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9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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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水火车。兴霹雳兮起风云,千兵万将护吾身。从此乾坤亨利贞。”满天星辰渐渐散去,化为滚滚青气,青气弥漫,聚成一只雷球,有数千丈方圆,在高空疾转不已,带起万重涡流,蓦然间一缕青光,细若毫毛,烂若厉电,自青雷球中急shè而出,向丘处机泥丸宫中直贯而入。丘处机挥剑急挡,一声清响,三尺青锋俱化金水,飞溅虚空,那细细青光毫无阻隔,从丘处机泥丸宫中一穿而入,丘处机浑身急颤,须臾,委顿下去。

王远知、张应韶、葛洪三人松了一口气,正yu将宝图卷起收回,忽然一道紫电从三人足底直冲而上,简寂猝不及防,被紫电一冲,直跌出数百丈外,口中鲜血狂奔。葛洪心念电转:不好!旋飞而起,手中一顿,大浮黎土图已被人夺去,跟着腰间电光一闪,太平玉符也离体飞去。

丘处机大笑声中,和身向王远知、张应韶二人撞来,岐晖、南溟夫人连忙抢身来挡,喀喇喇一声响,两人被撞得倒飞上天,王远知、张应韶两人手中一空,碧落空歌、始青变化二图也被丘处机夺去。

丘处机大笑道:“各位宗师,承让了!”将灵宝三图纳入怀中,还剑归鞘。

崇真宫前近万名命僧人道士,自葛洪抖开大浮黎土图,便失了丘处机与葛洪等人所在,只见凌云峰头一团青气黄云,有万余亩大小,缠绕绞结,翻滚不已,时时有毫光一闪即逝。

此时只听嗤的一声脆响,那青黄光团忽然散开,无边云气腾腾涌出,葛洪、王远知、岐晖、张应韶、南溟夫人、简寂六人翻翻滚滚,自虚空中落将下来,摔在地上,个个面色灰败,衣袍散乱。众弟子大惊,抢上前扶住各位师尊,呈上灵yào金丹。

原来丘处机独斗三图,不过片刻,已知葛洪、王远知、张应韶三人之中,葛洪法力最强,境界最高,王远知、张应韶两人却差了不少,宝图运转之时颇有间隙可乘,要是换作别人,自然必攻其弱点,再及他人。只是如先夺张、王二人之图,再夺葛洪之图,虽只是电光石火的间隙,但也足以使葛洪有所提防,夺那大浮黎土图却要多费周章了。

丘处机生xing好强,偏要先夺葛洪之图,好将三图一举夺得,因此不惜大耗元气,使出两仪分身之法,一身牵制住葛洪三人攻势,另一身却隐于虚空,趁三人心神松懈之机,猝然冲出,将灵宝三图与太平玉符一齐夺去。

灵图玉符在手,丘处机两身归一,轻飘飘落下地来,将太平玉符高高举起,喝道:“玉符已归我手,汝等还不参见道门总领?”太平玉符映着峰头日光,发出绚烂的五色光芒。灵宝、正一、清微三派弟子哪里肯跪拜,琅琅声响中,长剑如林,将丘处机围在中央。

九天之上,忽有青玄一飞腾而下,有人沉声喝道:“左道邪人,也敢统我玉虚道门。”震得四山齐摇,王远知三人喜极而呼:“是青玄上帝,太乙祖师。”眼看那青就要罩下凌云峰,西北方斜刺里忽然伸出一柄白色拂尘,万缕尘丝纷然扬起,向上一迎,无边青如cháo水般倒卷而回。

霞光一闪,丘处机身边又多了一名道士,头挽三髻,灰袍苍髯,手提拂尘,飘然出尘。丘处机道:“师兄!”身躯不由微微一晃他方才分身受三图齐击,又连夺三图一符,其实十分凶险,一身真力实已耗去大半,方才只是勉力支撑而已。

苍髻道士道:“处机,你总是这般逞强好胜。”轻轻在他臂上一托,掌心元气沛然,透入丘处机体内,顷刻间已在周身十二正经中走了一遭,丘处机疲累立消,神采奕奕,躬身道:“多谢师兄!”向前踏出一步,灵宝、正一、清微三派千余弟子手中长剑登时如有千万斤之重,铿锵落地之声响成一片,众弟子目瞪口呆,一时都愣在了当地。

丘处机也不再进bī,与那苍髻道士一同仰头看天上争斗,只见那白拂纵横来去,青飞腾夭矫,仿佛旗鼓相当,忽然又有神光如水,从九霄空里垂将下来,将阁皂山尽数覆住。那白拂青的争斗更见激烈,虽有神光阻隔,兀自传来惊天动地的bào鸣之声。斗了片刻,白拂飞驰挥斥,重重青渐渐不支,有散乱之势,又有黄一道,青幡一面,dàng起亿万霞光风涡,从旁而来,与那青合战白拂,这才堪堪敌住。

车lún般的青色风眼一涡一涡从青幡上漾出,渐渐布满了整个天空,崇真宫前众人再不能看见天上争斗情形,蓦然间天崩地裂的一声响,那青涡黄如浪花一般向四周翻涌散开,一方山岳一般的白玉巨印出现在空中,向那道青直压下去,又有一面铜镜,色分黑白,镜光六合乱扫,青、黄、青幡急急合在一处,抵住巨印与光柱。那白拂却又飞空而起,箭一般似的向那青斩落,又有一道匹练似的彩光越空飞来,将那白拂一阻,彩光如琉璃般满天飞碎,那白拂一chā而下,青如du蛇般急缩而回,向东天门外滚滚飞去,青幡、黄、彩光随后跟去,四道光气须臾消失在天际,阁皂山上空的如水神光也同时消散,依旧是皎皎白日,朗朗青天。

那白拂在空中盘旋数圈,忽然从上往下一划,虚空砉然而破,现出一道漆黑深邃的门户,那白拂径自飞了进去,无影无踪,那巨印、铜镜也急急投入门户,空间略一扭曲,那道门户刹那间消失在湛湛青天之中。

丘处机又走上一步,将太平玉符左右一晃:“汝等还不拜见道门总领?”灵宝、正一、清微三派弟子虽然心中不服,却不敢再上前争持,只是伫立原地,傲然不拜;丘处机也不管他们,转头向东首观礼台上看来,又喝一声:“汝等还不拜见道门总领?”那些小门户平时多受三大宗坛欺压,早就不服,这时见三派宗师灰头土脸,虽也有兔死狐悲之感,心中更多的却是不胜窃窃欢喜,三皇派掌门李清率先领弟子奔下观礼台,向丘处机跪倒:“三皇派恭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既有人开了头,便有人陆续跟上,“高玄派恭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升玄派恭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洞渊派恭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天心派恭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东华派恭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

天下数十个道门小宗,倒有一大半跪奉长春zhēn rén号令,葛洪、王远知、张应韶伤势未愈,见了这般情形,只觉丹田中一股热气直冲上来,“哇!哇!”又是吐出几口鲜血。

丘处机将太平玉符拴在腰间,微笑向众人示意。

“长春zhēn rén!”

“长春zhēn rén!”

“长春zhēn rén!”

……

数千道人的喊声震动群山,远远传出千百里外,在阁皂山三十六座山峰间回dàng不已。

第二十一章 金刚禅魔乱道心

与会众人谁也不曾想到,今年这丹元论道大会竟会如此收场,本来按照往年惯例,还有壶中日月、卜卦斗宝等五lún比斗,这丹元大会方算圆满结束,此时当然什么都谈不上了。那灵宝派传嗣法宗师抱朴zhēn rén葛洪非但飞升不成,又失去了灵宝三图与太平玉符,灵宝派受此羞辱,固然在天下修士之前失尽了颜面,清微、正一二派与灵宝派乃是一脉所出,一般也觉得羞愧无已,三坛弟子与楼观弟子一起,退入崇真宫,闭门不出。

丘处机看了看紧闭的崇真宫门,微微一笑,对跪在广场上的数千修士道:“众位道友请起,可各归名山,安心修炼。贫道师兄弟有事先行一步,如有劳烦众位道友之处,处机自会遣门人前来传讯。”

众修士道:“谨如zhēn rén之命。”

丘处机转身对苍髻道人道:“师兄,请!”苍髻道人点一点头,凌虚迈步,白云托足,腾空而去,丘处机踏一道祥光,随后而行。

远远地只听得歌声破空而来:“来浮世忙忙,竞争嗜yu闲烦恼。六朝五霸,三分七国,东征西讨。武略今何?在空栖怆,野花芳草。叹深谋远虑,雄心壮气,无光彩、尽灰槁。”声音甚是慷慨豪迈,正是丘处机声音,又有一声起而相和曰:“历遍长安古道,问郊墟,万年遗老。商都汉市,秦宫周苑,明明见告。故址留连,故人消散,莫通音耗。念朝生暮死,天长地久,是谁能保?”其声清远嘹亮,想是那苍髻道士所发。

歌声尚在群山之间回旋不已,两人云光已远远消失在北方天际。

众修士站起身来,相率下山,佛门众僧甚觉无趣,也起身离座,到了接仙桥头,不免又是一番为难,幸好此时下山的道门修士甚多,北帝派掌门邓紫阳与门人施法助众僧过了接仙桥,众道人口中一边议论方才天上那番斗法,猜测不已;一边与众僧告辞,或驭飞剑,或乘风云,或驾遁光,各自归山。

智者要回天台,道信自归双峰,玄奘与嘉祥、帝心都在长安居住,遂结伴同行,沿赣水迤逦北上,到洪都郡,换了马匹,奔赴西京。

眼看已到了潼关,骊山在望,离长安不过两日之程,众僧心喜,催马快行。忽然天上光华一闪,有一团大火落下地来。帝心弟子法藏马在最前,那火光直扑而来,马儿受了一惊,希律律一声长鸣,前蹄人立而起,将法藏颠下马来。众僧急急举目观看,见那团大火在地上来回滚了几滚,一声响,跳出一个人来,却是一名头陀,身高丈余,头如笆斗,目shè金光,项下戴一挂人骨顶珠,手持锡杖,托着一个水晶钵盂,烈火袈裟随风飘摆,向前来立掌打个问讯:“众位和尚请了!”法藏这时挣扎着爬起身来,正待喝问:何人无礼!见了那头陀凶恶形相,骇得浑身一颤,那句话便吞在了口里说不出来,众弟子见了,心中也觉胆寒,不敢作声。玄奘一夹马匹,越众而出,合掌问道:“请教头陀法号,唤住贫僧等人,有何指教?”那头陀笑道:“和尚生得好生清俊。山僧乃乌斯藏来的,小号叫做火首毗耶那,在此等候诸位大和尚多时了。”“未知头陀究竟有何示下?”“不瞒诸位大和尚说,山僧久居乌斯藏,修炼大般若金刚禅,近来功行圆满,成就正果,思量要立教开宗,光大我金刚禅门。听闻中华大国,源远流长,人物繁华,正堪山僧传教,众位大和尚都是中土有名的大德高僧,若肯皈依我禅,为亿万信众做个榜样,则山僧普法之事定可事半功倍,故而在此守候。”

这个魔僧怎么竟来了中原?这是要趁我等在外,强bī我等入他门下了。众僧相顾失色,心中急思对策。

原来七百年前,本师释迦牟尼佛在拘尸那迦城外娑罗树下入灭,阿育王、阿世王亲从世尊授记,立志要发扬世尊遗教,见解、旨趣却大相径庭,世尊涅磐之后,两家竟而为此大动刀兵,战火绵延三十年,阿育王终于取胜,将阿世王与阿世王所奉外道提婆达多俘虏,当众斩首,混一南北天竺,佛法大兴于西土,势力一时无两。阿育王兵威临于天竺,龙天护佑,外道无法与争,遂改形异相,假称佛徒,潜入教内,播传邪见异法,教理歧义渐生。可叹佛法于极盛之时,也种下了衰落之因。所以世尊于入灭当夜叹道:“我法将因汝等而盛,亦将因汝等而衰。”阿育王却自以为护法有功,威临西土,志得意满,哪里还记得世尊当时的言语,对教内种种异状也浑如不觉,只管为自己树碑立传,歌功颂德。他死后,西土失了主掌,诸子争位,外道死灰复燃,播弄是非,僧团大众因此四分五裂,宗派林立,往昔释尊尚在时的一统局面再也不能复现于世间。

今日中土境内,有律宗、三论宗、净土宗、禅宗、天台宗、华严宗、法相宗各大宗派之分,各宗高僧常为教义之阐释大生争执,推其原由,不能说与阿育王当时强力崇佛的作为无关。

这魔僧火首毗耶那就是外道中的一个大魔头,历来盘踞乌斯藏、吐谷浑,自居真禅真佛,以外道邪法蛊惑那些胡人,传说他神通广大,能腾跃虚空,或左肋出水,或右肋出火,或举身出烟,或分身为四,种种神变异术,不一而足。

火首毗耶那见众僧沉吟不语,额上生出一只立目,火光涌现,大吼一声:“兀那和尚们,怎地不说话?是看不起山僧么?”重重音波所至,数十弟子头晕眼花,纷纷撞下马来,倒在地上,人事不知,只有玄奘、嘉祥、帝心与七八名弟子道力jīng深,立马不动。毗耶那大笑道:“中土僧人虚名在外,禅力不过如此,不敌我金刚禅狮子一吼。众位大和尚,何不下马皈依?”

玄奘道:“头陀,我等与你道途有别,宗法不同,恕我等不能从头陀修行。”毗耶那道:“和尚,你休得强撑,我也知汝等底细,你等只修思维,不谙神通,不敌那些臭道士多矣。汝等若愿皈依,我即授你等大神通,三十年后莲华大会,保你等一举压服中土道门。”说罢,口诵真言:“啊阿夏萨玛哈!”顶上烈焰飞腾直上,盘旋围绕,攒簇一处,如莲花宝lún之状,当中现出一尊佛像来,丈六容颜,紫磨金身,rou髻宛然,白毫旋光,法相庄严,这毗耶那顶上现了佛身,大笑道:“和尚,汝等见了我佛真身,还不皈依么?”

他这不过是声色幻术,魔光变化,并非真佛出现,三位大和尚情知如此,只是魔僧邪法甚大,不可力抗,正yu宛转陈词。嘉祥弟子净念出列大声斥道:“我佛有偈云:‘若以色见我,以音声求我,是人堕邪道,不能见如来。’你这魔僧,少得在此卖弄幻术,速速让开道路。”毗耶那被他一语道破,又羞又恼,发起怒来:“你这秃驴不知死活,今日须怪不得山僧。”立目怒张,一道烈火向净念面门喷来,净念侧头yu躲,那火已将他连人带马一起裹住,烈烈燃烧起来。众僧大惊,打马来救,刹那间火灭烟消,净念连人马横卧地上,肌肤衣衫俱完好无损,探他鼻端时,却已没了气息。

原来这火首毗耶那以火为名,他这火非凡火,非雷火,非业火,亦非道家三昧火,乃是头陀千年jīng研,七情六yu聚合而成魔火,遇上木石之类无情之物,毫无影响;如沾了禽兽生灵之身,外表看来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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