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8 部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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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宗扬一边把玩她的r体,一边纳闷地问道:既然你还是处女,为什么当初要告诉小紫你失过身呢?

卓云君脸sè微微一变。

程宗扬低下头看着她的神情,喂,你都被我gan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不会是这个年纪还是童女,觉得不好意思吧?

卓云君低下头,目光不停闪烁。

程宗扬咳了一声:我听说你有一位师兄?

良久,卓云君轻启朱chun:其实……是我一位师叔。

程宗扬怔了一下,笑道:不n恋啊?你们太乙真宗可真够……

不。不是的。

卓云君道:他虽然是我师叔,年纪只比我大了两岁,自小一起练剑。十六岁那年,我和他在龙池后山si下约定终身……

卓云君眼神黯淡,当天他就奉命离山,去对付一个人。

程宗扬笑道:这也太不巧了。

那次我们去了六位同门,

卓云君语tiáo凄楚地说道:但岳鹏举岂是好对付的……

又是他!这家伙在六朝是不是横着走的,见人就踩?以前自己觉得他死得可惜,现在看他仇家这么多,死一次感觉都嫌少。

程宗扬道:他被岳帅杀了?

那时候岳鹏举还是个刚出江湖的年轻人,我太乙真宗原本无意与他结怨,可三言两语便动起手来,结果去的六人一死五伤。

良久,卓云君道:死的就是小师叔。我太乙真宗因此与姓岳的结怨,直到王师兄担任掌教,仍与他不相往来。

卓云君咬住chun,几乎将红chun咬出血来。半晌才一字字说道:直到前些日子,我才知道,杀他的不是岳鹏举……

程宗扬心头微惊,只听卓云君恨声道:而是我一位师兄。

程宗扬脑中一晃,蔺采泉!

卓云君红chun留下深深齿痕,蔺贼是我们这一代最年长的,小师叔比蔺贼年轻二十岁,却是师叔的辈分,有他在,掌教的位子迟早会落在他身上。蔺贼那时就觊觎掌教之位,寻机对小师叔下毒手。因为是大战之余,众人竟没有发觉。

等等,王真人呢?他不是你们的大师兄吗?

王师兄入门最早,但论年纪比蔺贼还小一些。他在教中时常不说话,直到练成九yang神功,才为人所知。

这么说,你刺杀蔺采泉是真的?

当日蔺贼以九yang神功相诱,邀我过去说话。

卓云君美目透出无尽恨意,我进门时,他正坐在窗前吹一枝骨笛。那狗贼告诉我,这是小师叔的胫骨,他取来作成骨笛,数十年来,时时带在身旁……

程宗扬心头发寒。蔺采泉也太狠了,难怪卓云君会忍不住出手。

卓云君忽然仰起脸:只要你杀掉蔺贼,我卓云君起誓,今生今世都做你的ji女!永不背叛!

程宗扬怦然心动。有这么个丰神韵致的大美人儿当自己的专属ji女,肯定很过瘾。不过蔺采泉如果容易死,早就该死了。

还是从长计议吧。

程宗扬笑道:还是先算那一百银铢好了。

卓云君凄婉地笑了笑。小师叔死后,自己便心如心灰,数十年来守身如玉,一心修行。结果得知小师叔竟是枉死在蔺贼手中,数十年的养气功夫没有起半点作用,心神大an。

蔺采泉邀她前往,早有预谋设下圈套,自己愤然出手,立刻中计,只得孤身逃脱。

如今自己武功尽失,如果没有人帮助,今生今世也无力报仇雪恨。

卓云君不再乞求,她从臀下抽出沾满落红的白绫,像不愿松开般紧紧握着,柔肠百转千回,最后凄然道:没想到,我的元红竟是给了你。

外面雨势正大,雨水随风鼓荡,彷佛将整座建康城都笼罩在无边雨幕中。

程宗扬在卓云君身上痛痛快快爽了一把,好不容易出了口恶气,得意万分。可惜小紫那死丫头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找不到人吹嘘,不免有点意犹未尽。

瞧了瞧雨势,程宗扬随手摘下一条褥子,披在头上飞身朝卧房掠去。

整个大宅前后五进,众人都住在前三进,后面两进十几间房屋,只有自己和小紫两个人。在建康住了半月有余,自己在家里睡觉的次数屈指可数,后宅整天都像没人一样冷冷清清。

穿过月d门,远远看到窗口透出一点灯光,程宗扬心头不禁一暖:死丫头原来在自己房里。

奔到檐下,程宗扬抖开褥子,一边推开门:死丫头,躲我房里gan嘛?

话音未落,程宗扬彷佛被兜头泼了一盆雪水,身体凉了半截,打心底往外冒着凉气。

灯下坐着一个yan丽女子,她双臂挽着一幅红绡,身上一袭红底银花的绸衣紧贴身子,勾勒出胴体柔润的曲线,腰间围着一条毛茸茸的狐皮。灯下肌肤白滑如雪,柳叶眉一点樱chun,桃花眼,水蛇细腰,一张狐媚的瓜子脸千jiao百媚。

她捧着那只朱红花瓶,饶有兴致地欣赏,一边抬起眼。那双水汪汪的美目落在自己身上,眼神似笑非笑,让自己一阵阵地打冷颤。

怎么?不认得了吗?

她口齿滑软,声音柔媚入骨。但落在耳中,自己连汗毛都竖起。怎么可能不认得?白湖商馆掌柜,玉面妖姬苏妲己。这妖妇怎么一反常态,不在五原城待着,竟然到了建康?

程宗扬心里砰砰直跳。云氏商会去五原城打听消息的人还没有回来,祁远音讯全无,却被这妖妇寻到此处,看来有麻烦了。

哈哈……

程宗扬gan笑两声,原来是夫人。小的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恕罪恕罪……

公子好生多礼,妾身如何敢当?

苏妲己将花瓶放在榻上,一双妙目笑盈盈上 下打量程宗扬,语带讥诮地说道:看不出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打扮起来,也有几分公子哥的模样,难怪能骗到那么多人。

吴三桂去盯那个紫脸汉子,还剩秦桧一个好手。程宗扬有心叫人,不过秦桧隔着两重院子,妖妇却近在咫尺,只怕自己一张口就被她gan掉。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程宗扬横下心来,笑嘻嘻道:这都是托夫人的福。对了,那些霓龙丝,老四已经带回去了吧?不知道合不合夫人的心意?

霓龙丝倒也罢了,

苏妲己冷冷道:只不过我派出去的奴才,竟然带了我的手下自立门hu。你这贱奴好大的胆子!

我gan!这词自己刚用在卓云君身上,这会儿又被用了回来,真是冥冥之中,报应不爽。

程宗扬gan笑道:人各有志,不能勉强。老吴和小魏都是夫人雇佣的护卫,并非商馆的奴隶,改投别家也没什么大了不起吧?算起来你还少给他们几个月的工钱呢。

苏妲己冷笑道:你可是我商馆里签过书契的奴隶。即便告上官府,也得判你个逃奴欺主!程公子,摸摸你颈后的烙印还在不在?

程宗扬恼道:苏夫人,不能欺人太甚吧?我给你找到霓龙丝,还给商馆在南荒新开一条商路,够对得起你了。

那妖妇美目生寒,厉声道:今日你抢我横塘土地又如何说!

程宗扬张大嘴巴。在横塘收购土地的那hu商家竟然是苏妲己的人?

是了,那个戴着面纱的小姑娘是她的贴身婢女香蔻儿。几个月不见,那丫头长高了,自己竟然没认出来。不过这时机也太巧了吧,难道是……

程宗扬心里一阵发毛:昨天的大火,不会是夫人gan的吧?

苏妲己冷哼一声。那些愚夫愚妇,守着土地不肯卖。我费尽心思才清出来的空地,却被你一手拿走。莫非以为攀上云氏,就不用把我放在眼中吗!

这妖妇心肠有够歹毒,为了那片土地,竟然放火烧了几百hu人家!程宗扬忍住怒气:在下不知道横塘之事竟是夫人的手笔。不过每hu三十贯的价格,未免太少了?

苏妲己柳眉挑起,寒声道:主子作事,哪里有你这奴才c口的分!

程宗扬偷偷看了看,自己双刀还挂在壁上,要绕过苏妲己才能拿到。这会儿转身逃跑,不知道来不来得及?不过这妖妇谨愼得很,暗处多半有她的女护卫守着。

犹豫间,苏妲己冷冰冰道:你既然是我的奴隶,身家xg命都属我所有。哼哼,两万金铢,好阔的手面。你入我商馆为奴时,身无分文,这些钱财是哪里来的?

程宗扬连忙道:别误会啊,这是我借来的。

借来两万金铢?程公子好大的面子。

硬拚不是她的对手,还是想办法赶紧把这个妖妇送走,再来寻找对策。程宗扬装出一脸颓然的样子:既然落在夫人手里,夫人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好了。只不过那片土地是云家出的钱,只是用了小的名头,地契都在云氏的钱庄。夫人要想把土地拿回来,两万金铢是少不了的。

该死的奴才!

苏妲己余怒未消,一掌击在几上,将乌亮的漆几拍出一个寸许深的掌印。

程宗扬两手一摊:那钱已经分到灾民手里,要也要不回来,实在是没办法了。

你不是舌灿莲花,将云氏骗得服服帖帖吗?云氏连我下的冰蛊都敢解开,这点小事有何为难?

别开玩笑了,

程宗扬苦笑道:两万金铢呢。你把我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不过建康土地甚多,夫人何必非要那块呢?

苏妲己哼了一声:建康最大的销金窟莫过于金钱豹,他在横塘尾,我的醉月楼自然要开在横塘头。

恭喜夫人,

程宗扬大拍马p,生意越做越大,竟然开到了建康!

苏妲己发了半天脾气,这时忽然露出一丝笑意,媚态横生地瞥了他一眼,笑ll道:你那两件内衣为醉月楼拉了不少生意。商馆刚卖下一座织坊,连日用南荒带回 的霓龙丝赶制衣物。待建康的醉月楼开张,所有的粉头都要换上新制的霓龙丝衣来招揽客人。

人在屋檐下,不能不低头。程宗扬满口好话地说道:夫人好眼光!秦淮风月,天下闻名。一旦醉月楼建康分号开张,要不了几日,霓龙丝衣的名声就流传天下了。

苏妲己道:祁远说,你们杀了条龙才得到这些霓龙丝?敢进龙窟,你们胆子不小呢。

程宗扬在心里暗暗给祁远竖起大拇指,这谎话不仅编得天衣无缝,还预先留下后手,高明!老四把杆都竖好了,自己不爬未免不够义气。

可不是嘛!

程宗扬慨然道:小的这一路出生入死,老hu也打过,龙也屠过,几次生死关头都是想起夫人的恩德未报,再想起夫人如花似玉的容貌,顿时一股热流直窜丹田,平添无数力气,jīng神大振,气力大涨,才一路支撑下来。能够为夫人办事,独闯龙窟也算不了什么。

那好。

苏妲己站起身,笑盈盈吩咐道:明天你找香蔻儿把财物jiao割清楚,再想几套出sè的衣物出来,然后去南荒接着屠龙吧。

程宗扬张大嘴巴。她以为龙是他养的,想杀就捞出来一条杀?自己牛皮是不是吹得有点大了?

那妖妇若无其事地说道:祁远还在我手里,你想逃尽管去逃。明日我便斩了他的首级,悬在朱雀门上。告诉云氏那个什么盘江程少主,不过我手下一个逃奴,明白了吗?

程宗扬叉手道:小的明白!

这才像个样子。

苏妲己从容走到门口,吩咐道:那只花瓶不错,明日一并送来。

y影中,一名女护卫悄然现身,张开一柄纸伞,为苏妲己遮住风雨。那妖妇臂上 红绡飘扬卷起,足不沾水地穿过庭院,不多时消失在雨幕间。

呆了五分钟,程宗扬才大叫一声:我gan!秦会之!你这个猪头,看的什么门!给我滚过来!还有你!死丫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躲在一边看热闹,都给我滚过来!

怎么办!

程宗扬一脸严肃地敲着案几。

秦桧惭愧地说道:属下无能,请公子责罚。

免了 !那妖妇都爬到我床上来了,说这个有p用,赶紧给我想辙!

程宗扬瞪着小紫。那死丫头抱着狮子狗,只顾逗雪雪玩,但自己除了gan瞪眼,也拿她没办法。

秦桧想了片刻,皱眉道:苏妲己……听公子说的模样,莫非是当日的九尾妖狐?

程宗扬jīng神一振。这s狐狸你认识?

属下只是听闻。

秦桧谨愼地说道:据说九尾妖狐有姊妹三人,擅长诸般鬼魅伎俩,后来九尾妖狐和琵琶花jīng分别败在王真人和武穆王手下,多年来销声匿迹,没想到九尾狐却是躲在五原城,嫁为人妇。

当初在五原城,苏妲己听说王哲兵败身死,喜动于sè,自己就猜测她和王哲关系不简单。看来自己猜得不错,现在王哲已死,这妖妇立即离开五原城兴风作浪。

程宗扬想起苏妲己腰间那条从不离体的狐皮,狐皮下多半藏着什么秘密,连自己gan她p眼儿时都未除下。嗯,妖妇圆滚滚又肥又嫩的大白p股,摇起来可真够s的……

程宗扬口水险些淌出来,连忙收起嘴脸,正容道:九尾妖狐、玉石琵琶jīng……哦,琵琶花jīng,还有一个是九头雉jjīng吧?她在什么地方?

秦桧摇了摇头,九面魔姬在下没有消息,不知是被仇家杀死,还是慑于王真人和武穆王的威名,一直没有现身。

看来三姊妹现在只有妲己一个。程宗扬想了一会儿,问道:会之,如果你对上她,有几分把握?

公子呢?

一分吧。主要是她没打算杀我,如果她想杀我,这一分也没有。

自己没有见过那妖妇出手,不过武二都在她手里吃瘪,自己也讨不了好去。

说起来,不知道武二躲到哪个d里练九yang神功,现在进境又是如何?

秦桧沉l半晌,若在下与长伯联手,胜负在五五之数。

小紫逗着雪雪,头也不抬地说道:傻瓜,先找到祁大傻子再说吧。

不错!

一语点醒梦中人,程宗扬一拍几案,咱们这会儿是投鼠忌器。如果硬拚,有会之和长伯,再从云氏请几名好手,未必会输给那妖妇。

说着他眼一瞪,你个死丫头,看谁都是傻子是不是?

你本来就很傻嘛。

小紫把那只雪白的狮子狗举过头顶,那条小贱狗也够烂,居然张开四条小短腿,摆出一副我要飞的架式。

好啊!你不是够聪明吗?

程宗扬抛出个难题,限你明天把祁远给我找出来!

还用找吗?

小紫毫不在意地说:就在横塘旁边的盛银织坊。

你怎么知道?

你今天过朱雀桥,沿横塘南往西,一路上路过林家酒肆、祥云纱行、合记布庄、 赵家彩锦铺、流香百花行、徽州纸坊、丰记谷市、南塘缎行……

小紫依次说了几十商号,然后道:最西边那家是盛银织坊。

程宗扬与秦桧对视一眼。这死丫头只走了一趟,就对两旁几十间商号如数家珍,也太跩了吧?

程宗扬哼声:没错,是有一间,怎么了?

小紫扮了个鬼脸。

程宗扬恼道:死丫头!又给我装神弄鬼?

秦桧咳了一声。属下似乎有些印象。那处织坊临近秦淮河,昨晚大火将它前面 几hu人家烧得gangan净净……是了!

他一拍手,那家织坊紧邻火场,却没有烧到丝毫,连绣坊门前的布幌都好端端的。

程宗扬一点印象都没有。除了这两个变态,谁会在意远离火场的一间织坊?不过他嘴巴一点都不软,耻笑道:因为它没着火,你就知道祁老四在里面?这逻辑也太强大了吧?哈哈哈哈!

小紫在雪雪身上挠了几下,那条小贼狗张开嘴,身体一抖一抖,好像笑声是它发出来的。

过了半个时辰,有个小女孩进了盛银织坊。她虽然没戴面纱,也没有跟那几个女人一起,不过走路样子和买地的小丫头很像呢。

程宗扬笑声戛然而止。

秦桧眼睛一亮:你看得清楚?

有眼睛就能看得到。大笨瓜。

程宗扬对小紫的嘲讽毫不理会,拍案道:好妖妇!原来她买的织坊就是那家!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她竟然把家门口都烧个gan净!有够歹毒!如果不是我明察秋毫,看破端倪,就让那妖妇瞒过去了!

说着喝斥一声,死丫头,你少给我翻白眼。

秦桧道:既然盛银织坊是被那妖妇买下的,祁兄很可能就在里面。

好!这件重任jiao给你了。那妖妇起居都讲排场,肯定不会住在织坊。会之,你带两个兄弟,天亮前把老四接出来,找个地方躲几天。

秦桧抱拳应诺,立即出去安排人手。

程宗扬盯着小紫,这死丫头眼也太毒了。几件不相gan的事连在一起,竟然让她蒙个八九不离十。他冷笑道:死丫头,你不是很d吗?想个办法对付那个妖妇。

你想让那个s狐狸死呢?还是想让她离开建康?

废话!当然是gan掉她!

这个好办啊。有一种血蚕蛊,只要沾到皮肤上,她就死得不能再死。

程宗扬jīng神大振,这么歹毒的蛊怎么能an用?我警告你,就这一次,以后绝对不允许!喂,怎么用?

小紫笑ll道:你救出祁远,她肯定还要来找你麻烦。只要把蛊下到你身上,让她接触到就好了。

这么简单?

程宗扬松了口气,笑道:不会有事吧?

不会啊。到时候只要把你的尸体烧掉,就不会有事了。

程宗扬脸顿时黑了下来。

小紫失望地说:你若不想死就没办法了。

好端端的跟她同归于尽?我有病啊!

程宗扬气恼地说:好了,让她滚出建康就行。有没有办法?

有啊,

小紫道:她来建康,身边肯定带了不少钱。只要把她的钱都拿过来,她只能离开建康了。

这个办法好!我正缺钱呢!

程宗扬说着脸sè一板,正容道:不过我是做正当生意的,你若an来坏了我的名头,那可不行。

小紫眼珠一转,笑道:我有个办法,让她明知道受骗,还得乖乖把钱拿出来。程头儿,你要不要听?

看着小紫玫瑰般jiao美的笑脸,程宗扬有种预感,苏妲己要倒楣了。

听了小紫的主意,他用力一拍几案,你行啊!死丫头!

第三章 策谋

bào雨如注,龙首渠渠水翻腾,滚滚波涛如怒。

几个身影立在雨中,挺拔身形如同一排标枪。身后长长的石阶两侧,气势森然的城阙巍然耸立。电闪雷鸣中,映出城阙间一块丈许高的匾额,上面用墨黑字迹写着:皇图天策。

一个魁伟的身影静静立在雨中。他年约五旬,颔下长须墨染般黑亮,没有丝毫杂 sè,神情淡淡的,却给人一种坚毅如钢的感觉。

他腰间悬着一柄暗青sè的佩剑,雨水落在他黑sè皮甲上,纷然溅起,形成一片朦 胧的水雾。

在他身后立着几个年轻人,其中一个二十三、四岁年纪,眉目清雅,虽然被大雨 浇得浑身湿透,却显露出一番潇洒出尘的气质。

一骑快马冒雨而至,离城阙还有百余步,马上骑手飞身跃下,大步奔来,双手捧上一卷帛书。

中年人伸手拿起帛书,慢慢看了片刻,然后合起来。yòu度。

后面的年轻人走过来。卫公。

你在府中已经十年了吧?

十年零两个月。

已经这么久了。

中年人喟叹一声:府中所藏你已尽知。可以离开了。

年轻人无喜无忧,平静地应道:是。

卫公收起帛书,一手轻抚手臂背的软甲,淡淡道:建康传讯。有些人已经等不及了。

年轻人目光如同寒星,在雨中微微闪动,yòu度此行,必不堕我皇图天策威名。

卫公解下腰侧佩剑,提声道:晋国谢yòu度,接剑!

谢yòu度屈下一膝,昂首双手平举。

剑长三尺,鞘身包裹青黑sè的鲨皮,剑首朱红sè的缨穗,在雨中彷佛跳动的火焰。年轻人周身的血y彷佛被点燃,目光越发明亮。

皇图天策,灵羽飞华。

卫公握剑道:此剑名为开yang,yòu度可知道其中的缘故吗?

谢yòu度沉声道:斗柄北指,天下皆冬。

长剑落入手中,双手微微一沉。

卫公淡淡道:携剑南行,不用北返了。

谢yòu度提剑而起,向卫公深施一礼,转身踏入雨幕。

良久,龙首渠外传来一声长啸,彷佛悠长龙l直入云霄。

晋都,建康。秦淮河畔横塘。

程宗扬一大早就赶到横塘边刚买的土地上,名为察看收购进度,其实是观察旁边的盛银织坊。为了安全,还拉上云苍feng。

大多灾民昨天已经签下书契,拿到银钱,还剩一小部分,这会儿继续发放。

一百贯的价格虽然比平常低了许多,但大火之余,房舍都被烧成一片白地,能拿到十万钱的补偿,许多人都对程氏的义举感恩戴德。

几个官府差吏在废墟中翻检查看,云苍feng过去攀谈几句,然后向程宗扬介绍道:这位是建康主管刑案的褚衡褚从事。

那位褚从事年约四十,方脸大耳,双目炯炯有神,看上去十分jīnggan。

双方客套几句,程宗扬问道:这些是褚从事手下的捕手?

褚衡点了点头。昨天听里正说的情形,上方怀疑有人纵火,命在下前来查看。

程宗扬很想当场举报盛银织坊的老板就是纵火犯,最后还是压下这个不智念头。竟然是纵火?褚从事找到线索了吗?

褚衡苦笑道:昨晚一场大雨,什么痕迹都找不到了,只不过奉命例行查看一番罢了。

说着又道:程少主慷慨解囊,千余人赖此而活,功德无量。

我哪里有什么功德?

程宗扬笑道:以后这里会馆建成,还要褚从事多多照顾。

褚衡逊谢几句,告辞离开。

云苍feng道:小哥要建会馆?

程宗扬指着临河那片烧焦的土地道:我准备在这里起一座楼宇。每层高两丈,一共九层,面积一亩左右。下面两层是大厅,三、四层设置成包厢,供客人宴饮游乐;笫六层设为观景台,四面透光,全用大柱支撑,可以举办大型宴会;第五层和第七层是客房,供远来的王侯富商居住,第八层是珍宝阁,上等宝物都放在这里。

云苍feng道:十八丈的高楼不是随便建的,建康周围的巨木已经砍伐得差不多了,用来作梁柱的大木都是从昭南运来,一般楼宇建到十丈已经不易。像这样的高楼若是建成,一木之费不下千金。况且十几丈的高楼偶尔一登,还可以寄情娱目。平常看件珍宝都要登上十六丈高的珍宝阁,只怕乘轿也不肯来。

这个我想过了,

程宗扬道:不用木头。

用石料?

云苍feng皱起眉头,若用石料,开采更不容易。一则石料过长易折,只能建成一间间的小室;再则石材只用于陵庙。建成宴饮的楼宇,只怕有失法度。

我也不用石料。

程宗扬道:云老哥,你们云氏有石灰坊吧?

云苍feng看了程宗扬半晌,然后笑着摇头,叹道:程小哥的手段,老夫怎么也琢磨不透。石灰坊我名下倒有一座,就供你使用吧。

程宗扬笑道:多谢老哥。另外我还要些毛竹,也有劳老哥了。

好说。

云苍feng一口应诺,待高楼建成,老哥定要来一开眼界,看看不用木石,只用毛竹石灰的楼宇是什么样子。

程宗扬笑道:老哥放心,七层的客房有一间是老哥的。等我从泰西买来白玻璃,到时老哥坐在房中临江观景,看小弟的楼宇建得结不结实。

望着秦淮河青石叠砌的河堤,程宗扬心神远远飞开,回到几个月前的一刻。

水泥:将石灰和黏土按三比一的比例混合,加水百分之四十,入窑烧gan,磨碎即可。

段强指着书页说:简单吧。白痴都能学会。

段强,我要造水泥了。

这个时代没有钢筋,但有茂密的竹林。我知道,生长期超过四年的毛竹,抗拉强度远远超过钢筋;我要用石灰、黏土、沙子和毛竹建造一座超越这个时代的建筑,实现你的梦想。

程宗扬指着滔滔河水道:楼里将有一座活动扶梯,我要在江畔造一架巨型水车,用水流的力量拉动扶梯上升,同时把水送到高处。到时候楼顶会建成一座空中花园,种满世间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

云苍feng笑道:小哥如此雄心,算过要花费多少钱吗?

虽然比砖木便宜一点,似也不少。

程宗扬笑嘻嘻道:不过也好办,楼顶放一尊大大的鎏金佛像,让往来的船只十几里外都能看到。

云苍feng讶道:我还不知小哥是佛门信徒,向佛之心如此虔诚。

程宗扬大笑道:哪里哪里。我是见建康信佛的人不少,只建康城周围就有大小佛寺几十处,庙里的和尚比当官的都富。我建这么高的临江大佛,向他们化点缘,不为过吧?

云苍feng抚掌大笑,程小哥好算计!不过你想找佛门信徒筹钱,还得请几个高僧帮忙鼓吹鼓吹。

程宗扬笑道:请高僧还要花一笔钱,我倒有个主意,不知道云老哥有没有兴趣——那尊大佛的面目如果以临川王的模样来造,让临川王出个两千金铢,算不算多?

云苍feng愕然之余神情微动,晋国佛教昌行,临川王也一向礼僧崇佛。晋国佛像并没有一定之规,程宗扬妙想天开,把大佛塑成临川王的相貌,临江大佛又正应了临川王的封号,王爷如何不肯?

云苍feng盘算片刻,立刻道:两丈高,通体鎏金。我们云氏替王爷出五千金铢。佛像所用七宝不用小哥费心,由我云氏一力承担。

程宗扬大笑鼓掌道:老哥看怎么样?愿者上钩,我挂了个空饵,第一竿就先钓到老哥了。

云苍feng摇头笑道:我一直以为六弟已经够jīng明了,谁知小哥的手段,石头里还要挤出油来。

石头里挤油不算本事,重要的是大家都能得利,做起生意来心情愉快。

程宗扬微笑道:我与云老哥合作,借了云氏这棵大树的光,但云氏得到的回报也足够丰厚——前天晚上横塘大火,我抽空去gong里逛了一趟,云老哥已经得到消息了吧?

云苍feng面sè凝重起来。昨晚才得到消息。原来是小哥的手笔。

程宗扬略去萧遥逸不提:有人si闯gong禁,却没有全城大搜索,至今也不见找丞相和禁军问责,反而封锁消息,云老哥觉得为何会如此反常?

又来考较老哥。

云苍feng说着收起笑容,肃容道:其一,陛下已经不能理事;其次,控制陛下的人还未能掌控gong禁,至少无法tiáo动禁军;其三,他们是在图谋大事的关头,不肯惊动外廷,因小失大。

程宗扬连连点头道:云老哥说的不错,就是这个情形了。

gong里有j贼是肯定的,不过除了那个老太监,只有几个十三、四岁的小孩子,实力平常得很,不知他们到底用什么方法控制住内gong。

萧遥逸在gong里闹得天翻地覆,内ong门始终未开。没有得到命令,禁军只能在外面叫嚷,只有那位大小姐贸然闯进gong里。如果那些j贼要封闭消息,云丹琉就危险了……

程宗扬道:请大小姐多当心,没事尽量少往内gong去。

云苍feng闻言沉l不语。

公子。

程宗扬回过头,见秦桧正抱拳长揖施礼。虽然昨晚冒着大雨出去办事,这会儿他却衣物整洁,神态从容。

老四呢?

秦桧微笑道:幸不辱命。

好样的!

程宗扬大喜过望。只要祁远没事,就是跟苏妲己硬拚,自己也不怕。

云苍feng也听了出来,祁远有了下落?

程宗扬忧心尽去,笑道:老哥派去的人多半扑空了。老四跟着白湖商馆的东家到了建康,这会儿已经让会之接过来了。在什么地方?我这就去见他!

秦桧领着两人来到一处僻院,祁远换了一身新衣,jīng神还不错,见着程宗扬进来,翻身gan净俐落地打了个千,程爷!

说着那张青黄面孔都快笑成一朵花了。

还跟我玩这一套!

程宗扬搂住祁远的肩头,用力摇了摇,行啊,看样子没吃什么苦头。

大苦头没吃,皮鞭gbang挨了几下。

祁远笑嘻嘻道:幸好夫人还想要老四走南荒贩运霓龙丝,没打断老四的腿。

两人在这里相见,心情都大为欢畅。说笑几句,程宗扬指着祁远的小腿道:这是什么?

祁远小腿有处伤口,虽然包扎过,仍在渗血,见程宗扬询问,便道:出来时撞到人,不小心挨了一刀。

秦桧道:那妖妇昨晚不在织坊,只有几名护卫,出来时动了手,幸好没有吃大亏。

我说你伤口上包扎的,是什么东西?

袜子。织坊刚做出来的。

祁远取出一个纸包,里面是几条崭新的长筒丝袜,程头儿,这是照你那两件衣物做出来的。

半透明的丝物又轻又软,闪闪发亮,薄如蝉翼,轻如云丝。这样轻薄透亮的织物,众人都是头一次见到。云苍feng拿起一条,真是用那些藻丝做成的?

织坊的工匠开始还不肯织,说这样细的丝物他们也织过,但太不结实,用力稍 大就会撕破,做出来也卖不出去。后来我拿根细丝,挂了把刀让他们看。那根丝拉长一半还没有断,他们才信。

晋国织坊的工艺并不落后,只是材料限制,织不出现代的织物。现在有了这些柔韧异常的细丝,织成丝袜易如反掌。

程宗扬拿起丝袜,笑道:这会儿那妖妇该知道老四已经溜了。老四,你在这儿安心待几天,我先吊吊她胃口再说。

云苍feng笑道:这里不方便,不妨到舍下住几日。

太好了!

程宗扬笑道。有云家罩着,祁远算是万无一失。

祁远道:云老哥,老四要打扰你了。

云苍feng大笑道:请都请不来,还有什么可说的。

会之,

程宗扬对秦桧道:给苏夫人写封信,说我去东山打猎,要两、三天 才能回来。夫人若是不着急,就等我回来再专程叙旧。

云苍feng已经知道苏妲己来了,在旁道:要不要帮手?

不用,我看建康迟早要出事。

程宗扬道:只怕一个月之内就有大变发生。云老哥的人手都先留着。

在场的都是程宗扬心腹,云苍feng也不忌讳,说道:清浦已经去了数日,临川王的部下这些天也该抵达建康。一旦贼子作an,便打出义旗,出兵平定。

程宗扬笑道:这种大事就别找我了。做生意发财才是正经。

程宗扬虽然明里暗里帮了云氏不少忙,但与临川王合作这件事却始终没有松口答应,云苍feng也只好笑着摇头。

秦桧写好书信,jiao给程宗扬过目。

会之这字可真不错。

习惯了标准印刷体,程宗扬最头痛看手札,尤其是草书,简直不是人看的。可秦桧的字横平竖直,字迹疏朗,毫无花巧,和自己以前见的细明体字有八九分相似,看起来清清楚楚,一目了然。

秦桧解释道:天下字体繁多,往往因为书写误事。秦某有意以这种字体为规范,校正文字,也算兴利除弊之一举。

程宗扬狐疑地看了他一眼。gan!细明体字不会就是你搞出来的吧?

写得好。给她送过去吧。

秦桧略显迟疑:苏夫人接到书信,多半立即会来兴师问罪。要不要属下设个计谋……把她擒住?

秦桧这话比小紫拿自己当毒饵还可靠,程宗扬大为心动,但思索半天,最后还是作罢。

先不用。等我回来再说,免得打草惊蛇。

公子真要出门?

当然是真的,要是有人找,就说我和小侯爷约好打猎,今天早上天没亮就走了。

程宗扬笑道:这叫制造不在场证据。记住,不管她说什么都别和她动手,那妖妇非要找我,就让她来东山!

第四章 布局

建康东郊,少陵侯府。

凉亭内,萧遥逸一手摇着折扇,一手轻轻敲着棋子,紧盯眼前的棋盘,拧眉沉l许久,最后大喝一声:全押!

说着将面前的棋子一把推了过去。

程宗扬讶道:这么烂的牌你还敢全押?

萧遥逸笑嘻嘻道:再烂的牌,只要比对手大一点,就是绝妙的好牌。圣人兄,还剩最后一张,要不要加?

当然要加!

程宗扬啪地甩出手里的对子,想吓跑我?没门!

萧遥逸呆看半晌,然后一拍棋盘,厉声道:大an将至,我们还在这里醉生梦死,简直可耻!萧五!把牌拿走,我要和程兄纵论天下大事!

少来!这一局我至少赢了五十金铢,先把钱拿来!

萧遥逸一脸委屈地叫道:五十个金铢还叫钱?

萧五躬身道:小侯爷,加上前两局,一共是欠了程少爷一百二十个金铢。老爷以前jiao待过,我们萧家是有身分的体面人家,愿赌服输,欠债还钱,不能坏了侯府的名头。

死奴才,你起来越来越嚼舌!

不敢,

萧五垂着手,恭恭敬敬地说道:程少爷说了,他赢的钱有小的一成,让小的发牌时留点心。十二个金铢,够小的半年月钱了。

程宗扬大笑起来,小狐狸,你输得一点都不冤。

萧遥逸笑骂道:萧五你个杀千万的奴才,合起来蒙我!我说我怎么输那么惨呢。快滚!给程爷拿钱去。

萧五离开凉亭,萧遥逸剥了颗桔子,揶揄道:没想到程圣人对吃喝嫖赌也这么jīng通。

你是想问我怎么会玩这个吧?

程宗扬不露声sè地说道:还是在南荒,谢艺教我的。

萧遥逸微笑不语,慢慢吃着桔子,良久道:程兄不用瞒我。当日在湖中别墅,我就看出来了。

这小狐狸敏感得很,想蒙他可不容易,程宗扬只好gan笑一声。

萧遥逸叹道:萧某再蠢,也看得出程兄与岳帅大有源渊。此中详情,程兄不愿说,萧某也不会多问。程兄只需知道,我星月湖始终是岳帅亲卫,无论岳帅生前还是故后,都以岳帅马首是瞻。

萧遥逸丢开桔皮,潇洒地拍了拍手,望着程宗扬的眼睛道:只要与岳帅有关的人,都能得到星月湖毫无保留的支持。

程宗扬心里一动,你们孟老大发话了?

萧遥逸用力点了一下头,程兄敏捷!孟老大安葬过艺哥,在临安与兄弟们商议,决定与程兄合作。星月湖的产业都是岳帅留下的,我们兄弟不过是代为保管。既然找到岳帅的后裔,理当物归原主。孟老大说,从现在起,星月湖所有资源,都对程兄和小紫姑娘开放。

他笑了笑,程兄有什么要小弟帮忙的,尽管开口。

程宗扬也不客气:那好,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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