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1亏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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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1亏欠

或许因为下午陪梵清和午休的时间太长。

是夜,原本浅眠的爻幼幼再一次毫无缘由的在半夜醒了。

睡在身旁的男人原本紧握住她的手早已经没有了睡下时的力度,爻幼幼悄悄起身,示意屋外守夜的下人不要声张。

她披着厚重的披风举起灯笼,沿着修缮整理的院子漫无目的的走着,不期然听见院外咕咚一声异响,不由出声询问,“谁?”

守在高处的暗卫撇一眼院外契而不舍摔下墙去小厮打扮的少年没有出声,倒是爻幼幼这一声并不太响的询问令原本还趴在地上的少年又瞬间起身。

“小姐,是不是小姐?”

爻幼幼侧耳仔细听了听声音传来的方向,这才发现自己不知不觉竟然走到了后院靠门的地方。四周灯笼将院内的一切都照得亮堂堂的,虽然没有巡夜的下人,但也不至于可怖。

她大着胆子又向门所在的方向走近了些,这一把终于听清楚了说话的人是谁——是汐楼身边形影不离的那个小跟班,宫商。

“宫商?你怎么来了?”

爻幼幼将手中的灯笼举高了些,因为担心梵清和的身家性命,这间院子的围墙又在原本的基础上修得比其他院子更高了一些。

听见了自家主子日思夜盼的人的声音,宫商小小年纪终于绷不住委屈,哭腔断断续续的自围墙外头传了进来,“小姐,宫商终于找到你了,呜呜呜……”

爻幼幼心下恻然。

她没有给汐楼留下任何关于自己身份的只言片语,汐楼虽然有心替她准备了马车,但回回负责赶车的都是她自掏腰包请来的车夫。

两个人好像约定俗成一般,谁都不主动提起这个问题,久而久之,她甚至都忘了,汐楼甚至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

爻幼幼忙将插了门闩的后门打开,灰头土脸的宫商因为脸上一道道的泪痕早已经变成了一只小花猫。借着朦胧的光,宫商刚看见爻幼幼错愕的小脸便整个人跪在了院外的石板路上。

“小姐,求求你,救救我们家少爷……”

爻幼幼瞳孔微张,她原本以为宫商来寻她是因为……却没想到他一开口,说的是这般危言耸听的话语。

“起来说话。”

爻幼幼忙将灯笼放在一旁,将宫商从地上扶起来的时候,还未经过太多风浪的少年已经哽咽的连话都说不明白。爻幼幼一看他身上跟手上的土,也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把自己折腾成这副狼狈模样的,想了想,她开口问道,“先别急,缓口气慢慢说……要不我请你进去喝杯茶……”

宫商的脑袋瞬间摇得像拨浪鼓,抽噎着又挤出来几个字,“马车……小姐跟我走……急……”

眼下爻幼幼是明白过来,从这个状态的宫商身上她也许是问不出什么事情了。

她看一眼静悄悄的院内,又看一眼泪眼汪汪的宫商。叹口气将门锁取了,重新合上后门落锁,也顾不上自己身上的穿着是否得体,“马车在哪?我现在就跟你过去。”

宫商闻言感激的连连点头,忙不迭跌跌撞撞的跑在前头替她带路。一直没有做声的暗卫看着两个人走远的身影,心里盘算着海公公只吩咐了,不许外边的人进来,但院子里的人主动出去这事……

阔别已久的秀色苑依旧在灯红酒绿的风情街里占据着自己的一席之地。

宫商带来的马车稳稳停在了秀色苑的后门,跳下马车时他甚至焦急的都无暇照顾跟在他身后的爻幼幼。

两个人匆忙穿过长长的回廊,断断续续的歌弦声自前院传来,反衬着屈居后院的琴室愈发冷清。

三两盏灯笼在夜风的照拂下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爻幼幼跟着宫商进了汐楼歇息的房间,燃了蜡烛,一直走到床边时这才发现原本羞涩而和煦的男人此时正惨白着一张脸,躺在床上气若游丝。

爻幼幼忙将自己的手呵热了,探进被子里摸到了汐楼的脉门。

脉象很弱,看起来保持这种状态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她细细查看了汐楼的眼鼻喉,又大略扫了眼他消瘦了许多的身子,确定他身上并没有什么足以致命的伤口后,这才稍稍松了口气。

“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照着这个药方去城里抓药……对了,琴室的厨房里还有火吗?我先给汐楼熬些吃的……”

宫商见有了主心骨,眼眶虽然依然红通通的,但至少不再像出门时那般手足无措。他从爻幼幼手中接过碎银跟写好的药方,擦了把眼泪又快跑着出了琴室。

爻幼幼将汐楼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替他掖好被角。睡梦中的汐楼依旧皱着眉头,似是在急切的想要抓住些什么。爻幼幼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示意他放松,也不知是她的气息感染了汐楼亦或是其他,原本紧拧着眉头的汐楼终于面色稍缓,爻幼幼这才放心出了琴室,去一旁的小厨房挑了些食材替汐楼开始熬粥。

宫商回来的时候,南边的天色已经隐隐有了明亮的橘黄。

第一锅药材熬够了时辰,煮完只滤出来一小碗深褐色的药汤。

爻幼幼吹着热气在宫商的帮助下扶起汐楼将药给尽数喂了下去,见他身子慢慢转热,这才嘱咐宫商添五碗水再煮第二碗,自己则继续留在琴室里,照看汐楼。

汐楼的病并不难治,只不过拖的时间太长,加之这副身体的主人又不知道什么原因郁结于心。

爻幼幼端了热水,替汐楼擦掉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打点了一下屋内的被褥跟宫商买回来的药材,足够给汐楼再做一次药浴顺道替换掉已经捂了许久的棉被,坐下来的时候,爻幼幼这才发觉自己似乎亏欠了汐楼太多。

睡梦中的男人不似梵清和那般,从小含着金汤勺出身,身边永远有一大帮子人鞍前马后的伺候着。好像从第一天遇见他起,他就一直这样怯怯的、小心翼翼的。

爻幼幼知道他在秀色苑里从来不卖身更不卖艺,可上回为了挽留她,偏生还要强迫自己露出媚态。对比自己,从来对他不闻不问,甚至连姓名身份都吝于告知。

她拉着汐楼的手,感受他指尖被琴弦勒出来的薄茧,心里忽然有了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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