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8.第七十八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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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两点钟,一行人在大堂汇合, 杭州丝绸协会的李会长、陈主任等人早已经在等候着了, 见到郑女士,立刻笑着迎上去, “您好!”

郑女士笑道:“这次多谢你们了。”然后介绍了李梅母女、何师傅等人互相认识。

这两人是带着任务来的,正好借着这次契机与连氏集团扯上关系。寒暄了几句话,一行人直奔杭州郊区的一家缫丝厂。

李会长介绍道:“中国自古有四大丝绸之都, 浙江湖州、杭州、江苏苏州及四川南充。当然其他地方也有, 但都比不上这四个地方。丝绸生产离不开蚕桑,这些地方气候温润,适合种桑养蚕。”

他用手指着前面一整区域,道:“这个县是杭州桑蚕第一大县, 有几十个丝绸厂与缫丝厂。”

厂长带着几名员工在门后等着,众人打过招呼后,一同进了厂子,入目所见,竟然百分之八十以上都是女性员工。宝言明白个中原因, 采桑养蚕、缫丝织造这些jīng细的活需要极大的耐心与细心,这些工作很大程度上适合女性做, 只有蒸煮、搬运等重活才会有男工承担。

众人先去参观了生产区,一筐筐雪白的蚕茧整齐摆放着, 工人们正在选蚕茧, 把那些黄斑茧、双工茧等去除。

选好的蚕茧经过高温蒸熟后, 被送到缫丝车间进行抽丝剥茧, 一根根极细的蚕丝就被抽出来缠绕在一个个滚轴上,这就是制作丝绸服装用的蚕丝了。

厂长拿起一小把雪白的缫丝给众人看,感叹道:“两千粒左右的鲜茧才能缫出一斤丝来,虽然现在有了机器帮忙,但是仍然需要大量的人力,缫丝工首先要将千头万绪的蚕茧理出一根雪白晶莹的丝线,顺着履带在机器内反复旋转,整个过程,离不开这些工人。”

厂长指着身边一位中年妇女,道:“这位蒋师傅,今年已经四十多岁了,她二十岁的时候就已经在市场了,可以说整个青春都耗在了丝绸厂。”

跟着一起来的何师傅感慨:“我祖辈就是开着一个小丝绸作坊,那时候缫丝织布完全靠人力,而且抽丝是十分jīng细的工艺,带着手套无法cào作,双手必须长时间浸泡在碱性的缫丝汤里,很辛苦。”

蒋师傅伸出双手,苦笑道:“看我这双手,常年患有手皮炎,每天要靠涂抹冰醋酸来防止腐烂。”

蒋师傅的手由于常年缫丝,早已不复白嫩。她双手黧黑,手心发红,手上有大大小小的伤口。宝言看着江师傅,不禁肃然起敬。在现代的技术水平下,缫丝纺布都如此艰难,更何况古代,那些漂亮的妆花缂丝织锦缎子也不知道经历过多少人的血泪才能织成。

连氏集团其中有一项业务就是服装的出口,中国的丝绸自古以来在国内外享受声明,郑女士此次来杭州不仅是为旗袍工作室寻找合作丝绸厂家,更是为了连氏集团。外国人喜欢中国的瓷器、丝绸,以丝绸为买点,出口到外国,不怕那些老外不买账。

参观完丝绸厂出来,已经夕阳夕照了,李厂长请大家去吃本地特色菜,既然以后大家要长期合作,这一顿饭少不了是要吃的。宝言不喜欢这样的应酬,她拉拉李梅的袖子,李梅明白她的意思,笑道:“郑女士,宝言就不去了,等下到了入住的酒店把她放下来她。”

郑女士拍拍她的肩膀,柔声道:“回去好好休息,如果出去玩,尽量别去远的地方,别让我们担心,好不好?”

“郑阿姨,我知道了。 ”宝言作乖巧状。

入住的酒店在南山路,宝言到了酒店门口就下车了,跟众人说了再见后就潇洒而去。李梅道:“这孩子哪里是想回去休息,估计是迫不及待想去游览西湖了。”

郑女士笑道:“她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跟我们中年人吃饭是闷着她了。”

宝言没有回酒店,在南山路上拐进了苏堤,夕阳西下,水天一色,晚霞把天空与湖面染成了一片橙黄色,雷峰塔静静的伫立着,晚霞镀塔,犹如佛光普照。此情此景,宝言不禁看呆住了,金色湖面波光粼粼,偶尔几只飞鸟点水而过。自然的景色多么美妙,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果然名不虚传,而她看到的还只是西湖的小小一景。

紫禁城雄伟壮阔,富察府建得也很美丽,但是人工的雕琢哪里及得上自然之一二。

这个时候,宝言把对勾魂使者的怨恨去了大半,如果不是他的yīn差阳错,自己现在大概已经嫁给了某位达官显贵,一生囚于深宅大院了。

宝言扶着栏杆,微闭着眼睛,任由微风轻轻吹拂面容。她今日穿着那件月白蝉翼纱旗袍,微卷的头发挽了一半,剩下一半披在肩上,风吹发丝飘动,整个人身处美丽的西湖,人景融为一体,如同一幅浓丽的油画。

路过的游人忍不住拿住相机拍下这张照片,还唯恐惊扰了她。拍照片的人喜滋滋的看着照片,不妨有人拍拍他的肩膀,“哥们,未经别人同意,拍人家的照片可不好,底片给我。”

拍照片的人顿时觉得肩膀隐隐作疼,他挣扎下,小声道:“你是人家什么人,照片凭什么给你!”

那人笑道:“你拍我女朋友的照片,难道不该给我吗?”他手下用劲,那人哎呦一声,只能乖乖地把底片给了他。

宝言看了一眼景区游览路线图,沿着苏堤慢慢向前走去。江福生拿到底片塞进裤兜了,快步向前面的女子追去。

追到后,他与宝言并排走,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

宝言看着眼前这个高大的男人,后退一步,警戒地问:“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眼前这人挽起衣袖,露出胳膊上的花臂,宝言一下子就记起来,瞪大眼睛,道:“你是江福生?”

那人笑了,露出雪白的牙齿,“那时候你见到纹身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现在倒是不怕了。”

宝言看看周围,游人不少,还有景区的协警,有什么好怕的!她仔细打量江福生,她早已记不清他的面容,唯一还有印象的就是他瘦削的身形与手臂上的纹身,现在的江福生更像一个成年男人,身材高大结识,脸上的lún廓很深,鼻梁挺直,在一侧投下淡淡的yīn影,剑眉星目,穿着白色衬衣,xiōng前的两颗扣子敞开着,露出结实的xiōng肌,袖子挽着,刚好道纹身那里,把纹身给遮住了。

江福生大大方方的任宝言打量,他也在打量她,这姑娘已经长大了,当年两人初见的时候,还是个干扁小丫头,虽然眉目已经生的很漂亮了,但比不得今日一见,她的耳边坠着两粒珍珠,悠悠荡荡的垂在两颊,江福生感觉自己的心就随着这两粒珍珠在一摇一荡。他摸摸裤兜里的底片,想想了还是没有交给傅宝言。

虽然两人当时有些误会,但是江福生毕竟是诚恳的赔礼道歉了,宝言不至于记恨到现在,两人说起近况来。

江福生后来去了香港,当然他通过什么样的手段去香港的没说,睡过桥洞,在码头扛过沙袋,终于攒了点钱,运气好,买股票挣了一笔钱,后来做起生意来,目前还不错,这次来杭州是跟客户谈生意,生意谈的产不多了,他想着都已经来杭州了就来西湖逛逛吧。

他三言两语说完自身的经历,语气淡淡的。宝言不禁重新打量他,江福生比她大三岁,现在也才二十一岁,很多跟他同龄的人还在学校,他已经在读社会大学了,他眼神坚毅,看着根本不像不宝言大三岁,说大十岁都有人信。

江福生问道:“你呢?”

宝言道:“我没什么,就是读书啊,已经高考了,九月份就要去读大学了。”

“哪个大学?”

“北京a大。”

江福生笑起来,“你真是个聪明的姑娘,a大很好。对了,你是跟你爸爸一起来的吗?”

宝言道:“我跟我妈妈还要她的同事一起来的。”

江福生遗憾地说:“哦,本来还想见见你爸爸。”

宝言道:“我爸现在回海市了,你老家也是海市的,难道你从来不回去吗?”

江福生表情冷下来,“老家?我没有什么老家,我爸有钱的时候,那些人与他称兄道弟,一旦没钱了,那些人转眼就翻脸不认人,这样的亲戚有什么用,都是一群白眼狼!”

宝言深有感触,事实就是如此,自家也是如此,傅红军穷的时候,老家的亲戚根本不理会,这两年发达了,过年的时候个个都来家里拜年,托着傅红军给找事做,“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世情就是如此,你就想开一点吧,各家都差不多。”

招呼打了,话也说的差不多了,宝言冲他挥挥手,然后沿着苏堤一直向前走,到了曲院风荷,曲曲折折的回廊,翠绿的荷叶之中冒出一朵朵粉白荷花来。

看过荷花后,她从苏堤上走到北山路的苏小小墓,然后又上了西泠桥,江福生一直跟在她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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