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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胜得了我,你再说此大话不提。”

戒日王面沉如水,冷哼一声,举起金刚杵,摇了一摇,晴空霹雳zhà响,霎时间云生八面,雾锁六合,一只金色的手臂从无穷浓云中伸下,在戒日王顶上一拍:“因陀罗,他要战,便去战,怕些什么?”

鸠摩罗微微一愕,举目观看时,只见天边浓云滚滚,如大海水,七只巨大的天鹅丹顶朱翼,展翅翱翔,拖着一辆金车,徐徐飞来,隆隆的车声碾破苍穹。金车之上,千叶莲华宝座中,坐着一人,五首四臂,手持白拂,十仙随侍,后方翻滚的yin云之中,又有无边天王众、天众、夜叉众、那迦众、金刚众、密迹众、力士众、伽蓝众、鬼神众若隐若现,跳踉相随。

“原来婆罗贺摩也来了,嘿嘿,我主薄伽梵在此,纵是你那主子瞿昙来了,也是有来无回,区区婆罗贺摩又济得甚么事?”鸠摩罗冷笑依旧,将手点指,“释提桓因,既然要战,还磨蹭些什么,若是怕了,快快认输,我可饶你不死。”

戒日王伫立不动,须眉上扬,顶上天门大开,一道白光如长蛇般逶迤而出,旋入云中,当空bàoshè,化为一尊大神,千眼千目,一一目中皆放出无边电光围绕其身,手持雷杵,胯下伊罗婆那白象王身如雷云,扬鼻长鸣,正是雷帝因陀罗,忉利天主,亦称能天子,帝释天。

“很好,这样还可与我一战。”鸠摩罗一拍孔雀,那孔雀展开双翅,一掠而至,鸠摩罗手持长矛青剑,便向因陀罗两肋下刺来。

“嗷”因陀罗端坐不动,伊罗婆那甩开长鼻,犹如苍龙,挟着滚滚狂风,扫向鸠摩罗座下孔雀。伊罗婆那力可移山,鸠摩罗那孔雀颇有不及,见伊罗婆那象鼻扫来,双翅一拍,侧身飞起,鸠摩罗剑矛便刺了个空,因陀罗觑得机会,大喝一声,手持金刚杵,挟着无穷雷火,向鸠摩罗当头劈下。

好个鸠摩罗,端然不惧,背后二手张开金弓,便是一箭shè出,这一箭银影如虹,超光胜电,shè向因陀罗小腹,因陀罗一鼓小腹,腹上数百只眼睛一齐shè出青焰,哧啦一声,这一箭化为灰烬,那数百只眼睛却也为之同时一暗,腹上便露出空隙来。

铮的一声,前箭方去,后箭已至,鸠摩罗飞空直上,矛尖光焰吐出,便向因陀罗咽喉刺去。因陀罗上下命门皆遇险着,急急倒转金刚杵,斜斜抡了一道圆弧,将一箭一矛同时dàng开。

锵,尖锐的兵刃jiāo击声震耳yu聋,满空青火绽放,自云间纷扬坠下,因陀罗一退复止,伊罗婆那怒吼声声,腾空撞去,鸠摩罗一飞而走,已到了因陀罗身后,金弓开处,九箭齐发,一三箭指向因陀罗后心,六箭却shè向伊罗婆那臀、腿各处。

因陀罗斜过上身,一杵急挥而下,将三支银箭震得粉碎,却对shè向伊罗婆那的六箭视而不见。伊罗婆那身形庞大,那箭看看即至,伊罗婆那不慌不忙,将象尾一竖,万缕柔丝飘扬起来,一缠一绕,竟将六箭悉数卷住,抖一抖,化为无数银色光点。

鸠摩罗微微一愣:只道这畜生体大狼,不想却十分机敏狡诈,不惟力大而已。心作是念,手上不提,纵鸟飞旋,流光千道,围定因陀罗,因陀罗头顶雷云翻滚,千目jiāo辉,宝杵翻飞,两人一时斗了个旗鼓相当,四周遭霹雳jiāo加,风回云卷。

他二人在此相斗,那七头朱翼天鹅拖着金车也已到了,车上那人即是婆罗贺摩,号为大梵天尊,乃佛门第一护法尊神,化生诸天之主,正是他方才一掌拍开戒日王泥丸宫,复了因陀罗雷帝元身。

这大梵天尊坐在莲华座上,兀自身高三千丈,身周光气氤氲,顶上宝盖垂珠,如滴水不绝。梵王垂下头去,轻转白拂,却不去看那下方二人jiāo战,视线越过无边烟尘密云,落向曼荼罗坛城之内。

魔火炽然,du蟒生烟,九龙无力,据树死斗,群马已丧四五,龙树、马鸣二菩萨顶上圆光黯淡,汗气蒸腾,身躯微微颤抖。

龙华树下,玄奘本来瞑目皱眉,脸上神色变幻,这时却渐渐平定,细长乌黑的长眉舒展开来,有极柔和、极宁静的白光从他全身毛孔中漾而出,渐渐扩张,与两位菩萨的身光合为一处,龙华树萎而复振,亦放出琉璃宝色,照耀虚空,龙马腾跃,种种魔火、yin魔、du龙、恶蟒为这白光宝色所阻,竟是难进一步。

中央那本尊“噫”了一声,似有惊讶之意,这时大梵天清越的声音破空传来:“刹魔,故人已至,尚不现身相见,岂是待客之礼?”

中央本尊闻声冷笑:“嘿嘿,婆罗贺摩,我一向只道你是个人物,却不想厕身下陈,与那那罗延做了个护法,你是羞也不羞?”将手一拍,雷响声里,佛光俱消,巍巍魔城复其本象,周回八十一万里,中立大柱八十一根,色作rou青,直刺苍穹,柱柱有万丈粗细,每根大柱上有九条巨蟒血龙盘旋围绕,口中一齐吐出无量无边du焰du云,无穷血火黑云在魔城魔柱间回旋奔流。

浓云如海,血火如烧,刹魔圣主赤足白衣,手把金蛇,高踞宝座,魔师九灵元圣,都魔使杜尔伽,左魔使双马童,右魔使楼陀罗,四大阿修罗王罗罗、计都、罗骞驮、毗摩质多罗,十头魔王罗波那,阎摩罗刹,太孛夫人鸠荼,铁扇公主薜荔多,大力牛魔王,红孩儿,地母波里提毗,火天阿耆尼,水天伐楼那,风天伐由那,日天子苏利耶,月天子旃陀罗,象头神群主,波旬,魔罗,十罗刹女六部九十六种八万万群魔簇拥围绕,或三头六臂、或九首千眼、或千头二千手、或四目四臂、或一面三眼、或一体二人、或四手蛇尾、或十头百臂、或通体光明、或身如风云,或现金翅鸟王之身,亿万万雷霆血火,霹雳电光,激涌回dàng,布满虚空。

“孔雀有好色,

鹰鹘鹞所食。

白象无量力,

狮子子虽小,

撮食如尘土。

大龙身无量,

金翅鸟所搏。

人身虽长大,

肥白端正好,

七宝瓶盛粪,

wū秽不可堪。”

“释尊降世,世间眼开,刹魔,你恃勇好争,焉知瞿昙悲心?”大梵天尊以左手指缠绕尘丝,微微叹息,“道不同,不相与言。”

刹魔圣主冷笑道:“好个道不同,不想与言,既无言语,便可一战而决。”

“我亦有自知之明,若论神通法力,我颇不及你。”大梵天尊缓缓说道。

“你既有自知之明,何不速速退去,那时损了面皮,做不得诸天之主了。”刹魔圣主讽道。

“只是今日我与龙天诸众既然来此,却也说不得要领教一番,就损面皮,也是襄护正法,不为羞耻。”梵天直起身来,五首面向五方,相好庄严。

刹魔圣主冷笑一声,并不言语。

当是时也,亿万神魔虚空对峙,梵天左右有摩哩质、阿低利、鸯耆罗斯、补罗娑底耶、补罗诃、迦罗图、婆私吒、达刹、波利怙、那罗陀十位大仙,或捧经卷,或持宝剑,恭敬围绕;有毗沙门天王领金刚夜叉八大将摩尼跋陀罗、布噜那跋陀罗、半枳迦、沙多祁里、五名醯摩多、毗洒迦、阿吒迦、半遮罗,各领十千夜叉,安住虚空。又有十二yào叉大将金毗罗大将、伐折罗大将、迷企罗大将、安底罗大将、你罗大将、珊底罗大将、因达罗大将、披夷罗大将、摩虎罗大将、真达罗大将、招杜罗大将、毗羯罗大将,光耀五色,各领七千yào叉,出没风云;又有八大龙王难陀、跋难陀、商羯罗、和修吉、德叉伽、阿那婆达多、摩那斯、优婆罗,各领神龙无量,展动长身,盈满六合。又有慈目宝髻天王、宝光幢名称天王、发生喜乐髻天王、可爱乐正念天王、须弥胜音天王、成就念天王、可爱乐净华光天王、智日眼天王、自在光明能觉悟天王、须夜摩天王、化乐天王、光音天王、遍净天王、广果天王、妙焰海天王、自在名称光天王、清净功德眼天王、可爱乐大慧天王、不动光自在天王、妙庄严眼天王、善思惟光明天王、可爱乐大智天王、普音庄严幢天王、极jīng进名称光天王,如是种种诸天,各领无数眷属,随风涌卷,光云动dàng。

云海之中,因陀罗、鸠摩罗一乘白象,一驾孔雀,兀自斗战不休,只见漫天里雷霆疾走,焰光绚烂,yin云雷云,层层排dàng弥漫。

九垓之上,太乙天尊青袍芒履,安隐云光,以手支颐,垂眼而观,微微而笑。

百万乾闼婆翩翩飞起,擂响金鼓,咚,咚,鼓声渐起渐响,香气弥漫,充斥八方世界。

第三十六章 西山一何高,高高殊无极

松郁郁,竹青青。

岭上生白云,云深不知处。

白云缭绕,风烟渺渺,水天一碧山如黛。

云在青天水在瓶,鹤飞忽下青松杪。

长长的藤萝从古老的松枝上垂下,白雾缥缥缈缈,游走于繁盛的藤萝与枝干之间,不时有松针旧叶与藤萝的花瓣从枝头扑簌簌地坠落,惊起几只胆小的鸟雀与松鼠,划出一道道弧线,慌慌张张地穿过青郁郁的枝叶,往松色云气更深处去了。

松与松的间隙间,时时露出青色的道院一角,一阵云气涌来,转眼又消失不见了。

“我居西山时六劫,山西上有松孤然。

朝云雾微接关塞,暮雨渐沥jiāo洞天。

天生此境为吾伴,隔涧相陪远相看。

郁郁苍苍气色佳,萧萧瑟瑟风声贯。”

一阵清脆的歌声自松下传来,一群白鹤自连绵的松树梢头飞起,振然飞旋数匝,向着歌声起处徐徐降下。

白鹤降处,云去云来,松篁丛里,道院门前,有两名童子,一着玄衣,一着素袍,头挽双髻,箕踞白石,在树下斗草顽耍,另有一名青衣童子,身处白鹤群中,手抚一头大鹤背上皎皎白羽,慨然作歌:

“鹤飞去兮,东山之缺。

高翔而下览兮,择所适。

翻然敛翼,宛将集兮,乎何所见?矫然而复击!

独终日于涧谷之间兮,啄苍苔而履白石。

鹤归来兮,西山之yin。

其下有人兮,黄冠草屦,葛衣而鼓琴。

躬耕而食兮,其余以饱汝。

归来归来兮,东山不可以久留!”

那大鹤高近七尺,比那青衣小童还高出一个头,朱顶青喙,翅如车lún,玄裳缟衣,领着一群白鹤,闻歌声翩翩而舞,正是:

缟衣湖上月明天,雪影飘飘意yu仙。

世网从来禁不得,高飞冲破晚秋烟。

又曰:

清吟绝尘九天闻,绿波碧凝身下冷。

烨羽千里御风痕,仙姿超群情最深。

道院云深,三童群鹤,逍遥世外,甚是悠然。

这里歌声未竟,林间有击节之声,有人朗声赞道:“好歌!”亦发歌声曰:

“西山一何高,高高殊无极。

上有数仙童,不饮亦不食。

与我一丸yào,光耀有五色。

服yào四五日,身体生羽翼。

轻举乘浮云,倏忽行万亿。

流览观四海,茫茫非所识。

彭祖称七百,悠悠安可原?

老聃适西戎,于今竟不还。

王乔假虚辞,于今竟不还。

达人识真伪,于今竟不还。

追念往古事,于今竟不还。

百家多迂怪,圣道我所观。”

歌中既有恭维赞美主人之词,却也并不曾自卑自薄。

玄素二童停了游戏,往山下观望,见松石径道上,迤逦走来一人,绀青rou髻,袈裟当风,澄目如海,神色安和,眉间白毫宛转,却略有悲悯之色,正是那西方极乐世界灵鹫山大雷音寺妙湛总持不动本师大悲世尊释迦牟尼佛。

这二童年纪小,不常在世间游历,却不认得释尊真容,看着有些眼生,停了顽耍,脆生生喊道:“却是谁人来访我万寿山五庄观也?”

那青衣小童却朗朗笑道:“瞿昙,今日如何得闲来此,敢莫是来诓我果子吃?你已证菩提,不生不灭,我这果子你吃了也没用,休来打我主意也。”

且说这座山名唤万寿山,山中有一座观,名唤五庄观,观里有一尊仙,道号镇元子,混名与世同君。那观里出一般异宝,乃是混沌初分,鸿蒙始判,天地未开之际,产成这颗灵根。盖天下四大部洲,惟西牛贺洲五庄观出此,唤名草还丹,又名人参果。三千年一开花,三千年一结果,再三千年才得熟,短头一万年方得吃。似这万年,只结得三十个果子。果子的模样,就如三朝未满的小孩相似,四肢俱全,五官咸备。人若有缘,得那果子闻了一闻,就活三百六十岁;吃一个,就活四万七千年。

这青衣小童,便是那镇元大仙,只见他丰姿英伟,貌象清奇,象貌清奇,比寻常俗子不同:

骛髻双丝绾,宽袍两袖风。

貌和身自别,心与相俱空。

物外长年客,山中永寿童。

一尘全不染,甲子任翻腾。

那玄素二童,是这大仙身边的两个小徒,黑衣童子名唤清风,素衣童子道号明月,清风只有一千三百二十岁,明月才jiāo一千二百岁,亦是骨爽神清,道气自然。

释迦牟尼走近前来,亦是笑道:“我非贪嘴之人,道兄说笑了。一千三百年未见,这两名小友想是道兄新收的徒儿了,且是好根骨。”将眼打量那二个童儿。那青衣小童笑道:“我仙家的根骨,与你西方颇有不同,你却也休打主意。”对那两童儿道:“这一位是释迦牟尼,山下寺院里那些和尚供奉的那位便是,都见过了。”清风、明月亦将眼上下打量释尊:“虽然有几分相似,终究不像,山下僧寺里的释迦牟尼我也见过,全身金灿灿的,又高又大,却不是这等清瘦寒薄也。”世尊一笑:“相者,空也,原不必拘泥。”将手探入衣袖里,取出两朵白莲来:“这个却与两位小友耍子。”两个小童亦不知这两朵白莲有何贵重之处,见生的生机盎然,清气郁郁,倒也十分欢喜,都收了,跳跳跃跃,依旧上一旁顽去了。

镇元大仙却知这两朵白莲非是凡物,乃西方八德池中所生珍品,那八德池乃七宝所成,金刚为沙,池中之水乃天地八功德水,轻清冷软,美而不臭,饮时调适,饮已无患,这白莲既禀八功德水而生,自有奇功,佩带左右,除了诸法难侵之外,诸般心魔也是难犯灵台。

镇元大仙虽得道先天,鸿蒙未判,道力jīng深,隐隐为三教圣人之下的第一人,又坐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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