先把人安插过去再说。如若不然,明儿一大早六爷酒醒了,只当今晚所说全是醉话,他不承认了反悔了,那太太的一番心思不是又白费了

若是太太不放心,可以着她以送人为名,过去亲眼眼瞧瞧。

陈夫人倒想亲自过去,可毕竟天太晚,离的又远,当下略一思忖,便对曼曼道:也罢,都说儿女是上辈子的冤家,你们这么闹,闹的我头疼心慌,可话撂到这,别等着哪天你们小夫妻感情好了,又嫌我生事,便把我送过去的人胡乱送回来。人家也是清清白白好人家的女孩儿,这样白耽误人家的终生,可是损阴德的事,我可不依的。就是被老爷知道,你和小六儿一个也跑不了,要受家法处置的。

曼曼瑟缩了一下,似乎大为犹豫和恐惧。陈夫人也就耐心的等,曼曼秀眉微蹙,大概是想到了陈云正的难缠,万般无耐之下,终是点点头,道:是,但凭太太做主。

她吐口了,陈夫人也装累了,便吩咐莲妈妈去带人过来。

这两个人是陈夫人早就备下的,若论相貌,自是不及曼曼,但丰乳肥臀,就是曼曼见了也知道是宜生养之人。

看面相,也是纯朴敦厚,不是那种妖妖俏俏,惯会争宠拔尖之人。不得不说,陈夫人还是为陈云正考虑的,她想的就是让陈云正早日生下陈家的子孙。

若她再恶毒点,大可挑两个相貌出众,性子拔尖的人,往陈云正身边一放,时日久了,猫儿也要偷腥,一旦沾染了身子,不免要在陈云正耳边扇风点火,极尽挑拨之能事,凭她苏曼曼再精明厉害,这后院也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的争斗。

其实这才是陈夫人的老辣之处,如果她当真选两个小妖精一般的女子,陈云正便第一个不喜,摆明了是为了破坏他和曼曼去的。这一不喜,心里便生了芥蒂和防备,先入为主,反倒落不到什么好。

可现在送两个宜生养,样貌普通的女子,别说陈云正,就连曼曼都能接受。

陈夫人叫她二人进来,给曼曼磕头,道:你们两个有福气,六奶奶相中了你们姐妹,要你们以后帮持着一起服侍六爷,你们给六奶奶行了礼,这就跟六奶奶去吧。虽说仓促,但今儿也算是良辰吉日,繁文缛节,一切从简,你二人不可心生异念,要忠诚守礼,好生侍奉你家六爷和六奶奶

这二人便笑盈盈上前给曼曼行礼:奴婢天霜、地珠给奶奶磕头了。

陈夫人眼见得曼曼笑的十分勉强,随手褪下镯子,一人一只套到手上,勉励了两句,算是礼成。

陈夫人心下甚是满意,便对曼曼道:天色不早,你带了人早点回去歇息,小六儿待你无礼,明儿我替你教训他,只是他今日喝了酒,你别跟他计较,且顺着他,明儿我叫他给你赔礼。

曼曼苦笑着道:不敢叫六爷赔礼,只要他满意就好。

莲妈妈带了两个小丫头,点起灯笼,开了门,一行人浩浩荡荡回了秋蕴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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