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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御史难以置信道:“不可能……知礼平时虽然刁蛮任性,可…可……”

穆家主当即跨步来到穆三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孽子!”

老御医眉眼不抬:“太轻了。”

穆家主嘴角一抽。

“老夫很想问一句,令郎从哪得来的灼心散?烈火灼心,害惨了将军啊。”

“灼心散?!”穆家主面上血色尽失,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还请将军息怒,犬子莽撞无知,要打要罚,是生是死,全听将军一句话!”

“我不想要他命,当然,穆家主若要管教儿子,姜槐不拦着便是。”

“多谢将军高抬贵手。”穆家主转身吩咐小厮拿了木棍,他颤抖着手:“三郎,你莫要怪为父心狠。”

穆三公子登时吓傻了,爹这是要大义灭亲吗?

他浑身力道都被侍卫卸去,还没想好如何求情,就见一道残影从眼前划过。

大堂之上,骨头断裂的声音清晰入耳,姜槐漫不经心吹口热茶,茶香四溢。

暗夜,刺耳的惊嚎声震彻屋瓦,惊得门前古树飞鸟逃窜。

骨头断裂的同时,木棍也跟着分成两截。

用一条腿换一条命,这是身为父亲唯一能做的了。

穆家主身子踉跄着,不去听儿子越来越弱的哀呼声,更不敢多想,他恭敬俯身:“从今天起,穆渊被驱逐家门,不再是我穆家子。将军意下如何?”

姜槐眼皮轻抬:“可。”

禹州城穆家自此如臂断指,四子仅余其三。穆家给出的交代干脆利落,穆家主以铁血手段免去一场家门风波。

王御史颤颤巍巍立在那:“将军…将军……”

“御史大人有何话说?”

王御史合上眼眸,感受到姜槐话里话外的威势,一股恐惧裹挟心间。他动动嘴唇,眼泪先流下来:“从…从今天起,知礼幽闭家门,再不与人来往……”

“三年。”姜槐道:“我要她三年不得迈出家门一步,不得与他人说半个字。”

“将军!”王御史恳求道:“这太狠了……”

姜槐起身,没再看他,甚至没再看堂上任何人:“阿瓷,咱们回家。”

云瓷乖顺地将手递到她掌心:“好,阿兄累了,我也累了。”

走出两步云瓷回眸朝西蝉笑了笑,西蝉大着胆子回她一个大大的笑脸。

青敖有心说话,总找不对时机。

王御史瘫倒在地,痛骂女儿:“讨债鬼,你这个讨债鬼啊!”

今夜姜槐处事看似宽宏,细细一想,便知其用心狠辣。

大禹崇慕风流俊雅,腿有残疾岂能入仕为官?明着废了一条腿,实则彻底断了穆渊官途。且他被逐出家门,禹州城有姜槐在,为着活命他还得远避此间,背井离乡,想想就不会好过。

男儿在意仕途,女子呢?

王知礼幽闭家门的消息一经传扬开,冯家父子明言退婚,此事是女方失徳在先,于情于理冯家都站得稳。

三年幽闭,生逼着活人当哑巴,钝刀子割肉,一刀更比一刀疼。

年轻的大将军行事老辣,可见一斑。

一没动手,二没要命,甚至今夜之事,出了红妆社大门,谁都不会提起。

但就是这样的态度,令人心惊。

灼心散的威力众人都从老御医那知道了,眼睁睁看着姜槐如何咬牙硬熬,可知他心性手腕——对自己都能狠得下心的人,能指望他对旁人仁慈?

不怒不火,诛人诛心。

只要姜槐活一日,穆渊和王小姐就得在恐惧中挣扎一日。

日复一日,永无宁日。

踏进将军府大门,姜槐整个身子软下来,依偎在云瓷怀里,凉风乍起,一口血水吐出来,吓煞旁人。

管家提灯而来:“将军?将军受伤了?!”

姜槐站起身,摇摇头,神色倦然:“我无事。”

她捏了捏云瓷掌心,暖暖笑开:“阿瓷,真得无事。这口血吐出来,反而对我身体有益。”

云瓷只静静看她:“阿兄不会有事的,对吗?”

“对。”姜槐抬眸,声色里多了分庄重:“都退下吧,夜深,且去歇息。”

“是,将军。”

管家领着人告退,姜槐懒洋洋地窝在云瓷怀里,有那么片刻不想动弹,太累了。

她心神损耗过度,能撑到回府已然要到极限。

云瓷羞红着脸,镇定道:“阿兄走不动了么?”

姜槐眯着眼睛:“是啊,容我靠会。”

“好。”

长夜漫漫,长风吹过,星星害羞地躲进云层,月亮偶尔轻眨眼睛,姜槐气息微沉,这个怀抱太温暖了。

“阿兄?”云瓷微微抿唇,手拦腰穿过,将人抱在怀里。

姜槐挣扎着动了动眼皮,到底没能醒来,唇边溢出一声轻唤:“阿瓷……”

“我在的,阿兄。”

不顾身后念儿惊诧的目光,云瓷抱着人直奔主院。

推开门,轻手轻脚的将人平放在软榻,云瓷紧绷的那根弦慢慢松开。今夜,谁又不累呢?

若无阿兄特意从皇上那讨来的金令,若阿兄不是将军,仅仅是个平民小子,今夜……如何收场?

云瓷坐在榻前,目光落在姜槐俊美如玉的脸庞,第一次切实感受到,强大是何等重要。

因为强大,阿兄根本不需多说,坐在那,一道眼神,穆家主就不得不亲手废掉儿子。王御史再心疼女儿,也唯有捏着鼻子认了。

云瓷指腹悄无声息落在她眉间,喃喃自语:“阿兄太轻了,也太瘦了,没来由看得人心疼。阿兄放过了那些人,可我不想放过。穆三和王知礼害你如此,阿兄,我忍不了。”

清凉柔软的吻落在姜槐额头,云瓷含笑凝视着她:“阿兄生得这么美,却是我一个人的。旁人敢对你动心思……”

她眸色幽深,唇角微勾,掩饰过瞬息而过的杀意,终究叹口气:“我虽不能容,偏偏阿兄愿我温和纯粹,我愿为阿兄放下屠刀与人为善,阿兄在我身边,我愿一辈子做个温善无争的小姑娘。”

十指交缠,云瓷目光眷恋:“我愿为阿兄披荆斩棘,愿为你做很多事。姜槐,我喜欢你。我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你了。”

所以,你要为我顾全己身,再有下次……再有下次……

云瓷笑意凝滞,眼底染就一抹凉薄:“如果注定沾满鲜血才能震慑魍魉,阿兄,我不惧手握屠刀。我见不得你受苦,听不得你喊疼……你知道么?”

软榻之上,姜槐紧闭双眼,肤白貌美,唇色余一抹水光,云瓷怔怔瞧了很久,转身离去。

一夜,漫长。

薄夜被光驱散开,天地清明。

将军府宁静祥和,下人走路都要垫起脚尖,无他,这座府邸的主人此时仍在沉睡。

昨夜心力交瘁,撑着精神料理完穆王两家的事,姜槐终是累了,回来后,来不及沐浴,沾榻便入梦。

云瓷坐在榻前,一夜未眠。

天亮,她动了动脖子,伸手为阿兄掖好被角,起身倒杯茶。

今日,她不想去社里。

料想社里那些同袍也不愿见她。

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云瓷是姜槐妹妹,阿兄昨夜出手料理穆王两家,她从那些人眼里看到了深深忌惮。

可笑。

就昨夜种种,若阿兄不是二品延西大将军,若她手无金令,她们断无全身而退的可能。

阿兄这些年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护她,而云瓷,实在太无能了。

口口声声喊着不要阿兄费心,却连护好自己的本事都没有。灼心散伤身,万幸阿兄身子骨打熬的好,方没留下隐患。

云瓷望着榻上之人笑了笑,看了眼窗外照进来的日光,满心疼惜往后厨走去。

姜槐是被饿醒的。

醒来,淡香味飘在鼻尖,她眼睛一亮,喊了声:“阿瓷。”

云瓷衣袖翩飞地走过来:“阿兄,好点没?”

看她一脸紧张,姜槐失笑:“本来就没什么,太累了而已。”

她看向云瓷手里端着的滋补汤,耍赖不想动。

云瓷盯着她看了会,犹豫道:“我来伺候阿兄洗漱?”

姜槐扬唇:“好啊。”

须臾。

姜槐问道:“阿瓷的手,抖什么?”

云瓷小脸微烫:“哪有,阿兄不要乱讲。”

“乱讲么?”姜槐握着她的小手,秀眉微挑:“没抖?”

“太紧张了嘛~”云瓷羞瞪她一眼:“阿兄还要不要人伺候了?”

“好好好,我不说话总行吧?”

“阿兄最好不要说话。”

漱口、刷牙,从头到尾姜槐如稚子般老老实实配合,云瓷道:“好了,阿兄可以用饭了。”

“不想动。”

姜槐疲倦地合上眼:“阿瓷喂我吧。”

“好啊。”云瓷冲她温温柔柔的笑。

一碗汤喝完,胃里暖融融的,姜槐心满意足地伸伸懒腰,薄被落下,纯白衣带松松垮垮挂在腰间,云瓷慌忙低头。

却在下一刻被人用指勾起下巴。

“辛苦了,阿瓷。”

云瓷仰头看她,仓皇倒退两步,后背险些硌到桌角:“不辛苦…阿兄,我…我先走了!”

“哎?阿瓷,阿瓷别走啊,我话还没说完呢。”

“不听了!阿兄快起床吧!”

章节目录 038

姜槐拢了拢微散的衣衫, 顾自去沐浴。

昨夜一剂灼心散,隐约让她感知到欲。烈火灼心,很奇妙的感觉,不反感。可若说喜欢,也没有多喜欢。

沐浴过后,姜槐着了白袍踏入书房, 翘着二郎腿翻看图册。

情爱之事, 看起来有些寡淡,丝毫没有昨夜那般美好。

其实她该感谢穆三, 感谢他不惜花重金买来灼心散, 阴差阳错为她打开一扇全新的大门。

丢开图册, 姜槐从书架取了近日要补的课程。

她还没忘了要教导云瓷之事。

十月份的天,冷意侵入禹州城,大街小巷来来往往的人,身子弱的已经裹好棉服, 走出门去, 穿什么的都有。甚至昨儿个雨花巷东门家的小疯子,穿着春衫就往外跑。

当然了,那是疯子,不能和正常人比。

天儿冷是冷, 倒不至冻死人。云瓷吃过早饭带上念儿往红妆社走。

今天又是开讲日。

云先生授课名声打响, 慕名旁听的越来越多,大学堂人满为患。

如今所有人都晓得她与姜槐的关系,奉承者有, 倾慕者有,人间冷暖,百态尽入眼帘,云瓷一笑了之。

红妆社在私底下被人称作‘小朝堂’,不是没道理。而今社里那些人见到云瓷,都会下意识生出一股敬畏,实在是那夜云瓷手持金令横眉冷指的模样太过深入人心。

云瓷站在三尺高台,想着阿兄被皇帝请去参加宫宴,叹口气,捏了捏眉心,隔着三面屏风,继续以冷漠的调子开讲。

授课结束,上前搭讪的士子很多,一众年轻人里,混着个身穿锦衣的中年男人。

云瓷温声道:“劳驾,让让。”

男人反应片刻,意识到挡了女先生去路,讪讪退开,待到想起时,人已经不见踪影。他怔在那,喃喃自语:“像,太像了。”

“小姐,今天旁听的人好多啊,大学堂快装不下了。”念儿在旁叽叽喳喳说着话,云瓷有一搭没一搭应着。

“咦?小姐,你怎么停下了?”

“念儿,你看对面那人,是不是阿兄?”

念儿抬眸去看,回道:“是啊,那的确是公子啊,奇怪,怎么公子和别的女人拉拉扯扯呢?”

云瓷眼睛微眯:“那女人你认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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