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办白事(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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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出,差点没把人气死,刘三壮也是个无赖来的,说话不带把,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也敢说出口,这要是换做其他人家里,肯定挨长辈的棍子了。

老人家常说,人都知道自己的生日,却不知道自己的忌日。

今日不知明天事,谁也不知道明天自己是不是还活着,刘三壮敢说出这种话,显然没经过头脑的。

刘三壮又是不耐烦道,“好了好了,别啰嗦烦死人了,棺材钱就别想我出了,明天直接把这个死娘们用草席子卷着就埋了算了,留在这里也是碍眼,妈的,晦气!”

说着,竟然朝着尸体吐了一口痰,nǎinǎi在一旁看得连连说造孽,真是造孽。

在粤东一带丧葬停尸一般都是至少两天的,夏季天气热,尸体腐烂得快,一般停尸不过两天,冬季则可以停尸三天,让外地的子弟有足够的时间赶回来。

但是阿芳嫂这例不同,她本来就死了有段时间,现在都已面目全非,加之刘三壮的态度和二叔公说的话,怕有什么变故,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cào办丧事,天大亮之后就直接上山。

只是阿芳嫂死得这么惨,万不能就这样bào尸在荒郊野岭,二叔公自愿拿出自己早就备好的一副棺材,通知漆匠将棺材给漆成白sè。

棺材的颜sè也是有讲究,这要是用错了颜sè都是犯大忌的,红棺用于年过八旬无疾而终的喜丧,白棺一般是给早夭的青年死者,金sè棺则只有帝王将相能用。

只不过在客家地区,老人家的寿棺大都是红黑相间的,既能体现出喜丧之意,黑sè也能表达庄严肃穆之感。

那漆匠也是我们村子里的,干活手脚麻利的很,知道这棺木是急用的,他赶工夫的把棺木漆好,但是油漆干得慢,等漆干再让人去抬回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由于没有准备寿衣,时间又赶,阿芳嫂的入殓也快,几乎是草草的装进了棺木里,nǎinǎi上前将之前备好的铜钱塞入阿芳嫂的嘴上,又把红线打了个结塞进其手中,便算完毕。

只是,叫来的几个外戚连假哭都哭得不像,刘三壮更是连个孝都不肯披,不耐烦的让人直接盖上棺材。

nǎinǎi说这阿芳嫂死的蹊跷,现在又这么草草了事,不出事都难,在其嘴里塞上铜钱是为了平阿芳嫂的怨气,希望她到了下面不会乱说话,只是有没有作用还难说。

果然,就在刘三壮打棺材钉的时候,就把自己的手给锤中了,顿时,刘三壮发出一声惨叫,一边还气急败坏的踹了棺材头一脚。

棺材钉又叫子孙钉,一般都有七枚,一屋子的人都和阿芳嫂没血缘关系,只能让身为丈夫的刘三壮来打钉,一开始前六枚都钉得很顺利,到最后一枚的时候,怪事发生了,铁锤竟然不偏不倚的锤中刘三壮自己的手。

nǎinǎi见这一幕,苦口婆心说:“三壮,这子孙钉不入棺,说明你家婆娘还不肯入葬,我看你从始至终一个头都不磕,她堵在xiōng里的那口怨气肯定出不来的。”

刘三壮一听,眼睛都瞪圆了,嘟囔着道:“还要老子跪下磕头?门都没有,叼惹媚,她个婆娘自己掉进池子里淹死的关老子diǎo事?”

这时候,伤势惨重的刘伯母也出来了,指着棺材就骂:“这个颠妇自己淹死的活该,我儿是不可能跪她的,管她那么多,快快把这个东西弄走,看到就燥!”

刘三壮最听老母的话,也不管别人怎么劝,直接拿起棺材钉子打了进去。

这次没再发生意外,刘三壮见此,立马让人套上了绳索,将扁担穿过绳耳,四个人分别抬一角。

nǎinǎi见他一意孤行,叹气一声,也只好同意起棺出殡。

“启棺!”nǎinǎi大喊一声,将手中的瓦片一摔,摔瓦又叫摔盆,是出殡的一个仪式,亦是通知yīn人该上路的信号,通常来说,瓦片摔得越碎越好,喻意yīn人一路走好,别再回头留恋人世。

但是这次怪了,瓦片摔在地上竟然不烂,nǎinǎi脸sè大变,“这个棺可不能出了,摔盆而不烂,你家婆娘定有未了的事情,bī她出这个门会出事的。”

二叔公也说,“你赶快过来给你老婆上个香,说不定她怨气还能小一些,否则她是不肯上路的。”

“哎呀真烦!”刘三壮哪里听得去这些话,径直走过来,抬脚直接将瓦片踩烂,骂骂咧咧,“哪来这么多的规矩,真是啰嗦,妈的,今天这个婆娘不走也得给我走!”

说着,刘三壮打了个手势,一鼓作气,担起扁担就要起棺。

只是怪事再次发生,这一副白棺,四个大老爷们,竟然无法将之抬起。

这幕,让一屋子的人都脸sè剧变,几个假哭的外戚连哀嚎都忘记了。

“狗娘养的!”刘三壮骂了一句,不信邪,咬着牙再起一次棺,可是那白棺仍旧是纹丝不动,如同千斤顶一般,抬得四个男人都红了脸,使出吃nǎi力气,就是不起来。

刘三壮几乎恼羞成怒,扔下担子朝着二叔公大叫:“老不死的,是不是你在这个棺材里动了什么手脚?”

二叔公摇头,“人是你丢进去的,棺木是你盖的,钉子也是你自己打的,是你家婆娘心里有怨不肯走,怪我老头子作甚!”

nǎinǎi这时点了三炷香,chā在棺前的香炉上,只见那香火刚刚入炉,瞬间就断成了几截。

这下,连刘三壮都不由害怕起来,他几乎是浑身发抖,却不甘不愿的屈膝跪在地上,咬牙切齿的跪了一拜。

说来也真是怪,这一跪拜之后,那棺木很自然就抬起来了,刘三壮见此也不管那么多了,带头抬着棺木,一摇一晃地出了门。

nǎinǎi告诉我,事情没那么简单,这刘三壮连犯数个大忌,阿芳嫂岂能这么容易饶过他?

果真,棺木抬到离门口不远,忽然那棺绳断裂,棺木轰然落地,打了个侧翻,不知为何,那棺材钉竟然能没有把盖子封好,连带着装在里头的尸首给摔了出来。

只见此时的尸首,居然睁大了眼睛,那一双眼瞳似是有无尽的怨恨,死死的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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