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7|第三十一章 再度聚首(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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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南方山洪暴发,道路受阻,加之叶容容又有病在身,叶氏姊弟最终还是没有走成,留在了南越军营。

虽然萧焰对于她的到来视若无睹,但介于其皇子妃的身份,南越方面对她还是妥善安置,礼遇有加。

萧焰养伤之所在军营西北,叶氏姊弟的住地则在军营东南,平时互无来往,井水不犯河水,所谓眼不见心不烦,却也相安无事。

表面上看来是风平浪静,但私底下,有些东西分明是不同了。

然 而秦惊羽却顾不上这些,自停战以来,联军一分为三,东阳军队开始有序撤离;大夏军队除开部分御前侍卫,其余由雷牧歌率领退守至风离城;西烈军队一部由曲元 率领归国,另一部随主留驻南越银翼带来大量相关战报档案与文书文件,足足装了几大箱,都需要她这联军主帅亲自批复,及时处理。

另外,停战的消息已经传出去,只怕很快就会到达天京皇宫,如何跟父皇母妃解释,又怎么向大夏国民乃至全天下交代,也是她心中忐忑不定之事。

再有就是魅影,确定暂时停战的第二天,他就带着黑龙帮众不辞而别,这来也隐秘,去也悄然,只教人心里徒增伤感,与他一同失踪的还有那一根筋的傻小子于承祖,不知是魅影顺便带走了他,还是他自己偷偷跟了去。

唯一叫人欣慰的是萧焰的伤势,正日见好转,恢复神速。

那茯苓首乌丸也真是好,自他服下之后,便一日好过一日,似乎每睡一觉,气色就好上一分,不过数日,胸口的伤处已经愈合了小半,边缘也长出粉色的新肉,直把那负责换药的南越老军医乐得合不拢嘴,大叹神灵保佑,吉人天相。

一念及此,她不由得唇角微微上扬,收拢下思绪,继续提笔签署意见,继而盖章归档。

批不完就明日再批,天都黑了,该休息了。

榻上那人一觉醒来,侧了侧身,睡眼惺忪地,下意识低喃。

她这书房兼卧室本是方便她自己办公所造,谁知道被这病号看到之后,非要挤进来,美其名曰此处清净,适合休养,拗不过他,她只好将她的床榻贡献出来给他作为午睡之地,他在床榻酣眠,她就在对面批文,时不时投去一眼,倒也安心。

秦惊羽停笔抬眸,朝他笑了笑:还早呢,我再批几份,等会好陪你吃晚饭。

萧焰点点头,目色温柔:我就怕你累着了。

不过是翻翻看看,写几个字而已,怎么会累秦惊羽低眉,继续查检文书,不经意间手肘撞到案几上一摞书册,最上方的几本啪的落在地上。

她弯腰拾起,一页信笺却从其中一本册子里掉出来。

我等你一同返京复命。

白纸黑字,龙飞凤舞,刚劲而又不失霸道。

秦惊羽盯着那熟悉的字迹看了一会,垂下眼睫,叠好夹进册子里,将其放入书箱底层。

除了魅影之外,她深感歉疚的另一个人,就是雷牧歌。

银翼带来的文书当中,夹了这封雷牧歌给她的信,信上无他,只有这么几个大字,言简意赅,清楚明白。

她懂他的意思,既然她当初在父皇母妃面前默认这桩亲事,如今要想悔婚,要想另求他人,就必须跟他一起回去天京皇宫,当面说清,这,将是一场硬仗。

但于情于理,她都必须走这一遭。

而他,似乎胸有成竹,笃定她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雷牧歌,他回风离了萧焰轻问。

嗯。秦惊羽扣上箱盖,转身走去榻边,面对着他。

她的选择,所有的人都不理解,不看好,这条情路,注定会走得异常艰辛。

但那又有什么关系

想通了,认定了,便去做,义无反顾。

只是,他身边还有个原配夫人

一想到那个叶容容,不知为何,心里总是莫名厌恶,难道是自己向来巧取豪夺,强势惯了,竟无半点做小三的自觉

这蹙眉咬唇的模样落入萧焰眼中,却成了另一番情景,他轻叹一声,低道:不许走神,更不许想他我会吃醋的。明明是抱怨,那语气却温柔得溺死人,任她心存不满,也非融化不可。

秦惊羽愣了下,哑然失笑:我哪有

没有想他,那你在想谁

我在想你那皇子妃秦惊羽斜睨他一眼,挑眉道,对了,你那皇子妃跟我说,你以前爱过一名女子,爱得死去活来,差点连命都丢了。

你信么萧焰淡淡一句,见她还瞪着自己,轻笑道,原来吃醋的人不止我一个。

秦惊羽低哼一声,别开脸去,这种四两拨千斤的回答,最是可恶。

她也知道叶容容既是存心挑拨离间,自然什么谎言鬼话都编撰得出来,她又怎么会傻到宁愿相信那居心叵测的女子,而去怀疑这个几次三番为她送命的男人

可是,真的全部都是谎言吗

他们被困在雪原山洞的时候,她自己不是也曾经暗中猜测过,他心里藏着一名深深爱恋的女子,当时的她,还发誓不会趟这浑水,但现在仍是泥足深陷,怪得了谁

别理会她,我说过,她就是个不相干的人。

萧焰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打断她的思绪。

但她毕竟是你明媒正娶的皇子妃。这话不是赌气,而是陈述事实。

很快就不是了。

你什么意思秦惊羽领悟到这句话的内涵,一时敛容正色。

萧焰瞅着她,依然是温润的面色,仿佛在述说着窗外天色一般随意自如:我上次回苍岐,已经征得我母后的同意,并与叶夫人谈妥,正如小风所说,这桩婚事,既然结得,便也离得。

你要休了她那孩子怎么办秦惊羽心中隐隐不安,她自己也是生在皇家,自然知道皇室婚姻的不易,绝对不是他所说的这样轻松自在,想结就结,想离便离。

也 不算是休弃,那地龙翻身,宫中殒命之人不在少数,二皇子妃叶氏与小世子萧景辰也不幸名列其中,很快就会昭告天下,予以追封厚葬。而实际上,苍岐郊外的一处 偌大庄园,良田万顷,金银无数,就是她和那孩子的归属,她可以以高官家眷的身份过完后半辈子这就是我答应过给她的幸福,生前的尊荣与名分,事后的一世 富贵,衣食无忧。萧焰握住她的手,在她由惊诧变为了然的眼神中,微微含笑,相信我,不会让你再受委屈。

原来他早已安排好,原来他想得这么远

这样的话听在耳中,除了懊恼自己的小心眼,哪里还有什么怀疑

秦惊羽眼眶发热,笑容却是发自内心的甜蜜,即便如此,却还是忍不住低声嗔道:俗话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真这么狠心,心里真舍得么

不可否认,叶容容那句话,在她心底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他说他被迫成婚,孩子也不是他的,但他们曾经同床共枕恩爱缠绵,这总是无法抹去的事实,更是梗在她心里的一根刺。

她不是,从来都不是,除了个皇子妃的名号,她在我这里,没再得到过别的任何东西。萧焰说得很慢,嗓音清晰,眼眸晶亮,似笑非笑,我以为,我已经说得够明白了。

可可是她有些口吃,心底升腾起不敢置信的狂喜,她是不是听错了,真的是她想的那样吗真的吗

萧焰像是知道她内心的想法,轻轻点头:自始至终,我只有你一个。

我不信。秦惊羽低喃,脑子里一阵迷糊,来不及多想,话已经问出,那回在不醉翁的石屋里,你跟我明明那么熟练,怎么可能会是个生手

萧焰抿了抿唇,眼底眸光闪动:如果我说,我十五岁那年曾经看春宫图看得翻来覆去倒背如流,你会不会笑话我

看春宫图

啊哈,他这般聪明睿智的人,无师自通也不足为奇。

说来好笑,这样简单的答案,却令她别扭与妒忌了这么多个日日夜夜

你这坏人

心结一解,郁闷立消,她情不自禁凑上去,吻上他弯起的薄唇。

萧焰搂过她来,唇舌纠缠,轻啄变为深吻,她的手抵在他胸前,甜腻中不忘绕去背后,小心避开他的伤口,改为抚上他的背脊。

只有你一个,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他一边吻着她,一边低低喘息。

我信我信她柔声呢喃。

时值夏季,衣装甚少,意乱情迷中他手指挑开她的衣摆,探到一手柔滑细腻,她也勤奋好学,不甘示弱,扯开他松散挽就的腰带,小手伸进,好奇摸索。

想不到他看起来清瘦,实际上却这么有料,而且还手感俱佳,真是赚到了

三儿,你在点火萧焰微微抬眸,温润的眼眸里满是难以抑制的。

没错,可惜某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秦惊羽哈哈一笑,恶作剧地在他腰间轻掐一把,又凑近过去朝他热力四射的眉眼吹上股冷气,两只手却还在他身上动作不停,谁叫你说话总是含糊其辞说半句,叫人猜来想去弄不明白,这是报应知道不

你还真把我当伤员病号了要不我们试试,看到底是不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他笑着,刚要拉她到自己身上,却觉她的手在自己背心某处停住。

别动秦惊羽蹙眉,手指抚上那处疤痕,仔细触摸感受。

铜钱大小,时日久远,跟她梦中的触感完全重合,一模一样。

这伤是怎么来的她靠在他肩上,低问。

他武功那么高,与雷牧歌不相上下,这世上能这样伤他的人,数不出几个来。

萧焰迎上她疑惑的眼神,坦然而笑:没留神,让人给偷袭的。

用剑刺的也不对,她见过李一舟给士兵裹伤,那剑伤,不是这样的。

萧焰望着她,目光如水,半晌才缓缓摇头:不是剑伤,我也不知是什么,大概,是种暗器吧。

那人是谁

是萧焰眨眼笑问,你是不是心疼了,想给我报仇

我才不心疼呢,你这祸害,当时怎么没被人给一下子刺死想到他胸口所中那一剑,秦惊羽呸了几口,又嗔怪道,傻子,你就不知道保护自己吗

放心,以后再不会了,我这条命金贵着呢,要是不小心没了,谁来娶你他拍拍她的手背,含笑替她整理褶皱的衣衫。

你想娶我我可是大夏天子,怎可能随意嫁人。这可是个实质问题,元熙还小,日后也不见得就能拔出琅琊神剑来,她这摊子事情还不知何年何月能转手送出。

那你娶我好了。萧焰眼睑弯弯,笑容得意,又略带几分孩子气,既然能少掉一个皇子妃,也就能多出来个皇家公主,五公主萧赝,赝品的赝,这名字你觉得可好虽不女气,却也暗蕴主旨。

他一直挂在嘴边的联姻,竟是如此设定

秦惊羽张了张嘴,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他总是能带给她惊喜与感动,越来越多,源源不尽

他知道她身不由己,必须继续担任皇帝之位。

他知道她对家人朋友的感情,天京是她的根,家人是她的命。

他知道她对萧家人并无好感,对苍岐皇宫更是深恶痛绝,一心远离。

他知道,什么都知道。

所以思前想后,做出了种种安排,一点一点夯实斩平这条空洞崎岖荆棘遍布的道路。

这样的男子啊,叫她怎能不动心

怎么能

四目相接,胶着缠绵,几乎又要开始一场亲密之举,忽闻脚步声声,似有大批人朝此行进。

难道是萧冥回来了

秦惊羽心头一沉,惊疑站起,漫步走到门前,正好与那为首之人打个照面。

来人是名中年贵妇,风尘仆仆,神情焦急,衣裙上甚至还沾着泥水,那温婉的眉眼看着倒有几分眼熟,她身后是一大群诚惶诚恐的仆妇侍卫,外围更有一众神情恭敬的南越将领。

你是谁心中已隐有答案,但她还不能完全确定。

你不认得我了

那贵妇微微错愕,面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怔怔看着她,说不清是喜是忧。

倒是萧焰在内室听得声音,惊喜叫出:娘,你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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