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节(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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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秋妙心头咯噔一声,顾不得自己震惊和伤心,唯独生出担忧——堂姐有危险!

……

却说叶秋嬗这边,她将歹人毒晕后,想往闹市逃。可这凌云楼背后就是民居,巷子路途复杂,再兼叶秋嬗一心往前冲,并不去记路,最后便像是个无头苍蝇一样被围困在民居楼舍之间,找不着出口……

背后三个凶神恶煞的歹人还在追,叶秋嬗无法,只得求助屋舍的居民,沿路敲门,却无一户肯开门收留。且有的甚至直接落了锁,生怕被牵连其。

世人向来是看热闹时比谁都积极,但麻烦上门时却又唯恐避之不及……叶秋嬗心灰意冷,眼见着追来的人也越来越近……

最终,求生欲还是驱使她不能坐以待毙。求助无门,唯有靠自己。

她再次疾步奔跑起来,绕着小巷子一路往右拐,路经居民晾衣处,心道一声得罪,而后用杆子将衣物和衣杆悉数打落,给后头追来的人添堵。

衣物的主人听到动静伸出头来就要开骂,叶秋嬗却反而欣喜。

“主人家救救我吧!后头有人贩子!”

没想到那人一听此,也不骂了,砰地一声将窗户关上。

“……”

叶秋嬗无奈,却已习以为常,继续往右方拐,好在她记性不差,在巷子里绕了几圈,终于摸清楚了地形。动作愈发轻健,路径也毫无章法规律,直把后头三人绕得昏头转向,渐渐跟丢了……

她倒是头脑清醒,不知不觉又回到原点,那伙人的马车还孤零零地停在此处……此时,驾马车逃走当然是最好的举措,可奈何她还没来得及学这技巧……

正纠结着,身后又传来动静,她顾不得其他,抬脚想往相反方向跑。可是那伙人也不是省油的灯,方才见跟丢了人,便商量着分头追踪,于是现在便成了巷子两头都被堵上的困境。

前有猛虎后有饿狼,叶秋嬗便是待宰的羔羊。眼见着两头的人阴笑着朝她靠拢,她心下一横,唯有拼死一搏。

转身便跳上马车,拉起缰绳奋力一扯,马儿受惊往前奔去……

前头的人见此忙闪身躲开,后头的人倒是反应很,疾跑几步一下子向马车扑来,堪堪抓住驾车的车板处。

马儿疯了似的往前冲,拖着那人也左右晃,眼见着就要爬上来。叶秋嬗只得伸脚去踢他,却不知她小小女子的力量哪比得过一个成年男子,那人心狠手辣,捏住叶秋嬗脚踝铆劲一扯,瞬间骨骼脆响,剧痛传来……

叶秋嬗惊叫一声,眼疼出热泪,别无他法只得忍痛将缰绳松了,抽出一根毒针,十分精准地向那男子的额角扎去,这一扎可谓是要了他的命,男子直接滚落在地不动弹了……

马儿没了车夫驾驶,横冲直撞,跑出了巷子来到闹市上,依旧疯也似的疾驰,丝毫不听叶秋嬗使唤。

好几次都差点冲撞到无辜路人,她只得拉紧缰绳,却不懂驾车技巧,这种情形下,愈是拉紧越是让马儿紧张。眼见着冲过了一条街市,就要往一间铺子撞过去……

心如死灰间,闪过万千念头。有不甘有懊悔,更多的却是放不下。放不下自己的亲人,放不下这世间的美景美食……

这一刹那,叶秋嬗顿悟,觉得自己以前活得真是憋屈,分明拥有着比很多人都富裕的家室却唯唯诺诺,身具能反而自甘平凡,胸无大志、胆小如鼠还引以为豪。

本该是个风光无限的命格却被她虚耗了……叶秋嬗不由得心有不甘起来,她想若再给她一次生的机会,她必定活出个人样来。

眼前一张张惊慌失措的人脸闪过,仿佛停格在这一刻。她使尽最后一丝力气,将缰绳死死拉住,不想自己死后还多添几道冤魂。就在这时,一道身影骤然而至,如惊鸿掠影落在了她身旁,伴随而来的是那股让她莫名安心的气息。

没有柔声安抚,反而是怒火攻心的呵斥。

“早叫了你学驾马,偏不听!哪有你这般拉扯缰绳的?!”

随即便将她手缰绳一把夺了过去,而后由轻及重长声吆喝一声——“吁……”

话音未落,马儿便听话地止住了疾奔,堪堪停在铺子大门处,好在有惊无险……

在场众人连同叶秋嬗都未回过神来,叶秋嬗更是呆若木鸡……她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感受,前一刻还命悬一线,这一刻便安稳无禺了。

且这样的事她还经历过两次,都是被身边这人如天神降临一般救她于水火之。

方才若说是心如死灰,现下便是因他死灰复燃,心头不知被何物填得满满当当地。

叶秋嬗凝着谢芝因担心而紧锁的眉眼,有一种漂浮无依终于尘埃落定的感受。

上一次生出这种感觉的时候还要追溯到她的幼年,那时赵氏尚在,每每承诺了她的事总会及时做到。想必世人都是这样,只要娘亲尚在,自己再是年长在她眼都还是个孩子,这是一种被人真心疼爱的安全感。

只是赵氏后来病了,身心俱疲,再无精力带她出去游玩。她允诺等自己病好了便带叶秋嬗去江南去大漠去很多地方,叶秋嬗也怀抱着希冀等待,可是赵氏这次却并没有信守承诺,小小的孩子也终是没等到自己娘亲康复的那天……

自此以后,叶秋嬗便像是被抽去了遁甲,所以后来她才会盲目地亲信肖氏,与其说是肖氏蒙骗了她,不如说是她自己骗自己,想在肖氏身上寻找寄托。

而如今,时隔多年。这个风马牛不相及的情形下,叶秋嬗又找回那种令人安心且无条件信任的情感了。若要比拟,便像是多年以前,她的娘亲真的病好了,如今就守护在她身边……

她眼涌出热泪,随心而动,紧紧拥住谢芝,哭出了声,将先前的担惊受怕和感动全数宣泄出来。

“你怎么不早些来……”

作者有话要说:  女主一直挺缺乏安全感的,可以想象,从小没娘,爹又不管,所以把亲情寄托在庶母身上。

唯唯诺诺怕惹事的性格也是因此养成,而男主刚好相反,成长环境给了他十足的安全感,所以喜欢就喜欢,认识到了之后大方承认,并且觉得无论有没有结果他都自行承担。

两人性格完全不同,但是都是那种爱上就不会轻易放手的人~所以设定了皇上啊、叶爹啊一些障碍,让他们经历更多,也更刻骨铭心吧~

(以上说了这么多,我其实就是想表达,男女主还没那么结婚哈哈哈哈哈哈遁走?(? ???w??? ?)?)

谢大人:呸!

第61章 劫后余生

千钧一发、来势汹汹, 方才还万念俱灰,转瞬却被一人力挽狂澜。不止是叶秋嬗, 在场的其他人也屏息驻足,难以回神。

直到耳闻车上女子爆发出的啼哭, 才反应过来,生出后怕。

叶秋嬗不管其他,方才长时的疾奔已使她精疲力竭, 现下腿脚酸软, 最后一丝力气也用来拥住谢芝和发泄情绪去了。而后没心没肺地将眼泪鼻涕糊了谢芝一身,没一会儿又转惊为喜为自己的劫后余生感到庆幸起来。

这副既哭又笑的神情却把谢芝吓得不轻,他随即联想到种种不妙的情况,心急想将她扳正查看可有哪处受伤, 但又怕真料了, 再次触及她的伤疤,一时心思复杂竟不知该如何开口……

最终,还是回抱她, 轻扣肩膀道:“没事了……”

叶秋嬗又默了片刻,才抬起头来, 一双杏眼通红,全无半点大家闺秀的仪态,但却更让人心生怜惜。

她听到谢芝内心的担忧,忙红着脸摇头开解:“你不必担心,我除了脚踝受了伤之外,其他并无大碍。”

谢芝听此着实松气, 叶秋嬗却已抽身离开,脸上红晕不减,直以袖捂脸手足无措。

原来是周遭不明真相的民众投来的或好或惊讶的目光让她清醒过来,大庭广众之下竟与男子搂搂抱抱,虽则原因特殊,但若是被人认出来,她足够被扣上放浪无礼的帽子了……

谢芝见她这模样,便知她已振作过来,怀还残留着温香软玉之气,蓦地抽离还有些空落,不过心头却松起来,直盯着叶秋嬗细瞧,似乎不看她钻进地缝里誓不罢休。

“反应过来,知道羞了?”他调侃道。

叶秋嬗两颊红晕更甚,直有漫上耳廓之势,似娇含嗔地白了他一眼,随即蒙脸一瘸一拐地缩进马车去。

她进去之后,谢芝才敛了笑意,环顾四周朗声道:“枢密省秉公办案,闲杂人等速速离去!”

那些本想看热闹的群众见他气度不凡,受他眼神震慑,不敢再有所逗留,没一会儿便散了去。

谢芝随即神色一凝,也掀车帘进去。

“你的脚怎么了?给我看看……”

叶秋嬗此时正蜷缩在轿厢角落,两手交叠抱住膝盖,受伤那只脚无力地耷拉在坐垫上,瞧着分外可怜。

在她跟前是那歹人的尸首,脸庞发黑口吐白沫,不用想也知晓她经历了什么。

谢芝皱紧了眉,这段时日他一直未与叶秋嬗联系,也没将此案告知她,一是因自己心境有变还不知该如何面对,二则是怕有不测不想让她掺和其。没想到这反而令她失了防备,思来想去都是自己的罪过,心生愧意,抬脚踢了踢那尸体,从他身上跨过来到叶秋嬗跟前。

“我瞧瞧可是骨折了?”他二话不说,单膝跪俯下去,轻手将叶秋嬗的伤脚抬起搁在膝盖上,才小心翼翼地脱了她的鞋袜,查看起伤势来。

叶秋嬗脸上的红晕已褪,肤白如纸,额上沁出冷汗。也不擅自动弹,任由他查看。

谢芝这一看却是触目惊心,只见那细白的脚踝上赫然印着五根手指印,已红肿青紫,可见那歹人是下了死手……

“嘶——”叶秋嬗终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与此同时,她也听到了谢芝低语。

“抱歉。”

她不明就里,“谢大人道什么歉,这又不是你所为。”

谢芝默然,他道歉是因为心里愧疚,却未直言说出,只是两指握住她脚踝,轻揉两下,才又开口:“若我早些告诉你,你也不会落入坏人陷阱。怪我太自以为是了……”

说着又帮她穿好鞋袜,“是脱臼了,我现在就驾车带你去程大夫那里,他医术高明最擅长正骨,你不必怕的。”

叶秋嬗白着脸点头,她只是觉得痛倒不觉得怕,毕竟先前程大夫就有言断定她双膝可能会留下遗症,如今再添一伤,不过是虱子多了不痒,往后老了再多吃一些苦罢了。

“好,你且忍着些,我这就去驾车。”谢芝道完这句,跨过歹人尸体走了出去,片刻却又转身回来。他怕这不堪入目的尸体污了叶秋嬗的眼,将他拖到车厢外去……

马车动起来,却是朝凌云楼方向行驶。原来在谢芝赶来救叶秋嬗的同时,枢密省的人已将凌云楼围堵,剩下两个歹徒自然没机会逃脱,而叶家两个丫鬟也正被程大夫救治。

他们到时,秦湘邢泰等人正押着两个犯人出来,见谢芝驾着马车安稳无禺,立即上前行礼。

“谢大人,我等已将剩余贼党逮捕,共有三人,其一人被毒针刺死,另两人也对罪行供认不讳。”

谢芝不禁侧目,心道他叶姑娘还是有些厉害的,只身一人与四个歹徒斗智斗勇,还灭了其两个,自己虽则脚踝受伤但好在并无大碍。

不过他还是生出恶意,这几人为非作歹蒙骗了多少良家女子,现如今又害得叶秋嬗瘸了脚,简直罪无可赦,被毒针刺死真是便宜了他……

扮作闺阁少女的秦湘凑拢来,“谢大人将人救下了?那姑娘可有受伤?”

他们是听说凌云楼有异动才赶过来的,是以并不知晓受害人便是叶秋嬗,这会儿问起也是好。要知道他们的人在京城各街市埋伏了将近五日都没引得采花贼现身,没想到竟在自家眼皮子底下出事,少不得要被谢芝训斥一顿。

“救下了,好在为时未晚。”谢芝果真对他们此次行事颇有不满,脸色肃然阴沉。

“在马车里头?”纵然秦湘脸皮厚,也不由得窘然,只能故意当做没看见,如此问过便掀帘子去看车厢内。

马车内的叶秋嬗早听到外厢的动静,眼见着秦湘就要进来,暗呼一声糟糕,忙抬手遮住了脸……若是被枢密省的人知晓她是女子的话,这麻烦可就大了……

可秦湘何其机灵的一个女子,眼光又是锐利,打量一圈落在她白净纤细的柔荑上,心头已经了然。

“唉,奴家精心打扮搔首弄姿了整整五日,还不如这位姑娘惊鸿一面,想来定然是天香国色的美人儿了,也不知是哪家小姐,可有伤到?让奴家来瞅瞅。”秦湘故意逗弄她,探着脑袋去看她的脸。

叶秋嬗见她看过来,忙往旁躲去,然秦湘却不放过,随着她也侧过头去,且还伸手去扳她的手。

“给奴家看看是哪家姑娘,这般貌美?”

两人你来我去躲闪了片刻,最终还是叶秋嬗缴械投降。

“好了湘娘,是我,你别闹了。”她没好气道。

秦湘却佯装惊讶咦了一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发现了一个惊天秘密一般,外厢的邢泰等人果真被吸引过来。

“湘娘,怎么了?”

秦湘将嘴捂住,一双媚眼睇着叶秋嬗不出声,就想看她如何解释,叶秋嬗真还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正心急如焚,还好这时谢芝开口解围了。

“是我让邱叶先生扮作女子将采花贼引出来的,若不是她,恐怕你们到现在还抓不到人,有这空闲大惊小怪,不如多检讨检讨自个儿是否玩忽职守。”他语气颇重,秦湘等人不敢再吱声了……

他道完便进了车厢,背对叶秋嬗俯身拍了拍自己的肩,“我背你下去,先让程大夫给你看看伤脚。”

“嗯……多谢谢大人……”叶秋嬗也不矫情,攀上谢芝的肩,被他背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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