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0池脩之挖坑(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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统治阶级内部并不总是和谐,可以说大多数时候是不和谐。非止是争权夺利又或者是官斗、宫斗,还包括着大鱼吃小鱼。他们不止是侵夺民田,权大地位高也常抢权小地位低东西。这个权位高低大小,评判标准也时常变化,总来说,是牛抢不牛。

有皇室成员抢朝臣,也有权臣抢皇室成员,哪样都不鲜。似平固这样敢抢退休老干部,史上也不是没有。问题是,那些退休老干部已经退休了,都萎了,势力不如来者,被抢也就被抢了。卧槽!平固这样抢郑老衰神东西,真没问题吗?

所谓影响力,其表现是多方面,哪怕其位,也有通风报信,帮上别眼药就是其中之一。郑靖业无疑是个极有影响力,萧淑和保慈宫里说了“要”两个字后没用一个时辰,不但郑靖业知道了,连萧复礼都知道了。

非但如此,李幼嘉等、李神策等、池脩之等不久就全都知道了。池脩之获悉之后,面上冷峻,心里是暴怒。那座别业是他媳妇儿精心准备,钱且不说,其间耗费了多少心力才能做成?郑琰有钱,背后有权、自己也有权,熙山弄地方不是一般二般好,为了交通方便,还出钱修了一段路,硬生生把个算是偏僻地方弄得相当便利。特么做成之后又有一些御史蠢蠢欲动说奢侈太过一类。为了孝敬老养老,容易么?

就因为弄得太好了,结果招了个傻子待见。娘子怀着身孕呢,又闹这一出,气着了娘子,想找死吗?

郑靖业还没没说什么时候,池脩之已经正一正衣冠,跑去见萧复礼了。

萧复礼对阿铁道:“来了来了,一定是这个,他肯定知道了,二娘说话做事从来就不知道避忌。”

他们俩正说这事儿呢——萧复礼说,阿铁听。阿铁本就面瘫脸,加面瘫了。平固长公主,是宫里一个神奇存。阿铁心里给郑、池一脉划上个会做、手段高标签——与他们相处,还真是如沐春风。这些谈不上好,却也说不上坏,与平固长公主一比,众都忌惮韩国夫简直就是仙女了!见多了平固长公主之跋扈,阿铁对她实没好感。

每每看到自家老板心国事之余还要收拾保慈宫烂摊子,应付母亲妹妹奇奇怪怪要求,阿铁自觉虽然是个宦官,也有资格同情一下这位陛下。见萧复礼表情实无奈,阿铁挤出一句话来安慰他:“圣,来是讲道理。”

萧复礼:“tt”

阿铁见自己安慰似乎没有怎么见效,想了一下,又说:“纵使池尚书心有不喜,对平固长公主那里,也只是说一说,还什么都没做。圣先周旋着,再想办法也不迟——还是不要把事情闹大了吧。”不然又要头疼了。

萧复礼:“tt,阿黄,给平固造一座一样水晶屋,成不成?”样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阿铁被萧复礼叫成阿黄,听得嘴角一抽,躬下了身:“只怕花费太过。”

萧复礼还要说什么,池脩之脚步声已经传了过来,他连忙坐正了。

池脩之果然不是来闹事,虽然他脸色也不怎么好。从本质上来说,池脩之是标准“家国天下”,家第一、国第二、天下第三。老婆怀着孕,这种事情他不想闹大,打头压下去就压下去了。

萧复礼带着一种“肇事熊孩子明理家长”心虚表情,尴尬地笑了一下,招呼池脩之:“尚书近来可好?前番廷议幸得尚书之策,方解相持之势。尚书曾出外数年,如今朝中无事,尚书正可多与妻儿相处。”

池脩之道:“臣食君之禄、担君之忧,是为本份。自认无负于,却忽地听说,平固长公主似有非常之举,不知是何道理?”

论装x功夫,萧复礼是拍马也赶不上池脩之,弯弯绕绕绕不过家,萧复礼尴尬地道:“二娘孩子心性,顺口说说而已,必不令她扰到老相和先生。”

池脩之语重心长地道:“圣,臣知圣处境艰难,皇太后止此一女,自然宠爱万分。然则爱之适以害之,长此以往,唉!眼下这事臣便是不追究,郑相亦权当笑话听了,要纵容下去,下次长公主见田园秀美想要,当如何?长公主再想要封户,又当如何?长公主欲侵夺民田以肥己,圣不追究,大臣们也是不答应。界时铸成大造,圣想救她都来不及了,皇太后也只能徒自伤感了。”

萧复礼暗中赞赏,面上愁苦道:“知道,知道。尚书也说皇太后钟爱此女,……”

“纵其私欲,是纵容她犯大错,胃口是会越来越大。要封户、要田园都还算是小事,君家公主,多好议政!未嫁而使驸马为光禄大夫,及下嫁,觉得光禄大夫位置太低不够光彩要再讨要高官,圣要怎么办?到时候,长公主会说,以往要什么给什么,圣何惜一宰相?”

萧复礼表情严肃了起来。

池脩之却转移了话题,用坦诚地目光看着萧复礼:“臣不知长公主是要另建别业,还是要占用郑相公别业,臣只知道,如果要那水底屋子,是只此一家,那些玻璃似乎没听说别家能做出来。将作若想做,或许可以,只是臣妻为造些物,光是耐用玻璃就花了几年光景才做出来。”

就只有家有,管是要抢现成,还是要原料,都得从家出,说,这事要怎么收场吧!

萧复礼果然一脸为难之色,他之前没想过这个问题来,他对生计倒也算了解,知道玻璃价格,也知道玻璃产量。他去年到过郑靖业消暑别业里做过客,也惊叹于郑琰构思,也想过要花多少钱问题。想来郑靖业一辈子就退一次休,郑琰也就只有这么一个爹,孝顺是应该,且郑琰有便利条件。现轮到自己头上,萧复礼有点萎。

池脩之叹道:“止有这么一座,臣家里也没有,臣妻有什么鲜物件儿总喜欢四处与,如今自己都顾不上,可知其难得了。再者,玻璃易碎,伺候起来也要小心,每年都要换几块下来,不甚安全啊。”

萧复礼道:“明白。尚书且放心,不会让二娘胡闹。”

池脩之挑眉:“难道平固长公主是谁让她胡闹么?”

萧复礼感受到了压力,一瞬间,他想到了挺多。这个,还事涉他后宫,平固与徐欢甚为和睦啊!

池脩之再接再厉做好:“圣,臣妻与皇太后似有误会,所以,事关皇太后母女,她要避嫌,不好说得太明白。如今臣说与陛下,皇太后如何是徐氏教养,平固长公主是圣妹妹,圣要担起做兄长责任啊,长公主识礼,于于己,都是好事。”

萧复礼被池脩之忽悠得意志越发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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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想办事儿,还是挺方便,他头一件事就是削了平固几个表妹、舅妈门籍。郑靖业养老别业如何如何,正是她们说起。说来这几个也不算是故意,就是讨论起平固陪嫁庄田要如何时候,不免提起了这个地方。

平固是个爱鲜,还偏爱与别不一样。听了就喜欢上了,顺口就是那么一句。她说意,把听吓了一跳。徐家女眷先是一喜,认为如果平固陪嫁里有这样一处别业,自家也能沾光玩耍一番。刚凑趣说了两句俏皮话,接着就发现不对味儿了,说话想抽自己一嘴巴——这不挑事儿么?

那别业,正如池脩之所言,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这个,略难啊!

到底是勋贵家出身,不是认为“皇帝用金斧头砍柴”菜场大妈极物。饶是徐莹,也不敢开这个口。徐莹见女儿不依不饶,只得哄道:“干嘛要住别住过宅子呢?阿娘给一个大园子,好不好?”

本来是顺口一说,现倒卯上了,平固跺脚:“就要这个!别处还没有那水晶屋!想起来了,那别业周围风景好!保慈宫倒是,大正宫历代圣都住呢,也没什么忌讳。”

徐莹厉声道:“胡说八道!那个能一样吗?!再胡搅蛮缠试试!”不说大臣们会有什么反应了,就是萧复礼,他也不会同意。

平固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地道:“阿娘,?!”声音都裂了。

徐莹也是个爆脾气,发展到现就是,吼声不小,道理不大,意思到了嘴边她死活说不出合适词句来。母女俩一个反抗一个镇压,徐莹就俩字儿:“不行!”平固大哭:“阿娘,不疼了!呜呜~找大郎去!”

回来!”徐莹声色俱厉,这要闹到萧复礼跟前去,就成大事了,瞒不下去。闹开了没好处!倒不如她悄悄跟萧复礼争取一下,给平固另换一处大些庄园。

平固从小就是个要星星不给月亮主儿,她要拿十丈红绡裹柱子玩儿,就没给她九丈九。徐莹也只有逗她时候才假装不给她某物,待她伸伸手、撇撇嘴、甜甜叫几声阿娘就又给她了。

综上所述,平固长公主不会跟家要东西,她招儿忒少!一哭二饿三上吊,齐活了。哭着哭着脚都跺麻了,见徐莹不给她,她极有个性地一转身要出去。徐莹道:“拦下她,把她关到屋里去!”

宫女们还不敢动,徐莹道:“们难道要亲自动手?”

宫女宦官一面说:“殿下不要忤逆娘子,仔细伤着自己。”一面七手八脚地把她给劝到了屋里。

徐莹外面大喘气,气还没喘匀,屋里就传来哗啦声。却是平固长公主越想越委屈,伏桌而哭,动作略大,把桌上茶具给扫到了地下。清脆声音听起来很爽很泄火,她抓什么就摔起什么来了。

外面徐莹气得连拍坐榻,手也捶麻了:“让她摔、让她砸!早晚把自己也跌着了!”徐氏女眷等也一齐相劝:“息怒息怒,二娘一内,仔细碎片伤着了她,把放出来吧。”

萧复礼一来就赶上这么个局面,趁势问道:“究竟怎么回事?”把他预先已经知道事情始末事儿给隐了去,装作才知道一般。心中却纳罕:皇太后怎么突然知道轻重了?

听了之后就怒道:“因皇太后而敬舅家,又降长公主于汝门,自以待汝等不薄。汝等奈何为一己之私而教唆长公主,令皇太后不安?长公主嫁妆,是长公主,谁也不要想拿了去占便宜,不要想借此生事!尔等如此搬弄是非,岂是贵妇所为?”顺手就削了门籍,令她们回去谨修妇道,未为口舌之乱。

萧复礼极少发怒,从未徐莹面前发怒,他这一怒,倒把徐莹给吓到了,忘了给娘家求情。

萧复礼一眼看去,发觉徐欢有几个表姐妹,当初也昭仁殿住过,似也是后妃选,不由怒气有蒸腾之势。一个眼风下去,徐氏女眷就被“请”了出去,徐莹回过神来要出声,里面平固已经嚷开了:“是大郎吗?大郎救!”

徐莹顾不得嫂子侄女,连忙对萧复礼道:“大郎来得正好,有事与大郎说,那丫头就让她煞煞性子好了!”把萧复礼给拉到外面,萧复礼耳朵尖,隐隐听到平固说什么“阿娘不疼了”、“要个庄子都不给”、“不要住保慈宫了”一类——只当没听见。

和气地劝徐莹:“二娘只是年幼,您慢慢教,她总会懂道理,国家重大臣,纵是君王,亦不能轻慢,”看皇太后这个样子,倒不像是一味蛮横,“只是杞国公家原本看着还好,如今怎么会这样疏忽了?二娘孩子心性,贪鲜,这大家都知道,怎么就突然说起一样她没见过东西来了?虽是您母家,可二娘也是妹子,可不能被这样唆使了!不惜与二娘好物,可他们既动了这样心思,就怕二娘一个孩子被哄了。”

萧复礼一脸正气。

徐莹听这道理听得迷迷糊糊,总来说,她是听懂。她心里,女儿和娘家都是重要,但是!徐方父亲被池脩之坑了一回,杞国公家长房不能承袭爵,日子比以前窘迫,要说他们借机多要东西,还真是……有可能啊!娘家拿闺女当枪使神马,徐莹很伤心。但听萧复礼说娘家不好,又不开心,口上说:“那是亲舅家,未必如此!”

她初也是存了借机贴补长兄一家心思,然则就是这样,可以,不可以。到底有些芥蒂了,徐莹对萧复礼道:“圣当为二娘善择长史、家令!”

萧复礼道:“这是自然,”声音也和缓了起来,“知大舅舅近来有些不如意,只待事冷,再作区处。然今日之事,这也太令失望了!二娘可是亲外甥,就这样让她先要这要那,若要不回来,他们待怎地?二娘那里,您好好劝着。她嫁妆,不会少。嫡庶有别,她就拿大份。”

徐莹长出了一口气:“也好。”

徐莹那是个会劝吗?当然不是!她少女时代哄过老太太们,就是没哄过小姑娘!保慈宫里热闹了起来,每天都是母女大斗法,手段极其粗糙。互相砸完东西,没下文了,平固就开始闹绝食,徐莹心中焦急,跟她对着绝食。把萧复礼弄得哭笑不得,顾皇后道:“圣莫急,二娘与舅家要好,杞国公家门籍被削,德妃还宫里,何妨让德妃去劝?”

德妃也劝不了二娘,倒被这顽固姑娘噎得哭了。

萧复礼心说,坏了,玩大发了!眼睛从顾宽身上划过,果断地问他:“阿叔可有良策?小时候二娘听话了。”

顾宽嘴巴动一动:“圣有事时候就叫家阿叔,没事时候就叫家阿宽。”

萧复礼听着这很正常陈述句,硬是觉得被嘲讽了。顾宁已经从亲卫调离,没口头上能制得了顾宽,亲卫们一致装聋作哑。萧复礼苦笑道:“是错啦~阿叔海涵~”还揖了一下。

顾宽不敢托大,扶他起来:“女事,让女去办……”

萧复礼不敢让他说出来,生怕听到诸如“狗咬狗”一类蠢话,因为他刚刚受到启发,想请庆林大长公主出马来。

庆林大长公主一点也不想管这事儿,不过……她还是答应了。直接让捧着镜子到平固跟前:“瞧瞧,把自己熬得丑了好多!到后纵得了屋子,也是个丑娘子坐屋子里让看!”

除非自恋狂或者是正化妆,一般越照镜子,越看镜子里眼睛都会越觉得不太像样——不信可以持续两分钟以上盯着镜子试试。平固这一点上倒挺正常,看了一会儿自己都觉得心里发毛,一骨碌爬了起来:“打水,要洗脸。”

洗脸、吃饭,平固有了力气跑去萧复礼那里撒娇抱怨:“阿娘好凶。”

萧复礼板着脸道:“阿娘为了,两天没吃饭了,还抱怨!哪里来这样大气性?脾气大也就罢了,对母亲怎么能这样?为要讲孝道……”不拉不拉了一通,平固道:“们一样讨厌!”跑掉了。

直到她出嫁,都板着脸,把徐莹气得不轻,又舍不得把她怎么样。萧复礼见此情形怒,暗道,池尚书所言甚是,二娘做事越来越出格了,皇太后那般疼她,她尚要如此。以后胃口越来越大,可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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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母女怄了好许久气,直到次年郑琰又复产下一子,大娘婚礼将要举行了。也许是受到了离别气氛感染,也许是别什么原因,萧淑和终于肯跟徐莹说话了。

徐莹因思女儿将嫁,也不再训她了,只再三叮嘱:“嫁作妇,与宫里就不一样了,万事自己当心,照顾好自己。常回宫里来看看。”

萧淑和当面答应得挺好,转眼就出事儿了。平固出嫁,由于国家改制,封户变成俸禄,萧复礼许诺恢复封户就没有了。不过,嫡庶有别,她嫁妆比襄南要多不少。

婚之夜徐方想亲近,被她一脚踹下了床。虽则婚前被普及了生理卫生知识,但是平固看来徐方略丑,要亲近,也得让她适应适应再说。

杞国公家目瞪口呆,萧淑和一无所觉,她还是想要造水晶屋子去。可玻璃把郑琰手里,她正逗着小儿子、给闺女准备嫁妆,一点也不得闲。再者,平固得罪了郑琰,她才不肯配合哩。她不配合,又有谁有这个技术,又敢配合呢?

萧菉他敢!

这老头儿有福不去享,一心一意只要挣钱。萧正乾向他抗议,他还振振有词:“爵位们有了,就算降等了,总还姓萧,断不至于卑贱,所缺者,钱耳!不是能持家,尔等能得锦衣玉食吗?”

萧正乾默:爹,那是因为生得太多了好吗?

接手了这个工程,萧菉倒也一心一意地去干,只是造价忒高,他玻璃不如郑琰那里专门养着技术员搞研发,就多做夹层——所费甚大。不意平固对金钱完全没概念,开了库让他取来造屋。

杞国公家看着直瞪眼:卧槽,这败家媳妇是要闹哪样?!

作者有话要说:以郑老奸为人生偶像人,他会是个好人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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