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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雪消融,温柔如春水漫开,时而平缓,时而激昂,无声诉说着一腔热爱。

而热爱,在指尖开出花,眨眼被隐藏。

青敖痴痴地坐在席位,对云瓷恋慕愈深。从欣赏,再到铭记,她喜欢这个清冷高贵的女子。

一杯酒入喉,带着淡淡的辛辣,她不爱喝酒,可听这样的琴曲,不喝,意难平。

云瓷……是有心上人了么?

极致的专注,就在众人心神沉浸心绪翻飞时,一道清正委婉的箫声追上了徐徐流淌的琴音,琴箫和鸣,莫名和谐。

在听到萧音的刹那,云瓷温温柔柔地抬起头,她与阿兄,本就相得映彰、天作之合。

一曲终了,直到她抱琴退下,惊呼赞叹方后知后觉的从人们唇边溢出。甚至,已经有人按捺不住想要上前搭讪,及至看到云瓷在席位坐好,躁动的心重拾冷静。

“阿兄,我弹得怎样?”

“好极。”

姜槐抿了口白玉杯里的石榴汁,鲜红的果汁染在唇瓣,水光唇色,云瓷眼神微晃,不敢多看。

她举杯欲饮,被姜槐一句话打断:“阿瓷,你热不热?”

放下杯子,云瓷摇头,不解道:“阿兄觉得热吗?”

修长的指节搭在绣着金丝的衣领,姜槐沉吟片刻:“还好。”

与此同时,光照不到的拐角处。

王大小姐低声道:“说好了你我各取所需,那药不会出问题吧?”

穆三公子站在阴影里冲她笑:“放心,怎么说你我也是志同道合之人,本公子再烦那人多事,也会手下留情。只是,你想好怎么带人走了么?要不要本公子助你一臂之力?”

“这就不劳穆三公子费心了。”王知礼临走时嘱咐道:“悠着点,别做得太过分。”

再怎么说云瓷也是殿下领进门的人,今儿个运气好,社庆之日,殿下被宫里的人事绊住,她来不了,王知礼才敢冒险行事。

两人分别,错开时间先后回到座位。

等了许久不见姜槐发作,王知礼坐不住了,以眼神示意婢女:你确定把药撒进去了?

繁草瑟缩着肩膀,小声道:“确定,奴婢准备了许久呢。”

……

“阿瓷,那位穆三公子在看你。”

“阿兄,那位王大小姐也在看你。”

姜槐把玩着白玉杯,冷笑:“你说,我今天是打断他腿,还是弄瞎他眼睛?”

云瓷浑不在意:“阿兄,对付那样的人,何必脏手?”

“是么?”姜槐玩味的收回视线,脸色微变。

“怎么了?”

“没什么。”姜槐眸光沉沉地盯着潋滟鲜红的果汁,唇角勾起好看的弧度:“忽然发现了件让人不愉快的小事。”

“果汁有问题?”云瓷反应极快,紧张地将白玉杯从姜槐手里接过来,“阿兄身体可有不舒服?我去喊大夫!”

“无碍。”

姜槐不欲告诉她这些糟心事,拿过阿瓷手边的杯盏,眼眸深处有股暴怒一闪而过。“莫慌,应付得来。”

安抚过小姑娘,姜槐转而合眸,气息沉敛,瞬息入定。

想到有人敢在阿兄杯里动手脚,云瓷气得浑身发抖,沉眸隐忍不发。

对面,青敖一直有留意她这边的动静,眼看云瓷隐晦地用指敲敲杯子,刹那,心生不妙——她以为有人在阿瓷杯里动了手脚。

距离云瓷较近的西蝉此刻吓都要吓死了,出什么事了?阿瓷姐姐那眼神怎能冷成那样?

好好的社庆,众人心思各异。捱到散席,云瓷敛袖而起,风雅卓绝,一身寒凉,便听她朗声道:“劳驾诸位留步,我有话要说。”

章节目录 035

众人不约而同看向云瓷, 直觉她神色冰冷,整个人泛着一股森然杀气:“今夜烦请诸位做个见证,我阿兄若能安然无恙,一切好说,若他有半点损伤,我要王大小姐, 全、家、陪、葬!”

什么?!

饶是青敖也被吓了一跳。

王知礼骇然惊呼:“云瓷!你疯了吧?”

云瓷面色霜寒, 一字一句道:“我没疯,你对我早就怀有敌意, 我现在只后悔一再纵容你的野心。王大小姐, 我能容你少不更事任性胡为, 但你千不该万不该,将主意打在我家阿兄身上。杯里掺了药,那药,是你下的吧?”

“岂有此理!本小姐好歹也是官宦女子, 哪能任你污蔑?云瓷, 你发疯也要有个限度!”

王知礼忍着惊怒看向坐在位子一动不动的姜槐,心思忽起,她笑容真诚两分:“虽不知你家阿兄发生何事,可谁让本小姐心地善良, 你将人给我, 我为他延请名医,可好?”

众人随着她的视线慢腾腾转到姜槐那边,却见姜槐眉间凝着一点戾气, 额前发丝隐隐被汗打湿,如岿然不动的玉像砸在人心湖之上,掀起无声禁欲的美。

不少世家男女都看呆了。

云瓷眸色涌动,眼睁睁看着王知礼不由分说指使下人欲动姜槐,她唇边缓缓绽出一抹笑,冷静地教人心寒:“你不承认,那我就用我的方式教你低头了。”

王知礼挑眉:“你意欲何为?”

云瓷红唇微抿,淡声吐出八字:“御赐金令,如朕亲临。”

明光烛火之中,便见她轻轻抬起胳膊,一枚巴掌大的金令猝不及防闯进众人视线,青敖身子微颤,立时掀袍跪地,高呼万岁。

这一幕发生的太快,来不及多想王知礼就被一声声万岁震得神魂大冒,她颤抖着手匍匐在地,心里一片冰凉——御赐金令,云瓷怎么会有御赐金令?她到底是谁?!

慌张惧怕席卷了她的五脏六腑,起身时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她战战兢兢地去看躲在人群的穆三,却见穆三面无血色,见鬼似的避开她。

“王知礼,我再问你一句,解药呢?”

“解药?”王大小姐猝然抬头:“我没害人!我怎么会有解药?”

“事到如今你还不肯承认?”云瓷捏着眉心:“西蝉,劳烦你执此金令去寻禹州城最好的大夫。”

西蝉慌手慌脚地走出两步,却在下一刻撞上云瓷那双水润凛然的眸。那眼神,怎么说呢?平白的一股悲怆从她心里流淌开来,胆小怕事的西蝉忽然就不怕了,接过金令,她深呼一口气:“阿瓷姐姐,等我!”

红妆社内,寒凉肃杀。

观望至今,此时再不知出何事那就太傻了。

云瓷守在阿兄身前,漫不经心道:“你们最好祈祷我家阿兄无事,否则……”

她轻声一叹,“否则,我真不知会做出什么。”

一股冷意漫上心头,众人看向合眸入定的姜槐,借着铜灯光亮很容易看清她双颊红晕。不是被人下药,还能有什么解释?做出这事的人真是好大狗胆!

云瓷既然敢借御赐金令强留诸人,谁知道她下一刻会做什么?穆三公子怕了,然而没等他想好怎么应对,云瓷动了。

云瓷快步来到王大小姐身前,扬手就是一巴掌,声震四座!

“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心气难平,你哪来的胆子孤身犯险,说,在场诸位,有几人是你同伙?”

一巴掌扇飞王小姐两颗牙,云瓷疼得手掌发颤,她面无表情盯着满嘴是血的王小姐:“我数三下,你别逼我。”

“一。”

“云瓷,你欺人太甚!”王知礼狼狈捂脸,死死瞪着云瓷,恨不能在她脸上捅几个窟窿。

“二。”

她冷淡挑眉,走上前,手提在王大小姐绣花衣领,青筋毕露,杀意从齿缝泄出,漫声道:“三——”

“穆三!是穆三公子!求求云小姐放过我家小姐!”

婢女失声痛哭,跪行到云瓷脚下:“我家小姐是被胁迫的!是穆三公子有心害人!”

云瓷松开手,王知礼瘫软倒地,吓人,太吓人了,那一刻…那一刻她清晰地从云瓷眼里感受到杀意,若无繁草打断,她真会杀了自己……

“穆…三?”云瓷勾唇浅笑,竟真得有同伙啊。

这一出快得众人没眼看,才华横溢温文尔雅的云先生竟当众‘屈打成招’,最过分的是,还被她成功了!

禹州城姓穆行三的,可就一位。

穆小姐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大怒:“王知礼!你莫要血口喷人!”

王知礼快气死了,偏她这会她若张嘴那还真是‘血口喷人,’云瓷那贱人,下手可谓狠毒。

婢女繁草颇有两分急智,当即和穆三郎对质,“穆三公子,你休想再狡辩了!你贪慕云小姐美色,欲借今夜成事。小姐无辜受你胁迫,对云小姐下药的是你!我家小姐顶多知而不报,你才是罪魁祸首!”

穆三郎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无能到被个婢子反扣罪名,他冷笑:“你是什么东西?药明明是你帮着下的,还想护着你家主子?”

繁草默默看了云瓷一眼,恭身退下。

穆小姐失望绝顶,颤声道:“三哥,真是你做的?”

穆三郎猛然醒悟,大吼:“不是我!”

“不是你…不是你那你承认什么?”穆小姐气得顾自抹泪。

眼看姜槐额头热汗越来越多,云瓷掏出锦帕为她细心擦拭。

见识过她之前的冷厉凶悍,再看此刻的温柔体贴,大部分人深感如梦似幻,委实不真实。

穆三郎也觉得不真实,他怎么就傻乎乎钻进对方设下的圈套了呢?最初的惊惶过后,他重整旗鼓,今晚这事打死都不能认。

他缓缓开口:“云小姐,你不会听信这丫鬟信口雌黄吧?在下待小姐赤诚,哪会做令人不齿的事?何况,你们社里的矛盾做什么要把在下牵扯进来?”

青敖抬了抬眼皮,懒懒看他一眼:“穆三公子,知礼犯错,自有社规处置,红妆社再大,也不能保证社员不会犯错。只是三公子,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亲口承认的事,再来反悔,不觉得可笑?”

“可笑?我看你分明是包庇社员假公济私!”

“随三公子怎么说。”

“青敖!你故意和我过不去对不对?!”落在旁人眼里,穆三郎哪怕无辜,更失了文人风度。不仅输了文人风度,连作为男人的风度也一并输了。

“穆三公子。”云瓷淡声回眸:“若你要在此时逼我动手,大可再吼一句。我不介意,让三公子此生再也喊不出来。”

“……”众人不约而同打了个寒颤,后怕过后,脑子霎时清醒。

今夜被下药的换成云小姐,稍有差池,她这辈子就毁了。瞧她家阿兄此时大汗淋漓的样子,不难推测那药是什么。世家当中,谁没几个兄弟姐妹,若自家人被算计,剁了穆三的心都有了。

一时,群情激愤!直以谴责的目光凌迟穆三!

与此同时,西蝉漏夜而出。

“禹州城最好的大夫,禹州城最好的大夫……”她喃喃自语,长风吹过街头,西蝉眸光定了定,攥紧手里的金令不管不顾往宫门走。

最好的大夫…最好的大夫不就在皇宫吗?阿瓷姐姐这是要她闯宫?

西蝉后背冷汗迭出,阿瓷姐姐没明说要她往皇宫寻,其实是在给她自行选择的余地。紧要关头她尚且能顾虑一二,西蝉油然生出一股感动。

从一开始,阿瓷姐姐就没拿她当跟班看待。

被人在意,被人尊重的感觉真好啊。

西蝉喘着粗气来到宫门口,不等侍卫呵斥,当即将手中金令高高举起,清辉月色下,金芒忽闪,动人心魄。

景阳满心怅然地举头望月,宣贵妃这个女人,真会给自己找事。没能亲自到场主持社庆,说来也是遗憾。

然这遗憾没持续多久,深宫之中,隔着一段距离,她眼睛慢慢睁大,失声道:“西蝉?”

西蝉手持金令,一颗心紧张地要从嗓子眼跳出来,就在她六神无主不知如何是好时,一双金丝软靴出现在她眼前。

“西蝉,你怎么会在这?出何事了?”

“殿下?”想到今夜混乱,西蝉不争气地流出眼泪,抽抽噎噎将事情始末说清楚。

景阳骤然惊怒:“她们好大的胆子!”

负责带路的小太监哆哆嗦嗦道:“殿下,皇上还在殿前等着呢。”

御赐金令统共就三枚,于情于理,都得见上一见。

事有轻重缓急,景阳当下抓着西蝉的手往大殿走,“不用你了,本公主亲自带她去!”

有人敢对姜槐下手,嫌命长么?

“阿兄……”云瓷担忧地为她擦拭额头浸出的汗,“阿兄,你再忍一忍,大夫马上就来了。”

夜深露重,在场的年轻男女坐不住了。

“云小姐,如今真相查明,令兄之事与我等无关,此时总该放人了吧?”

云瓷头也不抬:“我说过,阿兄醒来之前,这扇门只能进不能出,同样的话,你还要听几遍?”

“这……”众人投鼠忌器,得罪红妆社声名鹊起的云小姐还好,可那是在今夜以前。

今夜云瓷手持金令那一幕,吓坏不少人。御赐金令,寻常人一辈子都不见得能见几回,更别说……

场面静的可怕。

大门外有脚步声响起,西蝉匆匆而来,身后跟着胡子大把的胖老头。

胖老头登门便问:“大将军呢?”

众人先被他一身白鹤亮翅的七星官袍震惊到,再听他喊‘大将军’,脑子竟没转过来——大将军?他们这里哪有什么大将军?

章节目录 036

一道微冷透着焦急的声音响起:“这里。”

胖老头想也没想径直走过去, 人群自发为他让开路,直到这位老御医停在云瓷身前,朝她点头示意。

云瓷眼圈微红:“劳烦了。”

老御医没说话,凝神看向姜槐,这一看,惊得倒退三步, 嘴唇哆嗦着, 五指捏成拳,重重叹息一声后勃然恼怒:“究竟是谁?好狠的心肠!灼心散岂是乱用的!”

灼心散?云瓷脸色一白, “御医, 我家阿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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