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白公子与白小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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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场合下,猛然听人用这倒霉名字叫自己,叶武心中咯噔一声,顿感大祸临头,一种不祥的感觉袭面而来,叶武简直就像猫被痛踩尾巴,立马缩起脖子,jī皮疙瘩起一身。

吴夜!!

吴夜吴夜,倒过来就是叶武,这他妈是她在外头钓凯子的时候专用的小号啊!!

她幽幽扭过头,寻着声音的方向。

只见白老爷一家人里面,有个俊美异常的男子,正抿着莹润的嘴chún,眯着眼睛,瞧着自己,笑容颇为迷人灿烂。

叶武却像被臭jī蛋砸中,缩着脑袋,惊恐地打量着这个芝兰玉树般的美人。

那美人大约二十七八,下巴尖尖,额头十分饱满,穿着牛仔裤,随意套一件薄衫。

叶武将他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干笑两声,下了定论:

“这位朋友,认错人了吧?”

美人还未说话,视线被吸引过来的白老爷就扭过头:“白夜,你见过叶小姐?”

“叶小姐?”美人蹙着眉,略微沉吟,再瞧叶武一副做贼心虚的神情,聪明如他,多少也是立刻明白了过来。

他朝白老爷笑了笑:

“不是,父亲,我认错人了。”

叶武大大松了口气,在心里竖起拇指:这小伙子,上道!

那个叫做白夜的美人,也不知道是白老爷的大儿子还是二儿子,笑吟吟地乜了叶武一眼,眼波盈盈,似是狡黠又像揶揄,便转身跟着众人进了主厅。

叶武的头都疼裂了。

这个人,是自己前些日子在厦门溜达游玩时,酒吧里头艳遇的一个帅哥。

当时她用了自己的化名,谎称自己是某网络公司的美工,项目结束后特意来散心的。

白夜则称自己为叶柏,是某证券公司的交易员,她当时瞧他说的诚恳,还以为是实话,没想到两个人王八对绿豆,都是满口扯谎。

厦门待了一个礼拜,和白公子夜夜笙歌,倒也留下了不错的印象。

不过叶武素来深知现今社会的社交礼仪,所谓好朋友一辈子,出了被子不认识。

所以即使晚上玩得再high,白天起来那也是十分客气,恭敬有礼,丝毫没有进入对方生活的意思。

倒是白公子有点走了心,时常想打听一点叶武的私事。

眼瞅着谎话就要败露,文艺美工的形象就要兜不住了,叶武连忙趁着月黑风高,提着高跟鞋,从熟睡的白公子猫着腰溜走,连行李都撂着不带了,跑的比兔子还快。

如果她知道交易员“叶柏”,就是白家二公子,她哪怕吃了春\药都会把持住,说什么也不会去勾搭人家谈人生谈理想啊!

现在肠子都悔青了,也只能硬着头皮佯装淡定。

不远处,白老爷和段老爷两个老东西正相互谄媚着。

“老白,你这三个孩子都很出sè,哥哥白昼沉稳老实,弟弟白夜灵巧机敏,小女儿白薇薇更是标致得很,你有福气啊。”

“哪里哪里,老兄不也是儿女成双,人中龙凤么?我看令公子言语虽少,但谈吐不俗,看来很快就可以给老兄分忧啦。”

两个人你拍我马pì,我拍你马pì,吹捧了一会儿,哈哈大笑,相携到茶室去聊天。

白先生走之前还不忘叮嘱:“白昼,白夜,带段小姐四处看看。”

段老爷也不甘示弱:“少言,和白小姐多聊聊,她跟你一样,都喜欢看书。”

段少言很快就发现白小姐喜欢看书不假,但却实在和自己谈不到一起去。

按两位爹的意思,白家兄弟带着段嫣然和叶武去参观宅邸了,段少言就和白薇薇去书斋小坐。

白薇薇非常年轻,不久前才刚刚过完二十岁生日,由于上头两个哥哥宠爱着,从小就十分娇气,性子泼辣。

她翘着丰盈饱满的双腿,坐在沙发上,一边剥着指甲,一边盯着段少言看。

段少言被她看的烦了,抬起头来:“白小姐。”

“叫我薇薇就好。”

“……”段少言不动声sè,“薇薇小姐。”

白薇薇噗嗤笑了起来:“你这个人挺有趣,行,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令尊说你爱看书,最近都在读些什么?”

“英文书。”

段少言觉得是自己没说清楚,和颜悦sè地:“哪一本?”

“就是英文书,我只读原文,而且都是进口书籍,法语和俄语也可以,西班牙语太粗鄙了,我不爱看。但因为它和意大利语像,非要让我读两段,大致内容还是懂的。”

段少言:“………………”

白薇薇抠着指甲,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瞪着段少言:“你会法语吧?”

“略知一二。”

“那你不行,要多看看,那毕竟是世界上最美妙的语言。”

段少言微微一笑,黑眼睛沉静如夜:“受教了。”

“我觉得《神曲》挺好的,卜迦丘行文流利,措词古拙,你怎么看?”

“……”段少言神sè不变,“我从不知道卜迦丘写过《神曲》。”

白薇薇摆摆手:“那你不行,要多看看,《神曲》奠定了现代法语的基础,是入门级的诗词。”

“嗯。”段少言倒也沉得住气,好涵养地没有笑场,“长见识了。”

“你懂拉丁文吗?”

“不懂。”

“那你不行,要多看看。”白薇薇说,“拉丁语是世界上最难的语言,读起来稍微吃力一点,但如果掌握之后,你的谈吐就会和马克思一样优雅。”

“明白了。”

“听我爸爸说,段先生喜欢听戏,不知对歌剧《卡鲁索》的歌词有什么理解?”

“令尊所言不错,但我听的是昆曲。”

“那你不行,要多看看。”白薇薇说,“《卡鲁索》原文歌词jīng妙绝伦,饱含诗意,你如果理解了,昆曲这般市井聒噪声,便再难入你的耳。”

“……嗯。”

“讲来讲去,我觉得你读的书也不多,涉猎范围也不够全面,段先生,你平时到底都在看些什么?”

段少言靠在椅背上,一双墨黑的眼睛盯着白薇薇打量许久,终于确定这位小姑娘不是在开玩笑,而是在很认真的和自己谈论文学,便幽幽叹了口气。

“白小姐。”

“怎么啦?”

“我觉得我不行,要多看看。”

白薇薇听他这么说,灵动的大眼睛里似乎来了兴趣,她坐直了身子,冲他笑道:“你这个人,虽然文化层次低了点,但是人还是蛮谦虚的嘛。不像之前爸爸介绍来的几个公子哥儿,各个长得油头粉面,讲话和娘们似的,我说他们不行,让他们多看看,他们还跟我顶嘴。”

段少言礼节性地微笑:“那确实不好。”

“就是!”白小姐颇有种相见恨晚的感觉,竟激动地站起来,猛一拍桌子,白嫩丰腴的xiōng狠狠抖了抖。

“我爸给我介绍了六个男士,他们竟然没有一个读过孟德斯鸠的《悲惨世界》,有个娘娘腔,还硬要跟我说那是雨果写的!简直扯淡,谁不知道雨果是俄国人?他还在一战期间给沙皇写过信,建议他不要侵略中国呢!”

“…………”

“你说对吗?”白薇薇征求着段少言的意见,而后者几乎已彻底无语,能平静地点个头都算他扑克脸练得炉火纯青,造诣颇深。

“白小姐所言甚是。”

白薇薇满意了,高兴了,叉着腰,给段少言一个评价:“你,挺好的。”

因为这个评价,段少言做了一整个晚上的噩梦。

梦里白薇薇抖着她波涛汹涌的巨/乳,一边原地跳着,一边对他大喊:“你不行,要多看看。”

当然,这么丢人的事情他是不会和别人说的,旁人只能从他微微发黑的印堂,紧抿着的嘴chún,还有比平时更低的气压,以及铁青着的脸sè,看出来段公子的状态,似乎真的是不怎么好。

“怎么样?”住在白家的第二天,段嫣然就私下拉住弟弟,悄声问他,“白家那个女儿,还可以吗?”

段少言道:“不可以。”

段嫣然叹了口气,显得很为难:“看来要让爸爸失望了。我也不行,我见着白公子都绕着走,别说单独相处了,眼神对上都尴尬。”

段少言看了她一眼:“哪位白公子?”

“大的那个。”段嫣然说,“小的那个昨天一天眼睛都跟着叶师父转,我看他对叶师父比对我感兴趣。”

“……这样。”段少言沉吟着,英挺的眉宇更冷一些,“父亲不管?”

“父亲不高兴,但这回可不是叶师父主动招惹人家的,他虽然生气,但也没有办法。”段嫣然说着说着,竟然笑了起来,“这回可多亏了叶师父,省了我不少麻烦事呢。”

段少言细软的睫毛轻颤,便也就不说话了。

“叶武,你等等我!”

身后传来男人的唤声,急匆匆的脚步里带着些喘。

走在花丛中的叶武见实在是躲不过,长叹一声,放弃般停下脚步,回头瞪着来人。

“你有病吧?你是不是嫉妒我日子过得舒坦,想让段老爷开了我?行行好吧,白少爷,放过我成不成?”

白夜摘掉鬓发边粘着的花叶,走到叶武面前:“他若开了你,你跟着我就是。”

“…………你在开玩笑吧。”

她现在有两套别墅优质美貌家丁数十名,他竟然想让她放弃tiáo戏别人的机会,来他家被他一个人tiáo戏?

哦天哪,她是承认白夜公子风华绝代,容貌清丽,令她十分欢喜,不然她当初在厦门昏暗的酒吧也不会一眼就看着他。

但是当皇上和当妃子是不一样的!

她宁可坐在王座上左抱无艳,右搂东施,也不愿意幽幽待在后宫,等兰陵王的垂青。

这才是那个风流成性的武爷爷。

“我说认真的。”白夜因为跑得急了,还在喘着气,“叶武,咱俩不能试着交往吗?”

叶武长叹一声:“你这是要我被我老板大卸八块啊!”

“段叔叔那边你不用怕,只要你答应,我会去和他解释。”

“别!千万别!”叶武哭笑不得,“白公子,白少爷……”

“叫我白夜。”

“白夜公子。”叶武难得美sè面前如此坚定,尽管她瞧着白夜的模样,也忍不住会想起厦门那些令人回味无穷的夜晚,心里也有些痒痒的,但想到段老爷出门前对自己的叮嘱,还是态度很坚定,“我就是个给人打工的,您大人大量,高抬贵手,放过我吧。”

想了想,还决定出卖队友。

“我的小徒儿段嫣然你看成sè如何?她蕙质兰心,清纯无双,实乃豪门媳妇儿的不二人选,与白公子——”

男人打断道:“白夜。”

叶武翻了个白眼:“好吧,与白夜先生乃是天造地设,珠联璧合,门当户对,龙凤呈祥的一对璧人。请白公子三思。”

“我不喜欢。”

这位白夜先生倒也是简单粗bào,口直心快的一条汉子。

“叶武,自从厦门你不辞而别之后,我一直都忘不掉你。”

“……”

白公子心怀希望地:“你呢?”

叶武脸上表情僵硬,心中万马奔腾,无声地哀嚎着:

我这造的都是个什么孽哦!

两人正在花园中僵持着,忽然槐花深处,一个男人拨开成串的白sè花穗,走了出来。

阳光下,这个男人容姿华贵,气质清凌,黑俊的眉宇间颇有些冰雪之姿,一管鼻梁又挺又直,薄薄的嘴chún抿着,眼神自有些肃冷,因此尽管他神态慵懒,但依然是不怒自威,气华神流。

段少言站到叶武身前,将她完全挡在自己高大的身后,冷冷乜着白夜。

“白先生,家师性子内向,极易害羞,不知你在这里堵着她,是有什么要事相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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