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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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见他不住口的念将下去,似乎与世隔绝,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干脆就不再问他了,月光如洗,寒风刺骨,我心中却是忧急如焚,我们这组既出了逃兵,又有人受了重伤,另外一组下落不明,刚才的qiāng声过后,就再也没了动静。

又等了约有两分钟,连长他们还没过来,我按捺不住,便将大个子的半自动步qiāng顶上火,放到喇嘛身边,便从破墙后跃出,准备去找连长那五人,如果他们没事,就赶快让格玛来给大个子治伤,刚一动身,便发现水塘边地面上,有个亮闪闪的东西,我走过去捡起来看了看,奇形怪状的一个小盒子,象是相机,但没见过这样小的,然而随即明白过来了,反特电影里看到过,这是间谍相机,原来徐干事那狗日的就是特务,他一定是来收集我们部队在昆仑山秘密施工地点情报的,又无意中被卷进了这次救援任务,他见这次任务危险重重,犯不上为了这种不相干的事冒生命危险,竟撒丫子就跑,可惜露出了狐狸尾巴,bào露了他的身份,回去之后再好好收拾他。

我顺手将间谍相机塞进了口袋里,想到我的战友傻大个,从今往后即便不死,也永远是个废人了,不由得悲从中来,荒烟衰草断壁残垣,更增悲愤情绪,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没看清脚下,被草丛中的一块石头绊个正着,顿时疼得直吸凉气,揉着膝盖去看那块草窠子里的石头。

竟是个横卧在土中的石人,半截没在泥草下边,露在外边的部分似乎并不全是石头的,我心中起疑,却闻到一股恶臭,这才发现,那石像有百分之七十的部分,竟似有血有rou,上面生满了绿毛,腐烂的臭气熏得人难以睁眼。

这是尸体还是石像?这片草下满是淤泥,好像以前也是池塘的一部分,由于水干涸了,才露在外边,我用qiāng捣了它两下,不料bào然从泥中伸出一只巨手,紧贴着地朝我双腿抓来,我心知不好,这就是把大个子拖进水里的东西,谁知是具尸体还是什么,但是不管活人死人,也没有这么大的手啊,要被一把抓住拖进水里,恐怕也会立刻被水里的什么东西吸做人干。

我身上穿着笨重的军大衣,还有数十斤武器装备,根本就无法闪避,正想用步qiāng格挡,突然有个人从斜刺里冲将出来,正好撞在那横倒的石人像前,顿时被泥草从中的绿色物体缠个结实。

我这时借着月光,已经看得清清楚楚,来人正是通讯员陈星,他刚一扑到,膝盖以下就被拖进泥中,不知为什么,陈星却不喊不叫,只是闷不吭声的拼命挣扎。

我也挣扎着从草丛中爬起来,想要过去解救他,这时又有一个人奔了过来,月光下看得分明,正是我们连的四川籍连长,连长yin着个脸,拎着手qiāng,跑到我旁边站定,看了我一眼,也不说话,抬手连发三qiāng,把正在挣扎中的陈星shè杀,然后举qiāng对准自己的太阳xué,扣下了扳机。

这连续发出的四声qiāng响,在月光下的荒庙古坟间回响,已显得极其诡异,而且草丛中所发生的这一幕,却更诡异十倍。

我张大了口,半天也没合拢,连长为什么要shè杀陈星,难道陈星是敌特?他又为什么要开qiāng自杀?心中隐隐觉得说不定是某个人被鬼魂附体了,想起早些时候那一阵qiāng声,顿时为格玛军医担心起来,也不敢再去看连长与陈星尸体的表情,更忘了地上还有个古怪的横卧石像,立刻起身,倒拖着步qiāng朝前奔去。

从两侧草丛中那些损坏已久的石人石兽来看,这条路应该就是那古坟前的神道,坟和墓的区别,在于一个回填原土,另一个封闭空间,前边那大坟被经石堵住的大口子处,已经坍塌了,夯实的坟土裂开了口子,宽可容人,里面一片漆黑,我只想着要找到格玛军医,打开手电筒就冲了进去。

听喇嘛说,坟中早就空了,棺木尸体什么的都给烧了,进去后见到的情形,也确是如此,除了土就是石头,狼藉满目,却没有任何外来的东西。

我见里面没有尕红和炊事员、地堪员这三个人,只好又跑回外边,这里海拔虽低,毕竟也高原,连续的剧烈运动,使得心脏砰砰砰跳得如擂鼓山响,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当晚的月亮圆得出奇,夜空中鸣动着一种呜呜咽咽的哭泣声,我分辨不出那是鬼哭,是风声,还是饿狼们在对月哀嚎,如果草原上的狼群,当真全被bī上了山,那倒也不太容易对付,最好让那狗日的徐干事,在半路上撞上狼群。

古坟对面就是陡然升高的山峦,已无路可去,我在古坟旁乱转,难道那些大活人就能凭空消失了不成?正寻思间,发现坡下的枯湖边倒着一个军人,紧走两步,过去一看正是格玛军医,不知怎么晕倒在那里,她身边是个很深的地xué,黑暗中难测其深。

我赶紧把格玛扶起来,掐她的人中将她救醒,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格玛断断续续地说了个大概:她们那一组人,在连长的带领下,搜索到古坟之中,没有找到任何线索,只好在附近继续调查,地堪员芦卫国发现坡底有个地xué,看那断层,似乎是前几天地震时,才裂开显露出来的,里面的空间有明显人工修砌的痕迹,连长让格玛留在上边,他自己带着其余的人下去,刚一下去就传来一阵qiāng声,格玛以为下边出现了情况,就赶紧拿出手qiāng,下去助战,原来虚惊一场,下边的人们发现了一具古代的尸体,平放在一匹卧狼造型的石台上,炊事员缺少实战经验,沉不住气,误以为是敌人,举qiāng就给那具古尸钉了几qiāng。

我听到这里,心想这大概就是我先前听到的几声qiāng响了,便问格玛军医,后来发生了什么?芦卫国与炊事员呢?他们还活着吗?

格玛摇了摇头表示不知道,炊事员开qiāng打中古尸,被连长好一顿骂,他一共开了三qiāng,突然从那古尸身上的每一个弹孔中,都钻出一只达普鬼焰,第一只钻进了炊事员的耳朵里,格玛说炊事员悲惨的喊声她一辈子都忘不了,格玛的爷爷就是荒原上的唱诗人,她从小便听长诗中说过,世界制敌宝珠大王的死敌,魔国国君掌握着数种达普(藏语:妖魔之虫),焚烧煎熬生灵无数,后来被莲花大师使圣湖的湖水倒泻,才得以铲除。

格玛想告诉炊事员,任凭躯体里感觉如何奇怪,千万不要张嘴出声,一发出声响,达普就会燃烧。不出声强行忍住,还可以暂时多活一会儿。但为时已晚,炊事员老孙已经瞬间被烧成了灰,其余的人立刻转身逃向外边,混乱中陈星撞倒了格玛,后面的事她就不清楚了。

我心中凛然,果然是魔国贵族的鬼坟,看来这似乎是子母坟,鬼母的坟被毁了,藏在附近的这座坟却直到最近才显露出来,不过不知他们说的达普,与我所遇到那种火魔般的瓢虫,可能都是一回事,但听上去又有些似是而非,连长和通讯员,炊事员都死了,那还剩下个芦卫国不见踪影,也许他还在墓xué里没有出来,我在洞口向里面喊了几声,里面却没人回应。

终究是不能抛下他不管了,我和格玛正商量着怎么能想个办法,避过这些达普鬼虫,下去找找芦卫国,格玛突然伸手推了我一把,猛听扑扑两声轻响,那是子弹穿过棉衣的声音,格玛捂着xiōng口倒了下去。

我心中都凉透了,她是为了救我把自己的命搭上了,但还没来得及难过,后脑已经被一只冰冷的qiāng口顶住,只听一个熟悉的声音说道:“咦?这里有个洞xué,妈的,刚才狼群围上来了,你先给我进去开路,咱们到里面去躲一躲。”

我听得清清楚楚,这声音是那个刚才逃跑的敌特徐干事,半路见到狼群正在聚集,便又不得不跑回来了,他察觉到逃跑的时候身上有物品遗失了,本想杀掉我们灭口,刚打死一个人,却见到有个极深的洞xué,里面情况不明,不知会不会有什么危险,就留下我的xing命,让我去给他趟地雷。

我还没来得及再想,脑后被qiāng口戳了一下,只听徐干事在后边说:“赶紧进去,狼群快过来了,再不走别怪我不客气了,你别小看我这把无声手qiāng的杀伤力,点二二口径的子弹虽然不会shè穿你的脑袋,子弹却会留在你的脑壳里,把你慢慢地疼死。”

我无可奈何,只好把心一横,钻进了地洞,眼前黑暗的墓xué中央,正亮起了一小团蓝色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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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格玛的嘎乌

这座古墓里没有回填原土,保留着一定体积的地下空间,从裂开的缝隙下去,立刻就看到一小团幽蓝的火光,那团鬼气bī人的蓝色火焰,比指甲盖还要小上一些,火光稍微一动,空气中就立刻散播出一种独有的yin森燥动之气。

我对这种所谓的蓝色“达普”并不陌生,老朋友了,几天前被它们bī得跳进地了湖里,才侥幸躲过烈火焚身之劫。我慢慢挪动脚步,走下墓室,根据上次的经验,达普妖虫不会引燃没有生命的物体,只要是活着的东西,碰到它就会立刻烧成灰烬,它唯一的弱点就是水。

脑后的无声手qiāng没有给我任何思考停留的时间,不断用冰冷的qiāng口提醒我向前继续走,因为外边的狼嗥声,已经越来越近了,我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水壶,心中顿时陷入一阵绝望,军用水壶里的水,刚离开兵站,就已经完全冻成了冰坨子,根本就泼不出去。

徐干事也发现了这地xué原来是个古墓,室中还微微闪动着一丝鬼火,他低声咒骂晦气,躲在我身后,用手电筒往里面照,想看看墓室里是什么情况,如果闹鬼还不如趁早跑出去,另找避难所。

我向下走的同时,也借着徐干事手中的手电筒光亮,看清了墓室内的构造,最多也就十几平米大小,中间有一个石台,那是墓床,外形刻成一头趴伏的巨狼,其上横卧着一具穿着奇异的尸体。头上罩着雪白的面具,面具上用红色颜料,勾勒着一副近似戏谑的奇特表情,全身着锁子烂银网,内衬则模糊不能辨认,手足也都被兽皮裹住,所以看不到尸体有任何luo露出来的地方。这具奇怪的古尸,在一扫视之间,便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狼形墓床下,有一个盆形的石钵,里面端坐着一具身材短小的尸体,看身量似乎是个小孩,同样戴着面具,身体用烂银网裹住,与横卧的古尸作同一装扮。

墓室地上有很多黑色的灰烬,看来之前那班一去不回的人,都在这被烧死了,要是不知底细,想要互相救援,只需一瞬间就能把那十几个人全部烧死。这座古墓里,大约共有三只火虫,其中两只被封在连长和通讯员的尸体里了,这里剩下的一只,应该是烧死炊事员老孙的那只。

我捏着两手冷汗,被胁迫着走到了墓室中间。徐干事则站在墓道口犹豫不决,狼嚎声似乎就在墓外了,现在想出去有些来不及了,但又觉得古墓是个鬼地方,不到万不得已实在不想进去。

我忽然发现,墓中的鬼火缩进了墙角,徐干事的手电光束也跟了过去,这才看清,原来不是虫子发出的,而是地堪院的卢卫国,他表情十分痛苦,两手不断地抓挠自己的xiōng口,一张开嘴,口中就冒出一团yin冷的蓝光,我忙问:“老卢,你这是怎么了?”

卢卫国无助地看了看我,忽然跪倒在地,猛烈地咳了几声,每咳一下,便吐出一片暗红色的灰烬,似乎他的内脏和呼吸道都在里面烧着了,卢卫国没咳几下,便蜷缩着倒在地上,被从xiōng腔里冒出的烈焰,由内而外烧成了一堆黑灰。

燃烧后那堆黑色的灰烬中,只有一个蓝色的亮点,突然跃上半空,急速地盘旋起来,空旷漆黑的墓室中,鸣响着一种类似瓢虫振动翅膀飞行的噪音。

我急忙向后退开,想要避开那达曾鬼虫的扑击,但徐干事也见到了刚才那一幕,用手一推我的后背,我没加防备,收不住脚,竟然朝着那只达普鬼虫摔了过去,虽然身体失去重心控制不住,但我心中明明白白,只要碰上一点就绝无生机。

情急之下,我一狠心,咬破了舌头,对着面前的达普鬼虫,将满口的鲜血喷了出去,这妖虫发出的蓝色鬼火,十分微弱,竟被我这一口鲜血浇灭了,黑暗中我也看不清它死没死,拿着里面全结了冰的水壶,在身前的地面上一通乱砸。

只听徐干事在后边说:“行啊胡八一,你小子身手真不错,你快给我把这死尸下边的石床推过来,堵住缺口,快点快点,你听狼群已经过来了。”

我正惊魂未定,扭头看了看后边的徐干事,心想这王八cāo的,真拿我当大片刀用啊,怎么才能找个机会干掉他,这时我突然发现在徐干事的身后黑暗处,浮现出一张白色的大脸,惨白的脸上,毛绒绒的,有一只碧绿的眼睛发着寒光,这就是使牧民们永远睡不安稳的根源,草原上白色的魔鬼,独眼狼王。

自六九年开始,为了抓革命促生产,保护社会主义财产,便开始了大规模的剿杀狼群运动,在供销社,可以用整张的狼皮当现金使用,换取各种生活必需品,只要是打狼,地方就可以申请部队协助,要人给人,要qiāng给qiāng,狼群死的死,散的散,剩下的也都明白了,它们的末日已经不远了,魔月之神不再保佑让它们骄傲的狼牙了。

最后残存的饿狼,都被迫躲进了它们并不熟悉的山区,这里高寒缺氧,没有太多的野兽可供捕食,死在昆仑山,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另外藏地的狼,绝不会进寺庙,这个原因现代人谁都解释不了。

但这些狼已经穷途末路,嗅着迎风而来,那些死人的气息,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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